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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黃】光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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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黃】光遇

在榮耀世界裏馳騁了那麽多年,退役後驟然慢下來的生活節奏讓我有了那麽些許不適。閑暇時候,我總喜歡翻看大家給我的微博留言,或許只有這樣,才能稍微證明一下我曾經在那裏留下過痕跡吧。

最近有粉絲評論說想看我和少天之間的故事,於是我在哄好調皮的小獅子後,終於能有功夫坐在開著臺燈的書桌前,寫下這篇不久之後你們將會看見的長微博。

平心而論,我和少天的初次見面並不是那麽令人愉快。彼時還是2015年的暑假,G市的夏天依舊悶熱得令人窒息。我和他相遇在藍雨的訓練營裏,只不過當時我倆對比十分慘烈,他是眾星拱月般的存在,而我則是彗星拖著的那條不詳的小尾巴。

時隔多年,我仍然喜歡用那段時間他給我取的“吊車尾”綽號來取笑他,而少天每次總會慌裏慌張地漲紅臉,與此同時嘴裏拼命嘟噥著“誰還沒有個年少無知的時候,誰還沒有段說不出口的黑歷史了”,那副語無倫次的模樣看起來真是可愛極了。

我原以為我們的關系會一直保持在這樣不鹹不淡的境地,一切的變故大概發生在我和魏隊的三盤比賽結束。少天從來都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至於引起質變的因素究竟是什麽,我想可能只有他心裏才最清楚吧。

總之那件事情以後,我們兩個忽然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隨之而來的是戰隊風雨飄搖的好幾年,魏隊不告而別、方隊突然退役,藍雨的重擔猛地壓在我們兩人的身上。

我依然記得那段日子苦得似乎能夠滲出十足的澀意,少天一改平常愛喝牛奶的習慣,每天都要抱著鹽汽水沖到天臺上噸個痛快。鹽汽水瓶中翻湧出無數個細碎的小泡泡,在陽光的照耀下破碎,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彩。他說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個場景,總會有種人生璀璨的感覺。我笑著回他,相信我,我們未來的人生也會這樣。

之後每次集合在訓練室裏,少天都會從宿舍裏給我帶來一顆糖。有的時候可能是香橙味的水果糖、有的時候也可能是西瓜味的泡泡糖,各式各樣、從不重覆,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找到了那麽多的糖。

我不好意思獨吞,偶爾也會投桃報李地回以幾顆大白兔奶糖。兩個大男孩在藍雨開著空調的訓練室裏一邊吧唧吧唧地嚼糖,一邊劈裏啪啦地摁鍵盤和鼠標。每當戰術配合打好了,他總會露著小虎牙,美滋滋地朝我樂道:“哈哈,果然還是文州你給的糖最甜。”

我承認應該是在那個階段,我慢慢有了捉弄少天的愛好。我喜歡看他局促不安的樣子,也喜歡看他用手摸著後腦勺、想方設法地向我解釋的場景,更喜歡看他被戳穿後、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笑容的模樣。

他的心思是那樣地單純,什麽情緒都會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卻又有著自以為可以瞞過我眼睛的傻氣。這樣算不上樂子的樂子,居然也能支撐著我苦中作樂,在重覆無聊的日子中繼續前行。

第六賽季,我們的“劍與詛咒”戰術終於磨練成型。在與微草的總決賽中,少天大放光彩,最終獲得了本賽季的mvp。領獎臺上,馮主席最先將總冠軍的獎杯頒給了我,我下意識地想將獎杯遞給少天,而他沒有接過,只是招呼著隊友和我一起將獎杯高高舉過頭頂。

那一刻他的笑容分外燦爛,像極了很久以前我們喝過的鹽汽水瓶中的小泡泡,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的光彩。只不過那些脆弱的小東西易碎,沒辦法在這個世上停留太久;但他亮晃晃的笑容卻可以始終陪伴在我的身旁,不會輕易消失。

我曾經在網上看到過一句話——“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這個句子讀起來很矯情,然而卻又是最能夠形容我和少天的話。十幾年的時間裏兩人一路走來,我與他一起吃過、住過、行過、也玩過,一起哭過、笑過、鬧過、也吵過,生活中不知不覺早已充滿了彼此的氣息,與自己的味道漸漸融合在一處。

少天退役的時候,我的心裏說不上難過、也說不上遺憾,只是覺得莫名空虛,像是被什麽人撕走了一部分,隱藏在我找不到的角落裏。少天一反平時跳脫的表現,拖著行李箱慢吞吞地挪出去,楞是一句話都不肯說。

後來還是我先開了口,我說:“少天,以後沒事可以常回來看看。”他本來都已經上了車,忽然從窗戶裏伸出頭來,不著腔不著調地問了一句:“隊長,我可以只回來看看你麽?”我被這句話逗笑了:“當然可以,我這裏將永遠只對你開放。”

再後來的故事,你們應該都已經知道了,我再過多描述,似乎又有了秀恩愛的嫌疑。

我退役之後,兩個人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現如今我和少天都閑得可怕,他說想喝我煲的湯,我便會去廚房,哼哧哼哧地勞作上幾個小時;我說想出去逛街,他便會扔下手中的畫筆、換下弄得臟兮兮的衣服,毫無怨言地當一個試衣服的工具人。

偶爾我們會遇見過去的粉絲,她們都很有禮貌,只是遠遠地看著我們,最多朝我們揮手示意,絕對不會上前擾亂我和少天的行程。每當這個時候,我會微笑地向她們點頭,而少天則更加熱情,時不時地獻上幾個飛吻。

我對這樣的生活很知足,或許是因為過去的十多年中經歷了太多的大起大落,反倒讓我對平淡如水有了更多的向往。我在廚房裏煲湯、他在客廳裏畫畫,哪怕是因此飄起的灰塵,都可以被賦予凡塵的含義。

我們本是宇宙裏兩顆渺小的塵埃,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卻由於奇妙的緣分相遇,發生了奇妙的物理反應。初次見面時,我以為他的渾身都充滿了光。直到後來我才發現,原來是因為他的出現,才讓我的眼底逐漸有了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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