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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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發現，近些日子姜瑟書往他這邊跑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從前五六天才會來一次，現在卻基本隔上一天就會過來，有時候他白天去幹活不在，晚上回來便能見姜瑟書坐在他的小馬紮上發呆。
兩人身型不同，那馬紮小，她一坐下去，完全就像是小動物縮成了一團。
今夜更是奇怪，睡覺睡到一半，院子裏又響起了她的腳步聲。
阿福覺淺，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後，從床上起來，把面具戴好，裹著被子出去了。
“怎麽這麽晚過來？”他的聲音裏還有未清醒的迷蒙感。
姜瑟書對於他這時候開門似乎有些驚訝，她抱著把劍，一下子抖擻精神，揚著下巴道：“不幹嘛啊，我今日夜巡結束，怕你這邊太偏有什麽疏漏，就再過來看看。”
阿福歪頭，對她的說法存疑，但沒什麽異議。
他兀自走到墻邊的馬紮上坐下來，然後又撐開另一個，朝姜瑟書招招手，“過來坐吧。”
姜瑟書臉上露出詫異之色，她瞅了眼他旁邊那個嶄新的馬紮，問道：“這是哪來的？”
大約是他平時都一個人住的原因，阿福這裏的東西基本都是單件，她之前過來的時候都是阿福把他的馬紮讓給她，自己坐的木墩子。
而如今眼前的這個……姜瑟書有些不敢猜。
“看你最近經常過來，我就做了個新的。”阿福說，“你坐著試試吧。”
姜瑟書微怔，嘴角不禁上翹，又在察覺後快速抿下，她表現出不在意的樣子，“是嘛，那我試試。”
她挨著他坐下，突然感覺今夜心裏舒服多了。
這大半夜的，樹林裏寒風戚戚，也不知他們倆是不是玄天宗唯一一對不好好睡覺坐在院子裏發呆的人。
阿福靠在墻上，頭仰著，因為帶著面具，姜瑟書不確定他是睡著了還是在看天，但她頓了頓，還是出聲道：“你在看天嗎？可是沒有星星呀。”
阿福果然沒有睡，他側了下腦袋說：“在看另一個世界。”
“另一個世界？”
姜瑟書笑他胡言亂語。
阿福不介意她笑他，靜靜看了她一會兒，便又回到了原先的姿勢。
然而不多久，他的左肩上突然壓下來些許重量。
由於隔著被子，那份重量不免就顯得小心翼翼。
姜瑟書被頭頂的視線盯得好像頭皮在燒，頭一回做這種事，她緊張地握緊手裏的劍柄，扯出今天那個女弟子的說法，“朋友就是這樣可以靠的，我困了，你讓我靠會兒。”
話音落下，空氣裏是一片安靜。
果然還不算嗎……
姜瑟書喉嚨吞咽，心虛地心臟砰砰跳。
就知道她自作多情了，要不是阿福欠了她一份恩情，平日裏可能也不會同她說這麽多話。
想起今夜換班時，那兩個同門在她進門前說她刁蠻傲慢只是投了好胎的那些壞話——姜瑟書瘋狂嫉妒了。
怎麽喬綰就那麽招人喜歡啊啊啊！！
就在姜瑟書打算尋個理由，說自己有事先走的時候，那個清淡的聲音驀地響起。
“嗯。”
“那你要被子不？”
關於魔族異動的事，諸位掌門們終於商討出了結論，在蕭意有正式行動之前，他們還是暫且按兵不動，不過人界的魔修必須盡快處理。
先前派去的弟子人手不夠，徐青玄於是讓慕珩擬定了一份新的弟子名單，即日下山支援。
姜瑟書亦在其中。
由於時間緊迫，他們只有一天的準備時間，姜瑟書東西收拾得很快，這次一走恐怕怎麽著也得兩個月，她倚在椅子上想了想，決定去和阿福告個別。
說起來有些神奇，仙門雖會招收些靈根普通的作為外門弟子，但像阿福那樣靈根微末，身子又虛的也能被招進來，可稱得上是罕見了。
只不過他這底子難以修煉，如今來了玄天宗一年，掛著個外門弟子的名，卻完完全全地成了一個玄天宗的掃地工。
姜瑟書到院子裏的時候，他在房間裏正仔細端詳著一張紙，紙上寫的是一份的宗門內部新工作的申請，應該是從管理常務的師兄那裏拿來的。
姜瑟書從他身後繞過，坐到她的專屬馬紮上，“你弄這個做什麽，不掃地了？”
阿福：“掃，但是想再申請一份。”
“為什麽呀？”
阿福低著頭，依舊看著那份申請，語氣沈重，“生活困難，不夠吃了。”
姜瑟書僵住，她有理由懷疑他這個不夠吃是因為自己，畢竟她最近來的確實有點頻繁，還回回是飯點來蹭飯。
姜瑟書撐著臉皮，堅持著接了句話，“那你怎麽不寫啊？工種？名字？”
阿福語氣更沈重了，“我不會寫。”
“啊？”姜瑟書驚訝，“你不識字嗎？”
“不識。”
“那你以前遇到這種情況都怎麽做的？”
“找別人代寫。”
但是今天沒找到。
想到這，他突然看向姜瑟書，面具下，一雙黝黑的眼珠透出了某種期盼。
姜瑟書被他看得一楞，意會了。
“你把筆給我，我幫你寫。”
阿福乖巧感激，“謝謝。”
姜瑟書幫他寫完，看他扇風等幹的時候，心思一動，從自己的乾坤袋裏拿出了一沓新的宣紙和毛筆墨汁放在了床邊。
“阿福，我教你寫你名字吧。”
“人至少得會寫自己的名字，未來用的上的地方很多的。”
阿福很聽人勸，當即點頭，“那你教我。”
姜瑟書點頭，然後端端正正地在紙上寫了兩個字。
阿，福。
“先橫後豎，先撇後捺，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先外後裏。”
“這是筆畫順序的口訣，有點長，能記住嗎？”
阿福怔怔看著那兩個字，讚嘆，“你的字可真好看。”
頓了頓，又道：“能記住。”
姜瑟書彎唇，正要說什麽，卻聽阿福又問：“那你的名字怎麽寫？”
“我的呀。”
姜瑟書沾了墨汁，又在“阿福”兩字的旁邊寫。
“吶，就是這三個。生姜的姜，錦瑟的瑟，琴棋書畫的書。”說到一半，她突然想起這人好像從來沒用什麽稱謂叫過自己，本想借機說道說道他，但話到嘴邊就變了，“你以後可以叫我姜姜。”
“姜姜？”
阿福順著就叫了出來。
姜瑟書沒好氣，“這你倒是叫的快，之前怎麽不叫我師姐呢？”
阿福避開不答，低頭捧著那張寫了兩人名字的紙說道：“我會好好練習的。”
姜瑟書拿他沒辦法，看他應該是對寫字有興趣的，可能只是以前沒錢學而已，於是她又從乾坤袋裏翻出了些老早以前自己練字的字帖給他，“這些給你，你之後可以按著臨。”
阿福：“好。”
“對了，還有件事要跟你說，山下魔修猖獗，人界恐有異變，所以明天我得奉師命下山去除魔了。”
阿福一怔，“多久會回來？”
姜瑟書：“不確定，至少兩個月吧。”
“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這個。”她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牌，給阿福脖子上掛了上去，“這個東西也算一種傳音符吧，考慮到你沒有靈力，這個我專門弄的不用靈力也可以驅動，你要是想我了可以用它跟我說話。”
“隨時嗎？”
“你還想隨時？”姜瑟書被他逗得笑起來，“隨時不了，不過我有空就會回你的。”
這個答案似乎並不大讓阿福滿意，不過他也沒吭聲，只用指腹不停摩挲著玉牌。
姜瑟書見狀，正考慮著要不要安慰安慰他，阿福卻突然朝她靠了過來。
頭枕在她肩上，像那個晚上她做的一樣。
“我等你回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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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發現，近些日子姜瑟書往他這邊跑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從前五六天才會來一次，現在卻基本隔上一天就會過來，有時候他白天去幹活不在，晚上回來便能見姜瑟書坐在他的小馬紮上發呆。
兩人身型不同，那馬紮小，她一坐下去，完全就像是小動物縮成了一團。
今夜更是奇怪，睡覺睡到一半，院子裏又響起了她的腳步聲。
阿福覺淺，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後，從床上起來，把面具戴好，裹著被子出去了。
“怎麽這麽晚過來？”他的聲音裏還有未清醒的迷蒙感。
姜瑟書對於他這時候開門似乎有些驚訝，她抱著把劍，一下子抖擻精神，揚著下巴道：“不幹嘛啊，我今日夜巡結束，怕你這邊太偏有什麽疏漏，就再過來看看。”
阿福歪頭，對她的說法存疑，但沒什麽異議。
他兀自走到墻邊的馬紮上坐下來，然後又撐開另一個，朝姜瑟書招招手，“過來坐吧。”
姜瑟書臉上露出詫異之色，她瞅了眼他旁邊那個嶄新的馬紮，問道：“這是哪來的？”
大約是他平時都一個人住的原因，阿福這裏的東西基本都是單件，她之前過來的時候都是阿福把他的馬紮讓給她，自己坐的木墩子。
而如今眼前的這個……姜瑟書有些不敢猜。
“看你最近經常過來，我就做了個新的。”阿福說，“你坐著試試吧。”
姜瑟書微怔，嘴角不禁上翹，又在察覺後快速抿下，她表現出不在意的樣子，“是嘛，那我試試。”
她挨著他坐下，突然感覺今夜心裏舒服多了。
這大半夜的，樹林裏寒風戚戚，也不知他們倆是不是玄天宗唯一一對不好好睡覺坐在院子裏發呆的人。
阿福靠在墻上，頭仰著，因為帶著面具，姜瑟書不確定他是睡著了還是在看天，但她頓了頓，還是出聲道：“你在看天嗎？可是沒有星星呀。”
阿福果然沒有睡，他側了下腦袋說：“在看另一個世界。”
“另一個世界？”
姜瑟書笑他胡言亂語。
阿福不介意她笑他，靜靜看了她一會兒，便又回到了原先的姿勢。
然而不多久，他的左肩上突然壓下來些許重量。
由於隔著被子，那份重量不免就顯得小心翼翼。
姜瑟書被頭頂的視線盯得好像頭皮在燒，頭一回做這種事，她緊張地握緊手裏的劍柄，扯出今天那個女弟子的說法，“朋友就是這樣可以靠的，我困了，你讓我靠會兒。”
話音落下，空氣裏是一片安靜。
果然還不算嗎……
姜瑟書喉嚨吞咽，心虛地心臟砰砰跳。
就知道她自作多情了，要不是阿福欠了她一份恩情，平日裏可能也不會同她說這麽多話。
想起今夜換班時，那兩個同門在她進門前說她刁蠻傲慢只是投了好胎的那些壞話——姜瑟書瘋狂嫉妒了。
怎麽喬綰就那麽招人喜歡啊啊啊！！
就在姜瑟書打算尋個理由，說自己有事先走的時候，那個清淡的聲音驀地響起。
“嗯。”
“那你要被子不？”
關於魔族異動的事，諸位掌門們終於商討出了結論，在蕭意有正式行動之前，他們還是暫且按兵不動，不過人界的魔修必須盡快處理。
先前派去的弟子人手不夠，徐青玄於是讓慕珩擬定了一份新的弟子名單，即日下山支援。
姜瑟書亦在其中。
由於時間緊迫，他們只有一天的準備時間，姜瑟書東西收拾得很快，這次一走恐怕怎麽著也得兩個月，她倚在椅子上想了想，決定去和阿福告個別。
說起來有些神奇，仙門雖會招收些靈根普通的作為外門弟子，但像阿福那樣靈根微末，身子又虛的也能被招進來，可稱得上是罕見了。
只不過他這底子難以修煉，如今來了玄天宗一年，掛著個外門弟子的名，卻完完全全地成了一個玄天宗的掃地工。
姜瑟書到院子裏的時候，他在房間裏正仔細端詳著一張紙，紙上寫的是一份的宗門內部新工作的申請，應該是從管理常務的師兄那裏拿來的。
姜瑟書從他身後繞過，坐到她的專屬馬紮上，“你弄這個做什麽，不掃地了？”
阿福：“掃，但是想再申請一份。”
“為什麽呀？”
阿福低著頭，依舊看著那份申請，語氣沈重，“生活困難，不夠吃了。”
姜瑟書僵住，她有理由懷疑他這個不夠吃是因為自己，畢竟她最近來的確實有點頻繁，還回回是飯點來蹭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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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姜瑟書驚訝，“你不識字嗎？”
“不識。”
“那你以前遇到這種情況都怎麽做的？”
“找別人代寫。”
但是今天沒找到。
想到這，他突然看向姜瑟書，面具下，一雙黝黑的眼珠透出了某種期盼。
姜瑟書被他看得一楞，意會了。
“你把筆給我，我幫你寫。”
阿福乖巧感激，“謝謝。”
姜瑟書幫他寫完，看他扇風等幹的時候，心思一動，從自己的乾坤袋裏拿出了一沓新的宣紙和毛筆墨汁放在了床邊。
“阿福，我教你寫你名字吧。”
“人至少得會寫自己的名字，未來用的上的地方很多的。”
阿福很聽人勸，當即點頭，“那你教我。”
姜瑟書點頭，然後端端正正地在紙上寫了兩個字。
阿，福。
“先橫後豎，先撇後捺，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先外後裏。”
“這是筆畫順序的口訣，有點長，能記住嗎？”
阿福怔怔看著那兩個字，讚嘆，“你的字可真好看。”
頓了頓，又道：“能記住。”
姜瑟書彎唇，正要說什麽，卻聽阿福又問：“那你的名字怎麽寫？”
“我的呀。”
姜瑟書沾了墨汁，又在“阿福”兩字的旁邊寫。
“吶，就是這三個。生姜的姜，錦瑟的瑟，琴棋書畫的書。”說到一半，她突然想起這人好像從來沒用什麽稱謂叫過自己，本想借機說道說道他，但話到嘴邊就變了，“你以後可以叫我姜姜。”
“姜姜？”
阿福順著就叫了出來。
姜瑟書沒好氣，“這你倒是叫的快，之前怎麽不叫我師姐呢？”
阿福避開不答，低頭捧著那張寫了兩人名字的紙說道：“我會好好練習的。”
姜瑟書拿他沒辦法，看他應該是對寫字有興趣的，可能只是以前沒錢學而已，於是她又從乾坤袋裏翻出了些老早以前自己練字的字帖給他，“這些給你，你之後可以按著臨。”
阿福：“好。”
“對了，還有件事要跟你說，山下魔修猖獗，人界恐有異變，所以明天我得奉師命下山去除魔了。”
阿福一怔，“多久會回來？”
姜瑟書：“不確定，至少兩個月吧。”
“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這個。”她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牌，給阿福脖子上掛了上去，“這個東西也算一種傳音符吧，考慮到你沒有靈力，這個我專門弄的不用靈力也可以驅動，你要是想我了可以用它跟我說話。”
“隨時嗎？”
“你還想隨時？”姜瑟書被他逗得笑起來，“隨時不了，不過我有空就會回你的。”
這個答案似乎並不大讓阿福滿意，不過他也沒吭聲，只用指腹不停摩挲著玉牌。
姜瑟書見狀，正考慮著要不要安慰安慰他，阿福卻突然朝她靠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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