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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以命相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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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以命相護

“啊——”巴魯吼叫著握著斷臂跪倒在地上。鮮血如同泉湧一般不斷滑下,不一會兒,就淌了一地。

陸安衍沒有試探,沒有留手,他一來就全力以赴,真氣的鼓蕩,如果有人可以看到他體內的經脈,那麽就能看到他的脈絡如同蛛絲般,一點點地裂開。本來釘在體內的纖細的銀針隨著真氣的運行,一點點地逼開,最後無力地退了出去。

陸安衍伸手拍向轉身的少年雲淩,戰場上沒有什麽憐憫婦孺,他素來在戰場上不會憐憫弱小,沖著雲淩出手也不是因為雲淩最弱,而是因為他看到雲淩打算追逐一人,那人正是阿媛!

那只斷手攜著長盒子落在草叢不遠的地方,盒子掉在地上被震開,裏面一卷黃色的卷帛滾了出來。姜德音眼疾手快地撈起地上的卷帛,然後起身,頭也不回地往外跑。

她不知道這個卷帛是什麽,但西戎想要,那就絕對不能給他們。她也不知道哪裏更安全,但她知道必須先離開這裏,離得越遠越好。

掌風呼嘯而來,雲淩感覺到背後的殺意,他看著前面的姜德音抱著金黃色的卷帛,像只兔子般逃竄。那奮力奔跑的身姿渾然不似弱柳扶風的大家閨秀。

拓拔野在後方疾追而來,雪亮的彎刀朝著前方出掌的陸安衍劈了過去。

“趴下!”雲淩聽到身後舅舅聲嘶力竭的喊聲,身子本能地往地上趴去,掌風從他的身後擦掠而過。

雲淩只覺得胸口一陣煩悶,猛地噴出一口血。

刀,砍在了陸安衍的後背上。出掌以後,陸安衍躲得很快,快得讓拓拔野都要以為自己砍空了。但收回的彎刀上,在昏暗的月光下,刀鋒處裹著幾滴血珠。

拓拔野口中發出尖銳的呼嘯聲,數道黑影匆匆躍出,陸安衍伸手滑向撲到自己身前的刺客,指尖用勁,瞬間就捏碎那人的喉管,順手奪過這人手上的兵刃,一個大旋身,手中的兵刃平直刺出,正中左邊刺客的咽喉。

一道長長的鞭子甩了過來,陸安衍柔韌的腰身,瞬間向下壓彎,避開了側面而來帶著倒刺的鞭索,森冷的倒鉤從胸`前掠過,掀起陣陣涼意。

他輕巧的身體像落葉一般,輕飄飄地伴著鞭索帶來的涼風,飄然而起,巧妙的躲開背後的襲擊。手腕輕轉,噗的一聲,長劍又沈悶地捅進一個人的胸膛。

而後,他往左邊急撤,腳尖一點,宛如劍舞者般旋轉,手中的長劍劃出耀眼的寒光,順著這個劍勢,在身前畫出一道炫麗的光圈。光圈散盡,撲過來的刺客們盡數斃命,鮮血在地上慢慢浸出。

陸安衍的餘光掃過阿媛逃竄的方向,那裏有三名刺客在追擊,陸安衍的右手腕猛一用力,長劍脫手而出,沖進身前刺客的胸膛,左手連點,弩箭和薄薄的飛刀破空而去,那三名刺客毫無聲息地倒了下來。

瞬息間,九名刺客盡數斃命!

拓拔野氣勢兇猛地平推一掌,陸安衍沒有躲避,猛地一合掌,借著這份掌勁,陸安衍往姜德音逃跑的方向飛馳過去,體內洶湧的內息,讓他忍不住嘔出一口血,壓下喉嚨間上翻的腥甜。

“巴魯,你帶雲淩先走。”拓拔野扶起地上的雲淩,好在那一掌不是直接拍上,因此只是受了一點震蕩。

“舅舅!”雲淩悶哼一聲,低聲喊道。

“你馬上走,外面有人接應。”拓拔野丟下這麽一句話,就迅速往陸安衍的方向躍去。

巴魯緩過了疼勁,扯出衣帶,吃力地先給自己止血包紮,雲淩看著巴魯的樣子,急忙爬過來,幫了一把手,撒上傷藥,紮進帶子,倒是勉強止住了斷臂的血。

“巴魯。”雲淩有些害怕地看了眼巴魯的斷臂,聲音裏帶著些許顫音。

巴魯蒼白的臉上咧開一點笑,拍了拍雲淩的頭,道:“別怕,兄長很快就能回來的。我們先撤。你要是有所損傷,那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白費。”

“好。”雲淩看著周邊的屍體,心中不安,眼中卻是帶著一股恨意,“我們走。”

雲淩扶著巴魯起來,跌跌撞撞地隱沒黑暗中。∮

陸安衍足尖輕點,很快就追上了悶頭直跑的姜德音。他伸手攬住姜德音,姜德音嚇得驚呼一聲,轉頭看到是陸安衍,則停下掙紮的動作。

“安衍哥哥。”

“別怕,很快就沒事了。”陸安衍只覺得胸腔內隱隱發痛,眼前有些發花。

懷中的姜德音很輕,她的身子在微微顫唞,不知道是怕的還是冷的,因為剛剛的奔跑,她的呼吸很不平穩。

“安衍哥哥,這個?”姜德音將懷中的金黃卷帛抽出來。抽出來的時候勾動了帶子,卷帛刷的一下被扯開,陸安衍掃了一眼,雙瞳微縮,臉上卻沒有什麽波瀾。

“阿媛,不要看,收起來。”

“哦。”姜德音聽話地沒有看,小手利索地卷起來,然後重新收了回去。

忽然,陸安衍隱隱聽到後面拓拔野追來的掠空聲。他抿了抿唇,對著姜德音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開口道:“抱緊我。”

而後他攬著姜德音淩空疾掠。

姜德音伸手抱著陸安衍,卻不想蹭到一手鮮紅的濡濕,她此刻才發現陸安衍身上的玄黑衣袍浸透了鮮血,甚至連袖口的銀邊都染得斑斑銹紅。

離這裏最近也最好藏人的地方就是後山了,陸安衍帶著姜德音落在後山處。他吃力地低下頭,看著心中的小姑娘,微微揚起嘴角,露出淺淺的笑,艱難地吐出話語:“阿媛,別怕,等下你只要躲好就行。”

姜德音知道現在是特殊時候,不能磨蹭,不能害怕,不能讓陸安衍分心。她竭力睜大雙眼,不讓溢滿眼眶的淚水流出,乖乖地點了點頭,道:“我會躲好的。陸安衍,回去以後,你來姜府提親好不好?”

陸安衍驟聞此言,他的心口跳的有些快,唇角難以控制地勾勒起一道漂亮的弧度,努力挺直脊梁,讓語氣顯得輕松,但開口的聲音卻難掩孱弱:“好。阿媛,你等我。”

忽然兩道人影從後方樹叢裏躍出來,陸安衍截住話頭,一咬舌尖,勉強聚齊殘餘的真氣,將姜德音放在皇宮後山的叢林裏,返身迎向那兩道人影。

看著陸安衍離開的背影,姜德音蹲下`身子,無聲哭泣,以往所有的鎮定、淡然、顧慮通通都瓦解破碎。

“陸安衍,我等你。”

一身黑色朝服的陸安衍挾雷霆之勢,向著來人直撲過去。一路掠過,空氣裏恍如撕裂開一般發出淒厲的叫聲,一把長刀迎面劈過去。

出乎來人意料的是,陸安衍沒有避開,也沒有減速,但是卻忽然斂息,整個人恍如消失一般,人還在半空中,身上的真氣卻都收斂起來。

陸安衍的身子在空中忽然偏開寸許,蘊

藏著厚重真氣的手掌狠狠砸在刀柄上,袖箭在真氣激蕩間,沖破對方的真氣,紮進肩胛處。

雙方一觸即退,陸安衍臉色慘白,唇角溢出一絲鮮血,身上的衣角處有細細的血線落下來。他定定地看著來人,來人正是拓跋海棠和拓拔野。

拓跋海棠來之前只怕是經過了一番苦戰,身上的衣服血跡斑斑,肩胛處的袖箭透體而出,留下一個血洞。

相對而言,倒是拓拔野的情況更好一點,至少從外表看起來沒有什麽大損傷。

沒有多廢話,拓拔野抽出彎刀揉身向前,陸安衍深深吸了一口氣,腰間軟刃出鞘,步步生蓮,劍芒燦爛處好像幽蘭綻放,纖細而狹長的花瓣幻化出碎星,如水銀瀉地一般兜頭而出。拓拔野不由得縮了下彎刀,彎刀和軟刃相碰,一聲嘶鳴,令人齒酸。

薄翼般的飛刀無聲無息地劃出,撞擊在陡然入場的長刀上,反彈出去,陸安衍猛地一甩軟刃,觸及飛刀,又彈了過去,把還躍在半空的拓拔野戳了個透穿。

“阿弟!”

拓跋海棠脫口喊出,手中的長刀狠狠砸了過去,兵器交接,發出刺耳的聲音,長劍在擋住之前彎刀的攻勢之後,再也抵擋不住現在長刀的猛烈攻擊。長劍上傳來千鈞之力,陸安衍的身體順勢被彈了出去,跌落在地。

陸安衍勉強支撐著站起來,只是還未站起來,膝下一軟,終是單膝跪地,長劍詭異地裂了開來,最後蹭的一聲,碎成一片片落了下來,陸安衍扔掉劍柄,扶著樹勉力撐住歪倒的身體。

對面,拓跋海棠和拓拔野如釋重負,拓跋海棠抹了下臉上長長的血痕,剛剛的攻勢中,陸安衍的長劍在最後劃破了他的左臉,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兩人一步一步走近,拓拔野停下腳步,吐了一口血沫在地上,捂著左側腰間的血口,鮮血從指縫間漏出來。

拓跋海棠打量著跪倒在地上的陸安衍,側頭吐了一口血出來,撐到現在他也是到了力竭的時候了,沈聲道:“駐守西境十年的陸將軍?現在看著倒像個小白臉!”

拓拔野冷哼了一聲,喘了一口氣,腰上的大口子疼的厲害,抽氣道:“別小瞧了他,我們折在他手裏的人可不少。”

“東西在哪?”拓拔野上下掃視了一下陸安衍,忽然怪笑道,“看來還在那個小娘子手上。那麽,陸將軍,那位蹦跶得和只兔子一樣的小娘子在哪裏?”

拓拔野環視了四周,將視線轉向林子裏,提高聲音道:“應該是躲在林子裏?”

陸安衍扶著樹站起來,臉色慘白,唇角血痕明顯,身上的黑衣早就浸透了血水,但他的目光堅定無比,抿著唇冷冷盯著兩人。

雖然陸安衍的神情平靜而冷漠,拓跋海棠還是敏銳地察覺到陸安衍對那個小姑娘的態度不一般。

“看來就是在林子裏了。”早就知道兩人關系匪淺的拓拔野冷冷一笑,他知道陸安衍現在不過是強弩之末,根本不足為懼。

“我去,你先處理一下你的傷口。”拓跋海棠攔住拓拔野,隨手拎著長刀走了過去。沒了武器,又身受重傷的陸安衍在他眼裏,不過是拔了牙的老虎,因此他完全不在意。

就在拓跋海棠走到林子口的時候,忽然一道冷光如閃電一般朝著他疾射而去。

“躲開!”

或許是因為力竭,或許是因為受傷,拓跋海棠的動作慢了一步,腳下僅僅挪開了半步,只覺得額頭上一涼。一枝短弩箭沒入他的額頭,殷紅的鮮血流淌下來,他睜大了雙眼,眼裏還帶著意外,重重地摔在地上。

“大哥!”拓拔野發瘋地抽出彎刀,直撲向陸安衍,彎刀直直切入陸安衍的胸口。

“去死!你給我去死!”拓拔野雖然嘴硬地從來都不承認拓跋海棠,但是在心中拓跋海棠始終是他的大哥,兄弟情深,他的死讓拓拔野幾乎失控。

陸安衍的右手抵握住刀刃,微微張口,猩紅的鮮血順著唇角淅淅瀝瀝地滑下,發出極其微弱的聲音。

拓拔野紅著雙眼靠近陸安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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