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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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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兩日後,天還沒亮,顧清辭被聞人翊叫了醒來。

這幾日顧清辭需要的睡眠比往日多,生物鐘紊亂,想要自動醒來是不行的。

顧清辭揉了揉臉讓自己清醒一些,趕緊去洗漱換衣服。

“都安排好了。你確定就你一個人去?”顧清辭收拾好,聞人翊低聲問。

“嗯。你不用擔心。看著這邊的情況。”顧清辭說,面上的神色極為嚴肅。

顧清辭出去坐了馬車,門外一千虎賁衛就緒,帶著他們出城。

連駕車的馬夫都是虎賁衛。

一千多人浩浩蕩蕩。

顧清辭在馬車裏看外面的景物,馬車正按照她安排的路走。

虎賁衛的人看著一個個都不怎麽好惹。

顧清辭竟然只帶他們去,肯定是認為自己的飛龍軍太菜了。

想打仗還是要靠他們。

出去打仗還坐馬車,到時候真有突厥兵來圍堵,馬車行動不便,這麽弱,看看誰來保護她。

不少人都這麽想,個別人有一些小心思,掩藏的很好。

跑出去五十多裏地後,顧清辭讓馬夫停下馬車。

“麻煩跟校尉說一聲,讓大家原地休息,我去方便下。”顧清辭馬夫說道。

馬夫也是虎賁衛的人,聽顧清辭說的,臉色變了變。

這才走多久就要方便?

還打什麽仗?

作為小兵也只能聽將官的話,將話傳了出去。

虎賁衛最高將領李校尉讓眾人原地休息。

顧清辭沒下馬車,讓馬夫將馬車往路邊那一片林子裏趕了一段距離,實在趕不動了才下車。

“水土不服,肚子不舒服,可能要久一些。麻煩你也走遠一點,跟校尉說聲,別讓人靠近,實在不雅。”顧清辭對那馬夫說道。

馬夫的臉色也不太好,朝顧清辭敷衍的應了下。

顧清辭提著裙子往小樹林裏走。

正值盛夏,小樹林的樹木和野草茂盛,顧清辭走沒多遠,雙方都看不到彼此了。

顧清辭並沒有方便,停在一個地方蹲下來,耳朵貼著地面聽。

一刻鐘後,外面等待的虎賁衛有些不耐煩了,李校尉高喊了聲,沒人回應。

“李校尉,末將是女子赤烏,願前往探查,喚顧將軍回來。”一個虎賁衛對李校尉說。

“……”李校尉看著前方沈著臉點了點頭。

那名虎賁衛往小樹林裏去。

顧清辭聽到聲音蹲在了地上假裝,沒一會兒危機感應升起,背後風聲響起,早有準備的顧清辭反應迅速,躲開一擊,反手勒住對方脖子。

恢覆六七成體力的顧清辭這猛的一發力,加上勒的是對方脆弱的脖子,一下子將對方勒的滿臉通紅。

控制力道一拳打在對方太陽穴上,人便暈了過去。

顧清辭喘息片刻,朝另外一邊招了招手,兩個覆蓋著綠草的人起身到顧清辭身邊將人給拖了走了。

外面又有人在催了,顧清辭喊了聲。

“來人啊,要殺人了,救命!救命!”

顧清辭邊喊著,狼狽的出了小樹林。

往虎賁衛方向跑,到了馬車跟前,直接卸了馬車上套的馬,騎馬往回跑。

一眾虎賁衛反應過來,顧清辭已經騎馬跑出去一段了。

“顧將軍!”李校尉喊了一聲顧清辭。

“虎賁衛有人要殺我,你們都不要過來!誰敢追我,便以通敵奸細處置!”顧清辭回頭喊了一聲,聲音發顫,像是被嚇到了。

原本要追顧清辭的人腳步頓了頓。

“顧將軍在說什麽?我虎賁衛個個忠心耿耿,怎麽可能有奸細!你們幾個進去看看剛才那兵怎麽回事。”李校尉皺眉說了句,看著顧清辭跑遠,眼中狠色閃過。

“顧將軍這樣太危險了,會遇到突厥騎兵的。為了顧將軍安危,你們跟我去將人追回來!”李校尉看了看左右說,點了幾人。

“李校尉,顧將軍已經如此說了,我們何必再去追?遇到突厥騎兵是她自找的。”有人說道。

“顧將軍只是一時害怕,等我們救了她,她自然知道我們的苦心。”李校尉說。

李校尉安排其餘人原地等待,帶了十騎追顧清辭。

顧清辭的馬只是一般的馬,並不算好,所以李校尉他們很快就和顧清辭縮短了距離。

“你們等等,別往前了!我說了,誰敢追我便以奸細論罪!我看誰還敢再往前一步!”隨著距離越縮越短,顧清辭調轉馬頭對著那幾人喊話。

騎馬追來的十來人,看著顧清辭並未停下來,其中一人還將套索甩了出去套住了顧清辭那匹馬的腦袋。

顧清辭彎身避開,從馬上下來,看著仿佛踉踉蹌蹌的連滾帶爬的往前跑,速度卻不慢。

虎賁衛套住了馬,再加速往前,試圖要圍住顧清辭。

然而在他們即將要靠近顧清辭時,奔跑的馬突然便往前傾倒,接著是馬的嘶鳴聲,還有人的痛叫聲。

就在顧清辭眼前,是一片陷馬坑,做了偽裝,只有顧清辭走的那幾個點,是實地。

陷馬坑下是削尖了的木棍。

快速奔跑的馬和人十個中有八個被紮了個對穿。

顧清辭的眼神變的冰冷,看著反應挺快從馬上跳下來的兩位。

那兩人的馬已經被戳了個對穿,兩個人身上也濺了血。

其中一人感覺不對嚇的要跑,李校尉卻是抽刀直接沖向顧清辭。

“真是小看你了,你,該死!”李校尉惡狠狠的說著,一刀劈向顧清辭。

顧清辭閃身避開時,袖子裏藏著的一柄弩發射箭矢,直擊在李校尉拿刀的手腕。

這麽個將官是內奸,肯定知道一些徐達策的事,可以作為證人,看看能不能撬開口問出些東西。

所以顧清辭沒有一擊命中要害。

對方手受傷,刀滑落,顧清辭上前拉住那枚箭矢,將箭矢拔出,趁著對方痛極時,膝頂對方腹部,幾連擊將人制服。

至於另外一個要逃走的,已經被藏身一片草葉中的弓箭手給射殺了。

這些人都是顧清辭讓曹夯幫忙安排的。

為了避免突厥兵發現,他們兩天前的夜裏出發,這幾日都在外面挖土,設置各種陷阱。

用顧清辭說的方式,制作了“吉利服”在白天藏著幹活,晚上出來幹活。

顧清辭朝那邊揮揮手,有人出來收拾殘局。

顧清辭騎馬回到虎賁衛大部隊等待的地方。

“李校尉等人無視我的命令,前往追趕我,已經被我安排的人抓了。軍令如山,我說的話就是軍令!”顧清辭面向眾人提了聲音說道,眼神冷肅的看著眾人。

眾位虎賁軍看到顧清辭身上的血跡,俱是一振。

感覺顧清辭跟變了個人一樣。

“從現在開始幾位旅帥帶著各自小隊跟上我,我要你們怎麽做就怎麽做,違逆者殺。”顧清辭對眾人說。

之前還有點囂張的虎賁衛看著顧清辭,感覺到了一些不同尋常。

顧清辭在附近安排了伏兵!

即使有人心中不服,為了小命還是乖乖跟著顧清辭了。

這麽多虎賁衛,不可能都是奸細,這是顧清辭之前的判斷,現在看來的確是。

否則剛才的李校尉也不會只帶了十個人,讓其他人原地等著。

顧清辭帶著眾人繞路線,沒有往前走,按照計劃說的去臨近的綏城,而是朝著相反的方向跑了一段,又拐了一圈兒。

好好寬闊大路,不正經走,非要一隊一隊的走,還拐著彎兒走。

眾人不知道顧清辭要做什麽,鑒於剛才顧清辭說的,他們暫時保持緘默。

沒一會兒,顧清辭讓眾人在一片空地休息。

“顧將軍,這裏不太適合休息吧,前後都非常空曠,若是突厥騎兵來了,我們便處在弱勢了。”一個帶隊的將官跟顧清辭說。

突厥騎兵的戰馬普遍比大珩朝士兵用的好,尤其是出來做突襲的騎兵,個個都是千裏馬,速度和耐力都遠超大珩士兵。

沒有絲毫阻擋的空曠大路,是遇到突厥騎兵時的大忌。

“聽命行事!”顧清辭瞥了眼那將官,下馬趴在了地上。

那將官看顧清辭如此,臉色變了變。

她這樣讓大家都等在這裏,不是送死嗎?

之前一直很漂亮精致,一路上連馬都不騎一直坐馬車的人,竟然趴在地上,舉止實在是奇怪!

顧清辭耳朵貼著地,自然是要聽騎兵的動靜。

聲音可以通過固體傳播,若是有大批騎兵趕來,這樣便會早點聽到。

“大家準備好箭矢,按照我說的角度拿好弓,拉滿了,我說射的時候射!”顧清辭起身對眾人說。

虎賁衛都背了弓箭,顧清辭喊話他們自然照做了。

只是前方空無一物,拉滿弓等什麽?

剛開始周圍很安靜,漸漸的振動聲響起,能聽到的馬的嘶鳴聲,人的喊聲,以極快的速度迫近。

“發射!”顧清辭估摸了距離,先喊了一聲。

突厥騎兵的速度極快,想要用箭矢命中他們,也是非常難的。

顧清辭憑借自己的經驗和對對方速度的預估,讓眾人先射幾波箭。

只要按照顧清辭說的,他們射出的箭必然會命中馬或者人。

這讓眾位虎賁軍對顧清辭有了一些改觀。

射出去十來箭,突厥騎兵的馬和人有不少受傷,不過那些騎兵跟不知道疼一樣,速度依舊不減,手裏的馬槊寒光凜凜。

即使虎賁衛藝高人膽大,這會兒也是有些害怕了。

“顧將軍,有狼突軍!”有人喊道,聲音都在發顫。

悍勇的狼突軍是突厥騎兵的翹楚。

“繼續射箭!”顧清辭沒理會,只高喊一聲。

隨著突厥騎兵迫近,箭矢也射的差不多了。

“拔刀準備!”顧清辭再喊一聲,眾人跟著拔刀。

虎賁衛也是選的拔尖的,沒有臨陣脫逃的道理。

此時他們拿刀的手都有些抖了。

這位年輕的顧將軍,是想把他們都害死了吧!

就在眾人有些絕望時,突然前面氣勢洶洶奔行的騎兵,一個個栽倒,血花四濺。

和之前差不多的陷馬坑。

最前排的騎兵有一些是狼突軍,死傷慘重。

後面的因為慣性沖上前,被絆倒,同時又造成進一步傷害。

一時人仰馬翻。

一眾虎賁衛看的驚呆。

難怪之前顧清辭帶他們走時,拐來拐去的,那都是陷阱!

“殺!”顧清辭一聲令下,眾人顧不得多想拿刀沖了出去。

而在大路兩側,原本看起來是一片草地的地方,湧出了上千人,個個拿著長槍從那群騎兵身後開始攻擊。

突厥騎兵從未遭遇如此慘敗。

這群大珩士兵,也從未如從痛快的對陣過突厥騎兵。

沖殺中,血染露面,嘶喊聲不絕於耳。

不知道過了多久,戰鬥結束。

有人收拾殘局,顧清辭坐在一邊喝水。

“顧將軍,你還好吧?沒受傷吧?”曹夯趕來先問顧清辭。

“沒事。我沒出手。帶一些人跟我一起去綏城看看,能弄多少糧食就弄多少回來。”顧清辭起身說。

為了維持體弱形象,顧清辭暫時沒在眾人面前出手,喊了殺後就躲在了後方。

現在虎賁衛沒一個人敢說顧清辭半個字,是心服口服。

曹夯點了點頭,他們這次出來的主要目的還是要速度弄有一些糧草。

稍微修整了下,曹夯點了一些人和顧清辭一起去綏城。

到綏城時已經是第二天寅時了,顧清辭暫時沒有挑破身份,只讓曹夯亮出身份喊話,讓城門打開。

和守城將軍見面後,曹夯直接提出要借糧的話。

“曹將軍,不是我們不願意借,而是糧草,之前多餘的都運到塢城了。”綏城的守城將軍哭窮。

“先去商鋪裏問問,再去各家各戶,買一些糧食。”確認對方糧草的確不多後,顧清辭對曹夯說。

曹夯帶人去找糧食,顧清辭有些發愁。

塢城的位置很總要,又有那麽多的士兵要吃飯,周圍借不到糧食,等著朝廷送糧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

只能先想想辦法了。

另一邊遠在燕京城內,依舊一派繁榮景象。

新開了一家官店的事,已經傳開了,這幾日那家掛著刻印著“阮”字的聚成商行牌匾的官店,生意異常火爆。

這是阮芷新開的。

除了供應皇宮所需,也公開向外售賣,所出售的貨品質量極好,又是市面上少見的,不管是貴族還是平民,買多買少都想去看看,漲漲見識。

阮芷在官店後臺看這幾日的賬冊,對於目前的盈收還算滿意。

“夫人,這幾日賣的最好的細鹽,琉璃,閃緞這些貨。我在賬冊上列了每日需要的量,存貨再堅持……”

“對了,夫人司馬家的人聯系我被掃了面子,如今連店鋪的小廝都不放過,想要知道咱們官店的底細。咱們店裏的貨,又怎麽是他們能仿制出來的。小的怕他們不甘心,使什麽歪門邪道的,要是找到作坊裏的人,挖幾個老師傅的話,就不保險了。”

店鋪掌櫃的跟阮芷說。

店鋪掌櫃是阮芷找的信任的人,又給了分成,比阮芷自己對店鋪還要上心。

聽到司馬家的人,阮芷蹙眉。

司馬家是最早的皇商之一,早些年出了探花郎,尚了公主,專經商後,有公主這層便利關系做了皇商。

他們的底子厚,深得昌平帝信任。

沒想到,還會眼紅她現在的生意。

真要是想要擠兌她這家官店,還真會用一些齷齪辦法。

“你做的很好。作坊那邊派人仔細看著。必要時報官。有消息,及時告訴我。我會直接報給陛下。”阮芷對掌櫃的說。

作為皇商,阮芷有直接遞折子給昌平帝的權限。

店鋪掌櫃的立刻應了。

阮芷看完賬冊,吩咐了一些事後,掌櫃的便離開了。

阮芷的思緒斷了一瞬。

轉眼顧清辭已經離開二十多天了。

阮芷跟著消瘦了一些。

什麽叫思念,阮芷算是體會到了骨髓裏。

一旦腦袋閑下來,便會想。

阮芷按在脹痛的太陽穴試圖想點別的沖淡思念,外間有人敲門。

“夫人,有主君的信!”蓮蕊帶著滿臉笑意將一封蠟封的信遞給阮芷。

阮芷手微顫,接過信打開看。

“姐姐,我已經到了。這裏一切都還好,就是沒有你,很想你。坐著想,躺著想……總之做什麽都想。姐姐,你有沒有想我?”

顧清辭方正的字跡躍然紙上。

阮芷眸子微顫。

她也想她。

好一會兒阮芷平覆了情緒出去。

出門還未去其他地方查看,馬車便攔住了。

阮芷掀開車簾子看去,是葉幽漓身邊的一個丫鬟。

“顧夫人,我家主子,請您去茶館包間一敘。”那丫鬟跟阮芷說。

阮芷看那丫鬟神色匆匆的樣子,沒耽誤,立刻跟著那丫鬟去了。

到了包間,阮芷看到葉幽漓的神色便感覺不對勁兒。

“發生何事了?”阮芷問葉幽漓。

“運送往北疆的四十萬石糧草被劫了!另外,從北疆送來的八百裏加急信裏提到,北疆原本的糧倉被燒了,讓盡快送糧草過去。”葉幽漓說。

聽到這個消息,阮芷一下子僵住。

按照目前的時間算,顧清辭帶著大部隊已經到北疆幾日了。

他們只帶了半個月的糧草。

後勤沒保障,還打什麽仗!

“朝廷如何處理?”阮芷問。

“已經派軍去查糧草的下落了。糧草官是司馬家的,已經被問罪了。但是,之前那些糧草已經幾乎把儲備掏空了,現在再要籌備那麽多糧草,實在太難了。幾大皇商對於這次的糧草官都默不作聲,不敢接這個差事。”葉幽漓搖了搖頭說。

“殿下,這個糧草官,我來當!”

阮芷看著葉幽漓說道,語氣平靜,眸子卻透出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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