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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黃】一條狗的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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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黃】一條狗的自述

我叫大黃,一只毛發油亮、長相很棒的柯基。那天我和原主人走丟了,撒著小短腿在街上急急忙忙地跑了一圈又一圈,都沒能找到回家的路。當時我剛好走到某棟建築前面,看見了兩個肩並肩散步的男人,剛想在心裏吐槽這年頭咱好像只見過情侶會這樣散步,沒想到下一秒我就被其中一個男人死死抱在了懷裏。

“救命啊,有人偷狗啊,這個世道還有沒有王法啦——”我扯著嗓子死命吼道,可惜並沒有人理我。“這條狗長得真漂亮,是不是和主人走丟了?”那個有著小虎牙的男人朝身邊問道,“隊長,要不我們把它收留了吧?”“好啊,我沒什麽意見。”嗯嗯嗯,我也沒什麽意見,我一邊啃著他手裏的火腿腸一邊心想。

我被他們抱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說是奇怪,因為房間裏面有很多運作起來會嗡嗡作響的機器,那玩意我之前在原主人家見過,但是沒有一次性地見過這麽多。我的主人們也由原先的兩個突然激增為好幾個,我一時半會分不清他們究竟誰是誰,只能靠氣味和特征記人。

小虎牙主人給我賜名“大黃”,講道理最開始我是拒絕的,但是架不住他手裏的火腿腸,真是香啊。其他人每天或多或少都會過來摸上幾把,其中次數最多的是那天散步的另外一個男人,我給他取名“中分主人”。他倆是真喜歡湊一起,訓練的時候一起、吃飯的時候一起、散步的時候一起,就差沒天天晚上一起睡覺了。

小虎牙主人有的時候早上會睡過,每個人都會零零散散地過來撓門,有那個整天懶懶散散、看起來沒什麽幹勁的男人,也有那個看起來比我高不了多少的小屁孩,但他倆好像沒什麽明顯的效果,最後還得中分主人親自過來敲門。

在這個地方待久了,聰明如我當然看得出來誰究竟是真正的老大。每次中分主人站在房間門口,只是“嘟嘟嘟”地敲三下,然後扯起嘴角叫一聲“少天——”,音量都不帶提高的,便能聽見裏面什麽東西摔到地上的聲音以及一句聲嘶力竭的“隊長隊長隊長,我馬上就起馬上就起啊啊啊啊啊啊”。而我則會趴在樓道口,風輕雲淡地搖一搖自己的尾巴,表示不是很懂你們這些人類。

那段時間我總懷疑自己變成了一只毛發油亮、日益發胖的柯基,其實最先我還沒什麽感覺,只是感覺底盤變低,走路慢慢變得有點吃力。那天中分主人在餵完我以後,抱著我仔仔細細地左看右看,表情忽然有些憂愁。

“大黃,我感覺你好像被我餵得有點胖了。”聽到這話,我嚇得差點沒把嘴裏的火腿腸吐出來,然而它的味道實在是太好了,所以我胡亂地嚼了幾下,最後還是選擇咽到肚子裏。“噓,不要告訴少天是我餵胖的哦。”他又笑瞇瞇地對我說,那副模樣看起來像極了一只狐貍。

我叫大黃,一只毛發油亮、品行優良的柯基。我謹記著中分主人的評價,拒絕了小虎牙主人每天遞過來的火腿腸,心痛得都在滴血。“大黃,你怎麽忽然不吃火腿腸了?你原來不是最喜歡吃火腿腸的嗎?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他悲痛欲絕,吃力地抱著我上下細看了一遍,忽然恍然大悟:“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最近吃胖了,所以知道節食減肥了?”我嗤之以鼻,要不是看在小虎牙主人每天餵我火腿腸的份上,簡直想當場給他一大口。

從此以後,兩人的例行散步又多了一個人……不對,是多了一只狗。講真跟在他們身後,我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罪惡感的,因為感覺自己非常多餘。但是這兩人真得很過分,邁著大長腿,走得比誰都快,我在後面豁出一條狗命,也沒能跟上他們的步伐。

“救命啊,有人虐狗啊,這個世道還有沒有王法啦——”我扯著嗓子死命吼道,可惜並沒有人理我。他倆有說有笑地走在前面,你問我一句“少天,想不想吃冰淇淋”,我問你一句“隊長你累不累累不累累不累,累的話我們先回俱樂部吧”,根本沒有發覺自己手中還牽著一條狗繩。我叫著叫著便棄療了,喘著粗氣拼命跟在後面,他們愛咋咋地吧,反正拖不死我就成。

漸漸地我發現這個地方的人的作息好像和其他人不一樣,我記得我的原主人除了周末,天天都在工作,有的時候周末也會去公司加班,陪我的時間很少。然而他們夏天和冬天都會放一段時間相當長的假期,每天都在興奮地搓sou sou等放假。那個時候我總是很憂傷,害怕他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就是不管我這個胖娃娃。

所幸小虎牙主人還記得我,拿著狗繩把我牽了回去,畢竟他已經抱不動我了。那段路上我的眼裏常含著淚水,因為我比較喜歡中分主人,覺得他照顧起狗來比較細致,誰想到就這樣無情地被拋棄了。

當時我愁得一中午沒怎麽睡好,就連火腿腸都沒吃下幾根。結果沒過多久我居然又看見了中分主人,望著他在小虎牙主人的家裏來去自如,恍如就在自己家中,小小的眼裏不禁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我叫大黃,一只毛發油亮、渴望腿長的柯基。我覺得我這雙眼真是看透了太多,以至於現如今我都懶得再看了。中分主人和小虎牙主人每天還是會出去散步,也還是每天會牽著我一起。兩人走路的速度依然很快,我依然走得吃力,但我發現只要加快邁步子的頻率,大概還是能夠跟上的。

我和我的主人們住在一座充滿花的城市,大街上無論走到哪裏都是一股清香味,嗆得我狂打噴嚏。那些花瓣從樹枝上零零散散地掉下來,有的落在他倆的頭上、有的落在地上,看上去還怪美好的。我撒著小短腿繼續跟在兩人身後,心情無比順暢,想著若是在我短暫的狗生中,能夠一直看著他們這樣走下去,好像也挺不錯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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