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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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雲濉很暖心的給秦影打了洗澡水，水溫適宜。
等秦影洗完澡出來，雲濉將剛抽空做好的糖水遞到她手上，這才到她身後，用帕子給她絞幹頭發。
這是雲濉刻意講的，讓她不要用施法烘幹頭發，原來是要自己上手。
動作輕柔細膩，就像呵護一件珍寶。
秦影心中有些難過。
她剛拜入淩霄宗時候，自己洗完澡出來，師尊指尖捏訣就幫她烘幹了頭發和衣裳。
雖然疼愛她，但從未親自上手過。
更多時候，都是大師姐幫她一點一點擦幹頭發。
蘇靈犀經常說：“在家裏呀，都是阿父阿母替我擦頭發，我都不曾有個妹妹可以讓我疼愛。真感謝師尊將你帶回來，讓我有了妹妹。”
大師姐是真將她當妹妹看待的。
想師姐了。
秦影鼻子一酸，低頭喝完糖水，聲音噥噥道：“阿濉手法很好，替誰梳過頭？”
雲濉手一頓，繼而動作更加輕柔：“可是弄疼姐姐了？那阿濉輕點。”
她如此溫柔，激起了秦影探究的心思。
她佯裝‘秦瀟’那天之驕子的語氣問道：“宗門弟子對你都很好，可你為何總喜歡賴在我身邊？你可是有了不該有的念想？”
雲濉擦頭發的手一頓，轉身蹲在秦影身側，仰面看她。
狹長的眸子裏倒映著的人影兒，慢慢都是她。
卻又不是她。
“姐姐，如果我真有……”
雲濉話音未落，秦影騰的站起來，眉頭緊鎖。
她後悔問出這樣愚蠢的問題。
雲濉也被她忽而起身帶的跌倒在地上。
秦影想去扶起來，卻終究是沒敢伸出手，只是那樣默默看她，心如刀絞。
雲濉眸色幾經變幻，終於錘頭，指尖在地上畫圈圈，那模樣又卑微又可憐，像極了曾今的秦影。
“姐姐。”
雲濉聲音低啞，以為自己惹惱了秦瀟道：“師姐光風霽月，我怎敢覬覦。只不過……很久很久之前，我們就見過了。”
秦影眸色閃爍。
師尊說的很久之前，應當是秦瀟救下她之前：“不記得了。”
雲濉聲音更低：“淩霄宗來雲城選拔弟子，碰到我被弟弟欺辱，便給了我一顆靈石，讓我換點吃的。”
她從懷中掏出一顆中品靈石來，但那靈石上毫無靈氣。
莫不是當初給了顆假的慰藉她？
“我沒舍得。”雲濉接著道：“後來，被欺負的怕了，又無人重視，我便偷偷用姐姐的靈石修煉。”
她擡眸，狹長的睫毛上掛著淚，惹人垂憐：“如果沒有這枚靈石，我根本堅持不到姐姐再次救下我的那天。我……”
她聲音更加低迷：“不過是為了報答瀟湘仙子救命之恩。”
最後這句話，她說的極其疏離，像是被秦瀟突如其來的責問給傷到了心。
半晌，雲濉都沒有等來‘秦瀟’扶起她，緩緩低頭，起身離開。
背影蕭瑟，像是被秋風垂落的葉子一樣，飄搖無波。
門關上的剎那，秦影也是跌坐在凳子上。
手碰到雲濉遺落的畫卷。
卷面半開，女子清麗無雙，翩然若仙。
明明很是明媚，可那眼角一滴垂淚痣卻又顯得格外讓人憐愛。
她伸手，撥開畫卷，卻在看到下半面卷軸時候，紅了臉。
雪白的肌膚透過輕紗，惹人想入非非。
她唰的合上畫軸，自嘲一笑。
救命之恩，何其可笑！
秦瀟救了師尊，師尊救了自己。
師尊愛慕秦瀟不敢認，自己愛慕師尊藏於心。
這世間清歡各不相同，卑微的心卻又何其相似。
她嫉妒秦瀟得到師尊的愛，卻也是恨不起來。
沒有瀟湘仙子，就沒有如今的師尊。
沒有如今的師尊，又哪來現在的她。
“如果……”
秦影摸著合上的卷軸，低聲呢喃：“如果，我真的可以是秦瀟，多好？”
雲濉很久未歸，秦影出去詢問店家，知曉她在隔壁睡，也就放心了。
她躺回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便起來練功。
她捏訣，體內靈氣下意識運轉，並不是她熟悉的任何功法。
不過片刻她便明白過來，這是秦瀟的功法。
她神魂內視，體內小嬰兒盤膝打坐，與她一般捏訣。
功法流轉，她閉上眼。
驀地，似是神游天外似得，方圓數裏，草木，鳥語，花香皆能感知到。
甚至有風襲來時，她亦有所覺。
風吹進茅舍，吹過隔壁——
秦影倏然睜眼。
雲濉不在！
她再次閉眼，這一次像是刻意尋找一般。
終於，在很三裏開外的山腰茅草屋內尋到了雲濉的氣息。
她正拿著一柄劍，抵在一位修士心口，眸色陰霾。
“師尊！”
秦影下意識喚道。
雲濉擡眸望向虛空，眼神遲疑一瞬，毫不猶豫的刺出劍。
“阿濉！”
秦影一個瞬移，到了茅草屋，拂袖將雲濉吹出門外：“你這是作甚？”
雲濉跌落在院內，滿眼失落。
秦影回頭，那桌案上，全是她的畫像，有的竟是赤果果的，與他人雙修之景色。
她眸色一寒，揮手後，那些畫卷自燃。
她垂眸，瞧清了那弟子的臉，似是在哪裏見過。
“弟子破風，見過瀟湘仙子！”
聽這恭敬語氣，當是淩霄宗弟子。
破風破風……
被淩霄宗逐出去的破風門創門之人？
思及此，秦影順應過去之事，一臉請了能道：“你詆我清譽，雖不至死，但活罪難逃。我會將此事傳回宗門，淩霄宗中，再無弟子破風!”
她捏訣傳令給宗門時，破風一改剛才恭敬的態度：“瀟湘仙子真要如此絕情？絲毫不顧及同門之誼？”
若說秦影，自然會顧忌，甚至會做縮頭烏龜。
可如今，她不是秦影，而是‘秦瀟’。
若是秦瀟，天之驕女，自信大方，實力超絕，雖然心中有大愛，卻也是眼裏揉不得沙子。
她似是已經被‘秦瀟’所影響，垂眸間，聲音清寒。
“悔人清譽，不配為淩霄宗弟子！我饒你一命，已是最大的寬恕。”
“呵！”
破風笑了：“你做出這幅道貌岸然的樣子給誰看？誰不知你經常帶那天資一般的雲濉去玉靈泉修煉，到底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又有誰知道？
我不過是滿足大家的眼欲，可你滿足的，卻是某些人的覬覦……”
啪——
不知何時沖回來的雲濉重重甩了破風一巴掌：“我與師姐，清清白白！”
她回頭，眸色深沈的看著‘秦瀟’：“天人之姿，豈敢玷汙！若因我多看了師姐幾眼，便惹得旁人猜忌。那我便，毀了這雙眼！”
說著，她擡手，欲戳瞎自己雙目。
秦影心中大受震撼，連忙抓住她的手腕，聲音高揚有些破音：“大可不必。”
她攔住雲濉後，找回自己聲音，定定看向她：“因這等心思齷齪之人隨便言語兩句，便讓你受不了了？如此這般，以後如何修煉？”
說完這話，她想起了大師姐蘇靈犀，目光柔和下來。
她松手，擺手將破風擊飛出去：“滾！”
破風惡狠狠瞪了雲濉和秦影一眼，轉頭啐了一口口水吐在地上。
在雲濉又要動手時，禦劍離去。
“師姐！”雲濉不甘：“不能放他走！她若是再敢畫那些畫像……”
秦影擡手，想要摸雲濉腦袋，但雲濉太高，便摸到了耳邊的一縷發。
她道：“放過他人，又何嘗不是放過自己？”
雲濉滿眼不解：“師姐在講什麽？”
秦影收回手：“走吧。”
她是講給自己聽得。
回去的路上，秦影沒有禦劍飛行，而是慢慢走著。
月亮很高很亮，灑下的光輝帶著幾許清冷。
有風吹來，拂過樹林。
秦影眉頭微微一皺：“好濃的血腥味！”
她話音剛落，剛剛被趕走的破風踉蹌從林中跑出：“瀟湘仙子救命，有墮魔者，好多修士都糟了重創。”
說罷，他朝著另一個方向趔趄逃跑。
“我們去看看。”秦影道。
“不可能！”
雲濉卻往前攔在秦影身前，聲音拔高：“你騙人！”
她的情緒波動太大，秦影有些不解，但還是知道救人要緊：“我們先過去瞧瞧！”
“不行！”
雲濉拉住她，連連搖頭，語速極快：“不是現在，也不是這裏。師姐，不要管他們好不好。”
秦影急著救人，沒理會到雲濉的反常：“救人要緊，你先回寧丘山下等著，有什麽事回來再說。”
她捏訣，碧落劍在腳下亮起，雲濉卻是從腰上死死抱著她：“不可以去，絕對不可以去！師姐，求你不要去！那些人死活與我們何幹，我們現在離開，換個地方去玩好不好！你答應陪我游歷山水……”
“可我也答應你除魔衛道！”
秦影聲音也漸漸冷了下來。
不止因為她如今是頂替‘秦瀟’身子，更因為她是秦影。
寧願委屈自己，也見不得旁人受半點不好的秦影。
“淩霄宗弟子，應養其慧覺，洞察黑白。悲天憫人，死而後已！”
秦影聲音裊裊，似是能穿透時空。
她擡手，推開雲濉：“師……阿濉！謝謝你！”
雲濉還要說什麽，一道定身訣落了下來，她不能動，急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師姐不可以，你答應我的事情還沒有做到，不可以去，不可以……”
秦影轉身，進入林中。
雲濉無力的閉上眼，喃喃道：“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秦影入林，林中魔氣滔天。
不少修士吐血暈厥，黑氣紜繞，再不治療，怕也會勾起心中欲念，稍有不慎便會墮魔。
其中不乏三位金丹期圓滿修士！
金丹期修士已經是修士界中流砥柱，況且是一步可進入元嬰期的修士，三五位可越界圍攻元嬰初期修士，如此重傷，對方肯定不容小覷！
她捏訣傳信息給宗門：“寧丘山旁帽兒山，有墮魔者，速來救援！”
話音落，她又手點眉心喚火雲尊者：“火雲尊者，速來！”
而後，她下意識點開空間戒指，七顆中品靈石飛出，碧落劍舞出劍花，瞬間布下七星陣法，聚集靈氣，抵抗魔氣侵襲。
這些是無意識下做的動作。
等部署完陣法，秦影才回過神來，剛才身體似是被別人操縱了一般。
但那布陣手法，她卻學會了。
與此同時，腦海中也多了一點東西，其中就有記載了剛才陣法的書——星途。
竟是與摘星劍法配合使用的布陣功法，應當是秦瀟自創。
這東西失傳已久，竟然被她所得。
只可惜——
她許是回不去了……
林中再次升騰起黑色魔氣，似是形成了颶風，席卷整個山頭。
與此同時，火雲尊者破空而來，拖著長長的火光，劃破黑夜，宛若神鳳降臨。
火雲尊者腦袋上頂著半個蛋殼。
小青鸞剛剛孵化出來不久，坐在半枚蛋殼裏，禿著頭呆萌的瞧著秦影。
秦影捏訣，將小青鸞送往雲濉身側，而後轉身與火雲尊者前往魔氣聚集之地。
魔氣颶風冷冽，被刮破的地方都冒著黑氣，連火雲尊者的火都奈何不得。
“此魔物修為比你我高，進去可要小心！”火雲尊者叮囑道：“不過別怕，看在你曾今護下小青鸞的份上，我會護你周全！”
秦影扯了扯嘴角，明明的契約靈獸，卻非要掩飾的如此幹脆。
這麽傲嬌，讓秦影想起了黃胖子。
不知道那小家夥有沒有從墮神之地逃出去……
魔氣沖天，伴隨著寒氣也是異常滲人。
好在秦影如今借著的是‘秦瀟’的身體，修為元嬰後期，這點魔氣擋不住她。
且這等修為，不用禦劍也可淩空飛行。
她與火雲尊者一邊化解魔氣一邊進入，到了中心，魔氣中夾雜著雷電之力。
這雷電之力讓秦影莫名覺得熟悉，還未開口，便聽火雲尊者道：“雷劫之力？難不成是渡劫期魔族在渡劫？”
她回頭問秦影：“要不我們先退？等無上劍仙與沖虛仙人來。”
彼時的無上劍仙，便是未來的劍門老祖無上劍尊。
秦影卻是察覺到了別的東西：“我怎感覺到有很純粹的靈氣？”
火雲尊者聞言也細細糾察一下，愕然道：“還真是。莫非這並非純正的魔族，而是修士墮魔？可我並未聽說有哪位大能準備好了進入渡劫期，你可有聽聞？”
秦影腦海中莫名多了一些記憶，她吸收完之後搖頭：“這些年，唯有小師叔進入渡劫期，但他五年前便渡劫成功，已經是金仙境，並且前往上界。
“而如今玄天大陸上，實力最高的師尊也不過化神中期，還不到渡劫期，不應該。”
秦影沈默一瞬：“該不會是你們靈獸山谷中的大能？”
火雲尊者也是搖頭：“如今最有機會歷劫的便是無上劍仙的契約靈獸六品元獸九尾玄天狐。其餘六品元獸未與修士契約，不會貿然渡劫。”
“那也說不準。”秦影搖頭：“當初鳳凰尊者不久沒有與人族修士契約，亦是渡劫飛升？”
聞言，火雲尊者臉色不好了：“近十萬年了才出來那麽一位，你也真敢提說！誰能跟那老怪物比！”
秦影撇撇嘴。
說來長實則短。
頭頂雷雲遍布，秦影與火雲尊者聯手穿過雷電區域，見似是有人盤膝而坐，身周黑白兩氣紜繞，看不出模樣。
秦影看不出門道。
火雲尊者也未曾見過如此景象。
聯手想要打斷，可秦影剛一出手，黑白兩氣分開一點空隙，一雙猩紅的眸子陡然睜開看向這裏。
“滾！”聲音沙啞低沈。
秦影還來，便被這言出法隨給震得元嬰不穩，靈氣一散，肉身倒飛穿過雷劫，到達魔氣颶風範圍。
噗——
她一口血吐了出來。
火雲尊者立馬釋放絕招：“流火！”
紅光漫天，直接包裹住了秦影。
秦影以為火光應該火雲尊者是保護她的，豈料置身其中卻覺得熱浪滔天，隱約聞到了頭發被燒焦的味道。
“啊！疼！”
秦影疼的驚呼出聲，卻感覺聲音有點不對。
秦瀟乃天之驕女，說話自信陽光，聲音清亮。
而她自己卻總是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所以說話也是輕聲細語。
可剛剛那聲呢喃，絕對是自己聲音。
就在此時，耳朵一燙，下意識去拍，卻拍了空，耳朵還是那麽燙。
隨之而來是黃胖子聒噪的聲音：“我敲，老娘的屁股蛋兒上美麗的羽毛被燙斷了你還不醒來，那老鳥該不會騙我練功吧！這要是真把這妮子燙壞了可如何是好！秦”
秦影陡然睜眼，卻見是白背紅腹漂亮的黃胖子。
“我……”
秦影低頭想要看看自己雙手，卻忽而發現能看到自己整個身體。
“我這是……死了沒死？”
“咦？”
黃胖子看向秦影身體：“你醒了？咋不睜眼？”
秦影將要回答，卻驟然看到了她本體身側的雲濉：“師尊怎也在這裏？”
“咦惹。這小娘皮為了救你命都不要，現在大家都被困在這裏。話說，你到底死的活的？”
黃胖子對著‘秦影’本尊的臉一頓火星子亂濺。
秦影心疼的不得了：“你離我身體遠些，睫毛都被你燙卷了。”
她定了定神，壓抑著心酸道：“我也不知現在是什麽情況，我……”
她話音未落，小芫荽從劍上躥了出來，飛撲向她。
秦影下意識去接，卻又覺得徒勞。
正松開手，小芫荽卻撲了個滿懷。
與此同時，黃胖子瞧得到秦影了：“咿呀，你咋跟這小白白一樣了？”
小白白？
秦影還未詢問，小白白喵嗚一聲撲過去揍黃胖子。
所以現在是，她能碰小妖嬈，小妖嬈能碰黃胖子，黃胖子不能碰她。
理不清，越理越亂。
就在此時，雲濉蹙眉，突然一口血吐出來。
秦影連忙湊過去，卻發現雲濉並未醒來，而是渾身顫抖。
聲音破碎：“師姐……師姐不要！”
聞言，秦影心頭一抖，連忙回頭問黃胖子：“我們還在墮神之地？”
“是的啊！老娘服了，你能不能管管小白白？”
“芫荽，莫鬧。”
小芫荽停下攻勢，回到秦影靈體肩頭，順著自己的毛。
黃胖子也回到秦影本體腦袋上，窩下來：“我們還在墮神之地。這小娘……你這師尊是來救了你，但應但是情蠱發作，不得已布下陣法，把我們都困在這裏。
如今，我們出不去，別人也找不進來。”
秦影心中一抖，忙問道：“今日，是第幾日？”
“第五日。”提及十日，黃胖子也正色起來。
雖然看不清她鳥臉上能有什麽正色。
黃胖子道：“墮神之地乃是鎮守魔界的封印，每百年加固一次封印，這才有空隙讓你們來尋找機緣。七日之期若到，我們便得被困在這裏，直到下一次加固封印！”
那就是百年！
這是雲濉不只是嘴角沁血，鼻孔也開始出血。
“師尊，師尊！”
秦影焦急的喚著，雖然知道雲濉不會聽到。
“她陷入幻境無法自拔，如果再不行來，怕是會七竅流血而亡。皆時元嬰出體，在這墮神之地，怕是會被某些魔獸妖獸當做大補之物！”
黃胖子道：“而你，也是我托那老鳥尋找方法，楞生生用本命真火給燒醒的。”
“那你快試著燒燒師尊？”秦影急切道：“快點呀，等什麽呢！”
黃胖子翻了個白眼：“看她後背。”
秦影飄到雲濉後背，頓時楞了。
雲濉後背早就被燙的皮開肉綻，所以能試的辦法黃胖子都試過了。
秦影聲音帶著哭腔：“那要如何才能讓師尊醒來？”
“唯有她破除自己執念，方可歸來！”
“執念……”
秦影呢喃：“師尊的執念，唯有瀟湘仙子……瀟湘仙子？”
她忽而有了大膽猜測。
莫不是她沈入的是師尊的幻境？
可要如何破除執念？
還未想到辦法，只覺得神魂一陣拉扯，她迷迷糊糊，卻覺得有人抱著她，血腥味撲鼻。
擡眸，清冷無雙的師尊，見她醒來，似是喜極而泣般，一雙狹長的眸子內淚水氤氳，要落不落的掛在睫毛上。
是年少的師尊，雲濉。
她又回來了！
雲濉又哭又笑的擦遮臉，有些語無倫次：“醒了師姐，師姐醒了，終於醒了。”
看到如此模樣，秦影鼻子酸澀，明明感覺眼淚也有湧出，卻又沒哭出來。
她沒瞧見的是，她落下的眼淚，隱入秦瀟眼角的垂淚痣中……
“師……”
一出聲音，只覺得嗓子應當是被煙熏火燎過，火辣辣的疼。
“師姐堅持住，清沐峰主馬上就到了，你一定可以好起來的。”
少年小心翼翼的抱著她，像是呵護著一件珍寶：“可不可以，不要丟下阿濉。師姐，不要丟下阿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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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濉很暖心的給秦影打了洗澡水，水溫適宜。
等秦影洗完澡出來，雲濉將剛抽空做好的糖水遞到她手上，這才到她身後，用帕子給她絞幹頭發。
這是雲濉刻意講的，讓她不要用施法烘幹頭發，原來是要自己上手。
動作輕柔細膩，就像呵護一件珍寶。
秦影心中有些難過。
她剛拜入淩霄宗時候，自己洗完澡出來，師尊指尖捏訣就幫她烘幹了頭發和衣裳。
雖然疼愛她，但從未親自上手過。
更多時候，都是大師姐幫她一點一點擦幹頭發。
蘇靈犀經常說：“在家裏呀，都是阿父阿母替我擦頭發，我都不曾有個妹妹可以讓我疼愛。真感謝師尊將你帶回來，讓我有了妹妹。”
大師姐是真將她當妹妹看待的。
想師姐了。
秦影鼻子一酸，低頭喝完糖水，聲音噥噥道：“阿濉手法很好，替誰梳過頭？”
雲濉手一頓，繼而動作更加輕柔：“可是弄疼姐姐了？那阿濉輕點。”
她如此溫柔，激起了秦影探究的心思。
她佯裝‘秦瀟’那天之驕子的語氣問道：“宗門弟子對你都很好，可你為何總喜歡賴在我身邊？你可是有了不該有的念想？”
雲濉擦頭發的手一頓，轉身蹲在秦影身側，仰面看她。
狹長的眸子裏倒映著的人影兒，慢慢都是她。
卻又不是她。
“姐姐，如果我真有……”
雲濉話音未落，秦影騰的站起來，眉頭緊鎖。
她後悔問出這樣愚蠢的問題。
雲濉也被她忽而起身帶的跌倒在地上。
秦影想去扶起來，卻終究是沒敢伸出手，只是那樣默默看她，心如刀絞。
雲濉眸色幾經變幻，終於錘頭，指尖在地上畫圈圈，那模樣又卑微又可憐，像極了曾今的秦影。
“姐姐。”
雲濉聲音低啞，以為自己惹惱了秦瀟道：“師姐光風霽月，我怎敢覬覦。只不過……很久很久之前，我們就見過了。”
秦影眸色閃爍。
師尊說的很久之前，應當是秦瀟救下她之前：“不記得了。”
雲濉聲音更低：“淩霄宗來雲城選拔弟子，碰到我被弟弟欺辱，便給了我一顆靈石，讓我換點吃的。”
她從懷中掏出一顆中品靈石來，但那靈石上毫無靈氣。
莫不是當初給了顆假的慰藉她？
“我沒舍得。”雲濉接著道：“後來，被欺負的怕了，又無人重視，我便偷偷用姐姐的靈石修煉。”
她擡眸，狹長的睫毛上掛著淚，惹人垂憐：“如果沒有這枚靈石，我根本堅持不到姐姐再次救下我的那天。我……”
她聲音更加低迷：“不過是為了報答瀟湘仙子救命之恩。”
最後這句話，她說的極其疏離，像是被秦瀟突如其來的責問給傷到了心。
半晌，雲濉都沒有等來‘秦瀟’扶起她，緩緩低頭，起身離開。
背影蕭瑟，像是被秋風垂落的葉子一樣，飄搖無波。
門關上的剎那，秦影也是跌坐在凳子上。
手碰到雲濉遺落的畫卷。
卷面半開，女子清麗無雙，翩然若仙。
明明很是明媚，可那眼角一滴垂淚痣卻又顯得格外讓人憐愛。
她伸手，撥開畫卷，卻在看到下半面卷軸時候，紅了臉。
雪白的肌膚透過輕紗，惹人想入非非。
她唰的合上畫軸，自嘲一笑。
救命之恩，何其可笑！
秦瀟救了師尊，師尊救了自己。
師尊愛慕秦瀟不敢認，自己愛慕師尊藏於心。
這世間清歡各不相同，卑微的心卻又何其相似。
她嫉妒秦瀟得到師尊的愛，卻也是恨不起來。
沒有瀟湘仙子，就沒有如今的師尊。
沒有如今的師尊，又哪來現在的她。
“如果……”
秦影摸著合上的卷軸，低聲呢喃：“如果，我真的可以是秦瀟，多好？”
雲濉很久未歸，秦影出去詢問店家，知曉她在隔壁睡，也就放心了。
她躺回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便起來練功。
她捏訣，體內靈氣下意識運轉，並不是她熟悉的任何功法。
不過片刻她便明白過來，這是秦瀟的功法。
她神魂內視，體內小嬰兒盤膝打坐，與她一般捏訣。
功法流轉，她閉上眼。
驀地，似是神游天外似得，方圓數裏，草木，鳥語，花香皆能感知到。
甚至有風襲來時，她亦有所覺。
風吹進茅舍，吹過隔壁——
秦影倏然睜眼。
雲濉不在！
她再次閉眼，這一次像是刻意尋找一般。
終於，在很三裏開外的山腰茅草屋內尋到了雲濉的氣息。
她正拿著一柄劍，抵在一位修士心口，眸色陰霾。
“師尊！”
秦影下意識喚道。
雲濉擡眸望向虛空，眼神遲疑一瞬，毫不猶豫的刺出劍。
“阿濉！”
秦影一個瞬移，到了茅草屋，拂袖將雲濉吹出門外：“你這是作甚？”
雲濉跌落在院內，滿眼失落。
秦影回頭，那桌案上，全是她的畫像，有的竟是赤果果的，與他人雙修之景色。
她眸色一寒，揮手後，那些畫卷自燃。
她垂眸，瞧清了那弟子的臉，似是在哪裏見過。
“弟子破風，見過瀟湘仙子！”
聽這恭敬語氣，當是淩霄宗弟子。
破風破風……
被淩霄宗逐出去的破風門創門之人？
思及此，秦影順應過去之事，一臉請了能道：“你詆我清譽，雖不至死，但活罪難逃。我會將此事傳回宗門，淩霄宗中，再無弟子破風!”
她捏訣傳令給宗門時，破風一改剛才恭敬的態度：“瀟湘仙子真要如此絕情？絲毫不顧及同門之誼？”
若說秦影，自然會顧忌，甚至會做縮頭烏龜。
可如今，她不是秦影，而是‘秦瀟’。
若是秦瀟，天之驕女，自信大方，實力超絕，雖然心中有大愛，卻也是眼裏揉不得沙子。
她似是已經被‘秦瀟’所影響，垂眸間，聲音清寒。
“悔人清譽，不配為淩霄宗弟子！我饒你一命，已是最大的寬恕。”
“呵！”
破風笑了：“你做出這幅道貌岸然的樣子給誰看？誰不知你經常帶那天資一般的雲濉去玉靈泉修煉，到底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又有誰知道？
我不過是滿足大家的眼欲，可你滿足的，卻是某些人的覬覦……”
啪——
不知何時沖回來的雲濉重重甩了破風一巴掌：“我與師姐，清清白白！”
她回頭，眸色深沈的看著‘秦瀟’：“天人之姿，豈敢玷汙！若因我多看了師姐幾眼，便惹得旁人猜忌。那我便，毀了這雙眼！”
說著，她擡手，欲戳瞎自己雙目。
秦影心中大受震撼，連忙抓住她的手腕，聲音高揚有些破音：“大可不必。”
她攔住雲濉後，找回自己聲音，定定看向她：“因這等心思齷齪之人隨便言語兩句，便讓你受不了了？如此這般，以後如何修煉？”
說完這話，她想起了大師姐蘇靈犀，目光柔和下來。
她松手，擺手將破風擊飛出去：“滾！”
破風惡狠狠瞪了雲濉和秦影一眼，轉頭啐了一口口水吐在地上。
在雲濉又要動手時，禦劍離去。
“師姐！”雲濉不甘：“不能放他走！她若是再敢畫那些畫像……”
秦影擡手，想要摸雲濉腦袋，但雲濉太高，便摸到了耳邊的一縷發。
她道：“放過他人，又何嘗不是放過自己？”
雲濉滿眼不解：“師姐在講什麽？”
秦影收回手：“走吧。”
她是講給自己聽得。
回去的路上，秦影沒有禦劍飛行，而是慢慢走著。
月亮很高很亮，灑下的光輝帶著幾許清冷。
有風吹來，拂過樹林。
秦影眉頭微微一皺：“好濃的血腥味！”
她話音剛落，剛剛被趕走的破風踉蹌從林中跑出：“瀟湘仙子救命，有墮魔者，好多修士都糟了重創。”
說罷，他朝著另一個方向趔趄逃跑。
“我們去看看。”秦影道。
“不可能！”
雲濉卻往前攔在秦影身前，聲音拔高：“你騙人！”
她的情緒波動太大，秦影有些不解，但還是知道救人要緊：“我們先過去瞧瞧！”
“不行！”
雲濉拉住她，連連搖頭，語速極快：“不是現在，也不是這裏。師姐，不要管他們好不好。”
秦影急著救人，沒理會到雲濉的反常：“救人要緊，你先回寧丘山下等著，有什麽事回來再說。”
她捏訣，碧落劍在腳下亮起，雲濉卻是從腰上死死抱著她：“不可以去，絕對不可以去！師姐，求你不要去！那些人死活與我們何幹，我們現在離開，換個地方去玩好不好！你答應陪我游歷山水……”
“可我也答應你除魔衛道！”
秦影聲音也漸漸冷了下來。
不止因為她如今是頂替‘秦瀟’身子，更因為她是秦影。
寧願委屈自己，也見不得旁人受半點不好的秦影。
“淩霄宗弟子，應養其慧覺，洞察黑白。悲天憫人，死而後已！”
秦影聲音裊裊，似是能穿透時空。
她擡手，推開雲濉：“師……阿濉！謝謝你！”
雲濉還要說什麽，一道定身訣落了下來，她不能動，急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師姐不可以，你答應我的事情還沒有做到，不可以去，不可以……”
秦影轉身，進入林中。
雲濉無力的閉上眼，喃喃道：“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秦影入林，林中魔氣滔天。
不少修士吐血暈厥，黑氣紜繞，再不治療，怕也會勾起心中欲念，稍有不慎便會墮魔。
其中不乏三位金丹期圓滿修士！
金丹期修士已經是修士界中流砥柱，況且是一步可進入元嬰期的修士，三五位可越界圍攻元嬰初期修士，如此重傷，對方肯定不容小覷！
她捏訣傳信息給宗門：“寧丘山旁帽兒山，有墮魔者，速來救援！”
話音落，她又手點眉心喚火雲尊者：“火雲尊者，速來！”
而後，她下意識點開空間戒指，七顆中品靈石飛出，碧落劍舞出劍花，瞬間布下七星陣法，聚集靈氣，抵抗魔氣侵襲。
這些是無意識下做的動作。
等部署完陣法，秦影才回過神來，剛才身體似是被別人操縱了一般。
但那布陣手法，她卻學會了。
與此同時，腦海中也多了一點東西，其中就有記載了剛才陣法的書——星途。
竟是與摘星劍法配合使用的布陣功法，應當是秦瀟自創。
這東西失傳已久，竟然被她所得。
只可惜——
她許是回不去了……
林中再次升騰起黑色魔氣，似是形成了颶風，席卷整個山頭。
與此同時，火雲尊者破空而來，拖著長長的火光，劃破黑夜，宛若神鳳降臨。
火雲尊者腦袋上頂著半個蛋殼。
小青鸞剛剛孵化出來不久，坐在半枚蛋殼裏，禿著頭呆萌的瞧著秦影。
秦影捏訣，將小青鸞送往雲濉身側，而後轉身與火雲尊者前往魔氣聚集之地。
魔氣颶風冷冽，被刮破的地方都冒著黑氣，連火雲尊者的火都奈何不得。
“此魔物修為比你我高，進去可要小心！”火雲尊者叮囑道：“不過別怕，看在你曾今護下小青鸞的份上，我會護你周全！”
秦影扯了扯嘴角，明明的契約靈獸，卻非要掩飾的如此幹脆。
這麽傲嬌，讓秦影想起了黃胖子。
不知道那小家夥有沒有從墮神之地逃出去……
魔氣沖天，伴隨著寒氣也是異常滲人。
好在秦影如今借著的是‘秦瀟’的身體，修為元嬰後期，這點魔氣擋不住她。
且這等修為，不用禦劍也可淩空飛行。
她與火雲尊者一邊化解魔氣一邊進入，到了中心，魔氣中夾雜著雷電之力。
這雷電之力讓秦影莫名覺得熟悉，還未開口，便聽火雲尊者道：“雷劫之力？難不成是渡劫期魔族在渡劫？”
她回頭問秦影：“要不我們先退？等無上劍仙與沖虛仙人來。”
彼時的無上劍仙，便是未來的劍門老祖無上劍尊。
秦影卻是察覺到了別的東西：“我怎感覺到有很純粹的靈氣？”
火雲尊者聞言也細細糾察一下，愕然道：“還真是。莫非這並非純正的魔族，而是修士墮魔？可我並未聽說有哪位大能準備好了進入渡劫期，你可有聽聞？”
秦影腦海中莫名多了一些記憶，她吸收完之後搖頭：“這些年，唯有小師叔進入渡劫期，但他五年前便渡劫成功，已經是金仙境，並且前往上界。
“而如今玄天大陸上，實力最高的師尊也不過化神中期，還不到渡劫期，不應該。”
秦影沈默一瞬：“該不會是你們靈獸山谷中的大能？”
火雲尊者也是搖頭：“如今最有機會歷劫的便是無上劍仙的契約靈獸六品元獸九尾玄天狐。其餘六品元獸未與修士契約，不會貿然渡劫。”
“那也說不準。”秦影搖頭：“當初鳳凰尊者不久沒有與人族修士契約，亦是渡劫飛升？”
聞言，火雲尊者臉色不好了：“近十萬年了才出來那麽一位，你也真敢提說！誰能跟那老怪物比！”
秦影撇撇嘴。
說來長實則短。
頭頂雷雲遍布，秦影與火雲尊者聯手穿過雷電區域，見似是有人盤膝而坐，身周黑白兩氣紜繞，看不出模樣。
秦影看不出門道。
火雲尊者也未曾見過如此景象。
聯手想要打斷，可秦影剛一出手，黑白兩氣分開一點空隙，一雙猩紅的眸子陡然睜開看向這裏。
“滾！”聲音沙啞低沈。
秦影還來，便被這言出法隨給震得元嬰不穩，靈氣一散，肉身倒飛穿過雷劫，到達魔氣颶風範圍。
噗——
她一口血吐了出來。
火雲尊者立馬釋放絕招：“流火！”
紅光漫天，直接包裹住了秦影。
秦影以為火光應該火雲尊者是保護她的，豈料置身其中卻覺得熱浪滔天，隱約聞到了頭發被燒焦的味道。
“啊！疼！”
秦影疼的驚呼出聲，卻感覺聲音有點不對。
秦瀟乃天之驕女，說話自信陽光，聲音清亮。
而她自己卻總是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所以說話也是輕聲細語。
可剛剛那聲呢喃，絕對是自己聲音。
就在此時，耳朵一燙，下意識去拍，卻拍了空，耳朵還是那麽燙。
隨之而來是黃胖子聒噪的聲音：“我敲，老娘的屁股蛋兒上美麗的羽毛被燙斷了你還不醒來，那老鳥該不會騙我練功吧！這要是真把這妮子燙壞了可如何是好！秦”
秦影陡然睜眼，卻見是白背紅腹漂亮的黃胖子。
“我……”
秦影低頭想要看看自己雙手，卻忽而發現能看到自己整個身體。
“我這是……死了沒死？”
“咦？”
黃胖子看向秦影身體：“你醒了？咋不睜眼？”
秦影將要回答，卻驟然看到了她本體身側的雲濉：“師尊怎也在這裏？”
“咦惹。這小娘皮為了救你命都不要，現在大家都被困在這裏。話說，你到底死的活的？”
黃胖子對著‘秦影’本尊的臉一頓火星子亂濺。
秦影心疼的不得了：“你離我身體遠些，睫毛都被你燙卷了。”
她定了定神，壓抑著心酸道：“我也不知現在是什麽情況，我……”
她話音未落，小芫荽從劍上躥了出來，飛撲向她。
秦影下意識去接，卻又覺得徒勞。
正松開手，小芫荽卻撲了個滿懷。
與此同時，黃胖子瞧得到秦影了：“咿呀，你咋跟這小白白一樣了？”
小白白？
秦影還未詢問，小白白喵嗚一聲撲過去揍黃胖子。
所以現在是，她能碰小妖嬈，小妖嬈能碰黃胖子，黃胖子不能碰她。
理不清，越理越亂。
就在此時，雲濉蹙眉，突然一口血吐出來。
秦影連忙湊過去，卻發現雲濉並未醒來，而是渾身顫抖。
聲音破碎：“師姐……師姐不要！”
聞言，秦影心頭一抖，連忙回頭問黃胖子：“我們還在墮神之地？”
“是的啊！老娘服了，你能不能管管小白白？”
“芫荽，莫鬧。”
小芫荽停下攻勢，回到秦影靈體肩頭，順著自己的毛。
黃胖子也回到秦影本體腦袋上，窩下來：“我們還在墮神之地。這小娘……你這師尊是來救了你，但應但是情蠱發作，不得已布下陣法，把我們都困在這裏。
如今，我們出不去，別人也找不進來。”
秦影心中一抖，忙問道：“今日，是第幾日？”
“第五日。”提及十日，黃胖子也正色起來。
雖然看不清她鳥臉上能有什麽正色。
黃胖子道：“墮神之地乃是鎮守魔界的封印，每百年加固一次封印，這才有空隙讓你們來尋找機緣。七日之期若到，我們便得被困在這裏，直到下一次加固封印！”
那就是百年！
這是雲濉不只是嘴角沁血，鼻孔也開始出血。
“師尊，師尊！”
秦影焦急的喚著，雖然知道雲濉不會聽到。
“她陷入幻境無法自拔，如果再不行來，怕是會七竅流血而亡。皆時元嬰出體，在這墮神之地，怕是會被某些魔獸妖獸當做大補之物！”
黃胖子道：“而你，也是我托那老鳥尋找方法，楞生生用本命真火給燒醒的。”
“那你快試著燒燒師尊？”秦影急切道：“快點呀，等什麽呢！”
黃胖子翻了個白眼：“看她後背。”
秦影飄到雲濉後背，頓時楞了。
雲濉後背早就被燙的皮開肉綻，所以能試的辦法黃胖子都試過了。
秦影聲音帶著哭腔：“那要如何才能讓師尊醒來？”
“唯有她破除自己執念，方可歸來！”
“執念……”
秦影呢喃：“師尊的執念，唯有瀟湘仙子……瀟湘仙子？”
她忽而有了大膽猜測。
莫不是她沈入的是師尊的幻境？
可要如何破除執念？
還未想到辦法，只覺得神魂一陣拉扯，她迷迷糊糊，卻覺得有人抱著她，血腥味撲鼻。
擡眸，清冷無雙的師尊，見她醒來，似是喜極而泣般，一雙狹長的眸子內淚水氤氳，要落不落的掛在睫毛上。
是年少的師尊，雲濉。
她又回來了！
雲濉又哭又笑的擦遮臉，有些語無倫次：“醒了師姐，師姐醒了，終於醒了。”
看到如此模樣，秦影鼻子酸澀，明明感覺眼淚也有湧出，卻又沒哭出來。
她沒瞧見的是，她落下的眼淚，隱入秦瀟眼角的垂淚痣中……
“師……”
一出聲音，只覺得嗓子應當是被煙熏火燎過，火辣辣的疼。
“師姐堅持住，清沐峰主馬上就到了，你一定可以好起來的。”
少年小心翼翼的抱著她，像是呵護著一件珍寶：“可不可以，不要丟下阿濉。師姐，不要丟下阿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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