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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顧家又開始蹦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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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顧家又開始蹦跶(1)

牛小月說話算話,真不再管顧家,好好照料起孩子來。

德天大師已經給命名,大寶叫做尉遲健康,小寶叫做尉遲平安,意思也很明顯,這倆孩子只要健康平安就已經是極大的孝順,小名康哥兒,安哥兒。

牛小月得了這雙孩子,真的千金不換了,看著娃兒一天比一天長大,會笑,會哭,會根據大人的逗弄做出反應,心裏的滿足無可比擬。

尉遲言也是喜事成雙,又當爹,生意上又順風順水,尉遲家兩年前投資的海路開始有回報,一船異域貨物可得凈利五千多兩,每次出海二十艘,那就是十萬兩的凈利,就算朝廷扣重稅五萬兩,那也還有五萬兩呢,要知道一般門戶五口之家,一個月一兩銀子也夠活了,十萬兩可是大大補足了中饋。

當然,牛小月的二嫂李氏可沒放過這機會,她幾個月前生了一個女娃可姐兒,知道牛小月生了兒子,一心想給康哥兒跟可姐兒定娃娃親,幾次跟著甘姨娘來府裏,各種暗示,尉遲言與牛小月都裝作不懂,後來李氏急了,生怕這乘龍快婿被別人家搶去,當著尉遲言的面問牛小月想不想幫幫娘家?想幫娘家就給定娃娃親,不然就是不想幫襯娘家,白養你了。

牛小月才不管她的擠對,尉遲言更不可能管了,他堂堂尉遲家大爺,來往的都是一流商人官家,怎麽會把李氏這小小的激將法看在眼中。

除了這個插曲,牛小月過得還挺好。

前生懷孕四次,都沒能把孩子好好生下來,今生一次就得了一對雙胞胎,那酸甜滋味只有她知曉,康哥兒、安哥兒可得好好長大,跟他們爹一樣成為一個有用又善良的人。

春日到來,倆哥兒已經會翻身、會用力,懂得也更多了,知道爹,知道娘,知道看不到人哭就有用,牛小月就不知道小孩子怎麽這麽多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好像多委屈一樣,其實自己不過走開一會。

摸著孩子胖墩墩的腳,她告訴自己要好好往前看。

「大奶奶,大爺回來了。」

牛小月趕緊起身迎接,迎來了春風得意的神仙。

神仙三十有餘,向來喜怒不太形餘色,今天居然這樣高興?於是笑著問:「夫君是遇到什麽好事?」

就見尉遲言喜氣洋洋的說:「得到消息,皇上已經打算立秦王為太子,在擬詔了。」

牛小月大喜,他們尉遲家成為岑貴妃這一派,雖然得力多多,但太子一日不立,腳跟一日不穩,唯有成為真正的太子黨才能安心。

秦王跟尉遲言這一兩年交好——國家這幾年都在打仗,軍需沈重,故皇帝崇廉,身為皇子皇孫也不好大張旗鼓的做生意,可是一個親王府這樣大,開支這樣多,親王一個月俸祿不過五百兩,實在不夠用,所以幾個親王都跟商戶有往來,商戶進貢金銀,親王則替商戶開路,相互得利。

尉遲言年輕大膽,不迂腐,每從秦王那邊得利一條路子就奉金三成,很得秦王看重,兩廂合作得十分愉快。

尉遲言笑說:「要是弟弟們的幾個哥兒能讀出什麽名堂,我給捐個官,有秦王這靠山,我尉遲家的富貴要再延續也不是問題。」

牛小月替兒子們吃醋,「夫君怎麽不想想康哥兒跟安哥兒。」

「我的兩個哥兒要繼承尉遲家,兄弟齊心,二三房幾個娃兒盡可能的在地面生長,開花引人,但我們兩個哥兒才是土裏的根,支持著尉遲家。」尉遲言心情很好,「我尉遲家人口眾多,祖母總擔心將來會散,只要孩子們出息,自然知道人多有利,有的走官路,有的走商路,尉遲家才正要壯大起來。」

牛小月心想,她的夫君真不簡單。

人都有私心,像她私心就很重,尉遲言卻謹遵封太君教誨,在自己可能的範圍內照顧二三房。

「秦王前幾日剛得了一個嫡孫女,是富泰郡王妃所出,今日茶會,郡王妃親自跟我說想把女兒許給我們哥兒,我已經允了安哥兒的正妻位。」

牛小月聽了又憂又喜,「富泰郡王妃親自說的?」

「是,秦王將來為太子,富泰郡王勢必會封親王,安哥兒就有一個郡主正妻,有好無壞,若是更幸運些……」尉遲言沒繼續說下去。

但牛小月懂,若是幸運些,富泰郡王成了太孫,那等歲月推移,富泰郡王繼位,他們尉遲家就有一個公主媳婦,從皇商變成皇親國戚,階級往上幾個檔次,關系也會因為這個公主往外延伸,這樣就算在京城立定腳跟了。

但是那個女娃娃不知道品行如何?

想來夫君應該有安排,是次子安哥兒的正妻,不是長子嫡孫康哥兒的正妻——康哥兒將來是掌家人,絕對不能定娃娃親。

想想又愁又歡喜,這是一門求之不得的好親事,只要那女娃娃品行端正,那這樁親事就堪稱完美。

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現在煩惱也沒用。



過了約莫十日,皇上果然立了秦王為太子,舉家從秦王府遷入東宮,朝廷岑派達到勢力顛峰。

身為寵妃的兒子,太子入宮就得了各種封賞,就連富泰郡王妃剛剛生下的女嬰都得了櫻善縣主的封號。

消息很快在商界流傳開來,岑派可不得了了,恐要霸占京城三十年風光。

當然,尉遲家的娃娃親也沒能瞞住,櫻善郡主百日那天,尉遲言送的禮物放置的位置可是商人當中的第一位,力壓京城商會的龐會長,富泰郡王妃也沒瞞,說給自己的櫻善縣主找了一門好的娃娃親,就是尉遲家。

商界諱然。

能跟秦王來往已經不容易,現在兒子還跟秦王嫡孫女定了親,看來這尉遲家是要飛黃騰達了。

牛小月雖然已經不想管顧家,但忘記跟辦事先生解約,於是夏日時分,辦事先生又上門了,跟她說顧家太太在宗親支持下打算重振旗鼓,秋日的烏龍最好,打算拿精品競貢,次品在商鋪販售,顧家在南方有好幾片田種植烏龍。

顧躍強雖然在京城外,但還是有忠心的仆人幫他奔走,控管著京城的生意。

至於那獨腿的孫子被顧太太送給旁支了,等過一陣子風聲平息,顧躍強就可以回來,買幾個漂亮丫頭大生特生,他們顧家總不能讓個獨腿的當嗣子。

牛小月就想,果然還是那個顧太太,當年見她要死了,就送往城郊莊子等死,現在親生孫子也是淪落到被舍棄,真是無情無義。

牛小月想想心中又不平靜了,於是拿了一百兩給辦事先生,吩咐他去舉報,顧家南北共二十餘間的麻辣天香樓不是買地蓋建,而是霸占國家空地,只是年代久遠了,大家都以為那是顧家的地方,只要官府一查,就知道那些是國家的地,應該要拆建跟罰款。

還有,顧家城南九號到十三號的茶莊會把發黴的茶曬幹後重新賣出,還會把品質比較不好的夏茶當成秋茶賣。

號稱顧家特產的天蠶絲綢其實是江南的小布莊代制,小布莊叫做蔡氏針織,去查就知。

還有顧家送給周大人,周大人寵若正妻的顧家表妹,其實是從青樓買來的頭牌。

辦事先生在後宅來往久了,聽到尉遲大奶奶對顧家的事情了若指掌,雖然吃驚但也沒多問,拍胸脯保證辦到好,拿了賞銀就告辭。

牛小月覺得悶得很,想想打扮了一番,打算到河驛找夫君——她也不知道要幹麽,總之覺得內心郁悶,現在就想看到神仙。

她是說到做到的性子,收拾過後又去看了看安睡中的孩子,吩咐奶娘好好照顧,這就出發了。

天氣漸熱,路上行人沒那樣多,行車倒是順利,約莫走了半個時辰就到了河驛。這地方她也熟悉——兩年前為了照顧金雲娟,她在這住了兩個多月。

花開撐起傘,牛小月提裙,這就往尉遲館走去。

尉遲館的櫃臺是高峰,高峰當然不會不認識自家大奶奶,連忙道:「大奶奶怎麽來了?大爺有客,大奶奶請等等。」

牛小月就坐了下來,半晌才聽到裏面傳來動靜。

一個派頭十足的中年人走出來,「那我就等尉遲大爺的好消息了。」

尉遲言跟著走出來,「龐會長客氣,我還年輕,需要倚仗前輩的指點。」

龐會長一聽心裏就舒坦了,笑容也更由衷。是了,就算尉遲家這兩年飛黃騰達,但說到經驗總歸不如自己,「秋茶滋味大體來說不如春茶,可是普洱跟烏龍卻是個例外,總之我等尉遲大爺給我驚喜。」

尉遲言拱手,客氣道:「一定努力。」

那龐會長看到牛小月也不放在心上,這河驛來往商人眾多,可能也是來找尉遲家商談的女商戶,於是只簡單點了點頭,牛小月站起身福了福。

龐會長旋即離開。

尉遲言見到妻子,內心喜悅,「怎麽來了?太陽大,可有仔細打傘?」

牛小月聽得丈夫溫言細語,內心的不悅去了一半——這實在不太好,雖然再三告訴自己要放下顧家,可是聽得一點風吹草動就被影響,實在是前世死得太慘,而顧家到現在仍然吃香喝辣,她意難平。

夫妻二人朝後面的樓梯走去,上了二樓。桌子上是一份卷軸,應該是剛剛打好的契約。

牛小月是真心替尉遲言高興,「恭喜夫君,再下一城。」

尉遲言收起卷軸,笑說:「秋茶一向不太好賣,不過龐會長這下定了一千斤的普洱,一千斤的烏龍,要是能達到這個量,我給工人多一個月的花紅。」

「定這麽多,他自己賣茶嗎?」

「他長年走南方,南方熱,濕氣重,喝普洱茶最好,我們尉遲家的茶園多,價格能壓低,這龐會長不知道搭上什麽路,跟好幾家茶商簽約,邵家、阮家——還有顧家,顧家雖然已經被拔除皇商資格,但入京百年,底蘊在那,生意還是能做的。」

牛小月皺眉,又是顧家,是不是顧家不倒,她就永遠逃離不了顧家這兩個字?

「夫君可得小心,顧家常常為了弄垮生意上的對手不擇手段,派人劫貨、劣品換優品,都曾經做過,以前還不知道從哪弄來一批瘟豬,毀了城郊好幾家豬肉商,就為了讓自己的豬肉能順利入貢。」

這些消息尉遲言也曾經聽說,但都沒有確實證據,或許是因為背靠齊國舅一派,顧家賺錢,齊國舅得利,所以沒人敢查。

尉遲家這兩年蒸蒸日上,反觀顧家節節衰敗,想到顧躍強當年為了納牛小月為妾室,各種逼迫,現在兩家一起跟龐會長做生意,只怕顧家又會使出什麽手段出來。

自己跟龐會長已簽約,要是拿不出一千斤的茶葉,可得五倍賠償,銀子是小事,但是毀了商譽對日後影響可不小。

尉遲言覺得牛小月討厭顧家不是沒道理的,對於顧家不能不防,於是拉鈴叫來遠志,讓他去收買顧家下人,尤其顧太太房中的大丫頭、婆子娘子,顧躍強身邊的幾個小廝,都重金收買。

果然重賞之下就有人口風不緊了。

先是顧太太身邊的管事娘子錦繡,騰了幾封顧躍強寫給顧太太的信,上面滿滿是對尉遲家的恨意,說要搞垮尉遲家——商家迷信「氣」,一定是尉遲家偷走顧家的氣,不然怎麽這兩年東風都朝尉遲家吹,他們顧家卻接連倒楣。

然後顧躍強信任的小廝也開口了,顧躍強拿了一百兩銀子,買了兩百多桶的濃染料,運往江南,但是要做什麽卻是不知道。

尉遲言腦筋靈活,想想顧家以前所作所為,就知道顧家想把這批染料倒在尉遲家的茶園——別說毀了這一次跟龐會長的合約,未來幾年也種植不出東西來了,茶園不比住屋,夜間沒有人巡邏,一旦得逞,根本抓不到兇手。

尉遲言想著要怎麽辦才好,顧家還沒下手,不能報官,但是等下手了又來不及,何況這種事情不抓個現行,那就是淪為各說各話。

他便回家跟牛小月提起——他這妻子聰慧機智,可不是尋常人。

牛小月道:「那就讓他把染料倒在自己的茶園裏。」

尉遲言腦海靈光一閃,是啊,這運送染料的不是當地人,自然不知道哪處是顧家茶園,哪處是尉遲家的茶園,黑燈瞎火的又不好辨認,他只要買通下人把地圖上的指標換過來就行——若是顧家有那麽一點良心發現,臨時打住,就是救了自己,要是一心想害人,那就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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