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源拿帕子把蜜餞包起來了, 只塞了一個在嘴巴裏, 舌尖一股甜膩味湧上來把嘴裏的苦澀壓了下去。

真的很甜。

“好吃嗎？”白蓮又倒了杯水, 喝了後感覺自己好多了，她準備出去一趟。

來的時候，她發現了一家名為滿鮮堂的酒樓, 裏面傳出來的味能把人的魂都勾走, 但是那個時候她剛剛才好好吃了一頓, 肚子裏塞不下了……

“挺好吃的。”裘源把蜜餞壓到舌頭下面, 目光平靜的看著前面的那一片空氣, 卻很久都沒等到回音。

他坐到床上, 一直等到腿麻了, 才又問了句，“前輩？”

當然沒人回答。

裘源拿出帕子，又拿了一顆蜜餞放在手心裏，看了很久，才吃了下去。

很久沒吃過這麽甜的東西了, 自從他娘親去世後……

時間真的過去了太久, 他怔怔的望著手裏的包著蜜餞的帕子, 久到他竟然忘了，他原來也是喜歡吃甜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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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去了滿鮮樓，化作了一個百八十的老人，一頭銀發一身道袍, 端的是仙風道骨, 她只扔了一塊下品靈石, 就被這個店當成了上上賓，她吃了個爽才準備回去。

在走回去的路上還打包了不少小玩意兒在儲物袋裏，她可是正兒八經的元嬰修士，在這凡間那是一個可以橫著走的人，但是她是個好人。

於是她拿了什麽東西，就留下塊靈石。

一塊靈石可比黃金還值錢，這可是富貴的象征，她這種行為可以說是相當土豪了。

所以在短短一月之間，路邊攤都換了人，全都是京中有權有勢的人開的攤子，那叫一個富麗堂皇，金光閃閃。

白蓮也沒介意，依然是來去無蹤，但是也留下了不少靈石，畢竟這玩意兒在她的儲物戒裏一堆一堆的放著。

她跑了很遠，終於體會到了當修者的樂趣，一天可行數裏，她用了一個月，就把整個大秦國吃了個遍，連著儲物戒裏面都裝了不少東西。

等她意識到自己要回去的時候，已經到了一月之約的時候。

“你為什麽不提醒我？”白蓮手上掐著縮地決，一日可行數千裏，但是要在子時之前趕回寒越峰還有點困難。

“我也忘了……”周小九有點委屈，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吃，它只能看著她吃，每天的口水都快流成河了，它都這麽慘了，她還責怪它，它這麽勤勤懇懇的當個系統容易嗎？

“你還委屈上了。”白蓮說話的時候，眼睛還是帶著笑的。

“我為什麽不能委屈了。”周小九在白蓮的精神識海裏滾來滾去的，滾了兩圈才跟想起來什麽東西一樣，停下了，大眼睛眨啊眨，“你要快點完成任務啊，我很快就能再次升級了。”，那時候，它也能吃東西了。

“嗯。”白蓮應了聲，忽然停下了，這個時候她已經趕到凡界與修仙界的結界處了，“你還能聯系到以前的世界嗎？”

周小九笑起來，唇邊有個肉乎乎的小酒窩，“能啊，怎麽了？”

“沒事兒。”白蓮又摸出來顆糖塊塞嘴裏了，用牙齒慢慢的磨，把外面那層糖衣咬破了才吃到裏面包裹著的蜂蜜，她不急了，慢悠悠的往回走。

周小九再升級下去，恐怕就是下一個主神了，怪不得，主神容不下她們，可是又沒有辦法可以直接毀掉……

“你怎麽不走了？”周小九懷裏抱著個粉色的大兔子玩偶，這是他吵著鬧著讓白蓮給她幻化的。

“不想去了。”白蓮又舔了舔嘴裏那層未化的糖衣，裏面包著的蜂蜜，她已經吃了，味道挺好的，“我得回去看看裘源了，已經一個月都沒見他了。”。

其實她趕到半路，才想到自己不用去的。

這個時候，楚離清應該和蘇顏一起困到上古的蓬萊境了，他應該赴不了一月之約了。

“你還好意思說。”周小九氣哼哼的揪著大兔子的耳朵，可能意識到自己力氣太大了，他又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兔子的耳朵，“要不是你太貪吃，在外面跑了整整一個月，能到現已經這麽長時間就見了男主一面嗎？”，它越說越哀怨，連著小奶音都聽出來了一股子深閨怨婦的味道，“指不定他現在就已經把你忘了……”

白蓮那天去滿鮮樓吃完其實是準備回去了，然而又被一個餛飩攤兒勾去了魂兒，她吃的時候又聽見攤主說，淮長的餛飩是最好吃了，那味鮮皮薄，連著上面飄著的小蝦米都是剛從河裏撈出來的，那湯不斷火的熬了有百年了，簡直是人間美味……

於是白蓮連猶豫都沒猶豫的就去了，然後一直在外面流浪到現在。

“那還真是對不起了。”白蓮在路上沒走幾步，身影就消失在了路上，剛好有個人見了，大叫著，“鬼啊，鬼啊！”，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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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源還以為那個老鬼不會再來了，畢竟已經消失了一個月，但是當他第二次看見茶壺飄了起來，就很淡定的喊了聲，“前輩。”

“醒了？”白蓮還是用的耄耋之年老者的聲音，她都沒發出聲音，他都能醒，這警覺性還真不是一般人都能有的。

“嗯。”裘源掙紮的坐了起來，蒼白的臉上染了層薄紅，他的瞳孔很黑，只不過生了雙狐貍眼，一副天生帶笑的模樣，雖然還是有些陰郁的樣子，也可以看出以後得風華絕代，“前輩可是喝好了？”

“你這小子，想往我討什麽東西？”白蓮的聲音帶上了些許威嚴，她用了一點點靈壓，她發誓就只有一點點，但是裘源還是吐血了。

裘源拿出了帕子，擦去了唇角的血跡，他臉上的紅也褪去了，臉色越發的蒼白，可是他的眼睛卻是很亮，“我想請前輩當我的師傅。”

最近京城裏多了不少靈石，如此大手筆的人物，只能是修仙者。

他的預感一向很準，這次，他覺得也不會例外。

白蓮想了想，正準備答應，就被周小九制止了，他的笑奶音裏滿是驚恐，“你想幹嘛？”

“當他師傅。”白蓮回答的相當正經，“不，是師尊。”

“你能教他什麽？”周小九整個系統都飄起來了，男主被測出了有靈根，雖然是個五系混靈根，但是人家還有先天劍體，於是也被曦和宗收了進去，雖然只是個外門弟子吧。

他的靈根實在太廢，而且根骨已經被毀了，入宗的年齡也太大，已經十六歲整了，要不是有個先天劍體，估計三流宗門都不願意收他，更何況是三大超級宗門之一的曦和宗。

白蓮第一次有些沈默，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十分不確定的回了句，“教他學會怎麽吃？”

“那你可真有用。”周小九皺巴著臉，突然有些惆悵，因為它的宿主好像真的只會吃，“算了，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它還只是個孩子，現在它要睡覺了。

白蓮就看見周小九把自己蜷沈一團，飄在她的精神識海裏睡了。

於是她又喝了杯茶，其實這茶不咋好喝，不知道從哪弄來了點茶梗子煮沸了，就送過來了，一天一壺。

“前輩？”裘源面上還帶著笑，唇角的血跡他沒擦幹凈，本來淡粉色的唇，有著絲猩紅，瘦弱的少年倔強的挺直了，卻顯得無端的可憐。

白蓮嘆了口氣，又吃了顆糖冷靜了一下，“不用叫我前輩，叫我師尊。”

“弟子裘源見過師尊。”裘源立馬從床上下來，連鞋子都沒穿，腳上只有素白色的襪子，他跪在了地上，表情十分肅穆，磕了三個頭，行了拜師禮。

“嗯。”白蓮應了聲，按說她收了他當弟子，她身上應該會多了絲束縛，但是她什麽都沒感覺到，看來天道也是把她當外來人，“起來吧。”

“是，師尊。”裘源感覺有什麽東西扶著自己的雙手，他就順勢站起來了，“謝師尊。”

“我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有拳法五百，劍法三千，還略懂陣法，煉丹之術，你要學什麽？”白蓮又摸了塊糖塞嘴裏，她覺得自己就是全能的。

她一直堅信著一句古話，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我想學劍。”裘源說著話的時候，連著手腕都是抖的，可見其激動。

白蓮不小心把嘴裏的糖塊咬出了聲，哢吧哢吧的，裘源聽見了。

“……”他想起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面前那一排蜜餞了，“師尊，你在吃糖？”

白蓮其實不是故意出聲，她只是被裘源的話震驚了而已，學賤，她這麽端方正直怎麽會教這種東西。

不是她不教，而是她不會。

白蓮的精神識海剛才晃蕩了一下，周小九被震醒了，剛好捕捉到白蓮那句心音，心想它是不是睡的太久了，怎麽一覺醒來畫風都變了，男主要學賤……

“你對他做了什麽！”周小九剛質問完，就明白怎麽回事了，平常不咋精光的腦袋，這時候卻反應的很快，“他要學的是劍法！”

“我只是有點餓了，腦子沒反應過來。”白蓮覺得臉是什麽，能吃嗎？

答案當然是，不能。

“你可真要臉。”周小九抱著自己的小胳膊哼唧唧的。

白蓮微微勾起了唇，回答的很溫柔，“我可真要臉。”，看來，它原來的數據還在，沒有全部更新掉，也說明，它真的成長的很快。

裘源很久都沒聽見那個聲音的回答，他微微低下頭，抿起了唇，握緊了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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