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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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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有時候,穆隨州很慶幸自己穿成了一個天賦異稟的奶媽。

至少現在,他主動去幫主角背鍋的時候,心裏不會覺得很害怕——不就是三百杖麽,憑借他的靈根屬性和修為,養幾個時辰就沒事了。

化清鼎是三清派的聖器之一,自從三清派入世以來,映字輩的修者從前輩手中接過化清鼎,便攜手從幽幽山林中離開,紮根於煙火氣十足的凡世之中。

這東西的具體用途,在原文中作者也沒有細加描寫,反正在修仙小說中,仙器聖器多得跟不要錢一樣,也沒人去在意,一個鼎能有什麽花樣,這東西的存在,更像是為了幫主角積攢仇恨值。

穆隨州跪在清談室的地磚上,拱手對洛心舒道:“師叔,弟子所言句句屬實,這一次是弟子僭越了,請師叔重重責罰。”

雖說是重重責罰,但以穆隨州在三清派內的地位,再怎麽重罰也不可能被逐出師門,最多就是……再多打幾百杖吧……

洛心舒有些奇怪地看著穆隨州,語氣有些微妙:“隨州,你說什麽呢,連師兄閉關多年,你一直都沒讓我們失望,可別因為一時的沖動,丟了連師兄的臉面。”

洛心舒的言外之意,此時昭然若揭。

不過也對,穆隨州在門派內是何等地位,犯得著為了化清鼎鬧成這樣?

自從曲映戈撒手門派內的事務之後,就為了歷劫雲游去了,歷劫的天雷非同小可,門派內的弟子們肯定吃不消,所以,宗主的住所,洛心舒和穆隨州為了處理幫派事務方便,是可以不經通傳直接進入的。

就算是想用這鼎,也沒必要偷。

穆隨州剛才的這一番話,分明是為了護短某人。

但穆隨州覺得,就算是丟了臉面,也不能真的讓男主被打三百杖,要知道原文中描寫用詞可是“奄奄一息”。那不就是快死了麽!萬一因為某些蝴蝶效應,男主從“奄奄一息”變成了“直接嗝屁”,這世界崩潰了怎麽辦。

所以說系統你這垃圾能不能好好幹活,連句話都不說,還非要他根據掃文經驗來自己猜猜猜,也是醉了。

穆隨州道:“師叔,師尊座下唯有我二人兩名弟子,且師尊閉關前將河星交與我照顧,他修為尚淺,年紀也小,幾百杖下去,生死難料。”

洛心舒:“那便直接亂棍轟下山去罷。”

穆隨州:……所以這洛心舒到底為什麽這麽討厭白河星啊!

作者你出來!系統你出來!解釋一下行不行!老子猜得很累啊!

穆隨州:“師叔,如果河星真的離開了,師尊出關之後,我無顏向他交代。”

洛心舒一拍桌子,細眉倒豎,連音量都提高了不少:“你們師徒兩個怎麽非要偏著他?!我早就說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可連師兄非要把這眼睛裏泛藍光的家夥帶上山,而你呢,你現在是鐵了心護著他是不是。”

穆隨州:“是。”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許隨珀等人是震驚於洛心舒的態度,要知道,對於修者來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種話,非常出格,甚至可以說是有違“包容萬象”的道學根本。

雖然他們也因為白河星的五官與普通中原人截然不同,才對他加以孤立,但現在被人明明白白地說了出來,還是不免震驚。

而白河星,則是徹徹底底地被穆隨州的態度驚到了。

起初他只是想照著上一世發生過的軌跡走一遭,就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這種試探到底是為了什麽,明明相安無事地等著這具幼稚的軀體,徹底覺醒出全靈根就好了,可他內心裏卻偏偏對某種東西,異常熱烈地期盼著。

而現在,他期盼著的那個東西,似乎距離他越來越近……

正當白河星出神之際,一個低沈而清冷的男聲,如穿透層層門窗,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師妹這話真是不當講,實在有違修者之本。”

聞言,穆隨州眼睛一亮。

師尊終於出關了!

只見一男子攜縷縷清風款款而至,此人白衣鶴發,而那雙炯炯有神的眸子卻黑得發亮,宛若夜幕中的星子,氣質和煦清朗,身上沈澱著悠久年份的沈靜和溫柔,沒有絲毫修仙上位者自帶的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淡。

洛心舒從最上首的座位上站起來,心不甘情不願地福了個身,道:“沒想到這最小的弟子倒真有面子,連閉關多年的連師兄都暫時為他出關了。”

這臺詞聽著有點耳熟。

這不是穆隨州的臺詞嗎?!

穆隨州詫異地擡起頭,看著雙頰微紅的洛心舒,那抹微紅很是奇怪,有些像是被人當面斥過的尷尬,但也有些像是……戀愛中的感覺?

他不著痕跡地又掃了一眼白衣鶴發的師尊,總覺得自己好像隱隱約約發現了這篇小說裏的隱藏線路。

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把化清鼎這件事解決好。

洛心舒微紅著臉,負氣般地“哼”了一聲,然後坐在連映朝下首的位置上,氣鼓鼓地等著對方發落穆隨州與白河星。

她的神色變化太過明顯,還是站在她身後的嫡傳弟子秋心雅不著痕跡地扯了一下她的袖子,這才將眉目正色過來。

連映朝落座後,看了看跪了一地的弟子們,然後對穆隨州問道:“隨州,剛才你說得都是真的?”

穆隨州:“是。”

連映朝:“那就只能按門規處置了,自行去戒律閣領罰吧,作為首徒,懲戒翻倍,可有異議?”

穆隨州:“謝師尊成全。”

歡天喜地地領了罰之後,穆隨州剛想起身去戒律閣,卻不想,主角大佬竟然開始不按套路出牌了。

所有人都沒料到,白河星居然翻了供詞。

白河星:“師尊,化清鼎是我盜的。”

連映朝:……

洛心舒:……

許隨珀:……

穆隨州:……

那你剛才還喊什麽冤枉啊!!!

穆隨州微微側頭,震驚地看著白河星。

而白河星在看到對方的目光之後,沒由來地有些心虛,朝旁邊閃躲了一下。

他向來有仇必報,甚至是“別人傷我一分,我比還之千倍”的性格,但若是自己的錯處,也斷然沒有讓別人承擔的道理。

但是事情的真相穆隨州不知道,白河星現在在想些什麽,穆隨州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白河星真的挨了這幾百杖,系統上的好感值可能又要變回負無窮了。

於是,穆隨州說道:“師尊,此事是我一人所做,和師弟無關。”

白河星似乎還要說些什麽,而穆隨州卻先一步打斷了他的話:“隨珀,帶師弟們去練劍場做功課,不許偷懶。”

……

穆隨州挨了六百杖。

他去戒律閣領罰之後,連映朝就又繼續閉關了。

白河星下課時,就給初一和新月傳了消息,兩個人捧著一大堆外傷藥到了後山。

這段日子白河星搬到了穆隨州的隔壁,白天還要上課,所以跟新月初一兩個人見面,就不如在柴房住的時候方便了。

以至於兩個人在白水村中查到的一些信息,都沒有來得及稟報給白河星。

新月道:“尊上,這次在白水村,我們查到了——”

白河星打斷了他的話:“白水村的事先等等,明日再說,把藥給我。”

新月有些疑惑。

初一抿了抿唇,一張清秀的面癱臉上沒什麽表情,將東西呈了上去。

白河星皺了皺眉,道:“這藥怎麽都是金屬性的?”

想到三清山的地理位置偏於五行中的金屬性,所以也無法再深究,畢竟一方水土沒那麽容易改變。

然後,他擺了擺手:“先散了吧,這藥我會自己煉化之後再用,過幾日我還會在召你們。”

說完,白河星便轉身離開了。

新月越發疑惑,問初一:“尊上是全靈根的體質,從未把五行相克之說當回事,怎麽今天會在意這個?”

初一臉色也有些異樣,好像是猜到了什麽,喃喃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穆隨州……是木靈根。”

金克木。

剛才白河星說煉化,就是用自己的靈力去重塑這些外傷藥。

從本質上更改藥物的五行屬性,極耗費靈力。如果不是到了緊要關頭,使用這個方法根本就是得不償失。

新月也被他的話外之意驚到了:“餵……初一,你別是腦子壞了吧?難道尊上是為了穆隨州才……?”

初一看著他,沒點頭,但也沒有搖頭。

新月卻當場炸毛了:“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

穆隨州聽到敲門聲時,正趴在床上養傷。

因為是戒律閣賜下的懲罰,所以穆隨州不能直接使用靈力將傷處治愈,這是對懲戒的不尊重。

他至少也要留下些許皮外傷,而且還要讓留著的那些傷,看起來很嚴重才行。

總結來講,就是看著很嚇人,其實並無大礙。

他背上纏著白色的紗布,蓋著外袍,白色的外袍上滲出絲絲縷縷的淡紅色。

穆隨州朝門口望去,看到外面那道不夠高大的身影,就知道是白河星,於是說了一聲:“進來吧。”

白河星推門而入,快步走到床邊,就看到穆隨州正趴在床上翻著賬本。

白河星道:“師兄,我來幫你上藥。”

穆隨州仍舊看著賬本,頭也沒擡,對他說:“不用了,這裏很少見到除了金屬性之外的東西,過幾日我就好了。”

白河星:“師兄,你看。”

他將傷藥推到白河星面前,在對方確認了傷藥的屬性之後,還沒開口問,白河星就自己解釋了:“是師尊給我的。”

白河星暗想:反正連映朝會一直閉關很久,也不怕被穆隨州發現。

穆隨州聽了這話,也沒多想,就任由他一點一點地掀開自己的外袍。

少年纖長靈活的手指慢慢地拆開白色的紗布,黑眸看到他肩背上的傷之後,不由一滯。

尋常的修者,身上多多少少會帶些傷痕,而穆隨州大概是因為天生木靈根的緣故,自我修覆能力極強,就連常握著劍的手掌,都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繭子,身上更是找不出半點瑕疵。

杖刑多落在肩背處,褪下外袍和紗布之後,與傷勢嚴重的肩背想比,腰上卻毫無損傷。

穆隨州十七歲進入金丹期之後,身形和容貌就再沒有變化,和成年男子相比,他的腰就有些偏細,腰上偏白的皮膚晃得白河星不禁手抖了一下。

他有些不自然地撇過頭。

穆隨州察覺到他異樣的表現,連忙問他怎麽了。

而白河星只能躲開他探究的視線,搖了搖頭。

隨後,穆隨州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事情似的,伸出手扯住了他的袖子,問道:“河星,你知道‘夢中香’嗎?”

聞言,白河星一頓。

他這是……察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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