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無寶的歸離

關燈
無寶的歸離

文淵站在我的旁邊告訴我:“旅行者曾經來過這裏。”

聽完這話,我並未回答。以我對冒險家這個職業和熒冒險水平的理解,這處遺跡大概只剩下些菜葉野草了吧。

換做其他冒險家大概會很失望。

我們在外圍繞了一圈,一個叫寶兒的盜寶團成員(雖然她死不承認自己是)不死心的認為底下還埋藏著其他寶藏。

文淵問我的意見,我指向附近的盜寶團。

“他們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

就和這世上所有結伴在野外逡巡的人類勢力一樣,盜寶團一般不會主動停下來聽你說話。

我曾與熒提過這個問題,對此,她很驚訝。

派蒙搶答:“不會啊,他們挺好說話的。”

我不知道派蒙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但熒也認同的點頭,以至於我開始懷疑我們遇見的是不是同一批人。

為了以後在野外不至於狼狽逃竄,我虛心請教:“怎麽說?”

“我也不清楚,但一般和他們切磋完,他們就會變得很有耐心。”

我默默拉開距離,心想這種方式還是留給別人參考。

回到現在,文淵聽完我說的話,他的第一個疑問不是這些人是否掌握真相,而是我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

“這裏沒有我們要的東西了。但是那些盜寶團一直在附近活動,或許見過。”

“為什麽沒有了?”他遲疑著。

因為此處遍地殘垣,了無生氣,沒有徘徊的守衛,沒有暗藏的機關,卻藏著一個足以讓普通人有來無回的陷阱。

歸離原遺跡上,昔日留下的石碑殘破,盜寶團多在此徘徊,而對更遠的地方視而不見。

為什麽視而不見呢?更廣大的遺跡,理應藏著更豐厚的遺存,可他們依舊止步了。

被限制著?在畏懼嗎?塵神早已死去,守衛已被殺死,為了寶藏,他們連魔神都不怕,為什麽不再涉足遺跡的另一端呢?

因為那裏藏著的,大概是無法解決的、令人忌憚的麻煩。

為什麽說是對普通人有來無回?眾所周知,盜寶團大多沒有神之眼。如果他們有神之眼,那他們不涉足的舉動就更耐人尋味了。

對著文淵的疑問,我突然不想解釋。

他的目光是清澈的,他心裏有答案,他在試探。

我總覺得,比起困於某次冒險,我更易困於他人布置的羅網。因為他們不僅無處不在,還明目張膽。

我胡亂說道:“寶兒告訴我的。”

寶兒就在我們不遠,這個隨便的答案似乎給了他行動的理由。

我近距離,圍觀了一次來自總務司精英對盜寶團的單方面碾壓。

文淵控制著力道,幹這行的,知道打哪裏能讓人更疼而不至於受太重的傷。

我避開扔過來的火彈,站在一旁等待。

或許這種行為並不道義,但相比於沖上去幫倒忙,我還是站一會兒比較好。

文淵將鼻青臉腫的盜寶團成員扔在一起,看了眼走過來的我開始提問。

“你們有沒有見過一些外國人?”

“沒,沒見過。”

文淵皺起眉頭,很明顯的看出來這幾人在撒謊。

“下一個問題。”我在文淵開口前問道:“遺跡另一邊有什麽?”

“什麽都沒有。”比起上個問題目光的躲躲閃閃,這些盜寶團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

我點了點頭:“尋到寶了嗎?”

“也沒有。”垂頭喪氣,也許是真話。

“私通外人,隱瞞危機,盜取遺跡遺存古物……”轉頭看向文淵,他已經知道我想做什麽了。

“帶回去吧,交給千巖軍。”

“等等。”盜寶團還有意見,“壯士,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千巖軍真沒必要。況且你剛才說的那些名頭我們那裏敢啊?這是我們第一次盜寶,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還記得剛才的幾個問題嗎?”

盜寶團一臉糾結。

我面無表情:“你們或許可以向千巖軍解釋。”

“等等,我說,但你們要保證我們的安全。”

我無法保證,但不代表文淵不能保證,因此我看了眼文淵,他輕輕點頭。

“我們……確實見過一群至冬人,那是半年前,聽說歸離原的大片遺跡還未開發,我們剛入這行想著來撈一筆……”

文淵打斷他:“說重點。”

“我們看見那群人帶著一個箱子,離開前把遺跡另一端封起來了,說什麽最新技術,銷毀證據……”

“封起來的東西是什麽?”我問。

“之前偷偷從縫隙裏看了眼,什麽都沒看到。”

“所以你們剛才為什麽不說?”

“拜托,我們是盜寶團,壞人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又沒有其他人看見,他們把罪名胡亂安在我們頭上到時候找誰哭去?

這兩頭離得那麽近,萬一裏面都是炸藥就更解釋不清了。我們要寶藏又不是炸遺跡。”

“你們可以早點兒向千巖軍報告這件事。”

盜寶團支支吾吾:“這不是想著還沒找到寶貝……”

他們這次沒有說謊,但是這個理由怎麽說呢,總覺得不出所料。

我對文淵點頭,“可以了。”

文淵伸手打暈了幾人。

站在可以看見那幾個盜寶團的地方,他問我為什麽不直接問寶兒,明明那也是個盜寶團成員。

“你打不過她。”

我說的輕描淡寫,但文淵似乎不服,做出驚訝的表情。

“想從她手裏拿情報也可以。不過,你有摩拉嗎?”

文淵沈默了下,還是決定用和剛才一樣的辦法。

對此,我不置可否,只是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說:“我去被封的遺跡看看。”

他沒怎麽猶豫的就表示要一起。

“不,你留在這裏。”我指了指暈倒的盜寶團,“等會兒還要送他們回去。”

“你怎麽突然就這麽守規矩了?”

我對他的抱怨無動於衷。

事實上,我也很想知道,他是從哪兒看出來我目無法紀的。

規則於我從來不是約束的工具,它更多在告訴我面對一件事正常的做法是什麽。

在我不能獨立判斷什麽是應該做之前,遵守規則才是我首先應該有的行為。

文淵對這個安排很有意見,他思考了下,找了根繩子把他們綁住,“一起去。”

這就是我們一起站在遺跡石墻前的經過。

元素視野中,後面是空的。

其實除了這一處外,附近的其他地方乃至地上都有人為動過的痕跡。我們標記了位置,然後準備打開一處看看。

文淵沒有神之眼,他是憑借經驗找出突破點的。

“要不要看看?”問這句話時,他已經有了答案。

看著旁邊努力鑿墻的文淵,我總覺得這與我們一開始探查的目標相去甚遠。但文淵說既然敵人不在,更應該好好看看。

石墻的洞越來越大,直至倒地四分五裂。

我覺得這裏能不被發現還要感謝那幾個盜寶團,他們在這裏,同行和外行都會產生一種這地方已經被搜了一遍沒剩下好東西的錯覺。

雖然他們狡辯說是第一次,但從舉止身手和勘察現場的專業程度很容易推翻這點。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我站在黑黝黝的長廊洞口,幽冷的風撲面而來,帶著潮濕、發黴、腐臭的氣息。

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回到了青墟浦漩渦中的遺跡裏,回過神來發現那不過是錯覺,沒什麽好在意。

我盯著下面出神。

文淵取出照明物向前走了一步,無事發生。走廊向下,墻壁生苔,他向兩邊照了照,什麽都沒發現。

“哢噠——”大概是某種機械運作的聲音,我這樣判斷。

走廊深處的紅色核心亮起來的時候,這條長廊的長度已被判定,他沒我想的那麽長,但也不短。

我聽到機械運轉的聲音,在文淵轉過身朝我撲來瞬間,紅色核心黯淡了一瞬,然後是更多的紅色物體向我飛來。

遺跡守衛的攻擊我已經很熟悉了。

因為站在洞口,文淵沖來的慣性把我推到離洞口很遠的地方,我的脊背生痛,落地前下意識側身避開右臂,傷上加傷的滋味並不好受。

顧不得後背,遺跡守衛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翻身爬起,拉著文淵就跑。

可惜還是晚了。

剛才的攻擊震碎了四周封閉的石墻,一個又一個遺跡守衛走了出來,靜默的俯視著包圍圈裏的我們。

休止是暫時的,它們很快朝我們發起攻擊。就像所有用程序支配自己的機械,堅決的、努力的消滅著侵入者。

所以你要知道,當若水的箭光劃過天際時,我回頭看向夜蘭的覆雜眼神——如果它能表現出來的話。

一切結束後,遺跡也塌的差不多了。就算底下埋了東西,大概率也找不到了。

總務司的人從我手上接過受傷的文淵,我站在原地等夜蘭向我走來。

她說:“你贏了。”

其實我很遺憾,我的臨時同伴並不能當做真正的同伴予以誠摯的信任。

比起單純的作為他自己,他更多的是總務司的成員。或許出於使命,或許出於生計,總得挑一樣才不算是渾渾噩噩的活著。

我自己的行動,也是在尋找著感興趣的、讓我既然出走,就要堅持下去的目標。

我不必理解他人,也不需要任何人了解我,我一直很清楚,我在做什麽。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