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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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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林光,你確定你沒記錯?這都偏到哪裏了?”岑今若幾步跑到了一個比較高的地方,借著落日餘暉環顧四周,“咦?那條小路再走一會兒都能到不渡河了,那可是昆侖的隔絕對面的屏障,夫子平時不讓我們去的,阿蘭怎麽會來這裏?”

馮經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阿蘭自然不會來這裏。”

草木扶疏,馮經義和他兩個跟班從樹後面出來。

“馮經義?你怎麽會在這裏?”岑今若立刻看向林光。

林光低著頭不敢看她,小聲說:“大家只是想和你說一會兒話。”

“說話不能在學室說嗎?為什麽要來這裏!阿蘭呢?”

馮經義嗤笑一聲,“阿蘭這當然是在她的房間,用不著你擔心。”

聽到阿蘭沒事,岑今若放下心來,問他:“你要和我說什麽?”

馮經義像是看什麽新奇的動物一樣打量著她,“聽說你渡過了不渡河,把明霄真人帶回來的。”

那本來是給夫子他們這樣正式弟子的任務,誰都沒想到,會被岑今若找到。

岑今若被他看的很不舒服,嫌惡地看著他:“是又怎樣?”

馮經義看起來是想生氣,不知為何又忍了下來,“那就請你為我們演示一下怎麽做到的,我可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岑今若心裏壓著氣,轉身就要走。

馮經義快步走到她面前攔住她:“誰說你可以走了!今天你要是不再過一次不渡河,休想離開這裏!”

岑今若推了推他,他身後的跟班就過去幫他,林光也沈默著站到了馮經義那邊,岑今若怒道:“你幼不幼稚!讓開,我要回去了!你們太無聊了,我要告訴夫子!”

馮經義本來就不怎麽害怕夫子,林光卻慌了,立刻拉住她,馮經義一把推開了林光:“怕什麽!她今天能不能回去還兩說呢!”

岑今若終於有點害怕,卻不想露怯,語氣緩了些勸道:“馮經義,你別鬧了,我們快回去吧,還能趕上夜禁,我不會告訴夫子的。”

馮經義見她似乎有些怕了,心中更是得意,拽著她的袖子:“你都是明霄真人的弟子了,還怕夜禁?我都不怕。今天你逼穴跟我們走一趟,否則我就要讓圈昆侖知道,你是個騙子!”

岑今若甩掉他的手:“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

想起不渡河的冰寒刺骨,岑今若打了個冷顫,瞅準機會直接從林光那裏往回跑,只要折個樹枝當劍便能飛回去,她才不要和這群幼稚鬼待在這裏!

馮經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岑今若身體比意識反應更快,另一只手立刻攻了過來,只是她學過的招式馮經義自然也是學過的,一時間也難分高下,而當馮經義的小跟班反應過來要幫他的時候,岑今若便處於劣勢了。

身距遠一些她未必不能和四個人拖一拖找機會逃跑,可是她的右手完全被馮經義抓住,許多招式都難以施展。

馮經義忽然一笑,得意地說:“這下你不得不走了!”

說完岑今若便感覺手上似乎被什麽蛇一樣的東西纏住,再看過去,無形的枷鎖直接連住了她和馮經義的手,岑今若被迫跟他一起去了不渡河。

岑今若還是勸他:“馮經義,你理智一點,不渡河很可怕的,別去了,現在回去不會被發現的。”

馮經義並不理會她,對一個小跟班吩咐:“唐玢,你去抓一只麻雀來。”

唐玢照做,很快抓了一只麻雀給他,“公子小心些,這麻雀會撓人。”

“我還用得著你教?”馮經義嫌棄地看了一眼麻雀,有點嫌臟,但還是勉強接了過來。

他走到了不渡河邊,把麻雀朝著河水上空扔了過去,可憐的麻雀翅膀才撲騰了兩下,便直直掉進水中,岑今若立刻蹲下把麻雀撿了起來,剛離開河面,麻雀便從她手心飛了出去,翅膀上的水都甩馮經義身上。

馮經義氣急敗壞道:“你在幹什麽!”

他本來就被岑今若突然伸手撈麻雀的動作拽的差點摔倒,見自己的袖子沾上了畜生羽毛抖落的水,更是怒不可遏。

岑今若也沒好氣:“你真缺德!”

馮經義拂袖,對其他三個人說:“唐玢、林光,段斐然,你們先下去。”

這三人平時都對他言聽計從,可這畢竟是不渡河,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猶豫,岑今若見狀立刻說:“我們回去吧?下了河難受的是你們,為什麽非要聽他的?”

馮經義冷笑:“他們是我的奴仆,自然要聽我的。”

岑今若生氣地瞪了他一眼:“你把同學當什麽了?”

馮經義輕蔑地看了她一眼,一腳把林光踢了下去,另外兩個人忙往後退了一步。

水裏的林光立刻吱哇亂叫。

馮經義皺著眉頭斥責他:“吵死了!不準叫!”

林光張著嘴停了下來,發現水只到他大腿。他打了個冷戰,但實際上除了很冷,似乎並沒有別的問題,“經義,我、我沒事?”

段斐然連忙問他:“水裏什麽感覺?”

林光老實回答:“很冷。”

馮經義看了一眼喊著讓林光伸手要拉她上來的岑今若,狠狠地將她往後拽了一下,見她還是沒有摔倒,心裏有點不痛快,“岑今若都沒有事情,你能有什麽?難道我們還比不過一個臭丫頭?唐玢、段斐然,你們也下去。”

兩人見林光沒事,心裏也不再害怕,慢慢走下了水——確實很冷,但是除此之外確實沒有什麽事情。

唐玢討好道:“經義,要不然我們下水就夠了,你別下來了,我們走一圈,不也一樣嗎?這沒什麽厲害的。”

“笑話,你們都敢,我就不敢?”馮經義神態張揚,拉著岑今若就要下水。

岑今若皺著眉頭就是不去,和他僵持不下,“要不然你聽他們一句,別下去了好不好?大不了我認輸?下次我可以考差點,讓你成為第一?”

馮經義聞言更是惱怒:“你!這個水我今天非下不可!”

水中的林光忽然驚恐道:“經、經義,我怎麽不能望你那邊走了?”

段斐然嘲笑道:“不渡河只能往一個方向走,你從岸邊下來,要到對岸,然後再回去才行。經義家中藏書寫過的,這你都不知道!”

他是對著林光說的,目光自然也從馮經義落到了林光身上:“咦?你小子怎麽眉毛上都結霜了?哈哈哈哈哈哈你變成白胡子老頭了!”

“閉嘴!”馮經義臉上全然沒有了笑意,眉頭緊鎖。

段斐然說的林光,但他自己的頭發和眉毛上何嘗不是結了霜。岑今若也顧不得個人恩怨,再次勸道:“馮經義,我們快回去找夫子,他們一定有辦法!或者我們找些結實的樹枝把他們拉上來!”

馮經義瞥她一眼,突然使力拽著她就往河裏走。

水裏的三人發生了一些變化。

“經義,我怎麽沒有力氣了,就像骨髓裏的血被抽光了一樣。”

“經義,救救我!”

“經義,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馮經義吼道:“閉嘴!往河對面走!”

他也沒想到,不渡河竟然這麽厲害,自己身上也沒有多少力氣。

不由自主看向了岑今若,她解下了外套,又來扒他的外套和腰帶,馮經義驚得說不出話:“你!你不知廉恥!”

岑今若哪管得了這些,把兩人的衣服綁住,立刻甩到了最近的樹上,“馮經義,你拉著他們三個,我們一起往那邊走!”

馮經義看著她,她並沒有看自己,目光堅定地看著對岸。

馮經義還想反駁,但他是真的沒有了力氣,有什麽東西再從身體內部吃掉他的骨髓,他回過頭,身後三人滿頭白霜,眉毛也沒有好多少,臉色發青,周圍綠樹蔥蘢,卻像是身在寒冬。

三人明顯沒有什麽神智了,馮經義一咬牙,竟然恢覆了一些力氣,學著岑今若,將三人的衣服和自己綁在了一起。這些都是他的人,生死應該由他說了算,而不是這條該死的河!而且他怎麽能在岑今若面前這麽狼狽!

馮經義看到了自己染霜的頭發,又看見岑今若不過是被水打濕的樣子,終於承認,此刻岑今若是比他有用。

他的腰帶是冰蠶絲織就,然而現在懸在不渡河上方的部分就像是經歷了數百年的歲月一般,竟然漸漸風華,看起來支撐不了多久了。

馮經義一咬牙,求生的本能終究占據了上風,他解開了二人之間的無形枷鎖,“岑今若,你去找明霄真人救我,找夫子沒用。”

岑今若回過頭,瞳孔放大:“他們三個呢?!”

河裏竟然只有她河馮經義,而馮經義,看起來竟然是一副油盡燈枯之相。

馮經義臉色蒼白,大概知道了他們的結果,使出最後的力氣,推了一把岑今若:“你能出去就快走!”

解開了枷鎖,岑今若自然上了岸,然而馮經義卻動彈不得,只能能往河對岸走。

“快去找人!”

岑今若發現,馮經義已經和林光、唐玢、段斐然他們三個消失之前一模一樣了。

她喃喃道:“來不及了。”

水位上漲,馮經義和她的距離已經不是一開始是可以夠到樹枝那樣了。岑今若毫不猶豫,再次回頭跳進水中,一把拉住了馮經義。

馮經義震驚地看著她:“你不要命了!”

“不要命的是你!”岑今若拽著他艱難地往河對岸走,她能回頭,但拉著別人只能先往對岸走,“閉嘴別撲騰了,你重死了!”

她要是走了,馮經義根本等不來救命的人,不如搏一搏。

可惜這次沒有上次那麽好運,二十幾米的河面仿佛到不了邊,岑今若的意識幾乎要被河水侵蝕,她的血幾乎都要結冰。

千鈞一發之際,一只手拽住了他們。

“真是服了你們了,我好不容易逃出昆侖這個鬼地方,又要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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