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掉迪雷爾之後三天裏，凰沒踏出那個房間半步。劉靖瑤沒有打擾她，這種時候讓她自己一人靜靜待著，好過千萬萬語的安慰。

凰在暗自神傷時，劉靖瑤把剩下的“尾巴”給處理了。

“她的身份是？”她指著始終跪著的佩蒂爾問。

普摩子說：“她叫佩蒂爾，是塔克納斯族的首領，也是當初挑起戰事的三族之一。”

佩蒂爾瑟瑟發抖，連擡起頭的膽量也沒有。她的害怕不但因為從沒想過蓋亞斯蕊還活著，還因為現在的蓋亞斯蕊的性格大變。

雖然佩蒂爾不清楚這裏面的來龍去脈，但從她質問迪雷爾的言辭之犀利，氣勢之淩厲，和記憶中的猶豫不決，感情用事的恒域之主截然不同。

當時佩蒂爾會和迪雷爾合作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覺得蓋亞斯蕊一點城府都沒有，可眼前這個化名為劉靖瑤的蓋亞斯蕊心思和謀略明顯更勝迪雷爾一籌。

佩蒂爾深知對上改頭換面的域主，任何小算盤都逃不過她眼睛。

“你先站起來，”劉靖瑤看著就不舒服：“別老跪著。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拜死人。”

“域主在上，佩蒂爾不敢。”

“行了，這裏是地球，恒域的那套用不上。”

佩蒂爾微顫的擡起一點，眼珠上翻，偷偷瞄了劉靖瑤一眼，才慢慢的站起來。

“在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不準有隱瞞，否則下場就和迪雷爾一樣。”

佩蒂爾唯唯諾諾應道：“佩蒂爾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麽多年來，你有沒有見過迪雷爾身邊出現過陌生或給你有種危險感覺的人？”

“就我而言，沒有。”佩蒂爾雙手合疊放前，低頭回答：“因為…要躲避凰的追殺，我們很少碰面，所以不確定有沒有域主所指的人出現過。”

佩蒂爾的答覆也在劉靖瑤的預料中，那個維能者行事如此小心，怎麽會犯那麽低級的錯誤。

於是她換了個問題：“恒域崩塌時，迪雷爾和你們一起逃命嗎？”

“不是，那時迪雷爾讓我和其他兩位首領先走，說他後到。然後我們帶著剩餘的族人走了，可是當我們到了約定的地方，卻發現迪雷爾早就在那裏等著。”

劉靖瑤托著腮，兩眼出神，她在思考。

迪雷爾不和其他人一起離開的原因可能有兩個，一是他和那個維能者有事要談，不能與之同行。二是和佩蒂爾他們說話的人根本不是迪雷爾本人，而是那個維能者假扮的。

不管是哪個假設，都可以肯定一點，那個維能者有件必須等到恒域滅亡前的一刻做的事。

“帝國星系還有多少純恒域人？”劉靖瑤繼續問。

佩蒂爾心虛：“…不足百人。”

坐在旁邊的普摩子默默地搖頭，心痛與失望不言而喻。

劉靖瑤放了佩蒂爾：“你走吧。”

“主人，不可以。”蔣狼焦急的說：“佩蒂爾這個人自私自利，為了她自己可謂無所不用其極。現在放她走，無疑是放虎歸山。按我說，應該殺了她，以絕後患。”

佩蒂爾“啪嗒”一聲，又跪下來：“我…我是被迪雷爾逼迫，才犯下彌天大錯。其實我心裏一直忠誠於域主。只要域主給我一次機會，我必定為域主鞍前馬後，直至身毀魄碎。”

劉靖瑤聽了這番表忠心的話，只覺得雞皮疙瘩全起來，好笑道：“看來以前的我在你們的心裏就是個傻瓜。”

佩蒂爾把頭埋得更低：“沒有，我從不敢…”

“拍馬屁的話就不要再說了，”劉靖瑤擺擺手：“你是什麽人，我很清楚。我也不怕你把我的事到處說，先不說你有沒有這個膽，我現在能量不穩定，是控制不好母樹。要是你想對我不利，就算我放過你，母樹也會吸幹你。”

劉靖瑤直白的恐嚇得佩蒂爾通體發冷，渾身打顫：“我絕不敢有異心。”

“你現在就離開吧。”

佩蒂爾看了劉靖瑤一會，又環顧眾人，最後收回分身。

裘寅欞沒再發現佩蒂爾的氣息，才說：“我搜迪雷爾的記憶，有些記憶片段是一片漆黑，顯然被人抹掉。”

“意料之中，”劉靖瑤聳聳肩：“我還在想那個人居然沒有殺人滅口。”

“你放走佩蒂爾是不是另有打算？”普摩子問劉靖瑤。

這會劉靖瑤才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果然是瞞不過師者，這個女人又自私又怕死，在她心裏，我始終是個威脅。她是沒能力幹掉我，但不代表她不會謀劃滅了我的方法。到時候蓋亞斯蕊還活著的消息就會傳開。”

普摩子接著說：“也許能引那個維能者現身。”

這才是劉靖瑤放走佩蒂爾的根本目的，即使忘了在恒域發生的一切，她也沒大度到原諒害過自己的人。不過比起殺掉佩蒂爾，用她做誘餌更“物盡其用”。

劉靖瑤苦思冥想，再結合母樹交代宇宙之心的事，她大致猜到那個維能者的目的——那個人並不是想和母樹締結共生，而是想拿到那快宇宙之心的碎片。

劉靖瑤記得母樹說過，恒域的誕生本就是為了鎮守那塊宇宙之心的碎片，孕育出恒域人是次要的。

她大膽假設，如果一開始那個維能者就查到宇宙之心，所以他才回去找母樹締結。怎知母樹能感知他的包藏禍心，所以拒絕了。

他無計可施，直到自己的前身和母樹成功締結，恰好那個時候的自己確實沒有獨當一面的頭腦，於是給了他有機可乘。

他煽動迪雷爾挑起戰爭，對蓋亞斯蕊族人的趕盡殺絕，逼得她唯有選擇玉石俱焚。那個維能者很清楚，一旦蓋亞斯蕊身死，母樹就會收到重傷，恒域必然崩塌，那麽宇宙之心的碎片便解除封印，重現世上。

“如果那個維能者真是為了宇宙之心的碎片，那我知道他為什麽不殺了壞蛋一號（指迪雷爾）。”母樹突然插嘴：“因為他去了其他次元空間。”

“次元空間？”

母樹告訴劉靖瑤：“那時你為了送走和保護你族裏的最後的五個魄果，一下子打開了五扇維門之門，分別通向五個不同的次元空間。那個壞心眼的維能者還以為宇宙之心的碎片會在恒域崩塌那刻才解封，其實碎片早就隨著維門之門的開啟而流走到其中一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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