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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義廉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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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義廉恥呢?

濃雲翻滾,寒風漸起。

大雪之後的武州城銀霜遍地。

月華流轉,肅靜的醫館彌散著濃濃的藥香,偶爾幾朵雪片飄落在門廊下。

絳紫色的皮毛大氅裹著女子纖瘦的身軀,繡鞋踩在厚厚的積雪上,發出輕微的腳步聲。

女子款步下了馬車,只身入了醫舍的後門。

空無一人的後院格外安靜,她腳步輕巧,須臾之間,便行至廂房門口。

附身側耳屋內一片沈靜,女子躊躇片刻,深吸一口氣,微顫的雙手輕輕推開屋門。

木門露出一條縫,她便閃身而入,不知是天氣著實太冷抑或太過緊張,女子纖瘦的肩頭止不住地輕顫。

屋內彌漫著淡淡的熏香,臥房與廳堂間隔著紗簾,她向內走了幾步終於看到了躺在矮榻上的男人。

女子悄聲掀開紗簾入內,站在床榻邊上忍不住端詳起男子。

此時的他正閉眼安睡,睡夢的臉沒有往日的冷肅,眉峰舒展,鼻梁高挺,薄唇少了幾分血色,整個人顯得溫柔俊朗。

閔靜姝沈默了片刻,垂眸,目光落在自己胸前的粉色細帶上,心中又將父親的叮囑覆誦一遍。

蔥白的指尖,微微發顫。她輕輕解開細帶,狐毛大氅順著肩膀滑落在地,發出一聲微不可察的悶響。

寒冬天氣,她內裏卻只著一襲輕薄的紗衣,藕粉色的布料,勾勒出女子纖細的身姿,她定了定神,擡腳跨上床塌。

家裏的仆婦已經教導過:床笫之事,只要她跨過了這一道坎,他便是插翅也難逃了。

想到此,她的信心增了幾分,壯著膽子拉開了他身上的薄被,半臥在旁。

男人身上只著一件中衣,她正欲伸手解開,可原本睡夢中的人,卻猛然睜開了眼睛。

她驚魂未定,心裏不斷疑惑,不是吃了安神的藥湯嗎?怎麽這麽快便醒了?

霍沖原本一直沈浸在光怪陸離的夢境中,夢到初次上戰場手刃敵軍時的熱切與激動、夢到黃沙漫天屍海浮沈的血腥慘狀、夢到草原星空寂寥,夢到天馬浴河······他在無數個夢境中穿梭。

突然感覺到身側有人,他很想睜開眼,但是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混沌著掙紮了很久,才從夢境中抽身,睜開了眼睛。

卻意外發現床上多了一個人。

“什麽人!”

他猛然間坐起來,只覺得頭暈目眩。

恐懼夾雜著羞憤,閔靜姝忙跪坐起:

“將軍,是,是我。”

她故作鎮定地展露笑顏,精致的妝容,襯托著她的面龐粉雕玉砌。

片刻後,霍沖的視線才恢覆明朗。

他看清女人的臉,生氣的質問:

“誰讓你進來的。”

隨即掀開被子急著起身,卻不想床上的女人居然順勢抱了上來,整個人掛在他胸前,衣衫半退,春色乍現。

“將軍莫怪。”閔靜姝又急又亂,腦中只想著仆婦的教導,扯盡衣衫,便可成功一半。

她雙手緊緊勾住霍沖的脖子:

“靜姝愛慕將軍已久,只盼能伺候將軍左右。”

霍沖懶得聽她說話,只覺得胸腔怒火中燒,大力扯開她纏上來的手臂:

“還請自重。”

本想顧及她父親的顏面,盡快趕出去,誰曾想這女人卻不屈不撓,再次撲上來扯他的袖口。

一臉梨花帶雨:“將軍可憐可憐我。”

他沒有耐心應對這些男女□□,見她還想糾纏,反手便扼住她的脖子。

“想死嗎?”

他手下剛用力,女人便漲紅了臉,掙紮時蟬衣滑落,雪白的身軀盡現。

此情此景,卻勾不起他心裏一絲暧昧之意,只有內心翻湧的殺氣奔騰不息。

一個時辰之前,許淮書從劉場手裏搶來一個紅薯,此刻正蹲在火塘前捧著熱氣騰騰的紅薯,吃得興起。

卻不想霍將軍一臉怒氣沖了進來。

“將軍?”不是應該在屋裏睡覺嗎?

霍沖不語,面色不虞。

香噴噴的烤紅薯瞬間成了燙手山芋。

淮書吃也不是,拿也不是,正發愁間,就聽見將軍冷寂的聲音:“備馬,我要出城。”

淮書一臉詫異,大戰剛剛結束,匈奴單於的投降書才抵達長安,將軍一身傷病未愈,出城去做甚?

然而軍命不可違,更何況此時,霍將軍一臉要殺人的表情。

“末將領命。”語畢,淮書一溜煙便出了門,烤紅薯最終還是與他無緣。

待人走後,屋內恢覆平靜,只有火塘中柴火燃燒的劈啪聲。

霍沖盯著燃燒的火苗,目光空洞。

入冬之後,匈奴本就無力應戰,此番左賢王戰敗而歸,匈奴單於便親手寫下投降書送至長安。

如今,是戰?是和?還未得到陛下旨意。若是戰,冬日雖艱難,但是尚可堅持;若是和,想必眼下能安寧一段時間。

他下意識地撥弄手腕上的長命縷,心情不甚明朗,算算時間,離開草原時還是盛夏,如今已是隔年隆冬。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可是對她的思念不減反增。

“哭哭哭,就知道哭!”

閔樸之妻章氏壓低了聲音斥責女兒。

原本一家人還指望女兒能奔個好前程,為家門再添榮光,可如今計劃卻落了個空。

看著閔靜書掩面而泣的樣子,章氏沒想著安慰女兒,反而惱怒起來。

“這個霍沖,還當真以為自己是什麽侯王將相!不識擡舉。”

保養得宜的她一改往日優雅知性,氣惱地咒罵著。

見到女主人發火,一院子的下人都噤若寒蟬。

“快別說了。”閔樸也很氣惱,事情都做到這個份上了,霍沖還不接招,他也是無顏。

無奈地搖了搖頭,閔樸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淚眼滂沱的女兒:“算了,算了。好在此事沒幾個人知道。”

他本欲安慰女兒,好在沒有真的失了貞潔,既然霍沖不願意,那就在武州城內尋個門第相當的人家,以他的官階以及女兒的相貌,這也不是難事,可話還未說出口,就見妻子面露兇光。

“什麽算了。這口氣,我是咽不下。”她轉頭看著女兒。

“你給我住口,哭的心煩。明日,我便修書一封,你親自送去長安。”

閔靜姝抽泣著擡眼:“母親,要我去長安?”那個富庶迷人眼的地方。

既然認定了要攀一棵高枝,豈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章氏坐在榻上,收聲凝神,她本來就是長安人士,年輕時也是眾人渴求的美女子,嫁給閔樸後,他官階雖然不高,但是好歹在長安生活,後來他被陛下外放到了武州,她沒法子只好隨夫君上任,武州地處邊陲,怎可和長安相提並論?

她這一輩子已經如此了,但是閔靜姝還年輕,又尚未婚配,所以她一心讓女兒回到長安。

此番霍沖來了武州,不正是天賜良機麽。

閔靜姝見母親仍有籌劃,心下也跟著緩緩平靜。

今日她出師不利,實在羞憤難當。她都做到如此地步了,霍沖居然不為所動,她不甘心,她不信天下真的有坐懷不亂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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