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像一條鞭子抽在雲煙離臉上，他微沈了眉目：“你是想死麽？！”

曾經最熟悉的威脅，冥蝶微垂了眼：“對不住，主上。”

雲煙離心中又是頹然又是焦躁，微抿了唇不說話，抱著她大步向前走，卻不知道該走向何方，心中的無力感又泛上來，或許懷中人在他走著走著就會死掉了。

“主上，您曾經……曾經答應娶冥蝶的……”冥蝶喃喃。

“我可以娶你。”雲煙離沈默片刻後終於開口。

現在的他其實娶誰都無所謂，冥蝶為他付出的太多太多，而他現在能做的也就是滿足她這最後一點願望……

冥蝶眼睛亮了！這是她藏在心中數百年的願望和執念，於今終於可以實現了？

她手指痙攣似的抓緊雲煙離的衣襟：“那……能……能給屬下一個……一個婚禮麽？小……小小的婚禮就……就好。”

要在兩個時辰之內預備一場婚禮，

確實有些艱難，但雲煙離有他自己的辦法——

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他還用上了威脅的手段。

一個半時辰後，吹鼓手，花轎，喜娘，都預備齊了，冥蝶終於坐上了花轎，只不過她是躺著的，壓根坐不穩了。

一路吹吹打打，送進了一處宅院前。

這宅院是這城中富戶的，巧的是主人也姓雲，宅院的門楣上雲府兩個字熠熠生輝。

半個時辰前，雲煙離用非常手段逼迫這家主人將這宅院借出來，他舍得砸錢，當然，也用上了威嚇手段。

這家人都是普通人，小胳膊哪裏敢擰大腿？忙不疊就答應下來，乖乖將宅子出借，還幫著以最快的速度布置了喜堂……

很簡陋的婚禮，甚至連個真正祝福他們的人也找不到，雲煙離滿心蒼涼，將冥蝶抱下轎，在身後吹鼓手的樂聲中走進了院內，走向喜堂……

冥蝶半昏半沈的，一直強撐著，在他懷中癡癡地看著他，看一眼少一眼。

雲煙離看著她蒼白到發青的臉色，他微微閉了閉眼睛，掩住眸底閃過的愴然和失落……

如果是他垂死求婚，他心愛的人是否也會像他一樣滿足對方的願望？

大概——是不會的。

那人心目中壓根沒有他的半分位置，他就算死在她的面前，她大概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說不定還在心裏拍手稱快。

他微微苦笑，不讓自己再想這些有的沒的。抱著冥蝶走進喜堂，卻在入門的那一刻頓住了腳步。

在喜堂上飄飄站著一人，穿一身繡著暗紋的錦繡華裳，攜一支碧綠竹笛，正在那裏抱著手臂似笑非笑看著他：“雲煙離，你動作很快啊，這便又成親了，看來在你這裏，成親如吃小蔥一樣容易。”

雲煙離看到他就習慣性頭疼，冷著臉道：“昆雪宜，你來做什麽？！”

昆雪宜挑唇一笑，悠悠地道：“我這人一向幹脆，現在也不想同你說廢話，給你兩個選擇，一，你繼續和這小蝴蝶成親，本鯤來給你們當司儀，然後看著她咽氣。二，取消這場婚禮，本鯤來救她，但救活她之後，你必須答應和她徹底了斷，斬斷你們之間的所有瓜葛。你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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