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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翼風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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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翼風蕭

回到客棧,風謠問小二要了桶熱水,準備洗澡。

當裝滿水的桶被人搬進他的房間,他懷裏的狐貍忽然奮力掙脫他的懷抱,朝門外竄去!

風謠連忙俯身揪住它的尾巴,把它揪回自己懷裏。待小二離開並帶上門後,他看著懷裏拼命掙紮的狐貍,好笑道:“你知道我要洗澡?”頓了頓,疑惑地挑了下眉,“為何要逃?難不成……你怕水?”

狐貍發出“嗚呀——”一聲尖叫,作勢要咬風謠的手,風謠連忙松開它。見它落地後徑直朝窗口竄去,他連忙揮袖,一道勁風撞上窗欞,把窗戶關了個嚴嚴實實。

“嗚啊……”狐貍哀嚎一聲,絕望地趴在了地上。於是,風謠輕松地走過去抱起它,把它抱回浴桶邊,“乖~我會很溫柔的。”他說著,單手寬衣解帶,把自己脫了個精光,然後抱著狐貍踏進桶中。

然而,就在他彎腰把狐貍放進水裏的那一刻,一團煙霧從狐貍的身上騰升而起。風謠微微一怔,本能地閉上雙眼,緊接著,小腿觸碰到了一片光滑的肌膚……?!

待煙霧散去後,從浴桶裏直起身子的風謠茫然地睜開雙眼,低頭的瞬間,看到了一張泛紅的俊美臉龐——是光著身子的白霜。

“啊啊啊啊啊——”風謠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本就雌雄莫辯的聲音有向女高音發展的趨勢。

很快,門外傳來小二急切的腳步聲:“少俠!您沒事吧?!”

這是風謠第一次和一個男人“坦誠相對”,驚嚇過度,眼中很快泛起了水霧。

白霜無奈地瞪他一眼,從浴桶裏站起身,捏著嗓子道:“沒事,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跤,好在沒有受傷,你去忙吧,不要管我。”

“沒事就好。”小二松了口氣,轉身離開。

於是,白霜一邊從浴桶裏走出來,一邊用回自己原本的聲音:“你洗你的,別管我。”

說得輕巧,風謠哪還有心情洗?可衣服已經脫到地上沾了灰塵,總不能再拿起來穿好吧?他委屈地在浴桶裏坐下,抱膝蜷縮成一團:“變態。”

白霜在床沿坐下,傲嬌地哼了一聲:“是你非要讓我陪你洗的,活該。”

“你……”風謠回頭瞪了他一眼,卻又很快紅著臉轉頭收回目光,“你衣服呢?!”

白霜無所謂地躺倒在床上:“狐貍穿什麽衣服?”

“那你平時穿的什麽?”風謠一邊下意識地問著,一邊心情覆雜地洗起了澡,這大概是他長這麽大,洗得最憋屈的一次。

“是幻術。”白霜簡短地回答。

“幻術?”風謠不明所以。

“對啊,幻術。我從不穿衣服,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白霜坦蕩地說,“但我不能接觸水,一碰到水,幻術就無法施展。”

“不能使用幻術的話,為什麽不維持原型?”風謠咬牙,“就維持狐貍的形態不是挺好麽!為什麽要讓我……讓我看到……”

白霜翻了個身,側躺在床上,單手撐起腦袋,貪婪地凝視著風謠的後背,戲謔地一笑:“原型?你以為那只狐貍是我的原型?哈!我好歹也有上千年的修為了,原型怎麽可能才那麽點大?倒不如說——現在這個樣子,才是我的原型。”

“所以,你真是狐妖?”風謠不確定地問著,眼神恍惚了一瞬,驀地回憶起了白霜曾對他說過的話。

他說——笨蛋,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這句話,原來是這個意思麽……

“是妖怪,都有兩種形態。”白霜忽然說,“人形和真身——這兩種形態都可稱為我的原型。沒錯,我是狐妖,我的真身可不是這區區客棧能夠裝下的。”

“哦。”風謠淡漠地應了一聲。又敷衍地洗了幾下後,從浴桶裏走出來,把自己擦幹,披上了幹凈的衣服。

一轉身,見白霜依舊光著身子躺在床上,風謠擡手捂眼:“你怎麽還不施展幻術把衣服穿上!”

“頭發還沒幹。”白霜一臉無辜。

“那你也不能這麽……這麽……”風謠現在大腦一片混亂,導致他各種詞窮。

一陣有些尷尬的沈默過後,他雙臂交叉轉身背對白霜,發出一聲嗤笑:“呵,該說不愧是狐妖麽?世人皆道狐妖淫|亂,原本我還不信……”

聽到這句話,白霜琥珀色的眼眸一瞇,忽然以一個極快的速度翻身下床,一把揪住風謠的腰帶,把他輕松地甩到了床上。

後背和柔軟的床面相撞,風謠怔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身上便多了個人——白霜把風謠壓在身下,雙手撐在他的耳側,看他的視線中透著以前從未有過的冰冷。

被如此冰冷的視線凝視,風謠的身體不由地輕顫起來,語氣頓時軟了幾分:“抱歉,是我說錯話了……我沒有那個意思……”

聽聞此話,白霜挑了下眉,心情一下子多雲轉晴,眼中的冰冷散去,唇角輕佻地一勾:“呵,這麽快就求饒了?風謠,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副樣子,讓我很想把你弄哭。”

風謠:“……”

“不過,要是你真哭了,我會心疼的,所以——今天就小小地懲罰一下,以後,我不希望再從你嘴裏聽到類似的話。”白霜說著,低頭在風謠的耳垂上親親咬了一下,然後一個靈巧的翻身下了床。

風謠一陣楞神,好久都沒反應過來,只覺耳垂上被白霜咬過的地方一陣陣酥麻。

*

距離入夜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然而風謠一點練劍的興致都沒有。他意興闌珊地用風把白霜的頭發吹幹後,被終於“穿”上衣服的白霜拖去了一家武器店。

“帶我來這裏做何?”風謠蔫蔫地問。

“你知道我不喜歡穿衣服,當然也不喜歡帶著錢。”白霜說著,一手執扇,一手從腰帶裏掏出一個錢袋,在空中拋了拋——離開風謠的房間前,他從風謠床下找出了這個錢袋,是他早就藏在那兒的,也是他的全部家當。

“原本想用來贖你的寶貝笛子,可你那笛子下落不明,這袋錢便沒了用武之地。”

“所以你想用這袋銀子買把劍送我當賠禮?”風謠挑眉。

“賠禮?”白霜輕笑一聲,“別誤會。你的笛子,我早晚有一天會幫你找回來。這把劍是我送你的——禮物。”他刻意強調了“禮物”兩個字,戲謔地繼續道,“我沒你那個叫南宮司竹的朋友無恥,送不了你什麽用周王府的寶物打造的項鏈。看你整天拿根竹子瞎比劃,就想送你把真劍,可比什麽翠玉實用得多?”

風謠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心情覆雜地擡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鏈。

沒想到,他的一舉一動,白霜都看在眼裏。

南宮司竹送他翠玉項鏈的事,連他師父墨雲仇都未曾覺察。

白霜踏進武器店後,快速掃了一圈,嘆息著搖了搖頭:“老板,不行啊……這些劍都太重了,有沒有輕一點的?”頓了頓,“錢不是問題,快把你店裏輕盈的好劍都拿出來!”

“好嘞!公子稍等!”武器店老板說著,走進內屋,一段時間後,拿出把青藍色的薄劍。

“此劍名為風蕭,輕薄如蟬翼,適合女子使用,相傳是開國帝後月水湮的佩劍,因年代久遠,所以失了劍鞘。若公子喜歡此劍,小店可為此劍打造一副上好的劍鞘。”

白霜接過風蕭劍,確實很輕,試著揮舞了幾下,劍刃劃破空氣的聲音異常悅耳。他微微一笑,也不問風謠的意見了,滿意地開口:“好,就這把了。”他說著,把劍連同手上的錢袋一起交給店老板。

老板笑著雙手接過,打開錢袋清點了一下裏面的碎銀後,臉色微變:“公子,這錢……”

“怎麽了?”白霜疑惑挑眉。

“這錢……那個……遠遠不夠啊……”

白霜當場石化,身邊的風謠很不給面子地冷笑一聲,推開他,從懷裏取出一袋銀子扔到桌上:“可夠?”

這袋銀子正是南宮司竹給他的那袋,店老板打開一看,立刻喜笑顏開:“夠了夠了!小店立刻為少俠打造劍鞘!”

風謠從店老板手裏接過取貨單後,瀟灑地轉身離開,一直壓抑著的心情終於暢快了一把,忍不住牽起唇角。

白霜心情覆雜地跟在他身後,哀怨道:“嘖,我真是給自己找罪受——舊債未清,又來了新債。最討厭欠債了……”

聽聞此話,風謠終於再也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加快腳步向來友客棧走去。

當天夜裏,墨雲仇在風謠的房門上貼了張字條便離開了。

風謠撕下那張寫著“為師去找慕容尋切磋武藝了,歸期未定。”的字條,無奈一笑。

幾日後,風謠在白霜的陪同下取了風蕭劍,踏進西竹林。

不得不說,西竹林是個練武的好地方——人煙稀少、環境優美。

白霜在飛燕亭下的一張竹椅上坐下,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看著不遠處的風謠,微微一笑:“還等什麽?快試試這劍稱不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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