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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自救而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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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自救而得救

有時我會想,我們遇到的一切是否真實。

忙碌的人們做著相同的事日覆一日,很少有時間思考生計之外。虛假的平靜,醞釀的風暴,表象背後的真實往往不易察覺,陰謀正在到來,詭計層出不窮。

而戲文起承轉合,故事跌宕起伏,相比較後居然顯得索然。也許正是這種比藝術還要精彩的事情,才會讓我產生不真實的念頭。

沒有什麽是值得說的,沒有什麽是不能說的。我們身在時間之中,都在等光陰減瘦。

煙緋她們最終帶來了好消息,太威儀盤是仙家法寶,運用得當或許能帶我們出去。

她說,需要人力仙力結合,後者除了魈和煙緋其他人都幫不上忙。

但人力,或許我也能派上用場。

這枚風元素的神之眼陪我走出蒙德,幾乎沒怎麽使用,但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候幫我。

如果神之眼的派發是神的旨意,那麽祂是否早早窺探到我的命運,為我憐憫?

這些不得而知。

合力催動太威儀盤,察覺到我們要離開的空間將幻影投射的更加密集,而出口仍未出現。

打散襲來的幻影,我下意識瞥了眾人一眼。

“大家,沒事吧?”

剛剛的騷亂沖散了眾人布局,這時,整個儀盤都靠魈一人支撐。縱然是仙人也有脆弱之時,仙法並非無窮無盡,很明顯,他快撐不住了。

都將命喪於此?不。

夜叉拼盡全力,將自身力量分在眾人身上,他要用最後的力量送其他人出去。

這樣做的直接後果是,他會永遠留在這裏。

「沒有任何一種勝利,首先應該以其他人的犧牲為前提。」我在心裏默念著這句話,收起已經無用的神之眼,看向這位夜叉。

“魈!”

“降魔大聖——”

出口就在前方,人們被相繼送出,無視這些聲響,當那白色的力量籠罩我時,我拒絕離開。

現在,我們之外,再無他人。

見我沒有像期望之中傳送出去,魈睜大眼睛,已然遲鈍的思維讓他暫時無法理解現在的局面。

“你……”他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了。

“人自救而得救。”我走到魈背後,在太威儀盤碎掉瞬間,將少年單薄的脊背向上推去:“但是偶爾,接受他人的幫助也不壞。”

說完這句,我也有些恍惚了。

不知何時,我不再拒絕這些來自不同人的好意,也許我從未拒絕過。

善意與友善像風,我是枚被托舉飄落的葉,最終踩在了提瓦特這片土地上。

我現在的力量不足以將一個活人送出空間,但,以前的我可以。

只需要付出微不足道的代價,喚醒體內那股危險的力量。

“不必擔心,轉告鐘離,希望他好好遵守承諾。”

然後我轉身跌落,主動迎向這撕扯著軀體呼喚我留下的空間。

“再會。”

一陣光芒過後,眾人相繼跌坐在地上。

來不及檢查傷口,熒立刻看向四周:“魈呢?沒上來嗎?”

派蒙一臉擔憂:“剛剛,他送我出來,可是,他該不會……”

話音未落,少年夜叉就出現在眾人眼前。

他已力竭,站都站不穩,勉強撐著地面沒讓自己倒下。

熒上前,將他扶起。魈嘴巴動了動,但並未發出聲響。

“你要說話?別著急,先緩一下。”

“不……帝君……我、找他。”

“帝君?你別動,好好好,我們馬上就去。”

聽到這句承諾,魈點點頭,立刻昏過去了。

煙緋輕點了一下人數,神色不安:“夜蘭,帕諾斯不在。”

“什麽?”剛剛註意力集中在降魔大聖身上的夜蘭並未細看眾人,或許是出於對仙家的信任,這麽多人上來她也下意識以為帕諾斯有在。

平日裏他話不多說,主動刻意降低的存在感也不怎麽強烈,以至於不僅是她,幾乎所有人都沒第一時間察覺。

“帕諾斯怎麽了?”剛將魈放在平坦陰涼處,熒就收到了另一個人可能出事的消息。

她站在煙緋夜蘭面前,垂眸看向地面。

派蒙比較樂觀:“會不會是趁大家不註意走掉了?”

“可能性不大,而且事先說過他要跟我走一趟。帕諾斯不會為了逃避問題制造一個更明顯的隱患。”

“也就是說……”

“他還在底下。”

熒回身,無知覺的夜叉一動不動,昏迷前他說,要找帝君。

她說:“我們的力量不足以解救帕諾斯,現在只能去找外援了。”

夜蘭點頭,看向熒:“他昏迷前說了帝君,但帝君仙逝,你打算怎麽做?”

“眾仙家或許有辦法。”熒招呼派蒙,示意她準備出發:“我立刻前往瑉林,有傳送錨點不用太久。魈和一鬥就拜托你們照顧了。”

“理當如此。”

熒點點頭,立刻傳向最近的錨點。

落地後派蒙問:“我們真的要去瑉林嗎?”

熒搖頭:“夜蘭不知道帝君還活著,在她面前只能先用仙家搪塞。相信魈的判斷,找鐘離。”

事情比說的更加難辦。

魈在仙人中實力不俗,他都難以打開出路,尋找仙家估計力量依然有限,想救出帕諾斯還是得找鐘離。

但這人塵世閑游,沒個固定位置,不知道這時在哪兒。

她想了想,道:“先去往生堂,要快。”

說著打開地圖,準備傳送。

“等一下,旅行者。”

“這個聲音……鐘離!”派蒙飛到青年肩部位置,聲音急切:“你怎麽在這裏?不對,這不重要,我們正在找你,有個人要救一下,你快和我們走。”

“哈哈,不用著急。慢慢說。”

“還說不用著急,明明很急啊,魈都昏過去了。”

熒道:“恐怕只有你能救。”

“你們說的那個人,帕諾斯,是嗎?不必擔心,此事我另有打算,他不會有事。”

派蒙生氣跺腳:“你倒是聽聽我們的話啊!旅行者,你看他。”

熒沒有立刻接話,若有所思的看向鐘離。

不對勁,鐘離的態度有問題。

層巖巨淵探索者眾多,被困的人只有他們幾個,帕諾斯更是偶然加入他們,他怎麽會知道被困的人是誰?

談到救援,鐘離似乎對局面早有預料,不慌不忙,表現得胸有成竹。

另外,層巖巨淵距離璃月港很遠,她們沒用錨點趕路來用了不少時間。她剛準備去往生堂,這人就出現了。鐘離塵世閑游總不會這麽巧在出事時候到達吧。

熒探究的望向鐘離:“你不意外?”

“帕諾斯和我一起來的層巖巨淵。”

很好,這句話把該說的信息都說出來了。帕諾斯的事她們不能再管下去。

“可以問問為什麽嗎?”

“世上隱秘無數,並非每一種消息都能被說出,往往我們臨淵而立,只能看到腳下漆黑,至於其中究竟有什麽,不親自探明是無法得出結論的。然而探究之前,比好奇心更重要的,是能否在窺探真實之後順利離開。”

“我明白了。”

鐘離笑了一聲:“旅者,魈多虧你們照顧了。”

“我們也沒做什麽。”熒拍了拍身旁的夥伴:“派蒙,走吧。”

“這就走了?”派蒙撓頭,派蒙疑惑,派蒙不知所措:“你怎麽走的這麽快?等一等我啊。剛剛到底在說什麽,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

“我等會兒解釋給你聽。”

“哼,這還差不多。”

望著旅者漸行漸遠的背影,鐘離最後移開目光,轉身走到懸崖邊沿。

他向下看去,峭壁之下,平地也顯得無比遙遠,更何況層巖底部更深邃的空間。

距離分外遙遠。

但這種肉眼能看到的遙遠,才是最無意義的困難。

大概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那時也在這裏,就在同個位置,看著那人伸手驅散黑暗。

最不可能的力量用在最不可能的地方。

老友,重返層巖巨淵,你會想起些什麽呢?

你總會知道一些事,畢竟這裏曾與你有關。

我還是覺得這片詭異的空間和我有些聯系,不是同源的那種。

大概曾經我在空間形成之初到達過這裏,留下了某些東西。

密室讀取人的內心展現恐懼,我的記憶消失的幹幹凈凈,那不該是現在的我的恐懼。

鐘離想讓我看的,是這些過去的回憶嗎?

我再次來到密室面前,沒有猶豫,徑自走了進去。

轟隆巨響後,身後的門關了起來。

眼前,依然是那間實驗室,依然是死去的加菲爾德。

我遲疑一瞬,向前踏出一步。

就在這時,整個空間再次發生了改變。

“帕諾斯。”

晴日下原野的風格外溫柔,青草翠綠,風過時拂動層層綠波。遠處重山,群鳥向白雲深處,振翅高翔。

聞聲,我轉身看去。

懷抱幼狐的女子模樣十分眼熟,櫻樹迎風,飄灑滿地落紅,她撐傘站在樹下,目光悠長。

“年華易逝,生命終有盡頭。”

“悲劇是註定的。”我聽見自己說,“它不會容忍現在的局面,你們都要面對選擇。”

這不是我現在要說的,我嘗試動了動擺脫現狀,未果。

“我明白。”她輕輕笑了,“我沒想到你會告訴這樣的事。可是為什麽是我呢?”

“奧羅巴斯太過遷就臣民,其他有資格的手段過於激烈,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我明白你的顧慮,可是,不善武力的神明,是沒辦法保護子民的。”她回頭,剔透的眼中盡是對命運將至的平靜,“這種事,就不必告知她了。”

眼前情況在預想之內,我在走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很多年前,我們大概就在這樣一個地方,在這個位置進行了這段對話。

現在,我又看到了這次對話,盡管從各方面它都是虛幻的。

看著女子的身影,我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句話:其實我沒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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