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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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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

狼擁有自己的語言,神奇吧?

少年的身上充滿了狼的野性,那不是一貫生活於安逸城鎮能帶來的東西。

他說他叫雷澤。

我並未追問那位深居奔狼領的領主為何見我,在厄運到來之際,人都該有點兒自覺。

道理是相互的,我想那位王狼應該明白這件事。

只是不知道,他會如何對待我這個麻煩。

狼群嚎叫之時,訓練場離我只有一步之遙。雷澤擔憂的望了望遠處,還是決定先把我帶到王狼面前。

“是和其他狼群的事嗎?”

“嗯。”雷澤說,“外來的狼,破壞了規矩。”

我點頭表示明白了,但也僅此而已。

因此我說,我沒有成為冒險家的天賦,其熱心與熱忱都是我所不具備的品德。

我不會因為聽到有人有麻煩而不遠千裏去做委托,也不會因為那委托沒做而心生愧疚。目前為止,除了報答這一路遇到的恩情,我幾無目標方向。

這樣就更奇怪了。

可莉告訴我,神之眼是神的認可。難道這個國度的神明在認可我的渾噩嗎?

口袋裏怎麽都甩不掉的神之眼不會回答我這個問題,我不便詢問其他人,目前與它相安無事。

“異鄉之人——”

王狼停住話頭,語氣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你在幹什麽?”

我將這個國家最受人喜愛的美酒佳釀整整齊齊擺在王狼面前,無視雷澤捂住鼻子瘋狂後退的動作站了起來:“按照性質,大概屬於供奉。”

蒙德久遠的傳說中,曾有那樣一位掌控北風的魔神。

詩人唱著曾經的故事,說起王狼。我不知道眼前的殘魂是不是魔神,但是準備總要提前做好,尤其,他似乎知道些什麽。

對我真誠的回答,王狼很是嫌棄,他說那簡直是對他嗅覺的挑釁,不僅一口沒動,還讓我把酒收起來。

“那是你們人類才喜歡的東西。”

“對。”我喜歡他的說法。

帶著冰雪氣息的北風吹散了濃烈的酒氣。王狼好奇我居然能把酒的味道嚴嚴實實保留在瓶子裏,但他對人類的技術不感興趣。

他說,他是因為我頻繁在外圍走動才找了上來。

“你的身上,有不屬於提瓦特的氣息。”

“很明顯嗎?”

“不,現在任誰看見,都不會覺得你來自星海以外。”

我聽他繼續說:“你還記得你之前來過奔狼領的事嗎?”

我遲鈍的理解他話中的意思:“什麽?”

“這樣啊,你不記得了。”王狼輕描淡寫的,將我從未深思的疑惑挖出,擺在面前。

“你就不好奇你是怎麽來到蒙德的嗎?”

說實話,我並不好奇。

回憶初醒的記憶,那些簇擁我的花似乎格外芬芳。天穹蔚藍,浩瀚的星河卻一片虛無。

王狼說:“你是突然出現在奔狼領,然後慢慢離開的。起初,我以為你是前來試煉的勇士……”

金發少年帶著幾近消散的星海氣息,無視狂風冰棱,幾近行屍走肉。

他敢肯定,那時候的少年是無意識的離開了奔狼領。

“你當時喃喃自語,我聽不懂那是何種語言。”

見我沈默下去,王狼用他獨特的嗓音,輕輕吼了幾個音調。

我說我不知道。

似乎早已料到,王狼並未失望,他告訴我不要難為自己,未來還很漫長。

“但我首先警告,你說出那幾個字的感覺非常危險,我不知道你從何而來,如果你要追尋,蒙德可能給不了你答案。”

殘魂的毛發冰冷,帶著終年不化的雪的清冷,“你並非此界之人。”

他似乎只是為了看我一眼,告訴我不多的信息,然後再次陷入沈睡。

我很清楚,比起關心我的過往,他大概更在意的,是我對這片土地究竟構不構成威脅。

這片土地,從來不乏守護它的存在。

我告訴雷澤不用送了,我知道回去的路。

熟練繞過丘丘人的營地,手中摩挲著口袋裏的神之眼。

我站在七天神像下擡頭仰望,聽說,風神叫做巴巴托斯。

似乎走的有些累了,我順勢坐在草地靠在神像上。

其實,是有一些印象的。

那些頹敗的建築,赤紅的天空,耀眼的光芒,只有一些碎片樣的東西保留在意識深處,王狼的低吼喚醒了這些破碎的畫面,但也僅此而已。

我想,我應該是對過去沒有執念的。

我不介意以前的蒼白,也不為失去過去而難過,我依舊憧憬著平靜的生活。

但是麻煩來了。

王狼警告我應該避免那種狀態,我說會的。盡管我一頭霧水,如我所說,我會的。

不是出於某種至高的理念,只是隱隱約約覺得,這是我應該解決的麻煩。

天上一只龍飛過,我看了眼,不感興趣的站起身回清泉鎮。

——

夜晚如期而至,今天天使的饋贈依然停業。

昨天,琴團長向蒙德居民解釋了風魔龍事件,她說那只龍是被遺忘的四風守護。

騎士團很忙,老板更忙,災後重建是項巨大的工程,很多交通路線都需要修覆。

清泉鎮不是丘丘人進攻的重點,受災不重,杜拉夫覺得我還是個孩子,讓我不要勉強。

“明天繼續吧。”半天後,他說。

這樣一來,我反而閑了下來。

從來到蒙德,我幾乎沒怎麽看過這自由城邦的風景。

倒不是忙,主要是並不在意。

古往今來,人們對於自然美的標準神奇的統一。斜陽、峭壁、河流、森林……站在清泉鎮外的高地,那顆大樹如此醒目,以致神像都略微有些不起眼了。

在蒙德的史詩中,那顆大樹往往與大英雄溫妮莎聯系。

我對那個故事興趣不大,望著那顆大樹,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卻是詩人腰間作為裝飾的風車菊。

聽說,風起地長了好多。

一路上都能看到關卡障礙,騎士們說,那位異鄉的旅者、騎士團的榮譽騎士、勇敢的冒險家打敗了風魔龍,拯救了蒙德。

但我最終沒有采到心心念念的風車菊。

那位綠色的詩人站在樹下,我看見風環繞著他,還有那些輕盈而純白的羽毛。

他轉過身對我笑了一下,說我來的不湊巧。

“你在等人?”

答案顯而易見。

微風徐徐,泥土與青草的味道混合在花香中,很難形容,但並不討厭。

詩人擡手招來一只風晶蝶,那美麗的生物緩緩落在手中。

神像旁,風車菊隨著微風一起轉動。我聽見樹葉莎莎,魚從河中躍起掉下,白鷺扇動翅膀,而詩人輕笑。

我準備離開了。

“不帶點兒什麽走嗎?”

“不了。”我也只是心血來潮。

他在身後感嘆似的說:“聽說你的調酒技術連迪盧克老爺都稱讚過,可惜我還沒喝過呢。”

我沒回頭:“你來,我請你一杯。”

但天使的饋贈再次營業後,我卻並未等到那位詩人。

風起地的風依舊溫柔,我喜歡看那些小小的菊花轉動。

傍晚時分,我在神像旁邊遇見了那位名聲鵲起的旅行者。

派蒙似乎沒想到我會在這裏:“帕諾斯?你今天不上班嗎?”

“等會兒去。”

“所以,你突然來風起地是有什麽事嗎?”

我說我只是看風景。

旅行者和派蒙頓時露出好巧的表情,我不知道那個會飛的奇妙生物是如何一直說下去的,據我觀察,旅行者的話也不是很多。

或許這就是互補吧。

站在他們身旁,派蒙計劃著下一程要走哪裏。

“你們要去璃月了嗎?”我問。

大概是一直以來我對交流並不熱心,交際更偏於被動回應,熒對於我的發問十分驚訝,她回答的很快:“對。”

我看著遠方即將落入地平線的太陽,問了一個即使過去很久依然沒想明白為什麽會提出的問題。

澄黃的光芒照在臉上,光線將影子拉的很長。

我說:“為什麽要去旅行呢?”

“我知道我知道。”派蒙舉手,“我們是為了尋找她的血親才踏上了旅程。”

女孩對我笑著點頭。

我清晰的看見她眼底的思念和期望。

或許那只是光線原因,我看錯了。

太陽落山了,我同他們告別,在那顆大樹下,我大約是懷著當時最誠摯的心說出那句話的。

“祝福你們。”

去往天使的饋贈的路上,我一直在回憶那夜月下的王狼,他說那些找不到的過去,有可能藏在提瓦特的其他角落。

我距離上路,只差一個目標。但這目標即使不存在也可以。

平靜的前提是安全,我不能忽視可能的威脅。

在我睜眼時,這個自由的國度接納了我,清泉鎮,那裏的人善良。就算沒有歸屬感,我依舊喜歡這座包容的城邦。

大概因為有個風系的神之眼更容易親近吧。

凱瑟琳告訴我,冒險家協會組織自由,她會向協會的成員發放委托,大部分是自己接取,協會不嚴格限制成員。

更重要的是,這是個遍布大陸的組織。

於是我向迪盧克遞交了辭呈。

“我聽說你加入了冒險家協會?”

他的信息挺靈通的。

“大概明天,我會離開蒙德。”

他結清了我的薪水,只說路上小心。

旅行者還有其他事要在蒙德逗留,我離開時,聽說她最近去了奔狼領。

打掃完屋子,將房租委托杜拉夫轉交。我幾乎什麽都沒帶,就這樣孑然一身去了璃月。

旅途,孤獨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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