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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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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通過了千巖軍英靈的防線之後,前路便好似再無阻礙了一般,風平浪靜。

雖說途徑的路上並未有什麽讓他們猶豫的岔路口,但周圍的環境也是風格一致的相似,曲徑彎繞通幽,不知通向何處。

走了好一會兒之後,派蒙才用手錘著肩膀,累聲道:“這條路也長得太像了吧?感覺我們都走了好久了!”

夜蘭低眸思索道:“若是我的方向感沒有問題的話,我們應當是正在繞圈子。”

前方引路的浮舍腳步一頓,沈聲道:“的確是在繞圈子,這個地方,我們之前來過。”

眼前地面上出現的赫然是一個他先前留下的一個閃著電光的標記。

魈一手抱著和璞鳶,不解道:“我們並未經過岔路口,若這條路當真是一個圈,也應當能再一次經過來時的路。看來是此處的空間有問題。”

“我們所處的空間並不是靜止不動的,或許是在隨機變換。”旅行者也猜測道。

但無論如何他們都不可能在原地待著,只能繼續往下走著。

“如果是變化的空間,那我們現在以為走過的重覆地方,或許也並非是重覆,只是空間變化讓先前經過的路又移動到了此處。”

“嘀嗒——”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點幽暗中極易辨別的水聲。

“啪嗒——”派蒙疑惑地摸著自己的臉,指尖一片濕潤,她擡頭看了看,卻發現頭頂上的巖石不知何時被水流浸濕,滴下了水珠來,正巧打在她的臉上。

“好奇怪,上面的巖石怎麽會滲水?”

聞言,魈也擡頭去看了看,耳聰目明的他卻是註意到滲水之處有著不已察覺的一行小字。

他眉頭微皺,輕身閃現而上,待看清了上方字樣之後,又敏捷落下,道:“上面有一行字,應該是千巖軍所刻。”

“寫了什麽?”

魈疑惑地皺了皺眉:“仙君很痛苦。”

“誒?”派蒙一時沒有弄明白魈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魈又補充解釋了一句:“上方所書文字是:仙君很痛苦。”

但這也是令他疑惑不解的地方,無論是五百年前還是現如今,被封印在層巖巨淵地底下的仙君便只有一位。

但凡人不識真相,他們卻是清楚明白的,淩微顯穹真君的身軀鎮守在此,但神魂並不在地底。

按理來說沒有神魂的身軀應該是類似沈眠龜息的狀態,可這巖壁上的文字分明又有些年月,為何會刻著“仙君很痛苦”這種文字?

以為淩微顯穹真君一直都在地底下的夜蘭猜測道:“是因為封印地下的深淵之力侵蝕的緣故嗎?只是,我並未在此處察覺出深淵那種不好的氣息。”

他們平日裏也沒有少與深淵教團打交道,對深淵的氣息也還是能夠分辨得出的。

旅行者搖搖頭,沈聲道:“或許,上面寫的仙君並不是指的真正的仙君。”

“既不是真正的仙君,那為何又會被認成是仙君?”夜蘭追問道。

聯想及鐘離所說的地底那個莫名的存在,微生又神魂離體,旅行者的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不好的猜測。

若是巖壁上的文字描述沒有問題的話,那豈不是說明了那地底的魔物極有可能占據了微生的身體?

想到這一點的並不止是旅行者,還有浮舍與魈,兩者的臉色俱是微變。

幾人沈默的奇怪反應自然是瞞不過擅長察言觀色的夜蘭,更何況不太會掩藏情緒的派蒙也是一臉驚愕的表情。

她抱著手,微微挑眉:“從你們的反應來看,你們應該是瞞了一點很重要的情報。既然如今我們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們是不是也應該告訴我呢?任何一點情報的缺失,便有可能造成失控的局面。”

地底掀起動亂的魔物、痛苦的仙君,以及先前遇見的千巖軍的英靈告知的“仙人已入魔”的信息,種種情報混在一起,夜蘭也有所猜測,只是她想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結果。

現如今這封印下的仙君,還是五百年前已自身封印災厄的仙君嗎?眼前的旅行者與兩位夜叉仙人所要救的人又是誰?

難以做下決定的旅行者與魈紛紛將詢問的目光探向浮舍。

浮舍思索片刻之後,給出了一個半肯定的答覆:“具體情況我們也並不太過清楚,但若是之後見到真君的話,也......務必不要輕信。”

夜蘭的眼中閃過精明之色,如此說來,事關淩微顯穹真君的名譽,那仙人和旅行者有所忌憚猶豫也就事出有因了。

只是,看旅行者的模樣,也並非像是與真君毫不相識的樣子,而先前派蒙脫口而出地那一句“找到微生”,也一直記在夜蘭的心上。

她心中有了確定了大半的猜測,便沒再多問,繼續順著彎彎繞繞的道路走下去。

這一次,他們好好註意了一下幾側的巖壁,又被他們發現了好幾處的字跡:

“真君自鎮守封印後便一直在沈睡。”

“距離真君更近一些會更輕松些。”

“不可打攪真君,遠離些好。”

“真君醒來了。”

“仙君有點奇怪。”

“仙君臉上的是什麽?令人畏懼。”

“仙君和我說話了,但我沒有辦法回答。”

“真君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他看起來像是一位寂寞的凡人,原來仙人也會孤獨。”

“他的目光好可怕,像是曾經遇見的魔物。”

“那種靠近會輕松的感覺再也沒有了。”

“我好像窺見了仙君可怕的秘密,連仙人也被汙染為魔物了,我等又能在這裏堅持多久呢?”

“他在想辦法出去,可是他神色癲狂連神志也不清晰......我們,阻攔了他。”

“雖然靈魂被他震毀只剩最後一絲,但他好像清醒過來了,又沈默回去。”

“我們早已死去,但家人卻有所依,我們並無牽掛。若是帝君能救出仙君就好了,也不必活著承受痛苦。”

“仙君有家人嗎?聽聞仙君是帝君的眷屬,那應當帝君就是他的家人吧。”

“我們撐不了多久了。”

“不能讓魔物出去!”

這些或是端正或是淩亂的字跡分布在他們途徑的巖壁上,千巖軍英靈們沈沒於此的遺言終於重見天日。

這些遺言大多與仙君有關,卻是進一步證明了他們見到的仙君並非是真正的仙君,而是那占據微生身軀的魔物。

看著這些昔日同袍的遺言,浮舍心情沈重地靠在巖壁上,衣物中的某樣東西卻突然泛出光芒。

他心底一驚,連忙將先前帝君交於他的一枚墨綠色的玉佩,光芒卻越發明亮了一些。

“發光了,這是什麽仙家法寶嗎?”派蒙疑惑道。

少年仙人眼睛微睜:“這是......塵神大人曾經贈與真君的玉佩?”

浮舍搖搖頭:“並非是真君那一枚,而是塵神大人另行制作的母佩。”

這玉佩一直都保存在帝君手中,但帝君卻在夢境國度中將這枚玉佩交予他。

“此行福禍難辨,你將其帶上,可尋蹤訪跡。”帝君的側臉中似是流露出嘆息之色,“......你看著些,莫要讓他們胡鬧。”

對於微生與魈,鐘離自認是了解的。

魈的性格本就如此,而微生看似喜好玩鬧,卻也......

浮舍沒有多說帝君的未盡之言,但魈卻好似被抓包了一般有些無措。

“這玉佩有動靜,說明我們距離真君的位置不遠了!”

浮舍將玉佩置於半空中,那玉牌便懸浮著貼近了巖壁,正是浮舍剛剛靠身之處!

“就在這裏!”浮舍興奮的喊道,目光如疾電,四手緊握成拳,氣勢磅礴!

魈快手接過懸空的玉佩,謹慎道:“離遠一些。”

“轟——”如雷的轟鳴將巖壁震碎,空氣中湧動的電光將空氣也炸成酥麻的觸電感,飛揚的塵囂震天撼地,混著黑氣的風刮過臉頰,好似冬日如霜的凜冽。

這便是雷夜叉的普通一擊。

那巖石擊碎過後,便顯露出其後方如星海泥沼一般的通路,但這泥沼卻漸漸退去。

魈用玉佩確定之後,沈眉道:“就在裏面,快!通道很快就很再度轉移!”

若是慢了一步,他們要想再找到這個通道,便如從頭再來。

浮舍率先跨步進去,旅行者派蒙和夜蘭也緊隨其後,魈最後踏進去之後,通道也瞬間變換了位置。

再見微光之時,眼前卻又是那熟悉的紅霧。

“呃,我們這是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嗎?”原先千巖軍為他們留下的通路早已合攏,不留絲毫縫隙,霧中人影流動閃爍。

但那玉佩仍舊自主靠近著子佩的方向,光芒也越來越明亮。

“不,或許我們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更或者,現在只有這條路距離真君最近!”

派蒙有些頭疼地捂住了腦袋:“好吧,看來又要走一次了。不過好在霧裏的都是千巖軍,我們不會再遇到其他的阻礙了。”

夜蘭皺起眉,她總覺得沒有那麽簡單,先前巖壁上千巖軍留下的文字......

派蒙飛上前幾步,嘆氣道:“所以這次也請你們讓一讓吧,我們得過去。浮舍,你那個令牌不是可以直接讓他們讓路嗎?”

浮舍試著拿出令牌,但紅霧卻沒有退開,只是變得淺薄了起來,反而能清楚地看見裏面湧動的人影也都靜止僵直了下來,死死地盯著他們。

這場景一時間詭異凝滯極了。

派蒙覺得有些不妙,結巴著躲到旅行者的身後:“他們、他們怎麽看起來更不對勁了?”

“千巖軍會死守著這條防線,不允許任何魔物出去。”夜蘭低聲道,“他們已經沒有判斷的意識了,我們進來容易、出去難。”

夜叉周身元素湧動,儺面顯現:“突破出去!”

他們現在必須與這些英靈為敵!

浮梁饒有趣味地大聲笑了起來,他的背後驟然凝現一個漆黑的通路:“嗯,我要去找他們了,你敢追上來嗎?等我找到他們之後,便也算是他們找到了我們這兒,我就贏了賭局。”

他臉上斑駁的紋路越發的刺眼,好似地獄中荊棘的血花誕生了自我的意識。

他張開雙手,嘲弄道:“你只要踏出這裏,便會被最為恐怖的深淵之力包圍。仙人的神魂純潔,可越是純潔之物,也越是容易被玷汙呢,連摩拉克斯都救不了你!”

他笑著仰身跌倒下去,低低的笑聲在回蕩:“我要,將他們都殺光!”

微生站前通路前,目色沈霭。

旅行者等人艱難抵擋著千巖軍英靈的進攻,他們知曉這些英魂的身份,便天然軟了心腸,更兼之想要將他們的英靈帶出去,便更趨於防守。

但這抵擋不了千巖軍如同潮水一般不死不休的攻勢!

在這場戰鬥越發艱苦的時候,蜂擁而至的千巖軍卻突然像是得到了什麽人的命令一般,從中間讓出一條僅能讓一人通過的路,兵戈止息。

熟悉的人影從中間緩步走出來,笑容愜意又輕慢:“怎麽停了呢?快用你們的鮮血,來阻止一切生靈突破你們的防線。”

旅行者警惕地握緊了劍,只需一眼她就能認得出來,這絕對不是微生!

“呲——”

利劍從背後穿透腹部的血肉,微生眉眼冷然地站在他的身後,殷紅的血跡滴滴答答的自劍身滑落。

他以魂體之身站在了浮梁的身後,毫不留情地穿透了屬於他自己的身軀。

“是微生!”派蒙驚喜地喊道。

浮梁有些怔楞地側身回頭,嘴角卻揚起越發張狂的笑意,並不在意腹部被穿了個窟窿。

“哈哈哈哈哈哈——”

他難以遏制地嘶聲笑了起來,兩張相似的臉,一個冷沈如水,一個瘋狂如魔:“對自己可真狠啊——連身軀也不要了,拼著神魂被汙染的代價出來......”

“就這麽不希望夜叉與千巖軍自相殘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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