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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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史讀》裏有讚，前朝大將軍魏閑在兩軍交戰時，為了大義，義無反顧舍棄了妻兒。
可魏閑死時，仍有四個兒子送終。
從另一方面說明了事事以權謀為先的男人，到底何等無情！
老婆沒了沒關系，再娶！
孩子沒了也沒關系，娶個老婆再生！
這大概能夠說明隆盛喜不怎麽受右相待見的原因。
一個用處不怎麽大的庶出女兒，和公主媳婦相比，孰輕孰重，很好區分。
隆盛喜對自己的親爹倒是認識清晰，從小到大都沒有想過自己的親爹能向著自己。
可看得清，也不應該認命。
杜梨兒很快就從裏屋出來。
翠檀端了兩盞茶上來，就立在那兒不動了。
杜梨兒和隆盛喜各端了茶盞，話還沒有開頭，先趕人。
隆盛喜睨了睨翠檀道：“你去廚房瞧瞧，今日可蒸了乳糕，端些來！”
翠檀的臉色僵了片刻，到底是不敢反抗，垂首退了出去。
隆盛喜眼瞅著翠檀的身影消失，這才轉臉對著杜梨兒笑：“妹妹見笑了！”
杜梨兒沒有繞圈子，“姐姐說的什麽話，瞧我現在的境地，豈有笑人的餘地！”
隆盛喜趕緊寬慰道：“妹妹的家事，我有所耳聞。進了隆府，旁的不說，妹妹的安危和往後的生計，還請將心放進肚子裏。父親既讓我那兄長接了妹妹前來，自是早有安排。”
這話杜梨兒並不想接，垂了首，沈默不語。
門外有鳥雀停駐在了金桂樹上，嘰嘰喳喳。
隆盛喜放下了茶盞，拿了手帕擱在兩指間揉來揉去。
說起來都是苦命的人，她的爹爹雖然身居右相，但她有時想想，若是生在小門小戶之家，沒準兒會比現在的生活順心順意。
隆盛喜在心裏唏噓了一陣兒，終是下了決心，再不拐彎抹角，直接道：“妹妹明日可是要隨固陽公主一同去參加七王府的賞花宴？妹妹……可願帶上我同行？”
她稱自己的嫡母為固陽公主，無需解釋太多，便說明了二人的關系。
那杜梨兒初來乍到，她不願意像焦氏教導的那般去誤導人家。
她與固陽公主就是這般的水火難容，別人願意幫忙，她承情，不願意幫忙，更是人之常情。
換作她是杜梨兒，也會仔細地斟酌，先考慮自己。
與上一世一般，隆盛喜不曾向她隱瞞和固陽公主並不愉悅的關系。
她雖是女兒家，看起來綿柔，但渾身都是硬朗的骨氣。
就是上一世，杜梨兒一想起她後來的經歷，心疼又自責不已。
杜梨兒緊緊地抿住唇線，如同斟酌了許久。
隆盛喜已經放棄了，肚子裏搜刮著說辭，想要讓自己被拒絕的時候顯得不是太尷尬。
只聽杜梨兒道：“可以是可以，只是不知……我得怎麽做，才能帶著姐姐一同前去？”
隆盛喜很是懷疑自己聽到了什麽，她扭頭瞧了瞧自己的丫頭蘭春。
蘭春朝她重重地點了點頭，欣喜地道：“小姐，杜姑娘應承你了。”
要說一點都不在意，也是假話。
隆盛喜勾扯了嘴角，笑得小心翼翼：“妹妹……你可曾思慮清楚！”
杜梨兒綻開了笑：“我初來乍到，姐姐只需告訴我怎麽做就行！”
隆盛喜的神情終於放開了些，就連眼神都跟著明亮了不少，她眨了眨眼睛：“說起來不難的，只是恐怕會連累妹妹，遭固陽公主不喜！”
杜梨兒輕輕地哼笑了一聲：“就是我不幫姐姐，也不會被喜歡呢！”
隆盛喜又衡量了一番，輕咬了嘴唇：“妹妹放心，你的情意，姐姐定當記在心裏，來日有機會，一定湧泉相報。”
隆盛喜的說法與杜梨兒的想法不謀而合。
右相和固陽公主這對夫妻是極有夫妻相的，都是個愛臉面的。
翌日清早，杜梨兒梳妝完畢，帶上了康婆子，跟著石榴一道去了二門邊。
車馬早已備齊。
此次七王府的賞花宴，不過是七王為了拉攏右相，設下的幌子而已。
右相自然也在邀請範疇。
這還是這一世得杜梨兒，頭一回見到這位準公爹。
右相的長相自是極為英武，若不然也不會被固陽公主一眼相中。
他年近四十，眼尾多了幾道皺紋，可皺紋裏滿滿的都是斯文風度，實在是與隆盛烈所說的墻頭草聯系不到一起。
他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俯瞰著自己。
杜梨兒上馬車前，朝他福一福身，垂首喚了聲：“右相大人！”
再一擡清亮的眼眸，看了一圈兒，似是不解地問：“難不成只有我和盛喜姐姐去，固陽公主不去嗎？”
準備好的馬車，一共只有兩輛。
右相那雙漆黑的眼眸，掃過了馬車，又掃向杜梨兒，須臾，勾手叫來了管家，輕聲交代：“去讓盛喜小姐速速前來！”
隆盛喜來得果然很快，為了不給杜梨兒添麻煩，並不是盛裝打扮。
她穿了一件鵝黃色的春衫，戴了精致的東珠耳墜，既不顯得寒酸，又不會過於明艷。
她見了自己的親爹不鹹不淡地問候：“爹爹好！”
“嗯！”右相瞥了瞥身後的馬車：“去七王府賞花……”
他停頓了片刻，“莫要惹你母親發怒！”
“遵命！”
隆盛喜轉身，在丫頭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一進去瞧見杜梨兒，眼睛驟然發光，伸出手緊緊地抓住了她的細白柔荑，輕聲同她道：“嫂嫂，哥哥若是真能娶了你，得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妹妹變嫂嫂！
杜梨兒瞪圓了明眸：“……”
呃，隆盛喜要是不提，她早就把那個京中一霸忘在了腦後。
固陽公主姍姍來遲，聽了下人的耳語，氣得臉色猶如她今日的裝扮一般——綠不拉嘰。
公主的架子自然是很大的。
右相已經十來日不曾去過她那裏，雖說是獨守書房，但她這心裏也難受的不行。
她原想晾一晾右相，順帶嚇唬嚇唬杜梨兒。
不曾想，讓那兩個小蹄子得了鉆空子的時機。
固陽公主氣急，卻也不好真的下了右相的臉面。
她悶聲不語地上了馬車，對著黑漆漆的車壁，深深地呼吸。
她告訴自己，無妨的，來日方長。
這些個礙眼的小蹄子，別說是兩個了，她動動手指，都能捏死一大群。
隆府的大門敞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七王的別館駛去。
七王的別館在京郊，一個時辰後駛到。
隆府不算是到的早的，別館的門外馬車成群。
七王在門口親自迎接右相。
七王妃也挺著腰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迎接自己的大姑子。
男儐相與女儐相在二門前分離，杜梨兒和隆盛喜隨在固陽公主的身後，來到了別館後宅。
春花爛漫，擠在花園裏的鶯鶯燕燕，更是比花還要嬌艷。
慧樂公主一頭沖進了固陽公主的懷裏，撒嬌道：“姑母來晚了，侄女還只當姑母不來了呢！”
慧樂公主今年才將十一，算起來比杜梨兒還小了兩歲。
但興許是吃皇糧的孩子長得快，那身量比之杜梨兒也未差多少，更是與不算高的固陽公主一般高低！
偏偏皇糧養人，慧樂公主還有稍許的嬰兒肥。
像小牛犢一樣的沖撞力，撞得固陽公主的心口疼的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固陽公主子嗣艱難，心裏頭對孩子是又愛又恨。
除了自家的皮猴兒，她對誰家的孩子，都喜歡不起來。
尤其是自己的兩個侄女。
但面上的功夫得做就是了。
她輕輕地推開了慧樂，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你這兒的花開得如此美麗，姑母怎麽會不來呢！”
七王妃心知固陽公主是個名副其實的惹不起，不知今日發生了什麽，一瞧見固陽，就覺她臉色不愉。
她趕緊拉了慧樂的手，道：“莫纏你姑姑，自己玩兒去！”
又對著固陽笑：“姐姐，走，咱們去亭子裏坐坐。叫那些孩子們，自己瘋去！”
杜梨兒和隆盛喜原本還要跟去。
固陽公主又深吸了一口氣，瞥著眼睛看向了遠方：“你們也玩兒去吧！”
又不好在人多的地方發落她們，擱在眼邊，只能越看越生氣。
“是。”
杜梨兒和隆盛喜異口同聲，朝固陽公主和七王妃拜了拜，最後攜著手離去。
七王妃瞧著那年輕姑娘的背影，不知想到了甚，笑著打趣：“姐姐真是好福氣，女兒像花，兒媳如蜜，一個賽一個的惹人憐惜！”
固陽公主好不容易才平穩的呼吸，又變得沈重起來。
她深深地看了七王妃一眼，仿佛她是黑沈沈的車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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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讀》裏有讚，前朝大將軍魏閑在兩軍交戰時，為了大義，義無反顧舍棄了妻兒。
可魏閑死時，仍有四個兒子送終。
從另一方面說明了事事以權謀為先的男人，到底何等無情！
老婆沒了沒關系，再娶！
孩子沒了也沒關系，娶個老婆再生！
這大概能夠說明隆盛喜不怎麽受右相待見的原因。
一個用處不怎麽大的庶出女兒，和公主媳婦相比，孰輕孰重，很好區分。
隆盛喜對自己的親爹倒是認識清晰，從小到大都沒有想過自己的親爹能向著自己。
可看得清，也不應該認命。
杜梨兒很快就從裏屋出來。
翠檀端了兩盞茶上來，就立在那兒不動了。
杜梨兒和隆盛喜各端了茶盞，話還沒有開頭，先趕人。
隆盛喜睨了睨翠檀道：“你去廚房瞧瞧，今日可蒸了乳糕，端些來！”
翠檀的臉色僵了片刻，到底是不敢反抗，垂首退了出去。
隆盛喜眼瞅著翠檀的身影消失，這才轉臉對著杜梨兒笑：“妹妹見笑了！”
杜梨兒沒有繞圈子，“姐姐說的什麽話，瞧我現在的境地，豈有笑人的餘地！”
隆盛喜趕緊寬慰道：“妹妹的家事，我有所耳聞。進了隆府，旁的不說，妹妹的安危和往後的生計，還請將心放進肚子裏。父親既讓我那兄長接了妹妹前來，自是早有安排。”
這話杜梨兒並不想接，垂了首，沈默不語。
門外有鳥雀停駐在了金桂樹上，嘰嘰喳喳。
隆盛喜放下了茶盞，拿了手帕擱在兩指間揉來揉去。
說起來都是苦命的人，她的爹爹雖然身居右相，但她有時想想，若是生在小門小戶之家，沒準兒會比現在的生活順心順意。
隆盛喜在心裏唏噓了一陣兒，終是下了決心，再不拐彎抹角，直接道：“妹妹明日可是要隨固陽公主一同去參加七王府的賞花宴？妹妹……可願帶上我同行？”
她稱自己的嫡母為固陽公主，無需解釋太多，便說明了二人的關系。
那杜梨兒初來乍到，她不願意像焦氏教導的那般去誤導人家。
她與固陽公主就是這般的水火難容，別人願意幫忙，她承情，不願意幫忙，更是人之常情。
換作她是杜梨兒，也會仔細地斟酌，先考慮自己。
與上一世一般，隆盛喜不曾向她隱瞞和固陽公主並不愉悅的關系。
她雖是女兒家，看起來綿柔，但渾身都是硬朗的骨氣。
就是上一世，杜梨兒一想起她後來的經歷，心疼又自責不已。
杜梨兒緊緊地抿住唇線，如同斟酌了許久。
隆盛喜已經放棄了，肚子裏搜刮著說辭，想要讓自己被拒絕的時候顯得不是太尷尬。
只聽杜梨兒道：“可以是可以，只是不知……我得怎麽做，才能帶著姐姐一同前去？”
隆盛喜很是懷疑自己聽到了什麽，她扭頭瞧了瞧自己的丫頭蘭春。
蘭春朝她重重地點了點頭，欣喜地道：“小姐，杜姑娘應承你了。”
要說一點都不在意，也是假話。
隆盛喜勾扯了嘴角，笑得小心翼翼：“妹妹……你可曾思慮清楚！”
杜梨兒綻開了笑：“我初來乍到，姐姐只需告訴我怎麽做就行！”
隆盛喜的神情終於放開了些，就連眼神都跟著明亮了不少，她眨了眨眼睛：“說起來不難的，只是恐怕會連累妹妹，遭固陽公主不喜！”
杜梨兒輕輕地哼笑了一聲：“就是我不幫姐姐，也不會被喜歡呢！”
隆盛喜又衡量了一番，輕咬了嘴唇：“妹妹放心，你的情意，姐姐定當記在心裏，來日有機會，一定湧泉相報。”
隆盛喜的說法與杜梨兒的想法不謀而合。
右相和固陽公主這對夫妻是極有夫妻相的，都是個愛臉面的。
翌日清早，杜梨兒梳妝完畢，帶上了康婆子，跟著石榴一道去了二門邊。
車馬早已備齊。
此次七王府的賞花宴，不過是七王為了拉攏右相，設下的幌子而已。
右相自然也在邀請範疇。
這還是這一世得杜梨兒，頭一回見到這位準公爹。
右相的長相自是極為英武，若不然也不會被固陽公主一眼相中。
他年近四十，眼尾多了幾道皺紋，可皺紋裏滿滿的都是斯文風度，實在是與隆盛烈所說的墻頭草聯系不到一起。
他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俯瞰著自己。
杜梨兒上馬車前，朝他福一福身，垂首喚了聲：“右相大人！”
再一擡清亮的眼眸，看了一圈兒，似是不解地問：“難不成只有我和盛喜姐姐去，固陽公主不去嗎？”
準備好的馬車，一共只有兩輛。
右相那雙漆黑的眼眸，掃過了馬車，又掃向杜梨兒，須臾，勾手叫來了管家，輕聲交代：“去讓盛喜小姐速速前來！”
隆盛喜來得果然很快，為了不給杜梨兒添麻煩，並不是盛裝打扮。
她穿了一件鵝黃色的春衫，戴了精致的東珠耳墜，既不顯得寒酸，又不會過於明艷。
她見了自己的親爹不鹹不淡地問候：“爹爹好！”
“嗯！”右相瞥了瞥身後的馬車：“去七王府賞花……”
他停頓了片刻，“莫要惹你母親發怒！”
“遵命！”
隆盛喜轉身，在丫頭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一進去瞧見杜梨兒，眼睛驟然發光，伸出手緊緊地抓住了她的細白柔荑，輕聲同她道：“嫂嫂，哥哥若是真能娶了你，得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妹妹變嫂嫂！
杜梨兒瞪圓了明眸：“……”
呃，隆盛喜要是不提，她早就把那個京中一霸忘在了腦後。
固陽公主姍姍來遲，聽了下人的耳語，氣得臉色猶如她今日的裝扮一般——綠不拉嘰。
公主的架子自然是很大的。
右相已經十來日不曾去過她那裏，雖說是獨守書房，但她這心裏也難受的不行。
她原想晾一晾右相，順帶嚇唬嚇唬杜梨兒。
不曾想，讓那兩個小蹄子得了鉆空子的時機。
固陽公主氣急，卻也不好真的下了右相的臉面。
她悶聲不語地上了馬車，對著黑漆漆的車壁，深深地呼吸。
她告訴自己，無妨的，來日方長。
這些個礙眼的小蹄子，別說是兩個了，她動動手指，都能捏死一大群。
隆府的大門敞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七王的別館駛去。
七王的別館在京郊，一個時辰後駛到。
隆府不算是到的早的，別館的門外馬車成群。
七王在門口親自迎接右相。
七王妃也挺著腰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迎接自己的大姑子。
男儐相與女儐相在二門前分離，杜梨兒和隆盛喜隨在固陽公主的身後，來到了別館後宅。
春花爛漫，擠在花園裏的鶯鶯燕燕，更是比花還要嬌艷。
慧樂公主一頭沖進了固陽公主的懷裏，撒嬌道：“姑母來晚了，侄女還只當姑母不來了呢！”
慧樂公主今年才將十一，算起來比杜梨兒還小了兩歲。
但興許是吃皇糧的孩子長得快，那身量比之杜梨兒也未差多少，更是與不算高的固陽公主一般高低！
偏偏皇糧養人，慧樂公主還有稍許的嬰兒肥。
像小牛犢一樣的沖撞力，撞得固陽公主的心口疼的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固陽公主子嗣艱難，心裏頭對孩子是又愛又恨。
除了自家的皮猴兒，她對誰家的孩子，都喜歡不起來。
尤其是自己的兩個侄女。
但面上的功夫得做就是了。
她輕輕地推開了慧樂，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你這兒的花開得如此美麗，姑母怎麽會不來呢！”
七王妃心知固陽公主是個名副其實的惹不起，不知今日發生了什麽，一瞧見固陽，就覺她臉色不愉。
她趕緊拉了慧樂的手，道：“莫纏你姑姑，自己玩兒去！”
又對著固陽笑：“姐姐，走，咱們去亭子裏坐坐。叫那些孩子們，自己瘋去！”
杜梨兒和隆盛喜原本還要跟去。
固陽公主又深吸了一口氣，瞥著眼睛看向了遠方：“你們也玩兒去吧！”
又不好在人多的地方發落她們，擱在眼邊，只能越看越生氣。
“是。”
杜梨兒和隆盛喜異口同聲，朝固陽公主和七王妃拜了拜，最後攜著手離去。
七王妃瞧著那年輕姑娘的背影，不知想到了甚，笑著打趣：“姐姐真是好福氣，女兒像花，兒媳如蜜，一個賽一個的惹人憐惜！”
固陽公主好不容易才平穩的呼吸，又變得沈重起來。
她深深地看了七王妃一眼，仿佛她是黑沈沈的車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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