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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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大概是看習慣了，林眠魚從不忍直視變得波瀾不驚。
小青這時候又冒出來：【這阿寒，好像也不是那麽……】看著炎寒妖獸醜陋的模樣，它發現洗腦不了自己，灰溜溜的準備回到劍中，忽然註意到阿寒看向它的目光，連忙警惕的瘋狂吐蛇信，警告著阿寒不要挑戰它。
【王上，您身上這條蛇長得好可愛，如果我和它長得一樣就好了，那樣是不是……】也可以跟在您身邊了。
阿寒語氣裏滿是希冀，卻也知道這並不現實，所以沒有將想法完整傳達。
林眠魚能夠聽到它的心聲，他的目光掃過只露出腦袋，在沙子裏快速前行的阿寒，一條蛆蟲正好掛在阿寒的一只眼眶裏，就算只有腦袋，也很是有礙瞻觀。
更何況，還渾身散發著惡臭。
林眠魚並不在意美醜，但炎寒妖獸身上的體味很要命，且還是慢性毒素，怎麽想都無法作為契約獸。
小青有時情商上線很是機靈，好比這時悄悄對林眠魚道：【好可憐。還好小青長得可愛，雙蛇劍也長得帥氣，否則主人您是不是也不會要我們？】
【知道就好。】林眠魚道。
林眠魚的話是對它們的肯定，小青洋洋得意，但看垂頭喪氣顯得更醜陋不堪的阿寒，又立馬停止了尾巴的擺動。
不能太驕傲，否則顯得阿寒更可憐了。
這一路就在和阿寒的交流中過去，炎寒妖獸在地下行動非常快速，林眠魚禦劍用了極速，阿寒依舊能夠跟上。
當他們來到一片突兀的百丈高石山時，僅用了一刻鐘。
【這就是塵蔭梵石。】阿寒道。
要不是林眠魚立馬向碎塵求證，碎塵趕忙否認，林眠魚說不定已經將這百丈高石山拔地而起，放入另外煉制的儲物器中。
碎塵說過，塵蔭梵石是一塊塊很小的石頭，石頭上長著類似綠色的苔蘚，當然那並非是苔蘚，而是一種特殊的物質。眼前這塊完整的巨石，光禿禿的沒有任何“綠苔蘚”，並非塵蔭梵石。
林眠魚又問道：【你確定？】
阿寒十分肯定：【這確實是塵蔭梵石。】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林眠魚突然有些頭疼，難不成炎寒妖獸腦子真的有問題，他其實不應該這麽信任這種妖獸？
阿寒看林眠魚默不作聲，可能感受到了他的不信任，左思右想，才磕磕絆絆組織了一句話傳達過來：【這真的是塵蔭梵石，當年有一人過來淩炎魔地，看到這座石山高說了‘塵蔭梵石’的。】
林眠魚：“……”
所以這是炎寒妖獸知道塵蔭梵石的原因？
林眠魚默默盯著阿寒片刻，阿寒被他盯得又抖落幾塊腐肉和蛆蟲，沒有蛇信的蟒蛇頭骨帶著幾分不安，黑洞的眼眶傳達出它的急切。
林眠魚嘆息一聲，問道：【那些人還說過其他話嗎？】
他對小青都沒這般耐心，但真要和這種蠢笨的妖獸計較，大概什麽結果都得不到。
阿寒的意識帶有哭腔：【王上，您讓我想想。】它思來想去，著急得不行，然後便感受到一股溫柔的力量安撫在靈魂上。
阿寒怔怔擡頭，看到林眠魚雙腳落地，來到它面前，語氣依舊淡然：【不急，你慢慢想。】
這是阿寒第一次看到王上的模樣，長得就是人的樣子，發髻上插著一枚形似長劍的簪子，說不出得高不可攀。
而它被居高臨下的望著，卻沒從這雙眼裏感受到絲毫鄙夷和厭惡。
那是與過去看到它們的人迥然不同的目光，並不溫柔，卻平靜無波，加上那股柔和的力量，神奇的讓阿寒冷靜下來。
那段記憶跟著逐步浮現，它想起了那個修士，威風凜凜，背上背著一把刀。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那人足夠特殊，來到淩炎魔地後，它們一族並未主動攻擊，而是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追趕另一個人。
【那人當時正在追趕另一個人，被追趕者穿得和您很像，帶刀者身上沒什麽氣味，那是我族第一次沒在人身上聞到氣味，而被追趕的人很臭很臭。】阿寒思緒停頓了半晌，應該是在組織接下來的想法，好半晌才傳達道：【當時，被追趕的人逃到這裏後便失去了行蹤，背著劍的人看到這座石山，說了‘塵蔭梵石’，接著又四處尋找被追趕人的蹤跡，很快也沒了行蹤。】
許是溝通的多了，阿寒組織的句子明顯比開始時豐富了不少。
【都看到塵蔭梵石了，居然都不心動？】小青很是疑惑。
有了塵蔭梵石，但凡煉制刀或劍，皆能提升到極品靈器以上的範疇，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煉出個至寶。
而那修士明明識貨，居然不為所動……
林眠魚凝視著前方的巨大石山，忽見長劍出鞘，於小青和阿寒的驚呼下，在烈陽與風霜中閃耀刺目的光芒，斜斜一劍斬下。
“轟隆”巨響，與“哢嚓”輕響一齊響起。
石山被分成兩半，上半部分滑落到地面，霎時間，地面震動，煙塵漫天。
雙蛇劍入鞘。
林眠魚將之重新收回儲物戒，一躍而起，禦空往下看，石山剩餘部分的橫切面映入眼簾，一層猶如綠色苔蘚的物質生長在上方，還真是塵蔭梵石。
林眠魚輕挑了一下眉，問小青：【確定碎塵沒記錯？】
【碎塵說它看到的塵蔭梵石就是一塊塊小石頭……】小青說到最後都沒多少底氣了，而後碎塵又說了什麽，小青又道：【它說，那是千年前的事了，或許這千年來，塵蔭梵石因為這裏極端的天氣變化，經過時光荏苒，最終化作了這座石山。】
林眠魚也沒心思追究，反正最後找到了塵蔭梵石。
這一座大石山就算只剩下一半，依舊高得出奇。他輕飄飄落地，石山卻倏然被拔地而起，與另外倒地的部分一起自原地消失，被林眠魚收入儲物器。
材料不嫌多，說不定還能煉制點別的什麽。
思緒急轉，林眠魚忽而皺了下眉，察覺到一個熟悉的妖修氣息突然暴起。他望向極寒之地，極目遠眺，千裏之外的畫面不斷放大，三道身影隨之映入眼簾。
其中二人果然是謝秋昭和菩瀾，他們前方是一只與猞猁極為相似的妖獸，唯一的區別是毛發更長一些，這模樣正是當初攪弄得好幾個城池民不聊生的腓妖。
此刻，腓妖身上多處帶傷，對兩人呲著牙，忌憚非常。
謝秋昭臉色並不太好，他似乎對腓妖心存憐憫，蹲下身和腓妖耐心地說著什麽，大概是不會傷害你此般的話。
腓妖先是遲疑，而後看向菩瀾，謝秋昭又保證了什麽，菩瀾也點了頭，腓妖才洩了氣般，隨後幻化成一個六七歲男童，稚嫩的容貌很是可愛，腦袋上和屁股後長著毛絨絨的尖耳和長尾，一雙又黑又亮的眼裏仍舊戒備著二人。
謝秋昭繼續與腓妖對話。
腓妖之前一直對所有人，包括同為妖修的林眠魚都滿懷戒備，但謝秋昭卻有一種特殊的魅力，能輕易地卸下他人的心房。
炸毛的尾巴逐漸放下來，腓妖嘴巴動了動，終於開了口。
這也代表腓妖願意與謝秋昭溝通。
忽然，站在一旁的菩瀾毫無預兆地扭頭，朝林眠魚的神識視線看過來，四目相對的剎那，菩瀾那雙異域色眼眸茫然了一瞬，並未察覺到什麽，卻無端讓他警惕心起。
這極寒之地原先幫著謝秋昭和菩瀾隱藏了氣息，但因為腓妖突然暴起，才會被林眠魚察覺到。
註意到他們後，林眠魚發現菩瀾的修為比前幾日見到時，又精進了，分明已從煉虛中期踏入了後期。
如果沒有謝秋昭，不難想象，菩瀾應該會順利讀佛經讀到渡劫，從而成為魔界的一員。
然而，有了謝秋昭後，菩瀾嘗到情滋味，修為再難精進，從而將死在一個從魔界而來的男配手中。
【阿寒，走吧。】林眠魚今日沒打算招惹他們，用意識喊了聲傻楞楞的阿寒。
阿寒立馬回神，在沙子裏游動，屁顛屁顛道：【王上，我記起來還有另一樣東西。】
【什麽？】
阿寒連忙道：【十日花！】他剛才故意賣了關子，王上卻一點都沒生氣，還耐心地問它是什麽。
它惶恐的同時高興又傷懷，高興王上那麽好，傷懷自身的醜陋，無法和王上肩頭那條蛇一般跟隨左右。
原著中，謝秋昭給沈塵簫尋找的療傷材料，除了炎寒妖獸的內丹外就是十日花，傳聞用這兩種材料煉制的丹藥，只要一息尚存，便能讓修士重新活過來。
可現在看來，劇情變成了謝秋昭不知為何受了重傷，菩瀾帶著對方來此尋找煉丹材料。
說來這十日花很是神奇，除了能與炎寒妖獸的內丹融合成極品療傷丹藥，單獨服用此種花，還能夠強行提升人修的修為，且還是不論何修為，都能強行提升到下一層次。
有了如此好處自然也有壞處，原先修士就算不飛升也能活千百年，但服用十日花後，便如同其名字，以縮減壽命為代價，只能活十日，而這十日能維持提升起來的境界，到最後一刻身死道消。這是單獨服用呃弊端，也是很少有修士會輕易使用原因。
當然，如果是大乘修士服用十日花，然後進入渡劫期，並不會有仙劫降臨。這畢竟是靠著壽命偽造的修為，假的終究是假的。
這次沒等林眠魚提問十日花在哪裏，阿寒已經組織好了想法，傳達給林眠魚：【那十日花在吹雪之地。以前有族人去過，雖然後來就死在了那裏，但我們聽到了它的聲音。】
林眠魚話鋒一轉，問道：【你與我的溝通也會被族人知曉嗎？】
【當然不會，我不主動釋放想法，我族是不會知道的。】光是這點，阿寒便覺得它與其他炎寒妖獸有極大不同，頭骨以下又伸出來些許，擡起一半枯骨一半腐肉蛆蟲的胸膛，很是驕傲。
【那便好。】林眠魚很滿意，【去你口中的吹雪之地，定不會讓你死在那裏。】
阿寒高興的身上的腐肉又掉下來幾塊，幾只驅蟲在腐肉上艱難扒著，才沒有掉下來。
林眠魚自然不需要什麽十日花，但如果被謝秋昭他們找到，林眠魚並不想猜測會有什麽後果，決定先將其扼殺在搖籃裏。
況且先一步找到，也能制作療傷丹藥，或許以後用的上。
一進入極寒之地，阿寒便被一股溫和的力量包裹起來，然後往前方飄行，尖叫的念頭告知了林眠魚阿寒此刻格外激動。
林眠魚知道炎寒妖獸並不適應淩炎魔地之外的地方，所以便只讓阿寒指揮方向，其餘不用它操心。
阿寒算是享受了一番從未有過的待遇，眼裏剛長出來的蛆蟲如同眼淚，感動地掉落下來。
林眠魚分出心神，一縷神識觀察著謝秋昭他們的動向，發現腓妖對謝秋昭說了什麽，謝秋昭蒼白的臉上浮現兩抹薄紅，有些不願意，但腓妖似乎很是執拗，謝秋昭轉頭對菩瀾說話，菩瀾摟著謝秋昭，笑得平和又慈悲。
見菩瀾點頭，謝秋昭才對著腓妖點了頭。緊接著，腓妖將藏起來多年的彌天寶衣拿了出來，送到謝秋昭手裏。
三言兩語就能讓人卸下心房，還能得到他人渴求已久的渡劫法寶，這種強大的萬人迷屬性，林眠魚羨慕不來。
接下來，謝秋昭與腓妖簽訂了靈寵契約，謝秋昭大概提起了十日花，腓妖茫然地搖頭後，兩人一妖，隨即找了個方位，朝著西南方向前進。
而阿寒所指的方向，亦是西南方向。
這就要看誰能更快找到了。
若非破開虛空無法掌控距離，林眠魚真想直接破虛過去，此刻，他加快了瞬移的速度，很快便到達了阿寒告知的方位。
那是一片冰湖，原著中十日花便盛開在冰湖下。
林眠魚一彈指，眼前的冰面哢嚓作響，接連破碎，他一躍而入，帶著阿寒一起，護身結界包裹著雙方，進入了湖底。
這片冰湖底下有百丈深，好半響，林眠魚才在漆黑的湖底看到飄動的紅色。
十日花形似冥界鳶尾花，在水中浮動。
林眠魚將之盡數收入儲物戒中。
而要等這裏再長出十日花，大概需要數十年吧。
這是阿寒第一次見識到什麽是湖，什麽是花，他從未在淩炎魔地見過這兩樣東西，這種新鮮感讓它第一次產生了真正活著的感覺。
它很高興，這份純粹的感受完完全全傳遞給林眠魚。
湖底有各種各樣的魚，包裹著阿寒的護身結界帶著它徜徉在湖底，好一會兒後，它終於意識到還有林眠魚的存在，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林眠魚，林眠魚問道：【上去？】
阿寒點著腦袋：【多謝王上！這是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原來淩炎魔地之外的世界這般美好……】它有些語無倫次，尾巴心情甚好地狂甩，掉下來的腐肉和蛆蟲也被包裹在結界內。
林眠魚收下了這聲道謝，然後帶著阿寒回到了岸上。
腳踩在雪地上，嘎吱作響，阿寒依舊被結界包裹著，卻也能夠在雪地上爬行，周圍風雪肆虐，它感受到不到絲毫寒冷，鼻尖也沒有絲毫異味，它知道這一切都是林眠魚為他帶來的。
眼前不再是荒涼的黃沙，而是變成了漫天白雪。淩炎魔地也有飄雪，但每當與炎熱交織還未飄落到地上便融化了。
阿寒喜歡這種新鮮感，亦想去淩炎魔地外感受別樣的天地，卻也明白，它該知足。
它揚起蟒蛇腦袋，雖然只餘骨頭和腐肉，卻傳遞著一種真實的滿足，以及少許的遺憾。
阿寒說：【王上，我們回去吧。】
【……主人，小青第一次覺得，原來我那麽幸福。】小青是通過林眠魚感受到阿寒的所思所想的，自然也感受到了阿寒的那份失落。
小青以前也被困在章尾山，它很明白阿寒那種想法，而經過了四任主人，不得不說，他最喜歡的是林眠魚。
林眠魚看了眼肩膀處的小青蛇，用指尖撓了撓小青蛇的下巴，問道：【所以你該怎麽辦？】
小青茫然地看向林眠魚。
林眠魚輕彈了一下小青的額頭，小青猝不及防地後仰，眼神驚愕。
不明所以的，林眠魚有些想念夏舟仙了。
他神色不變，淡淡道：【如果不是你到了我手裏，你此刻還在夏舟仙手中受罪呢。這麽一想，是不是更該好好對我？之後去章尾山，記得好好保護我。】
小青被饒了進去，莫名覺得林眠魚說得很有道理，心中熱血燃燒起來：【對！我該對主人更好！主人您放心，不論是去章尾山，還是日後，小青都會好好保護您！不止小青，碎塵也是！以後的清和也是！】
它不管碎塵是否答應了，反正它替碎塵答應了，也替清和答應了！
說到清和，林眠魚眸色暗了暗。
原著中，謝秋昭後來在蕩鈴山找到了清和劍，而他之所以能進入蕩鈴山，是因為蕩鈴山教主邀請他入山門。之後，因為對謝秋昭的好感，蕩鈴山教主還讓謝秋昭選了一樣東西送於他，清和就是那份禮物。
林眠魚至今都不知蕩鈴山在哪裏。
思緒急轉，林眠魚驀地想到這次謝秋昭來這裏，雖然相伴的人換了個，但還是遇到了腓妖，那蕩鈴山教主又是否會如期而至？
要冒這個險嗎？
阿寒有些疑惑地望著緩緩踱步前行的王上：【王上，您是有什麽煩惱嗎？】
林眠魚懶得糾正阿寒對他的稱呼，隨口問道：【阿寒，你知道蕩鈴山在哪裏嗎？】
未曾想，阿寒道：【知道的。】
林眠魚有些詫異。
阿寒的想法接著傳來：【我族的內丹可做煉丹藥引，身上腐肉可做毒丹藥引，以前有波很臭很臭的人來淩炎魔地抓了許多我族，他們便是從蕩鈴山而來。我族與他們廝殺了許久，還曾追殺他們到蕩鈴山外，就在灼熱之地往東千裏，那裏有結界屏障，我族無法突破，後來他們不再前來，我族沒有找到突破結界的辦法，最後便不了了之了。】看來炎寒妖獸們覺得很臭的味道是魔氣。
若是如此，之前阿寒說的被追趕者亦是魔族？
當然這僅是林眠魚的猜測。
正當林眠魚冥思苦想如何獲得清和時，前方慢慢出現了三道身影。他早就在自己和阿寒周圍設下了隱身結界，故而眼看著兩人一妖接近。然後決定跟在他們身邊，看能不能等到蕩鈴山教主出現。
原著中，蕩鈴山教主名叫姜璘，他為蕩鈴山教主，但並非魔族，只是從修行之初就被魔氣灌身，所以整個人都給人一種魔族的感覺。
他說好聽點是魔族與修界溝通的橋梁，說難聽點就是傀儡。但姜璘是心甘情願作為魔族傀儡的，且修為比一般的修士要強大很多，出場時便有煉虛大圓滿的境界，最終為魔尊的重生獻祭了自己，獻祭時修為已達大乘大圓滿。
而他對謝秋昭的那份好感，讓他將此生所有善意都給予了謝秋昭。
此時，菩瀾護著謝秋昭，謝秋昭懷裏抱著縮小版的腓妖，不知前進了多久，當他們到達湖面時，才停下了腳步。
極寒之地太過寒冷，湖面先前雖然被林眠魚破冰，早已再次凍結起來。但四周有很多碎裂的冰塊，便昭示著曾有人到過此地。
菩瀾矮下身，拿起一塊碎冰，又看向湖面，思忖片刻，道：“有人破開過湖面，秋昭，你要找的十日花或許已被人提前找到了。”
謝秋昭的直覺告訴他，十日花就在湖底，聽到菩瀾的話，臉色更白了。
他其實很後悔，後悔不久前看不過魔修們欺辱一位傷勢過重的魔修，沒忍住出手後既被圍攻又被下毒，還差點就失了清白。
好在菩瀾及時趕到，那些侮辱他的魔修已死無全屍。
只不過，謝秋昭的傷勢只要慢慢治就能好，但毒卻不好解，就連菩瀾一時間都沒辦法。
後來聽聞荒漠這裏的淩炎魔地裏，有一種名為炎寒妖獸的內丹加上名為十日花的草藥，一起煉制能制作出療傷解毒的聖品，他們才會一起前來此地。
“你在上面等我，我下去看看。”菩瀾溫和的嗓音給了謝秋昭莫大的力量，他點了點頭，看著菩瀾破開冰面，躍入湖中。
等待的每分每秒都分外煎熬，謝秋昭越發急躁，腓妖蹭著他的掌心，依舊沒有給到他安慰。
不知過去多久，當菩瀾回到岸上時，手中空無一物。
“我在下面找到了一些植物的根莖。”菩瀾攤開手，上面有些球形鱗莖，以及少許的如龍爪般的花朵。
謝秋昭和菩瀾都沒見過十日花，只聽別人形容過花如血色般絢爛鮮艷，長在湖中，有花無葉，有葉無花。
當時聽到描述，謝秋昭想到的便是彼岸花的樣子，當看到根莖和花朵，更確信他們來晚了。
謝秋昭臉色更顯蒼白，唇色卻越發紅艷，他身形搖晃，隨時可能倒地。
腓妖從他懷中一躍而下，化身人形，撐著謝秋昭的身子，擔憂地問道：“主人，你還好嗎？”
菩瀾腳步一挪，環住謝秋昭的腰，謝秋昭靠在他懷裏，微微擡眸望著他，眼中似有柔情蜜意，水光灩瀲。菩瀾一時間都看呆了。
“教主，我不會真的要死吧？”謝秋昭渾身癱軟，說話間氣息帶著熱氣，灑在菩瀾的頸側。
手裏的根莖和花朵瞬間化作粉末消散在風雪中，菩瀾抱住謝秋昭，平時他一直給人清和平允的感覺，仿佛不在意世界萬物，此刻眉眼卻透著恐慌：“我不會讓你有事的。”言語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溫和。
謝秋昭有種不秒的感覺，他明明身處冰雪天地，渾身滾燙的感覺卻再度出現。
這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菩瀾幫他暫時壓制過，未曾想現下又要發作，他咬著下唇，艱難道：“教主，請您再幫我壓制一次。”
在考慮明天要不要雙更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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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看習慣了，林眠魚從不忍直視變得波瀾不驚。
小青這時候又冒出來：【這阿寒，好像也不是那麽……】看著炎寒妖獸醜陋的模樣，它發現洗腦不了自己，灰溜溜的準備回到劍中，忽然註意到阿寒看向它的目光，連忙警惕的瘋狂吐蛇信，警告著阿寒不要挑戰它。
【王上，您身上這條蛇長得好可愛，如果我和它長得一樣就好了，那樣是不是……】也可以跟在您身邊了。
阿寒語氣裏滿是希冀，卻也知道這並不現實，所以沒有將想法完整傳達。
林眠魚能夠聽到它的心聲，他的目光掃過只露出腦袋，在沙子裏快速前行的阿寒，一條蛆蟲正好掛在阿寒的一只眼眶裏，就算只有腦袋，也很是有礙瞻觀。
更何況，還渾身散發著惡臭。
林眠魚並不在意美醜，但炎寒妖獸身上的體味很要命，且還是慢性毒素，怎麽想都無法作為契約獸。
小青有時情商上線很是機靈，好比這時悄悄對林眠魚道：【好可憐。還好小青長得可愛，雙蛇劍也長得帥氣，否則主人您是不是也不會要我們？】
【知道就好。】林眠魚道。
林眠魚的話是對它們的肯定，小青洋洋得意，但看垂頭喪氣顯得更醜陋不堪的阿寒，又立馬停止了尾巴的擺動。
不能太驕傲，否則顯得阿寒更可憐了。
這一路就在和阿寒的交流中過去，炎寒妖獸在地下行動非常快速，林眠魚禦劍用了極速，阿寒依舊能夠跟上。
當他們來到一片突兀的百丈高石山時，僅用了一刻鐘。
【這就是塵蔭梵石。】阿寒道。
要不是林眠魚立馬向碎塵求證，碎塵趕忙否認，林眠魚說不定已經將這百丈高石山拔地而起，放入另外煉制的儲物器中。
碎塵說過，塵蔭梵石是一塊塊很小的石頭，石頭上長著類似綠色的苔蘚，當然那並非是苔蘚，而是一種特殊的物質。眼前這塊完整的巨石，光禿禿的沒有任何“綠苔蘚”，並非塵蔭梵石。
林眠魚又問道：【你確定？】
阿寒十分肯定：【這確實是塵蔭梵石。】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林眠魚突然有些頭疼，難不成炎寒妖獸腦子真的有問題，他其實不應該這麽信任這種妖獸？
阿寒看林眠魚默不作聲，可能感受到了他的不信任，左思右想，才磕磕絆絆組織了一句話傳達過來：【這真的是塵蔭梵石，當年有一人過來淩炎魔地，看到這座石山高說了‘塵蔭梵石’的。】
林眠魚：“……”
所以這是炎寒妖獸知道塵蔭梵石的原因？
林眠魚默默盯著阿寒片刻，阿寒被他盯得又抖落幾塊腐肉和蛆蟲，沒有蛇信的蟒蛇頭骨帶著幾分不安，黑洞的眼眶傳達出它的急切。
林眠魚嘆息一聲，問道：【那些人還說過其他話嗎？】
他對小青都沒這般耐心，但真要和這種蠢笨的妖獸計較，大概什麽結果都得不到。
阿寒的意識帶有哭腔：【王上，您讓我想想。】它思來想去，著急得不行，然後便感受到一股溫柔的力量安撫在靈魂上。
阿寒怔怔擡頭，看到林眠魚雙腳落地，來到它面前，語氣依舊淡然：【不急，你慢慢想。】
這是阿寒第一次看到王上的模樣，長得就是人的樣子，發髻上插著一枚形似長劍的簪子，說不出得高不可攀。
而它被居高臨下的望著，卻沒從這雙眼裏感受到絲毫鄙夷和厭惡。
那是與過去看到它們的人迥然不同的目光，並不溫柔，卻平靜無波，加上那股柔和的力量，神奇的讓阿寒冷靜下來。
那段記憶跟著逐步浮現，它想起了那個修士，威風凜凜，背上背著一把刀。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那人足夠特殊，來到淩炎魔地後，它們一族並未主動攻擊，而是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追趕另一個人。
【那人當時正在追趕另一個人，被追趕者穿得和您很像，帶刀者身上沒什麽氣味，那是我族第一次沒在人身上聞到氣味，而被追趕的人很臭很臭。】阿寒思緒停頓了半晌，應該是在組織接下來的想法，好半晌才傳達道：【當時，被追趕的人逃到這裏後便失去了行蹤，背著劍的人看到這座石山，說了‘塵蔭梵石’，接著又四處尋找被追趕人的蹤跡，很快也沒了行蹤。】
許是溝通的多了，阿寒組織的句子明顯比開始時豐富了不少。
【都看到塵蔭梵石了，居然都不心動？】小青很是疑惑。
有了塵蔭梵石，但凡煉制刀或劍，皆能提升到極品靈器以上的範疇，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煉出個至寶。
而那修士明明識貨，居然不為所動……
林眠魚凝視著前方的巨大石山，忽見長劍出鞘，於小青和阿寒的驚呼下，在烈陽與風霜中閃耀刺目的光芒，斜斜一劍斬下。
“轟隆”巨響，與“哢嚓”輕響一齊響起。
石山被分成兩半，上半部分滑落到地面，霎時間，地面震動，煙塵漫天。
雙蛇劍入鞘。
林眠魚將之重新收回儲物戒，一躍而起，禦空往下看，石山剩餘部分的橫切面映入眼簾，一層猶如綠色苔蘚的物質生長在上方，還真是塵蔭梵石。
林眠魚輕挑了一下眉，問小青：【確定碎塵沒記錯？】
【碎塵說它看到的塵蔭梵石就是一塊塊小石頭……】小青說到最後都沒多少底氣了，而後碎塵又說了什麽，小青又道：【它說，那是千年前的事了，或許這千年來，塵蔭梵石因為這裏極端的天氣變化，經過時光荏苒，最終化作了這座石山。】
林眠魚也沒心思追究，反正最後找到了塵蔭梵石。
這一座大石山就算只剩下一半，依舊高得出奇。他輕飄飄落地，石山卻倏然被拔地而起，與另外倒地的部分一起自原地消失，被林眠魚收入儲物器。
材料不嫌多，說不定還能煉制點別的什麽。
思緒急轉，林眠魚忽而皺了下眉，察覺到一個熟悉的妖修氣息突然暴起。他望向極寒之地，極目遠眺，千裏之外的畫面不斷放大，三道身影隨之映入眼簾。
其中二人果然是謝秋昭和菩瀾，他們前方是一只與猞猁極為相似的妖獸，唯一的區別是毛發更長一些，這模樣正是當初攪弄得好幾個城池民不聊生的腓妖。
此刻，腓妖身上多處帶傷，對兩人呲著牙，忌憚非常。
謝秋昭臉色並不太好，他似乎對腓妖心存憐憫，蹲下身和腓妖耐心地說著什麽，大概是不會傷害你此般的話。
腓妖先是遲疑，而後看向菩瀾，謝秋昭又保證了什麽，菩瀾也點了頭，腓妖才洩了氣般，隨後幻化成一個六七歲男童，稚嫩的容貌很是可愛，腦袋上和屁股後長著毛絨絨的尖耳和長尾，一雙又黑又亮的眼裏仍舊戒備著二人。
謝秋昭繼續與腓妖對話。
腓妖之前一直對所有人，包括同為妖修的林眠魚都滿懷戒備，但謝秋昭卻有一種特殊的魅力，能輕易地卸下他人的心房。
炸毛的尾巴逐漸放下來，腓妖嘴巴動了動，終於開了口。
這也代表腓妖願意與謝秋昭溝通。
忽然，站在一旁的菩瀾毫無預兆地扭頭，朝林眠魚的神識視線看過來，四目相對的剎那，菩瀾那雙異域色眼眸茫然了一瞬，並未察覺到什麽，卻無端讓他警惕心起。
這極寒之地原先幫著謝秋昭和菩瀾隱藏了氣息，但因為腓妖突然暴起，才會被林眠魚察覺到。
註意到他們後，林眠魚發現菩瀾的修為比前幾日見到時，又精進了，分明已從煉虛中期踏入了後期。
如果沒有謝秋昭，不難想象，菩瀾應該會順利讀佛經讀到渡劫，從而成為魔界的一員。
然而，有了謝秋昭後，菩瀾嘗到情滋味，修為再難精進，從而將死在一個從魔界而來的男配手中。
【阿寒，走吧。】林眠魚今日沒打算招惹他們，用意識喊了聲傻楞楞的阿寒。
阿寒立馬回神，在沙子裏游動，屁顛屁顛道：【王上，我記起來還有另一樣東西。】
【什麽？】
阿寒連忙道：【十日花！】他剛才故意賣了關子，王上卻一點都沒生氣，還耐心地問它是什麽。
它惶恐的同時高興又傷懷，高興王上那麽好，傷懷自身的醜陋，無法和王上肩頭那條蛇一般跟隨左右。
原著中，謝秋昭給沈塵簫尋找的療傷材料，除了炎寒妖獸的內丹外就是十日花，傳聞用這兩種材料煉制的丹藥，只要一息尚存，便能讓修士重新活過來。
可現在看來，劇情變成了謝秋昭不知為何受了重傷，菩瀾帶著對方來此尋找煉丹材料。
說來這十日花很是神奇，除了能與炎寒妖獸的內丹融合成極品療傷丹藥，單獨服用此種花，還能夠強行提升人修的修為，且還是不論何修為，都能強行提升到下一層次。
有了如此好處自然也有壞處，原先修士就算不飛升也能活千百年，但服用十日花後，便如同其名字，以縮減壽命為代價，只能活十日，而這十日能維持提升起來的境界，到最後一刻身死道消。這是單獨服用呃弊端，也是很少有修士會輕易使用原因。
當然，如果是大乘修士服用十日花，然後進入渡劫期，並不會有仙劫降臨。這畢竟是靠著壽命偽造的修為，假的終究是假的。
這次沒等林眠魚提問十日花在哪裏，阿寒已經組織好了想法，傳達給林眠魚：【那十日花在吹雪之地。以前有族人去過，雖然後來就死在了那裏，但我們聽到了它的聲音。】
林眠魚話鋒一轉，問道：【你與我的溝通也會被族人知曉嗎？】
【當然不會，我不主動釋放想法，我族是不會知道的。】光是這點，阿寒便覺得它與其他炎寒妖獸有極大不同，頭骨以下又伸出來些許，擡起一半枯骨一半腐肉蛆蟲的胸膛，很是驕傲。
【那便好。】林眠魚很滿意，【去你口中的吹雪之地，定不會讓你死在那裏。】
阿寒高興的身上的腐肉又掉下來幾塊，幾只驅蟲在腐肉上艱難扒著，才沒有掉下來。
林眠魚自然不需要什麽十日花，但如果被謝秋昭他們找到，林眠魚並不想猜測會有什麽後果，決定先將其扼殺在搖籃裏。
況且先一步找到，也能制作療傷丹藥，或許以後用的上。
一進入極寒之地，阿寒便被一股溫和的力量包裹起來，然後往前方飄行，尖叫的念頭告知了林眠魚阿寒此刻格外激動。
林眠魚知道炎寒妖獸並不適應淩炎魔地之外的地方，所以便只讓阿寒指揮方向，其餘不用它操心。
阿寒算是享受了一番從未有過的待遇，眼裏剛長出來的蛆蟲如同眼淚，感動地掉落下來。
林眠魚分出心神，一縷神識觀察著謝秋昭他們的動向，發現腓妖對謝秋昭說了什麽，謝秋昭蒼白的臉上浮現兩抹薄紅，有些不願意，但腓妖似乎很是執拗，謝秋昭轉頭對菩瀾說話，菩瀾摟著謝秋昭，笑得平和又慈悲。
見菩瀾點頭，謝秋昭才對著腓妖點了頭。緊接著，腓妖將藏起來多年的彌天寶衣拿了出來，送到謝秋昭手裏。
三言兩語就能讓人卸下心房，還能得到他人渴求已久的渡劫法寶，這種強大的萬人迷屬性，林眠魚羨慕不來。
接下來，謝秋昭與腓妖簽訂了靈寵契約，謝秋昭大概提起了十日花，腓妖茫然地搖頭後，兩人一妖，隨即找了個方位，朝著西南方向前進。
而阿寒所指的方向，亦是西南方向。
這就要看誰能更快找到了。
若非破開虛空無法掌控距離，林眠魚真想直接破虛過去，此刻，他加快了瞬移的速度，很快便到達了阿寒告知的方位。
那是一片冰湖，原著中十日花便盛開在冰湖下。
林眠魚一彈指，眼前的冰面哢嚓作響，接連破碎，他一躍而入，帶著阿寒一起，護身結界包裹著雙方，進入了湖底。
這片冰湖底下有百丈深，好半響，林眠魚才在漆黑的湖底看到飄動的紅色。
十日花形似冥界鳶尾花，在水中浮動。
林眠魚將之盡數收入儲物戒中。
而要等這裏再長出十日花，大概需要數十年吧。
這是阿寒第一次見識到什麽是湖，什麽是花，他從未在淩炎魔地見過這兩樣東西，這種新鮮感讓它第一次產生了真正活著的感覺。
它很高興，這份純粹的感受完完全全傳遞給林眠魚。
湖底有各種各樣的魚，包裹著阿寒的護身結界帶著它徜徉在湖底，好一會兒後，它終於意識到還有林眠魚的存在，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林眠魚，林眠魚問道：【上去？】
阿寒點著腦袋：【多謝王上！這是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原來淩炎魔地之外的世界這般美好……】它有些語無倫次，尾巴心情甚好地狂甩，掉下來的腐肉和蛆蟲也被包裹在結界內。
林眠魚收下了這聲道謝，然後帶著阿寒回到了岸上。
腳踩在雪地上，嘎吱作響，阿寒依舊被結界包裹著，卻也能夠在雪地上爬行，周圍風雪肆虐，它感受到不到絲毫寒冷，鼻尖也沒有絲毫異味，它知道這一切都是林眠魚為他帶來的。
眼前不再是荒涼的黃沙，而是變成了漫天白雪。淩炎魔地也有飄雪，但每當與炎熱交織還未飄落到地上便融化了。
阿寒喜歡這種新鮮感，亦想去淩炎魔地外感受別樣的天地，卻也明白，它該知足。
它揚起蟒蛇腦袋，雖然只餘骨頭和腐肉，卻傳遞著一種真實的滿足，以及少許的遺憾。
阿寒說：【王上，我們回去吧。】
【……主人，小青第一次覺得，原來我那麽幸福。】小青是通過林眠魚感受到阿寒的所思所想的，自然也感受到了阿寒的那份失落。
小青以前也被困在章尾山，它很明白阿寒那種想法，而經過了四任主人，不得不說，他最喜歡的是林眠魚。
林眠魚看了眼肩膀處的小青蛇，用指尖撓了撓小青蛇的下巴，問道：【所以你該怎麽辦？】
小青茫然地看向林眠魚。
林眠魚輕彈了一下小青的額頭，小青猝不及防地後仰，眼神驚愕。
不明所以的，林眠魚有些想念夏舟仙了。
他神色不變，淡淡道：【如果不是你到了我手裏，你此刻還在夏舟仙手中受罪呢。這麽一想，是不是更該好好對我？之後去章尾山，記得好好保護我。】
小青被饒了進去，莫名覺得林眠魚說得很有道理，心中熱血燃燒起來：【對！我該對主人更好！主人您放心，不論是去章尾山，還是日後，小青都會好好保護您！不止小青，碎塵也是！以後的清和也是！】
它不管碎塵是否答應了，反正它替碎塵答應了，也替清和答應了！
說到清和，林眠魚眸色暗了暗。
原著中，謝秋昭後來在蕩鈴山找到了清和劍，而他之所以能進入蕩鈴山，是因為蕩鈴山教主邀請他入山門。之後，因為對謝秋昭的好感，蕩鈴山教主還讓謝秋昭選了一樣東西送於他，清和就是那份禮物。
林眠魚至今都不知蕩鈴山在哪裏。
思緒急轉，林眠魚驀地想到這次謝秋昭來這裏，雖然相伴的人換了個，但還是遇到了腓妖，那蕩鈴山教主又是否會如期而至？
要冒這個險嗎？
阿寒有些疑惑地望著緩緩踱步前行的王上：【王上，您是有什麽煩惱嗎？】
林眠魚懶得糾正阿寒對他的稱呼，隨口問道：【阿寒，你知道蕩鈴山在哪裏嗎？】
未曾想，阿寒道：【知道的。】
林眠魚有些詫異。
阿寒的想法接著傳來：【我族的內丹可做煉丹藥引，身上腐肉可做毒丹藥引，以前有波很臭很臭的人來淩炎魔地抓了許多我族，他們便是從蕩鈴山而來。我族與他們廝殺了許久，還曾追殺他們到蕩鈴山外，就在灼熱之地往東千裏，那裏有結界屏障，我族無法突破，後來他們不再前來，我族沒有找到突破結界的辦法，最後便不了了之了。】看來炎寒妖獸們覺得很臭的味道是魔氣。
若是如此，之前阿寒說的被追趕者亦是魔族？
當然這僅是林眠魚的猜測。
正當林眠魚冥思苦想如何獲得清和時，前方慢慢出現了三道身影。他早就在自己和阿寒周圍設下了隱身結界，故而眼看著兩人一妖接近。然後決定跟在他們身邊，看能不能等到蕩鈴山教主出現。
原著中，蕩鈴山教主名叫姜璘，他為蕩鈴山教主，但並非魔族，只是從修行之初就被魔氣灌身，所以整個人都給人一種魔族的感覺。
他說好聽點是魔族與修界溝通的橋梁，說難聽點就是傀儡。但姜璘是心甘情願作為魔族傀儡的，且修為比一般的修士要強大很多，出場時便有煉虛大圓滿的境界，最終為魔尊的重生獻祭了自己，獻祭時修為已達大乘大圓滿。
而他對謝秋昭的那份好感，讓他將此生所有善意都給予了謝秋昭。
此時，菩瀾護著謝秋昭，謝秋昭懷裏抱著縮小版的腓妖，不知前進了多久，當他們到達湖面時，才停下了腳步。
極寒之地太過寒冷，湖面先前雖然被林眠魚破冰，早已再次凍結起來。但四周有很多碎裂的冰塊，便昭示著曾有人到過此地。
菩瀾矮下身，拿起一塊碎冰，又看向湖面，思忖片刻，道：“有人破開過湖面，秋昭，你要找的十日花或許已被人提前找到了。”
謝秋昭的直覺告訴他，十日花就在湖底，聽到菩瀾的話，臉色更白了。
他其實很後悔，後悔不久前看不過魔修們欺辱一位傷勢過重的魔修，沒忍住出手後既被圍攻又被下毒，還差點就失了清白。
好在菩瀾及時趕到，那些侮辱他的魔修已死無全屍。
只不過，謝秋昭的傷勢只要慢慢治就能好，但毒卻不好解，就連菩瀾一時間都沒辦法。
後來聽聞荒漠這裏的淩炎魔地裏，有一種名為炎寒妖獸的內丹加上名為十日花的草藥，一起煉制能制作出療傷解毒的聖品，他們才會一起前來此地。
“你在上面等我，我下去看看。”菩瀾溫和的嗓音給了謝秋昭莫大的力量，他點了點頭，看著菩瀾破開冰面，躍入湖中。
等待的每分每秒都分外煎熬，謝秋昭越發急躁，腓妖蹭著他的掌心，依舊沒有給到他安慰。
不知過去多久，當菩瀾回到岸上時，手中空無一物。
“我在下面找到了一些植物的根莖。”菩瀾攤開手，上面有些球形鱗莖，以及少許的如龍爪般的花朵。
謝秋昭和菩瀾都沒見過十日花，只聽別人形容過花如血色般絢爛鮮艷，長在湖中，有花無葉，有葉無花。
當時聽到描述，謝秋昭想到的便是彼岸花的樣子，當看到根莖和花朵，更確信他們來晚了。
謝秋昭臉色更顯蒼白，唇色卻越發紅艷，他身形搖晃，隨時可能倒地。
腓妖從他懷中一躍而下，化身人形，撐著謝秋昭的身子，擔憂地問道：“主人，你還好嗎？”
菩瀾腳步一挪，環住謝秋昭的腰，謝秋昭靠在他懷裏，微微擡眸望著他，眼中似有柔情蜜意，水光灩瀲。菩瀾一時間都看呆了。
“教主，我不會真的要死吧？”謝秋昭渾身癱軟，說話間氣息帶著熱氣，灑在菩瀾的頸側。
手裏的根莖和花朵瞬間化作粉末消散在風雪中，菩瀾抱住謝秋昭，平時他一直給人清和平允的感覺，仿佛不在意世界萬物，此刻眉眼卻透著恐慌：“我不會讓你有事的。”言語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溫和。
謝秋昭有種不秒的感覺，他明明身處冰雪天地，渾身滾燙的感覺卻再度出現。
這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菩瀾幫他暫時壓制過，未曾想現下又要發作，他咬著下唇，艱難道：“教主，請您再幫我壓制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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