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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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秦影擡手指了指自己，滿眼呆萌的看向雲濉：“師尊，是……叫我嘛？”
雲濉點頭，雖然臉上還是沒什麽明顯的表情，但那雙狹長的眸子裏滿是肯定。
她繼續招了招手：“過來！”
秦影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感覺自己白日做夢。
常常將她帶在身邊，但卻從不在旁人眼前與她多說幾句的師尊，竟然破天荒的用上了‘阿影’這個稱呼。
“還等什麽？”
蘇靈犀推搡了一下她：“師尊都叫不動你了？”
秦影亦步亦趨往前走去，不時回頭看向蘇靈犀，用口型無聲問道：“是我做錯什麽了？為什麽要在這麽多人面前叫我？”
這一叫，所有人目光都集中過來，或探究或打量，或驚訝或稀奇。
總之，大家眼神都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得。
蘇靈犀莞爾，也是用口型無聲回道：“你今天，很漂亮！”
什麽跟什麽？秦影不解。
明明就只有幾步，她卻像是走了好幾年一樣，挪到雲濉身後，站定。
“到前面來，坐我身邊。”雲濉溫和道。
秦影這下是真的抖了起來：“不，萬萬不可。”
坐在首排的不是各大宗門宗主，就是宗主們最寵愛的弟子，她又何德何能！
況且端木杪要是回來，坐哪兒？
忽然她楞住。
端木杪呢？
糟了！
毒障之地，她沒看見端木杪，只撈回來了師尊！
慘了慘了，師尊該不會要責怪她吧。
“師尊，對……對不起，我忘記了端木……啊！”
秦影被雲濉擡手一拉，直接從座椅靠背上翻了過去，直接落入雲濉懷抱。
嘶~
周圍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氣，紛紛像是見鬼了似得，身子往後仰，眼神卻死死鎖在這邊。
秦影連忙從雲濉懷中起身，倉皇想要跪下：“對不起師尊，是我沒站穩……”
雲濉擡手，將她扶住，拉至自己身旁坐下：“這裏看的清楚，好生觀摩！”
竟然是決口不提端木杪。
秦影不再開口，卻是坐立難安。
說是話，她對端木杪並沒有什麽好的印象。
端木杪從一出現，就占足了雲濉的目光，一路傾心相護，到了鬥靈大會。
如今她不在了，秦影卻忽而想起來初見那日，兩人相見如故的感覺。
她討厭端木杪。
可當端木杪真不見了，她忽而覺得有點……空落落的感覺。
尤其是此刻雲濉一邊看比試，一邊給她解說：“雷青的雷釘運用還不夠嫻熟，這時不應該拿出來應敵……
“劍門這位弟子不錯，劍門功法你還學不來，但是阿影仔細看那步法，與淩霄步有異曲同工之妙……”
雲濉聲音清冷，但是極有耐心。
秦影忽而想起了剛入門那時候，師尊也是這般，帶她一步一步踏過淩霄宗所有地方，並給告訴眾人，她是青鸞仙尊得徒兒。
而如今，此時此景。
師尊更像是，告訴玄天大陸上所有人——
秦影，是我青鸞仙尊得徒兒。
鼻子莫名一酸，她有股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師尊是不是，也知道了她的付出她的好？
可是這一股開心瞬間被壓了下來。
她隱約聽到，有人提及那四個字——
以色侍人。
“怎麽了？”雲濉回頭看她，狹長的鳳眸裏沒有絲毫不耐煩。
秦影騰的站了起來：“師尊，我坐在這裏還是不妥，我想去找師姐。”
雲濉眼神怔了怔。
往日裏，這個徒兒恨不得黏在她身邊寸步不離，今日這是怎麽了？
難道是前幾日端木杪給她的傷害太大？
思及此，雲濉嘆了口氣：“端木杪，與我有恩。”
若不是端木杪的出現，她找不到師姐的地魂精血。
端木杪因師姐地魂精血化形，又在千年後，換個方式將精血還了回來，確實有恩。
然而這話聽在秦影耳朵裏，卻是囧迫的憋紅了臉。
原來當初師尊救回端木杪，是因為妖獸望月吼突襲那次，端木杪救過師尊？
若真如此，那麽師尊照顧端木杪無可厚非。
可她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平白生氣了這麽多天，誤會了師尊這麽久，實屬不該。
秦影嘴唇動了動，終是沒能說出解釋的話來，而是嘟著嘴，乖巧的坐了下來。
從雲濉的角度看去，秦影皮膚吹彈可破，此刻乖巧的坐在那裏，平添一份可愛。
如果不是這頭卷發，這側臉，當真與師姐一般無二！
思及此，雲濉眸色暗了暗，突然不高興起來。
師姐就是師姐，誰，也無可替代！
剛剛還介紹比試的雲濉突然沈默了下來。
秦影看了她好幾眼，有時候看到不懂的比試想要問一問，又被雲濉生人勿進的清冷給下的閉了嘴。
今日的師尊，著實好生奇怪。
似是……似是在生悶氣似得？
剛剛不還好好的，難道是她說錯了什麽話？
金丹期比試。
淩霄宗雲霄峰蘇靈犀、肖雷青，與藏器峰宋婉兒進入了前十名。
其餘弟子中，劍門弟子占了四位。
還有三位各出自合歡宗、天機門，寧丘山。
合歡宗非離憂莫屬。
寧丘山竟然也是熟人，當初靈獸山谷為她們引路的寧彩兒。
至於天機門這位秦影隱隱覺得眼熟，似是在哪裏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她還沒顧得上多想，合歡宗宗主上前，點了一連串的名字，約莫三十位，都是第一日聽曲子時能堅持到後面的，其中就有秦影。
“諸位心性上乘，皆可前往劍閣一次，挑選屬於自己的佩劍。”
離罌聲音嫵媚，光是說話間擡手掩唇一笑，就讓秦影晃神，喉結滾動。
如果，如果師尊一席紅衣，會不會比這好看？會不會也是如此千嬌百媚？
她回頭偷瞄一眼雲濉，卻發現雲濉也這正朝著她看來。
她頓時縮回眼神，跟做賊似得。
完了完了，平常偷看的時候也不知道師尊會不會察覺，總之從未對視過。
可剛才這一眼，她心撲通撲通的狂跳，這心動的感覺，比以往更烈。
就好像藏在心底的那一點齷齪小心思，都被揭開曝曬在陽光下似得，很熱烈，也很幹燥。
就在此時，劍門門主雙手捏著法印，所有演武臺紛紛陷入弟弟，緊接著一道高約三丈，寬約兩丈的水門出現在在廣場之中。
“百年一度鬥靈大會結束，恭迎各位劍靈！”
話音將落，水門出現點點漣漪，裏面星光點點，每一個光點，都代表一個劍靈。
靈劍有靈，且前任主人都是這幾千年來的大能，有緣者的之。
所以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劍靈的認可得到靈劍。
弟子們依次上前，進入水門之內。
有人歡喜有人愁，進去了十位弟子，也就只有一位弟子得到了劍靈認可，喜氣洋洋的出來。
而後天邊飛來一道光，咻的停在那弟子面前，劍意澎湃。
秦影羨慕極了。
終於輪到她，她還是心中不安的回頭看向雲濉，希望得到一點指引。
然而雲濉卻是眼神呆呆的看向劍門。
隱約中，雲濉聽到有人議論：“聽說瀟湘仙子的玉靈劍也在其中，你們說淩霄宗這位酷似瀟湘仙子的弟子，能得到嗎？”
“瀟湘仙子何許人也，哪是她一個替身能比的。”
“乖乖做影子不好麽，跟瀟湘仙子比什麽……”
一字一句，明明離得很遠，明明聲音不大，可秦影就是一字不落的聽到了。
她一言不發的低頭，默默進入水門。
霎時間，萬劍齊鳴，聲音悲號宛若上古戰場上的風嗚咽嘶吼，直將她逼得往後退去。
還沒入門，卻先出來了！
離得近的，看不得秦影好的弟子率先哄堂大笑。
秦影尷尬極了。
卻見水門突然流光四溢，一道金光直達天際。
霎時間，劍門門主，乃至其餘各大宗門掌門全都站了起來。
只因頭頂上空，無數劍破空而來，盤旋在天上，像是百鳥朝鳳般嘶鳴。
而劍門各個弟子，乃至外門弟子都壓不住自己的靈劍，靈劍脫離控制飛出至半空中，似乎是對著那萬劍俯首稱臣。
淩霄宗藏書閣，沒牙老頭一個閃現到達雲端，看向劍門：“嘶，這景象不妙啊，要是被上面的看見，怕是……看來要加快腳步了。也不知那雜毛怎還不來找我！該不會自己玩火玩死了吧。”
毒障之地百花谷中，坐在雲霧之中的白發老頭歪頭看向劍門方向，細心感受後道：“劍門又玩什麽把戲！小影子在那，不會有什麽危險吧……應該不會，最起碼小火這家夥不會讓她出事的。看來得找一趟老墨了。”
距離劍門千裏之遙的昆侖山頂，仙風道骨的無上劍尊倚劍而立：“萬劍齊名？我劍門難不成出了得意弟子？幸哉！”
最震撼的莫過於在劍門現場的修士。
大部分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少部分活了千年的人，才知道此刻之景象，何其震撼！
“千年了。沒想到，還能看到如此盛景。”
合歡宗宗主離罌難得一本正經道：“小濉濉，你說，是不是她要回來了？”
“難不成，你那徒兒真是瀟湘仙子轉世？”
說這話的是奇門門主：“想當年，我才是煉氣期，來參加鬥靈大會，有幸見過那等驚才絕艷的人。沒曾想千年後……且看你是不是能拿到碧落！”
“千年了。”
無幻長老熱淚盈眶，看向秦影的眸光裏滿是欽慕：“若你真能得到那把劍，這一次，我定然不會再放手！”
秦影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麽。
她定定擡頭，不知道自己想要看到什麽地方，但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麽東西呼喚著她進去。
她雙目無神的再次靠近水鏡，卻又一道屏障似得東西阻攔她的腳步。
驀地，縮小後一直纏在手腕上的梧桐燈亮了亮，她腳下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與此同時水鏡中飛出一個金色的小光球，繞著秦影飛了好幾圈，咻的沒入秦影眉心。
那契約過黃胖子的淡紅色狀若火焰般的靈紋，渡上了點點金光。
劍靈沒入額頭，秦影似是聽腦海中有小貓咪先是喵嗚一聲，而後哇的哭了：“築基中期，神啊你怎麽可以這麽廢柴！神啊我可以後悔嗎？”
緊接著是黃胖子奶音開啟罵罵咧咧：“誰呀，裝神弄鬼的來跟老娘搶地盤，不想混了？”
秦影感覺腦仁都要炸了，一擡眼，卻見天上萬劍又唰唰唰的飛走，只留下道道靈光流蘇，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其餘人的劍也嘩啦啦落了下來。
弟子們紛紛躲避，生怕跑得慢一步，劍就插到了腦袋上。
這可是真真正正的天上下刀劍啊！
等到劍雨平息，眾人才回過頭來，或怒目，或探索，或不明所以的看著罪魁禍首。
都想看一看搞出這麽大陣仗，驚的萬劍齊鳴，這秦影到底得到了什麽舉世無雙的寶劍！
秦影慢慢回過神來，驚呼出聲：“啊，我得到靈劍啦！”
她回頭看向雲濉，雲濉朝她淡淡點頭。
周圍人逐漸開始起哄，特別想要一睹這把劍的尊容。
秦影也十分好奇自己得到了什麽寶貝，把手往前一伸，嬌喝一聲：“劍來？”
氣勢十足！
然後滿眼期待看著天邊，等待著屬於自己的靈劍飛來，
半晌天邊沒有動靜，略微有些失落，忽而又覺得手心微微一癢。
她低頭，瞬間楞了！
圓鼓鼓的一把小劍出現在了她的掌心，可愛至極！
那是相當可愛啊！
總劍長約三寸，劍護寬約三寸，厚約一寸。
若不是劍柄劍身窄了點，圓潤的都看不出來是一把劍！
她楞了楞，卻聽到看臺上發出一聲極致壓抑的笑聲。
回頭，雲濉用手抵住唇角輕輕咳嗽，在掩飾著什麽。
秦影羞愧的抱住劍，一溜煙的回到了看臺。
她把劍往雲濉手上一放，滿目期待：“師尊，我眼界淺薄，你幫我看看！”
那架勢就好像在說，高高在上的青鸞仙尊，你今兒非得給我看出個花來，看不出來也是得給我編花來。
這羞紅了臉的嬌嗔模樣，竟難得有幾分嬌俏！
可饒是泰山崩於面前，而不改色的青鸞仙尊，也是眼角微微抽搐，想不出措辭。
沈默良久，才正色道：“別具一格！”
“是了，小師妹，極具有代表性，劍如其人，跟你一樣萌萌噠。”蘇靈犀也打趣道。
“算了小師妹，這有總比沒有好！”綠姚揶揄道：“不過若是我的話，寧願沒有！”
“你連去問靈的資格都沒有，哪來的寧願沒有？”
“說的大師姐你有資格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加上腦海裏兩小奶娃吵架。
整個世界都是嘈雜的。
一時間秦影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其餘弟子陸陸續續進入水門問靈，大約有十把劍有了歸屬。
最後一把，是端木杪的，名為霜華。
秦影還未問出關於端木杪是如何回來的，只是再見到端木杪，卻發覺有些不對勁。
當初她見到端木杪，有熟悉感，甚至說是莫名的親近。
可如今，她卻覺得端木杪的氣息更像雲濉一些。
甚至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帶著莫名的——
眷戀？
好生奇怪！
可她再探究望去，端木杪眼神卻又望向雲濉，眼神又變的很覆雜。
秦影實在是捉摸不透，想要問問師尊，卻發現師尊與合歡宗宗主離罌一同離去，似是聊著什麽重要的事情。
她只能先回自己住處。
秦影回到院落中，羞羞澀澀的再次在同門弟子面前展示了自己圓潤可愛的劍。
依舊是惹得同門隱忍發笑。
符峰大師姐裳雲落卻是沈吟：“雖然這劍看起來可愛，但既然是從劍閣內出來的，定有其不同凡響之處。敢問此劍何名？”
“名字？”秦影一楞。
“靈劍有靈，自然有名。”裳雲落道。
秦影尷尬的用神魂交流問了問，得到了小喵喵的回應：“吾名，元華！”
“元華？”裳雲落思索半晌，在秦影期許的目光中搖搖頭：“未曾聽聞。”
“真不明白這等積極無名之輩，為何能進入劍閣？”一道嬌俏的聲音傳來。
眾人還未回首，便聽到叮叮當當的聲音，正是合歡宗少主，離憂。
秦影眼尖的瞧見離憂身側的青衣女子，她微微點頭示意，對方卻仿若沒看見她似得。
反倒是離憂蹭了過來，伸手掛在秦影：“一見到我就對我示好，可是想奴家了？”
秦影往後退了半步：“沒有。”
“莫要自卑。”
離憂步步緊逼：“雖然你的劍不如奴家的緋蘿劍，但好歹我們都是擁有劍靈的人。奴家還是覺得，我們很是相配。”
她擡手點上秦影下巴：“要不，隨奴家來，一起探討探討如何與劍靈建立更深層次的感情？”
秦影想要避開，卻發現自己身體動不了了。
一低頭，離憂手上拉著紅綾，纏住了她的腰身。
“少主請自重！”裳雲落手中捏著符箓，眸色清冷。
蘇靈犀可沒這麽好說話，直接掏出火舞鞭甩了出去。
豈料離憂拉著秦影一退，這一鞭子差點甩到秦影臉上。
蘇靈犀慌忙收手，鞭子回落，反倒抽在自己手臂上。
疼的她眼睛都紅了，還擔憂的看向秦影：“你沒事吧！”
秦影本身就受傷，自然吃不消離憂的力道。
可她自己沒覺得難受，反倒是看到蘇靈犀眼睛一紅，心疼的急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堵塞感自胸口升起，她回眸瞪向離憂，神色淩冽：“放開！”
離憂一楞，卻忽而感覺更有趣了似得：“不放，你奈我何？”
她伸手掐上秦影的脖子，靠近自己。
雙目四對，離憂眸中滿是玩味：“反正你慣會以色侍人，不如，讓奴家試試？”
她這句話，徹底點怒了秦影。
她不顧脖子上的疼痛，指尖捏訣：“青鸞碎空！”
一道藍綠色光芒自秦影耳邊一閃，三片青鸞羽化作旋轉的錐子，直朝離憂面門刺去。
叮當——
卻是離憂身側的青衣女子，忘憂仙子出手，紅色的鐲子幻化成的圓環法器滴溜溜轉著，與青鸞碎空對峙，不相上下。
“還想怎麽玩？”
離憂玩味的看向秦影，見秦影想喊：“宗門弟子間的切磋，總不至於讓宗主們出手吧。或者若是惹惱了劍門長老，接下來的墮神之地試煉，怕是咱們，誰也……去不成！”
不得不說，離憂確實抓住了秦影的痛處。
秦影自己可以不去，卻絕對不能連累大師姐。
她咬牙呀，忽而道：“是你說的。宗門弟子間的切磋！”
離憂還不明白秦影什麽意思。
卻見秦影手中舉起那把呆萌的短劍，往上一揚。
離憂哈哈一笑：“秦影，你該不會以為這玩物似得劍可以傷……啊！”
她話音未落，松開掐著秦影脖子的手，連連倒退，急忙抽出緋蘿劍抵擋，且腕間金鈴化作屏障。
然，為時已晚。
緋蘿脫手，金鈴破碎，離憂右耳邊的發，被削成了齊耳短。
“秦影，你竟然敢”
回應離憂的，秦影手中元華劍。
元華脫手而出，飛至上空，劍身抖動發出劍鳴，似是震怒。
劍身還是那般大小，但劍上散發出來的威壓，卻讓在場所有，除了秦影以外的人，忍不住想要下跪。
“吾乃，元華！”
這聲音輕狂，卻帶著濃濃的萌意。
一道紅光射來，被元華劍光暈震開：“爾敢！”
竟是合歡宗宗主離罌與雲濉攜手而來。
她看向雲濉：“小濉濉，你淩霄宗這是何意？難不成想與我合歡宗開戰？”
雲濉看向秦影：“阿影，過來！”
秦影滿眼倔強，卻還是迫於雲濉平日裏的威壓，收了元華劍，慢慢挪了過來。
瞧見秦影脖子上的紅暈，雲濉眸底劃過一絲冷冽：“解釋！”
秦影聞言，眸色紅紅的如同兔子一般，委屈極了，嘴唇哆嗦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抽噎著。
蘇靈犀立馬恭敬道：“師尊。是離憂少主說這是弟子間的切磋，總不好驚動宗主們。且，若是讓劍門長老瞧見了，怕是我們都……都沒法去墮魔之地試煉。”
“我沒有！”
離憂少主跳到離罌面前。
但雲濉卻看向青鸞羽與紅玉鐲的顫抖：“沒有？呵！合歡宗好教養。”
她說罷，擡手召回青鸞羽，溫柔的掛回秦影耳邊：“為何不喚我？”
秦影低頭，小聲道：“我不想連累大師姐去不了墮魔之地試煉，所，所以……”
“你是不相信為師？”
雲濉聲音微微揚起，袖口一揮，忘憂仙子被甩的飛出幾丈遠，跌落在地上，嘴角沁血。
“雲濉！她可是忘憂仙子鐘毓，故人之女！”
離罌吃驚。
向來清冷的青鸞仙尊，可從未因為弟子而與合歡宗大打出手過。
可這一出手，竟然傷了她派給女兒的護法忘憂仙子，還是故人之女。
“你可當真是一點都不念舊情？”離罌眸色陰沈。
雲濉卻是神色淡淡，絲毫不在意對方言辭，拉著秦影手腕溫柔道：“疼麽？”
秦影本就驚愕雲濉的舉動，此刻雲裏霧裏的，緩緩搖頭：“不疼。”
雲濉卻沒理會她的回答，拉著她直接回屋。
“師尊……”
秦影別扭的想要抽回手：“這麽多人，你放開我，我自己走。”
這要是傳出去，她這以色侍人的帽子可就真摘不掉了。
雲濉聞言回頭，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而後眸光悠遠，看向離憂。
離憂並未離去，也不只是有何倚仗，竟然是為微微揚起頭，在看向雲濉的眼神內，全是挑釁。
雲濉本欲松開的手，又攥緊了，力道更甚。
她腳步加快間，秦影幾番跟不住，小跑間撞上雲濉後背。
秦影將要道歉，雲濉卻是一個瞬移，帶著她直接回了屋。
“師尊！”
秦影不明所以：“什麽事如此著急？”
雲濉卻是將她丟在榻上：“脫了！”
秦影驚得眼睛瞪得渾圓，直勾勾瞧著雲濉：“師……師尊，白……白日，不，不好吧。”
雲濉袖口掏藥的手一頓，微微偏頭瞧她：“離憂，如何？”
秦影沒明白為什麽話題轉變如此之快，懵懵懂懂道：“不知全貌，不予評價。”
“呵！”雲濉聲音漸冷：“那就是還不錯？”
她轉身大步流星靠近床榻，單腿跪在床邊，直逼的秦影都快躺平，
秦影腦子轉過彎來，脫口而出：“師尊，莫不是吃醋了？”
她目光灼灼，似是能燙傷雲濉一般。
雲濉一楞，這也才察覺到自己的行為欠妥。
但如今，她整個人都已經快要貼上去了，離開多有尷尬，便擡手直接扯開秦影衣衫。
“師尊，真的不要！”
秦影推拒間，卻見雲濉指尖剜了一些藥膏。
“不要塗藥，是想要留疤，讓為師愧疚？”雲濉挑眉，似笑非笑的揶揄著。
秦影頓時羞紅了臉。
她竟是錯怪雲濉了！
她偷偷瞄著雲濉，這兩日的師尊，好似與往日有一點點不同。
可下一瞬，破碎的聲音從她口中溢出，她頓時反悔——
哪有什麽不一樣，仙尊的殼子，都是掩飾。
藥塗抹完，秦影穿好衣衫，整個人都有點虛脫，看了一邊的沙漏，這才發現，已經過了一刻鐘，可見師尊塗藥有多麽細致！
雲濉坐下喝水，突然想起了什麽似得，一擡袖，秦影的劍被逼了出來，在屋頂亂竄。
“吾乃元華，後生無知，竟敢用術法強行將我逼出？！”
很有氣勢的話，卻因為喵嗚的奶音，帶上了幾許萌萌噠。
秦影這才發現，平日裏師尊與她在一起時，都會刻意屏蔽黃胖子的靈識，今日也不例外。
“師尊，這劍靈，可有不妥之處？”
雲濉冷笑，看向劍靈：“能養出如此劍靈的上仙成名於何時，恕本尊孤陋寡聞，竟從未聽說。”
“呵！”劍靈晃動著又圓又短的劍身，似是不屑：“區區下界修士，自然不可能聽過元華上神的威名。”
雲濉挑眉，看來著劍靈來自上界。
她聲音陡然冷冽，靈力包裹住劍靈，像是要將對方捏碎：“你主人既叫元華，你這小小劍靈，又有何資格，用主人之名自稱？”
小劍靈也是驚呆了，根本沒想到下界還有人可以將她禁錮：“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跟你拼了！”
雲濉掏出一方寶鏡丟到空中，寶鏡滴溜溜旋轉，光芒將劍靈困住。
“什麽東西也枉想困住我！”
小劍靈橫沖直撞，許久未曾掙脫開，身影卻漸漸虛弱：“不要，我好不容易才醒來，還未找到元華上神，不可以就這樣再沈睡。啊，你個螻蟻，你不要臉！”
秦影心中焦急，生怕師尊會直接捏碎了劍靈，但有卻又不敢忤逆師尊，急的她面紅耳赤。
她原地轉圈，看看師尊，又看看劍靈，無奈只敢跺腳。
氣的劍靈開口就罵：“廢物廢物廢物，連你自己的劍都保護不了，怎麽會選擇你這麽個玩意。”
“你——”
秦影也氣紅了臉：“雖不知別家劍靈是否也是如此無禮貌，但你這般劍靈，絕非我可控制的住，不如就讓師尊煉化了，重新給我法寶。”
“你你你。”
劍靈氣的滴溜溜轉的更快了，跟陀螺似得。
眼看劍身光芒漸漸黯淡，劍靈這才虛弱道：“我說，我什麽都說。”
雲濉收回寶鏡，靈劍當啷落地。
秦影連忙過去心疼抱起，她剛才也不過是配合師尊而已，因為她也察覺到這劍靈不對。
但從心底來說，她從未想過不要這靈劍。
驀地手中一道白光飛出，一個手臂長，渾身雪白，腳下踏著靈紋光暈的靈獸跳到桌面上。
它頭上長角，耳朵後飄，渾身炸毛，蓬松尾巴高高豎起，弓著身子，一派攻擊姿勢。
可那淡淡透明的身體則證明，這小家夥只是靈體。
雲濉一臉訝異，她還從未見過有什麽靈體可以如此凝實：“你，當真來自那裏？”
所謂那裏，便是神界。
玄天大陸千年來，從未有人飛升成神，若不是還有幾個老不死的口口相傳，怕是大家都以為那是傳說。
小靈獸齜牙：“廢話！吾乃元華上神座下神獸，小……小芫荽。附在元華上神雕刻給徒兒冥筠上仙的劍上……”
噗嗤——
秦影笑了。
這小神獸雪白雪白，跟那綠油油的芫荽有什麽瓜葛？莫不是元華上神喜歡吃芫荽？
“所以你不是劍靈？”秦影問道。
小白道：“當然不是。劍靈只是有靈，能忠於自己主人，能化形者極少。這些年憋在你們那勞什子劍閣，聽一群靈獸嘰嘰歪歪，吵得很。”
這話秦影便聽不明白了：“不應該是劍靈，怎麽是靈獸？”
“什麽劍靈，不過都是騙局。”
小芫荽惡狠狠道：“不過是將靈獸靈體抽出來，附在劍上，否則哪有那麽多靈劍可生靈！”
秦影一楞，怔怔看向雲濉：“所以劍門弟子才沒有靈獸，原來靈獸都……”
她心中一痛，這對靈獸來說何其殘忍。
靈獸本就因天地法則桎梏，難以突破。
抽了靈附在劍上，那更是斷絕了晉升之路，甚至根本不能算做活著。
思及此，她臉上也帶著悲憫的神色。
這卻惹得小芫荽嗤之以鼻：“還不是你們想要效仿上界神劍的劍靈，做的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不然，我神界神獸怎會如此雕零，幾千年都未曾有靈獸飛升成神獸！”
“沒有飛升？”秦影聲音微微揚高：“不對啊，千年前鳳凰尊者明明有飛升成神。”
“不可能！”
小芫荽喵嗚一聲，忽而想起什麽似得：“你說那只小朱雀？倒是很厲害，憑借鳳凰一滴精血便可參悟，打開天門。只可惜未飛升於神界，不過是半……”
小芫荽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似得，忽而爪子抱頭在桌上打滾，推得茶具碎了一地。
而後，小芫荽咻的一下飛回劍內，再也不出聲。
“師尊。”
秦影擔憂的看向雲濉。
短短時間，她接受到了很多信息，斑駁的拼湊出一些不為人知的真相來。
神界真正存在，可為何這些年來無人飛升？就連當年瀟湘仙子都歷劫失敗，難道也與這有關？
再者，鳳凰尊者並未飛升成神，不在神界，但也不存在這玄天大陸，究竟在何方，又發生了何等變故？
而真正的劍靈沒有多少，所謂靈劍，不過是抽了靈獸的靈體，那與抽人魂魄煉制傀儡有何區別？
“鳳凰尊者曾今是劍門老祖無上劍尊的靈獸，無上劍尊至今未飛升，難道……”
被抽了靈體練成了劍靈？
會是誰契約他無上劍尊？
她驚得捂住了嘴巴。
她能想到的，雲濉如何想不到。
只是雲濉想的卻是師姐秦瀟。
鳳凰尊者打開天門，未能飛升。
那師姐半步成神，也曾渡雷劫打開天門，也重傷而歸，這其中難不成有什麽不為眾人所知的事情？
所以三大老祖不飛升，也是因為這個？可她們卻為何瞞住了秦瀟，不告知她……
她看向秦影，藏不住的滿目繾娟。
師姐，你當年到底知道了什麽，又經歷了什麽？
至於元華上神，又是何許人也？
小神獸找元華上神，又為何找到秦影？
一切一切雲濉都猜不透，但今日之事，已經給她心底埋下了種子。
如果曾今，真的有人瞞著秦瀟，傷害秦瀟，那她雲濉發誓，傾盡畢身修為，也定要讓這些老不死，不得好死！
她眸色漸漸陰沈，身周靈力湧動，異常寒冷。
秦影被吹得倒退幾步。
“糟了，師尊靈力暴走，好似有走火入魔之兆！”
秦影連忙捏訣，青鸞羽護在身周，一步一步朝雲濉走去：“師尊，師尊醒來！”
雲濉不為所動，沈溺在自己的思緒中。
秦影咬咬牙，擡手抱住雲濉，覆唇而上，咬破了雲濉嘴唇。
淡淡血腥味彌漫口腔，雲濉眸子一紅，擡手摁住秦影腦袋，加深這個吻，唇齒相依，竭力索取……
秦影從主動，成為了被動，不一會便被摁在地上，毫無反抗之力。
神魂交融，雲濉的欲念竟然是大過走火入魔的念，逐漸平息下來。
秦影整理了一下衣服，紅著臉道：“師……師尊。徒兒剛才看師尊面色不對，所以鬥膽，不是故意要占師尊便宜……”
聲音越來越小，還沒說完，自己轉身先跑了。
站在門外，卻已經傍晚。
秦影長疏幾口氣，平覆心思後，忽的一笑，眸色狡黠。
她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要占師尊便宜，嘿嘿！
秦影傻笑完，忽而見到院門處一道淡黃色裙擺一閃而逝，似乎是端木杪。
她追出去，卻是連人影都沒見到，心道：“許是眼花了。”
“算了，不管了。三日後前往墮神之地，得回去好生休息才是。”
秦影離去。
一道淡黃色身影從屋頂落至雲濉門口，正是端木杪！
端木杪沒有敲門，門卻忽然打開。
雲濉以為是秦影：“去而覆返，所謂何事？”
話音未落，瞥見端木杪，眉頭一皺：“藥王谷弟子！”
她在毒障之地抹除了端木杪部分記憶，按理說她不該私底下來找自己才是。
“仙尊。”
端木杪擡眸，看向比她高半個頭的雲濉：“仙尊救我！只是這裏不方便說，可否先讓我進去？”
雲濉挑眉，一時之間沒琢磨透端木杪到底有沒有記起來什麽，將計就計：“何事？”
端木杪咬咬牙，噗通一聲跪下：“杪杪還想求仙尊一滴精血。”
話音落，雲濉鎖眉。
看來，是沒忘。
但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秦瀟精血之事，斷不能讓外人知曉。
“起身，進來說話！”雲濉轉身進屋。
端木杪提起裙擺進門後反手關門：“仙尊，我知道的。”
“噢？”雲濉落座後擡眸。
端木杪瞧著一滴茶盞碎渣，眸色微微一紅，也不自覺驚奇的“啊”了一聲，有些破音。
難不成剛才青鸞仙尊和秦影當真發生了什麽？
這想法一閃而逝，她找回自己聲音：“仙尊，杪杪本是幽冥鬼參，得瀟湘仙子一滴精血滋養，多年後化形。
杪杪知道瀟湘仙子對仙尊來說極其重要，所以被拿走精血也毫無怨言。
只是……”
她眸色躲閃間看向雲濉，見她神色無常，這才繼續道：“當初，瀟湘仙子乃是化神期。青鸞仙尊如今只是元嬰期，所以杪杪現在連化形都維持不住，故而厚著臉皮，希望仙尊可以再賜下精血。”
雲濉思量片刻，一聲冷笑：“既然無法維持化形，何不讓蠍尾蜂來尋本尊？親自前來，就不怕半路上顯出原形，被人拿去煉藥？”
端木杪臉上血色瞬間退去。
就知道青鸞仙尊沒有那麽好糊弄。
好在她早早想好了措辭。
她擡手擦了擦眼角，眼眶紅紅泫然欲泣：“當日青鸞仙尊離開後，小蜂妖丹回體，還未穩固，就遭受其餘妖獸襲擊。
小蜂為了保護我離開，自爆了妖丹，本體毀滅，靈體也遭受重創……”
端木杪從腰間解下鎖靈瓶，顫巍巍的哭著遞給雲濉：“所以杪杪還有一事相求，希望仙尊看在瀟湘仙子的份上，讓我去墮神之地尋找機緣，看能否覆活阿蜂。”
雲濉接過瓶子晃了晃，裏面果然是蠍尾蜂破碎的靈體。
“妖丹不穩，自爆還能留存下靈體……”
她嗤笑一聲，看向端木杪：“那可真是對你用情至深啊！”
端木杪聽出來這話裏的懷疑：“杪杪才疏學淺，也不知道為何還能留下。但他是護我而死，我一定要救他！就像仙尊想救瀟湘仙子一樣。”
雲濉聞言，眸色一冷，聲音也像九幽之地的寒冰：“本尊修的是無情道！”
端木杪被嚇得一哆嗦，霎時間以為自己猜錯了。
如果雲濉不需要覆活瀟湘仙子，為何拿走精血？
如果修的是無情道，又為何會與秦影親密無間？
不，不對。
端木杪思緒漸漸穩定，擡眸間那淒楚可憐的模樣都要褪盡了。
“仙尊，當真不想知道覆活瀟湘仙子的關鍵在哪裏嗎？”
端木杪話音未落，便被雲濉擡手吸了過去，“找死！”
端木杪被掐的呼吸不暢。
這卻證明她賭對了。
她眸色赤紅：“仙尊不必想著拿下我，施展搜魂術！我已給自己神魂下了禁制，若有人強行侵入，便會爆體而亡！”
雲濉瞇了瞇眼，手在端木杪額頭一點。
端木杪立馬覺得神魂顫栗，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油然而生，只要雲濉願意，她的神魂立馬能被捏碎。
元嬰期修士，恐怖如斯！
半晌，雲濉神色凝重的收回手，放開端木杪。
當年師姐隕落，她逆天而行才拘下天魂，地魂前些日子在端木杪身上尋到，唯有命魂在外。
如今上古九轉大陣即將覆原，適合師姐需要獻祭的肉體也已經找到，唯有命魂雖能感知，卻不知具體方位。
端木杪得師姐精血化形，或許真能感知到命魂所在。
她不相信端木杪，卻不敢賭。
“青鸞仙尊可是想好了？”
端木杪摸著自己的脖子，知道自己賭贏了。
雲濉反手一揮，一滴精血沒入端木杪額頭。
“多謝仙尊！”
端木杪心中喜極，但面上還是一片悲傷：“等我從墮神之地歸來，無論是否能救回阿蜂，都一定會將我所知道的，告訴仙尊！”
雲濉微微點頭，算是應了此事。
待得端木杪離去，不雲濉立馬喚出秦瀟地魂來，再次施法尋找命魂方位。
她眉頭緊鎖，額上冷汗涔涔：“怎會如此？”
往日裏探查命魂，還能感知到命魂安好，可這一次查探，卻有一股無行的阻力在阻擾著她查探。
雲濉眸色再沈，不顧阻攔的再次施法，苦苦堅持了一刻鐘，噗的一口血吐出來。
“師姐！”
她好害怕，如此強大的反噬，是有什麽東西強大的東西拘著命魂？
雲濉擦了擦嘴角，心中微痛。
看來，不得不相信端木杪一次！
與此同時——
熟睡中的秦影感覺神魂一陣拉扯，像是要離體而出似得，疼痛難忍。
可身體卻如泰山壓頂似得動彈不得，連開口呼喊都做不到。
只能用神魂急切喊道：“黃胖子，小芫荽，救我！”
然而，兩只獸獸都沒有回應。
她才築基期，神魂離體是會死的！
“到底是誰，非要致我於死地？不，我不想死！”
她拼命抵抗，甚至不惜燃燒部分神魂。
驀地，體內靈力迅速溢出，包裹住神魂，進行拉鋸戰。
一炷香，半刻中，對方堅持不懈，她不得不再次燃燒一點兒神魂。
神魂被灼傷，她痛不欲生，意識漸漸迷糊之際，卻似乎聽到雲濉的聲音。
“師姐！”
是錯覺？是執念？
瀕死之際，想到的，竟然是師尊不愛我，呵，秦影，你真是沒救了！
就在此時，對方似乎收手，秦影神魂驀地歸體，卻沒堅持住，昏迷了過去……
次日晌午。
“小師妹再不醒來，太陽都曬屁股了。”
蘇靈犀在門外喊完後，又小聲嘀咕著：“師尊和小師妹怎麽了，怎的今日都喊不醒。莫非是出了意外？”
“啊——”秦影一聲尖叫。
蘇靈犀破門而入，正好瞧見秦影雙手抱頭磕著床框。
“怎麽了？”
蘇靈犀放下順手帶來的粥，疾步走過來抱住秦影：“怎未聽說過你有頭疾？”
秦影還是想撞門框，但是被蘇靈犀攔下。
她擡頭，可憐兮兮的看向蘇靈犀：“頭的確是疼，可頭疼事小，我的靈力，我的靈力……嗚嗚嗚……”
秦影泣不成聲，指尖捏訣施法。
蘇靈犀笑了笑：“這不，靈力還在，放……嘖，你這是怎麽了？你被什麽玩意吸幹了靈力？”
秦影嗚咽哭著，回憶了半晌，想不起來了。
“我不知道，一覺醒來就，就這樣了……”
少的可憐。
那原本半碗水的液態靈力，這會兒就剩下三滴！
嗚嗚嗚，剛耀武揚威了兩天，就要丟死人了。
“這要是被二師姐知道，還不得被笑話死。”
秦影無精打采的躺著不肯起來。
蘇靈犀也不知道如何寬宥，思量片刻，只能來殺招了。
“昨夜，端木杪去了師尊屋內。今日師尊跟你一樣，這時間還未起來，你要不要……”
蘇靈犀話音未落，秦影便起身下床洗漱，速度飛快，臨走還幹了一碗蘇靈犀帶來的粥。
見她速度之快，蘇靈犀不禁咂舌：“這小沒良心的，滿心滿眼都是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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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影擡手指了指自己，滿眼呆萌的看向雲濉：“師尊，是……叫我嘛？”
雲濉點頭，雖然臉上還是沒什麽明顯的表情，但那雙狹長的眸子裏滿是肯定。
她繼續招了招手：“過來！”
秦影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感覺自己白日做夢。
常常將她帶在身邊，但卻從不在旁人眼前與她多說幾句的師尊，竟然破天荒的用上了‘阿影’這個稱呼。
“還等什麽？”
蘇靈犀推搡了一下她：“師尊都叫不動你了？”
秦影亦步亦趨往前走去，不時回頭看向蘇靈犀，用口型無聲問道：“是我做錯什麽了？為什麽要在這麽多人面前叫我？”
這一叫，所有人目光都集中過來，或探究或打量，或驚訝或稀奇。
總之，大家眼神都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得。
蘇靈犀莞爾，也是用口型無聲回道：“你今天，很漂亮！”
什麽跟什麽？秦影不解。
明明就只有幾步，她卻像是走了好幾年一樣，挪到雲濉身後，站定。
“到前面來，坐我身邊。”雲濉溫和道。
秦影這下是真的抖了起來：“不，萬萬不可。”
坐在首排的不是各大宗門宗主，就是宗主們最寵愛的弟子，她又何德何能！
況且端木杪要是回來，坐哪兒？
忽然她楞住。
端木杪呢？
糟了！
毒障之地，她沒看見端木杪，只撈回來了師尊！
慘了慘了，師尊該不會要責怪她吧。
“師尊，對……對不起，我忘記了端木……啊！”
秦影被雲濉擡手一拉，直接從座椅靠背上翻了過去，直接落入雲濉懷抱。
嘶~
周圍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氣，紛紛像是見鬼了似得，身子往後仰，眼神卻死死鎖在這邊。
秦影連忙從雲濉懷中起身，倉皇想要跪下：“對不起師尊，是我沒站穩……”
雲濉擡手，將她扶住，拉至自己身旁坐下：“這裏看的清楚，好生觀摩！”
竟然是決口不提端木杪。
秦影不再開口，卻是坐立難安。
說是話，她對端木杪並沒有什麽好的印象。
端木杪從一出現，就占足了雲濉的目光，一路傾心相護，到了鬥靈大會。
如今她不在了，秦影卻忽而想起來初見那日，兩人相見如故的感覺。
她討厭端木杪。
可當端木杪真不見了，她忽而覺得有點……空落落的感覺。
尤其是此刻雲濉一邊看比試，一邊給她解說：“雷青的雷釘運用還不夠嫻熟，這時不應該拿出來應敵……
“劍門這位弟子不錯，劍門功法你還學不來，但是阿影仔細看那步法，與淩霄步有異曲同工之妙……”
雲濉聲音清冷，但是極有耐心。
秦影忽而想起了剛入門那時候，師尊也是這般，帶她一步一步踏過淩霄宗所有地方，並給告訴眾人，她是青鸞仙尊得徒兒。
而如今，此時此景。
師尊更像是，告訴玄天大陸上所有人——
秦影，是我青鸞仙尊得徒兒。
鼻子莫名一酸，她有股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師尊是不是，也知道了她的付出她的好？
可是這一股開心瞬間被壓了下來。
她隱約聽到，有人提及那四個字——
以色侍人。
“怎麽了？”雲濉回頭看她，狹長的鳳眸裏沒有絲毫不耐煩。
秦影騰的站了起來：“師尊，我坐在這裏還是不妥，我想去找師姐。”
雲濉眼神怔了怔。
往日裏，這個徒兒恨不得黏在她身邊寸步不離，今日這是怎麽了？
難道是前幾日端木杪給她的傷害太大？
思及此，雲濉嘆了口氣：“端木杪，與我有恩。”
若不是端木杪的出現，她找不到師姐的地魂精血。
端木杪因師姐地魂精血化形，又在千年後，換個方式將精血還了回來，確實有恩。
然而這話聽在秦影耳朵裏，卻是囧迫的憋紅了臉。
原來當初師尊救回端木杪，是因為妖獸望月吼突襲那次，端木杪救過師尊？
若真如此，那麽師尊照顧端木杪無可厚非。
可她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平白生氣了這麽多天，誤會了師尊這麽久，實屬不該。
秦影嘴唇動了動，終是沒能說出解釋的話來，而是嘟著嘴，乖巧的坐了下來。
從雲濉的角度看去，秦影皮膚吹彈可破，此刻乖巧的坐在那裏，平添一份可愛。
如果不是這頭卷發，這側臉，當真與師姐一般無二！
思及此，雲濉眸色暗了暗，突然不高興起來。
師姐就是師姐，誰，也無可替代！
剛剛還介紹比試的雲濉突然沈默了下來。
秦影看了她好幾眼，有時候看到不懂的比試想要問一問，又被雲濉生人勿進的清冷給下的閉了嘴。
今日的師尊，著實好生奇怪。
似是……似是在生悶氣似得？
剛剛不還好好的，難道是她說錯了什麽話？
金丹期比試。
淩霄宗雲霄峰蘇靈犀、肖雷青，與藏器峰宋婉兒進入了前十名。
其餘弟子中，劍門弟子占了四位。
還有三位各出自合歡宗、天機門，寧丘山。
合歡宗非離憂莫屬。
寧丘山竟然也是熟人，當初靈獸山谷為她們引路的寧彩兒。
至於天機門這位秦影隱隱覺得眼熟，似是在哪裏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她還沒顧得上多想，合歡宗宗主上前，點了一連串的名字，約莫三十位，都是第一日聽曲子時能堅持到後面的，其中就有秦影。
“諸位心性上乘，皆可前往劍閣一次，挑選屬於自己的佩劍。”
離罌聲音嫵媚，光是說話間擡手掩唇一笑，就讓秦影晃神，喉結滾動。
如果，如果師尊一席紅衣，會不會比這好看？會不會也是如此千嬌百媚？
她回頭偷瞄一眼雲濉，卻發現雲濉也這正朝著她看來。
她頓時縮回眼神，跟做賊似得。
完了完了，平常偷看的時候也不知道師尊會不會察覺，總之從未對視過。
可剛才這一眼，她心撲通撲通的狂跳，這心動的感覺，比以往更烈。
就好像藏在心底的那一點齷齪小心思，都被揭開曝曬在陽光下似得，很熱烈，也很幹燥。
就在此時，劍門門主雙手捏著法印，所有演武臺紛紛陷入弟弟，緊接著一道高約三丈，寬約兩丈的水門出現在在廣場之中。
“百年一度鬥靈大會結束，恭迎各位劍靈！”
話音將落，水門出現點點漣漪，裏面星光點點，每一個光點，都代表一個劍靈。
靈劍有靈，且前任主人都是這幾千年來的大能，有緣者的之。
所以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劍靈的認可得到靈劍。
弟子們依次上前，進入水門之內。
有人歡喜有人愁，進去了十位弟子，也就只有一位弟子得到了劍靈認可，喜氣洋洋的出來。
而後天邊飛來一道光，咻的停在那弟子面前，劍意澎湃。
秦影羨慕極了。
終於輪到她，她還是心中不安的回頭看向雲濉，希望得到一點指引。
然而雲濉卻是眼神呆呆的看向劍門。
隱約中，雲濉聽到有人議論：“聽說瀟湘仙子的玉靈劍也在其中，你們說淩霄宗這位酷似瀟湘仙子的弟子，能得到嗎？”
“瀟湘仙子何許人也，哪是她一個替身能比的。”
“乖乖做影子不好麽，跟瀟湘仙子比什麽……”
一字一句，明明離得很遠，明明聲音不大，可秦影就是一字不落的聽到了。
她一言不發的低頭，默默進入水門。
霎時間，萬劍齊鳴，聲音悲號宛若上古戰場上的風嗚咽嘶吼，直將她逼得往後退去。
還沒入門，卻先出來了！
離得近的，看不得秦影好的弟子率先哄堂大笑。
秦影尷尬極了。
卻見水門突然流光四溢，一道金光直達天際。
霎時間，劍門門主，乃至其餘各大宗門掌門全都站了起來。
只因頭頂上空，無數劍破空而來，盤旋在天上，像是百鳥朝鳳般嘶鳴。
而劍門各個弟子，乃至外門弟子都壓不住自己的靈劍，靈劍脫離控制飛出至半空中，似乎是對著那萬劍俯首稱臣。
淩霄宗藏書閣，沒牙老頭一個閃現到達雲端，看向劍門：“嘶，這景象不妙啊，要是被上面的看見，怕是……看來要加快腳步了。也不知那雜毛怎還不來找我！該不會自己玩火玩死了吧。”
毒障之地百花谷中，坐在雲霧之中的白發老頭歪頭看向劍門方向，細心感受後道：“劍門又玩什麽把戲！小影子在那，不會有什麽危險吧……應該不會，最起碼小火這家夥不會讓她出事的。看來得找一趟老墨了。”
距離劍門千裏之遙的昆侖山頂，仙風道骨的無上劍尊倚劍而立：“萬劍齊名？我劍門難不成出了得意弟子？幸哉！”
最震撼的莫過於在劍門現場的修士。
大部分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少部分活了千年的人，才知道此刻之景象，何其震撼！
“千年了。沒想到，還能看到如此盛景。”
合歡宗宗主離罌難得一本正經道：“小濉濉，你說，是不是她要回來了？”
“難不成，你那徒兒真是瀟湘仙子轉世？”
說這話的是奇門門主：“想當年，我才是煉氣期，來參加鬥靈大會，有幸見過那等驚才絕艷的人。沒曾想千年後……且看你是不是能拿到碧落！”
“千年了。”
無幻長老熱淚盈眶，看向秦影的眸光裏滿是欽慕：“若你真能得到那把劍，這一次，我定然不會再放手！”
秦影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麽。
她定定擡頭，不知道自己想要看到什麽地方，但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麽東西呼喚著她進去。
她雙目無神的再次靠近水鏡，卻又一道屏障似得東西阻攔她的腳步。
驀地，縮小後一直纏在手腕上的梧桐燈亮了亮，她腳下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與此同時水鏡中飛出一個金色的小光球，繞著秦影飛了好幾圈，咻的沒入秦影眉心。
那契約過黃胖子的淡紅色狀若火焰般的靈紋，渡上了點點金光。
劍靈沒入額頭，秦影似是聽腦海中有小貓咪先是喵嗚一聲，而後哇的哭了：“築基中期，神啊你怎麽可以這麽廢柴！神啊我可以後悔嗎？”
緊接著是黃胖子奶音開啟罵罵咧咧：“誰呀，裝神弄鬼的來跟老娘搶地盤，不想混了？”
秦影感覺腦仁都要炸了，一擡眼，卻見天上萬劍又唰唰唰的飛走，只留下道道靈光流蘇，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其餘人的劍也嘩啦啦落了下來。
弟子們紛紛躲避，生怕跑得慢一步，劍就插到了腦袋上。
這可是真真正正的天上下刀劍啊！
等到劍雨平息，眾人才回過頭來，或怒目，或探索，或不明所以的看著罪魁禍首。
都想看一看搞出這麽大陣仗，驚的萬劍齊鳴，這秦影到底得到了什麽舉世無雙的寶劍！
秦影慢慢回過神來，驚呼出聲：“啊，我得到靈劍啦！”
她回頭看向雲濉，雲濉朝她淡淡點頭。
周圍人逐漸開始起哄，特別想要一睹這把劍的尊容。
秦影也十分好奇自己得到了什麽寶貝，把手往前一伸，嬌喝一聲：“劍來？”
氣勢十足！
然後滿眼期待看著天邊，等待著屬於自己的靈劍飛來，
半晌天邊沒有動靜，略微有些失落，忽而又覺得手心微微一癢。
她低頭，瞬間楞了！
圓鼓鼓的一把小劍出現在了她的掌心，可愛至極！
那是相當可愛啊！
總劍長約三寸，劍護寬約三寸，厚約一寸。
若不是劍柄劍身窄了點，圓潤的都看不出來是一把劍！
她楞了楞，卻聽到看臺上發出一聲極致壓抑的笑聲。
回頭，雲濉用手抵住唇角輕輕咳嗽，在掩飾著什麽。
秦影羞愧的抱住劍，一溜煙的回到了看臺。
她把劍往雲濉手上一放，滿目期待：“師尊，我眼界淺薄，你幫我看看！”
那架勢就好像在說，高高在上的青鸞仙尊，你今兒非得給我看出個花來，看不出來也是得給我編花來。
這羞紅了臉的嬌嗔模樣，竟難得有幾分嬌俏！
可饒是泰山崩於面前，而不改色的青鸞仙尊，也是眼角微微抽搐，想不出措辭。
沈默良久，才正色道：“別具一格！”
“是了，小師妹，極具有代表性，劍如其人，跟你一樣萌萌噠。”蘇靈犀也打趣道。
“算了小師妹，這有總比沒有好！”綠姚揶揄道：“不過若是我的話，寧願沒有！”
“你連去問靈的資格都沒有，哪來的寧願沒有？”
“說的大師姐你有資格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加上腦海裏兩小奶娃吵架。
整個世界都是嘈雜的。
一時間秦影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其餘弟子陸陸續續進入水門問靈，大約有十把劍有了歸屬。
最後一把，是端木杪的，名為霜華。
秦影還未問出關於端木杪是如何回來的，只是再見到端木杪，卻發覺有些不對勁。
當初她見到端木杪，有熟悉感，甚至說是莫名的親近。
可如今，她卻覺得端木杪的氣息更像雲濉一些。
甚至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帶著莫名的——
眷戀？
好生奇怪！
可她再探究望去，端木杪眼神卻又望向雲濉，眼神又變的很覆雜。
秦影實在是捉摸不透，想要問問師尊，卻發現師尊與合歡宗宗主離罌一同離去，似是聊著什麽重要的事情。
她只能先回自己住處。
秦影回到院落中，羞羞澀澀的再次在同門弟子面前展示了自己圓潤可愛的劍。
依舊是惹得同門隱忍發笑。
符峰大師姐裳雲落卻是沈吟：“雖然這劍看起來可愛，但既然是從劍閣內出來的，定有其不同凡響之處。敢問此劍何名？”
“名字？”秦影一楞。
“靈劍有靈，自然有名。”裳雲落道。
秦影尷尬的用神魂交流問了問，得到了小喵喵的回應：“吾名，元華！”
“元華？”裳雲落思索半晌，在秦影期許的目光中搖搖頭：“未曾聽聞。”
“真不明白這等積極無名之輩，為何能進入劍閣？”一道嬌俏的聲音傳來。
眾人還未回首，便聽到叮叮當當的聲音，正是合歡宗少主，離憂。
秦影眼尖的瞧見離憂身側的青衣女子，她微微點頭示意，對方卻仿若沒看見她似得。
反倒是離憂蹭了過來，伸手掛在秦影：“一見到我就對我示好，可是想奴家了？”
秦影往後退了半步：“沒有。”
“莫要自卑。”
離憂步步緊逼：“雖然你的劍不如奴家的緋蘿劍，但好歹我們都是擁有劍靈的人。奴家還是覺得，我們很是相配。”
她擡手點上秦影下巴：“要不，隨奴家來，一起探討探討如何與劍靈建立更深層次的感情？”
秦影想要避開，卻發現自己身體動不了了。
一低頭，離憂手上拉著紅綾，纏住了她的腰身。
“少主請自重！”裳雲落手中捏著符箓，眸色清冷。
蘇靈犀可沒這麽好說話，直接掏出火舞鞭甩了出去。
豈料離憂拉著秦影一退，這一鞭子差點甩到秦影臉上。
蘇靈犀慌忙收手，鞭子回落，反倒抽在自己手臂上。
疼的她眼睛都紅了，還擔憂的看向秦影：“你沒事吧！”
秦影本身就受傷，自然吃不消離憂的力道。
可她自己沒覺得難受，反倒是看到蘇靈犀眼睛一紅，心疼的急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堵塞感自胸口升起，她回眸瞪向離憂，神色淩冽：“放開！”
離憂一楞，卻忽而感覺更有趣了似得：“不放，你奈我何？”
她伸手掐上秦影的脖子，靠近自己。
雙目四對，離憂眸中滿是玩味：“反正你慣會以色侍人，不如，讓奴家試試？”
她這句話，徹底點怒了秦影。
她不顧脖子上的疼痛，指尖捏訣：“青鸞碎空！”
一道藍綠色光芒自秦影耳邊一閃，三片青鸞羽化作旋轉的錐子，直朝離憂面門刺去。
叮當——
卻是離憂身側的青衣女子，忘憂仙子出手，紅色的鐲子幻化成的圓環法器滴溜溜轉著，與青鸞碎空對峙，不相上下。
“還想怎麽玩？”
離憂玩味的看向秦影，見秦影想喊：“宗門弟子間的切磋，總不至於讓宗主們出手吧。或者若是惹惱了劍門長老，接下來的墮神之地試煉，怕是咱們，誰也……去不成！”
不得不說，離憂確實抓住了秦影的痛處。
秦影自己可以不去，卻絕對不能連累大師姐。
她咬牙呀，忽而道：“是你說的。宗門弟子間的切磋！”
離憂還不明白秦影什麽意思。
卻見秦影手中舉起那把呆萌的短劍，往上一揚。
離憂哈哈一笑：“秦影，你該不會以為這玩物似得劍可以傷……啊！”
她話音未落，松開掐著秦影脖子的手，連連倒退，急忙抽出緋蘿劍抵擋，且腕間金鈴化作屏障。
然，為時已晚。
緋蘿脫手，金鈴破碎，離憂右耳邊的發，被削成了齊耳短。
“秦影，你竟然敢”
回應離憂的，秦影手中元華劍。
元華脫手而出，飛至上空，劍身抖動發出劍鳴，似是震怒。
劍身還是那般大小，但劍上散發出來的威壓，卻讓在場所有，除了秦影以外的人，忍不住想要下跪。
“吾乃，元華！”
這聲音輕狂，卻帶著濃濃的萌意。
一道紅光射來，被元華劍光暈震開：“爾敢！”
竟是合歡宗宗主離罌與雲濉攜手而來。
她看向雲濉：“小濉濉，你淩霄宗這是何意？難不成想與我合歡宗開戰？”
雲濉看向秦影：“阿影，過來！”
秦影滿眼倔強，卻還是迫於雲濉平日裏的威壓，收了元華劍，慢慢挪了過來。
瞧見秦影脖子上的紅暈，雲濉眸底劃過一絲冷冽：“解釋！”
秦影聞言，眸色紅紅的如同兔子一般，委屈極了，嘴唇哆嗦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抽噎著。
蘇靈犀立馬恭敬道：“師尊。是離憂少主說這是弟子間的切磋，總不好驚動宗主們。且，若是讓劍門長老瞧見了，怕是我們都……都沒法去墮魔之地試煉。”
“我沒有！”
離憂少主跳到離罌面前。
但雲濉卻看向青鸞羽與紅玉鐲的顫抖：“沒有？呵！合歡宗好教養。”
她說罷，擡手召回青鸞羽，溫柔的掛回秦影耳邊：“為何不喚我？”
秦影低頭，小聲道：“我不想連累大師姐去不了墮魔之地試煉，所，所以……”
“你是不相信為師？”
雲濉聲音微微揚起，袖口一揮，忘憂仙子被甩的飛出幾丈遠，跌落在地上，嘴角沁血。
“雲濉！她可是忘憂仙子鐘毓，故人之女！”
離罌吃驚。
向來清冷的青鸞仙尊，可從未因為弟子而與合歡宗大打出手過。
可這一出手，竟然傷了她派給女兒的護法忘憂仙子，還是故人之女。
“你可當真是一點都不念舊情？”離罌眸色陰沈。
雲濉卻是神色淡淡，絲毫不在意對方言辭，拉著秦影手腕溫柔道：“疼麽？”
秦影本就驚愕雲濉的舉動，此刻雲裏霧裏的，緩緩搖頭：“不疼。”
雲濉卻沒理會她的回答，拉著她直接回屋。
“師尊……”
秦影別扭的想要抽回手：“這麽多人，你放開我，我自己走。”
這要是傳出去，她這以色侍人的帽子可就真摘不掉了。
雲濉聞言回頭，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而後眸光悠遠，看向離憂。
離憂並未離去，也不只是有何倚仗，竟然是為微微揚起頭，在看向雲濉的眼神內，全是挑釁。
雲濉本欲松開的手，又攥緊了，力道更甚。
她腳步加快間，秦影幾番跟不住，小跑間撞上雲濉後背。
秦影將要道歉，雲濉卻是一個瞬移，帶著她直接回了屋。
“師尊！”
秦影不明所以：“什麽事如此著急？”
雲濉卻是將她丟在榻上：“脫了！”
秦影驚得眼睛瞪得渾圓，直勾勾瞧著雲濉：“師……師尊，白……白日，不，不好吧。”
雲濉袖口掏藥的手一頓，微微偏頭瞧她：“離憂，如何？”
秦影沒明白為什麽話題轉變如此之快，懵懵懂懂道：“不知全貌，不予評價。”
“呵！”雲濉聲音漸冷：“那就是還不錯？”
她轉身大步流星靠近床榻，單腿跪在床邊，直逼的秦影都快躺平，
秦影腦子轉過彎來，脫口而出：“師尊，莫不是吃醋了？”
她目光灼灼，似是能燙傷雲濉一般。
雲濉一楞，這也才察覺到自己的行為欠妥。
但如今，她整個人都已經快要貼上去了，離開多有尷尬，便擡手直接扯開秦影衣衫。
“師尊，真的不要！”
秦影推拒間，卻見雲濉指尖剜了一些藥膏。
“不要塗藥，是想要留疤，讓為師愧疚？”雲濉挑眉，似笑非笑的揶揄著。
秦影頓時羞紅了臉。
她竟是錯怪雲濉了！
她偷偷瞄著雲濉，這兩日的師尊，好似與往日有一點點不同。
可下一瞬，破碎的聲音從她口中溢出，她頓時反悔——
哪有什麽不一樣，仙尊的殼子，都是掩飾。
藥塗抹完，秦影穿好衣衫，整個人都有點虛脫，看了一邊的沙漏，這才發現，已經過了一刻鐘，可見師尊塗藥有多麽細致！
雲濉坐下喝水，突然想起了什麽似得，一擡袖，秦影的劍被逼了出來，在屋頂亂竄。
“吾乃元華，後生無知，竟敢用術法強行將我逼出？！”
很有氣勢的話，卻因為喵嗚的奶音，帶上了幾許萌萌噠。
秦影這才發現，平日裏師尊與她在一起時，都會刻意屏蔽黃胖子的靈識，今日也不例外。
“師尊，這劍靈，可有不妥之處？”
雲濉冷笑，看向劍靈：“能養出如此劍靈的上仙成名於何時，恕本尊孤陋寡聞，竟從未聽說。”
“呵！”劍靈晃動著又圓又短的劍身，似是不屑：“區區下界修士，自然不可能聽過元華上神的威名。”
雲濉挑眉，看來著劍靈來自上界。
她聲音陡然冷冽，靈力包裹住劍靈，像是要將對方捏碎：“你主人既叫元華，你這小小劍靈，又有何資格，用主人之名自稱？”
小劍靈也是驚呆了，根本沒想到下界還有人可以將她禁錮：“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跟你拼了！”
雲濉掏出一方寶鏡丟到空中，寶鏡滴溜溜旋轉，光芒將劍靈困住。
“什麽東西也枉想困住我！”
小劍靈橫沖直撞，許久未曾掙脫開，身影卻漸漸虛弱：“不要，我好不容易才醒來，還未找到元華上神，不可以就這樣再沈睡。啊，你個螻蟻，你不要臉！”
秦影心中焦急，生怕師尊會直接捏碎了劍靈，但有卻又不敢忤逆師尊，急的她面紅耳赤。
她原地轉圈，看看師尊，又看看劍靈，無奈只敢跺腳。
氣的劍靈開口就罵：“廢物廢物廢物，連你自己的劍都保護不了，怎麽會選擇你這麽個玩意。”
“你——”
秦影也氣紅了臉：“雖不知別家劍靈是否也是如此無禮貌，但你這般劍靈，絕非我可控制的住，不如就讓師尊煉化了，重新給我法寶。”
“你你你。”
劍靈氣的滴溜溜轉的更快了，跟陀螺似得。
眼看劍身光芒漸漸黯淡，劍靈這才虛弱道：“我說，我什麽都說。”
雲濉收回寶鏡，靈劍當啷落地。
秦影連忙過去心疼抱起，她剛才也不過是配合師尊而已，因為她也察覺到這劍靈不對。
但從心底來說，她從未想過不要這靈劍。
驀地手中一道白光飛出，一個手臂長，渾身雪白，腳下踏著靈紋光暈的靈獸跳到桌面上。
它頭上長角，耳朵後飄，渾身炸毛，蓬松尾巴高高豎起，弓著身子，一派攻擊姿勢。
可那淡淡透明的身體則證明，這小家夥只是靈體。
雲濉一臉訝異，她還從未見過有什麽靈體可以如此凝實：“你，當真來自那裏？”
所謂那裏，便是神界。
玄天大陸千年來，從未有人飛升成神，若不是還有幾個老不死的口口相傳，怕是大家都以為那是傳說。
小靈獸齜牙：“廢話！吾乃元華上神座下神獸，小……小芫荽。附在元華上神雕刻給徒兒冥筠上仙的劍上……”
噗嗤——
秦影笑了。
這小神獸雪白雪白，跟那綠油油的芫荽有什麽瓜葛？莫不是元華上神喜歡吃芫荽？
“所以你不是劍靈？”秦影問道。
小白道：“當然不是。劍靈只是有靈，能忠於自己主人，能化形者極少。這些年憋在你們那勞什子劍閣，聽一群靈獸嘰嘰歪歪，吵得很。”
這話秦影便聽不明白了：“不應該是劍靈，怎麽是靈獸？”
“什麽劍靈，不過都是騙局。”
小芫荽惡狠狠道：“不過是將靈獸靈體抽出來，附在劍上，否則哪有那麽多靈劍可生靈！”
秦影一楞，怔怔看向雲濉：“所以劍門弟子才沒有靈獸，原來靈獸都……”
她心中一痛，這對靈獸來說何其殘忍。
靈獸本就因天地法則桎梏，難以突破。
抽了靈附在劍上，那更是斷絕了晉升之路，甚至根本不能算做活著。
思及此，她臉上也帶著悲憫的神色。
這卻惹得小芫荽嗤之以鼻：“還不是你們想要效仿上界神劍的劍靈，做的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不然，我神界神獸怎會如此雕零，幾千年都未曾有靈獸飛升成神獸！”
“沒有飛升？”秦影聲音微微揚高：“不對啊，千年前鳳凰尊者明明有飛升成神。”
“不可能！”
小芫荽喵嗚一聲，忽而想起什麽似得：“你說那只小朱雀？倒是很厲害，憑借鳳凰一滴精血便可參悟，打開天門。只可惜未飛升於神界，不過是半……”
小芫荽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似得，忽而爪子抱頭在桌上打滾，推得茶具碎了一地。
而後，小芫荽咻的一下飛回劍內，再也不出聲。
“師尊。”
秦影擔憂的看向雲濉。
短短時間，她接受到了很多信息，斑駁的拼湊出一些不為人知的真相來。
神界真正存在，可為何這些年來無人飛升？就連當年瀟湘仙子都歷劫失敗，難道也與這有關？
再者，鳳凰尊者並未飛升成神，不在神界，但也不存在這玄天大陸，究竟在何方，又發生了何等變故？
而真正的劍靈沒有多少，所謂靈劍，不過是抽了靈獸的靈體，那與抽人魂魄煉制傀儡有何區別？
“鳳凰尊者曾今是劍門老祖無上劍尊的靈獸，無上劍尊至今未飛升，難道……”
被抽了靈體練成了劍靈？
會是誰契約他無上劍尊？
她驚得捂住了嘴巴。
她能想到的，雲濉如何想不到。
只是雲濉想的卻是師姐秦瀟。
鳳凰尊者打開天門，未能飛升。
那師姐半步成神，也曾渡雷劫打開天門，也重傷而歸，這其中難不成有什麽不為眾人所知的事情？
所以三大老祖不飛升，也是因為這個？可她們卻為何瞞住了秦瀟，不告知她……
她看向秦影，藏不住的滿目繾娟。
師姐，你當年到底知道了什麽，又經歷了什麽？
至於元華上神，又是何許人也？
小神獸找元華上神，又為何找到秦影？
一切一切雲濉都猜不透，但今日之事，已經給她心底埋下了種子。
如果曾今，真的有人瞞著秦瀟，傷害秦瀟，那她雲濉發誓，傾盡畢身修為，也定要讓這些老不死，不得好死！
她眸色漸漸陰沈，身周靈力湧動，異常寒冷。
秦影被吹得倒退幾步。
“糟了，師尊靈力暴走，好似有走火入魔之兆！”
秦影連忙捏訣，青鸞羽護在身周，一步一步朝雲濉走去：“師尊，師尊醒來！”
雲濉不為所動，沈溺在自己的思緒中。
秦影咬咬牙，擡手抱住雲濉，覆唇而上，咬破了雲濉嘴唇。
淡淡血腥味彌漫口腔，雲濉眸子一紅，擡手摁住秦影腦袋，加深這個吻，唇齒相依，竭力索取……
秦影從主動，成為了被動，不一會便被摁在地上，毫無反抗之力。
神魂交融，雲濉的欲念竟然是大過走火入魔的念，逐漸平息下來。
秦影整理了一下衣服，紅著臉道：“師……師尊。徒兒剛才看師尊面色不對，所以鬥膽，不是故意要占師尊便宜……”
聲音越來越小，還沒說完，自己轉身先跑了。
站在門外，卻已經傍晚。
秦影長疏幾口氣，平覆心思後，忽的一笑，眸色狡黠。
她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要占師尊便宜，嘿嘿！
秦影傻笑完，忽而見到院門處一道淡黃色裙擺一閃而逝，似乎是端木杪。
她追出去，卻是連人影都沒見到，心道：“許是眼花了。”
“算了，不管了。三日後前往墮神之地，得回去好生休息才是。”
秦影離去。
一道淡黃色身影從屋頂落至雲濉門口，正是端木杪！
端木杪沒有敲門，門卻忽然打開。
雲濉以為是秦影：“去而覆返，所謂何事？”
話音未落，瞥見端木杪，眉頭一皺：“藥王谷弟子！”
她在毒障之地抹除了端木杪部分記憶，按理說她不該私底下來找自己才是。
“仙尊。”
端木杪擡眸，看向比她高半個頭的雲濉：“仙尊救我！只是這裏不方便說，可否先讓我進去？”
雲濉挑眉，一時之間沒琢磨透端木杪到底有沒有記起來什麽，將計就計：“何事？”
端木杪咬咬牙，噗通一聲跪下：“杪杪還想求仙尊一滴精血。”
話音落，雲濉鎖眉。
看來，是沒忘。
但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秦瀟精血之事，斷不能讓外人知曉。
“起身，進來說話！”雲濉轉身進屋。
端木杪提起裙擺進門後反手關門：“仙尊，我知道的。”
“噢？”雲濉落座後擡眸。
端木杪瞧著一滴茶盞碎渣，眸色微微一紅，也不自覺驚奇的“啊”了一聲，有些破音。
難不成剛才青鸞仙尊和秦影當真發生了什麽？
這想法一閃而逝，她找回自己聲音：“仙尊，杪杪本是幽冥鬼參，得瀟湘仙子一滴精血滋養，多年後化形。
杪杪知道瀟湘仙子對仙尊來說極其重要，所以被拿走精血也毫無怨言。
只是……”
她眸色躲閃間看向雲濉，見她神色無常，這才繼續道：“當初，瀟湘仙子乃是化神期。青鸞仙尊如今只是元嬰期，所以杪杪現在連化形都維持不住，故而厚著臉皮，希望仙尊可以再賜下精血。”
雲濉思量片刻，一聲冷笑：“既然無法維持化形，何不讓蠍尾蜂來尋本尊？親自前來，就不怕半路上顯出原形，被人拿去煉藥？”
端木杪臉上血色瞬間退去。
就知道青鸞仙尊沒有那麽好糊弄。
好在她早早想好了措辭。
她擡手擦了擦眼角，眼眶紅紅泫然欲泣：“當日青鸞仙尊離開後，小蜂妖丹回體，還未穩固，就遭受其餘妖獸襲擊。
小蜂為了保護我離開，自爆了妖丹，本體毀滅，靈體也遭受重創……”
端木杪從腰間解下鎖靈瓶，顫巍巍的哭著遞給雲濉：“所以杪杪還有一事相求，希望仙尊看在瀟湘仙子的份上，讓我去墮神之地尋找機緣，看能否覆活阿蜂。”
雲濉接過瓶子晃了晃，裏面果然是蠍尾蜂破碎的靈體。
“妖丹不穩，自爆還能留存下靈體……”
她嗤笑一聲，看向端木杪：“那可真是對你用情至深啊！”
端木杪聽出來這話裏的懷疑：“杪杪才疏學淺，也不知道為何還能留下。但他是護我而死，我一定要救他！就像仙尊想救瀟湘仙子一樣。”
雲濉聞言，眸色一冷，聲音也像九幽之地的寒冰：“本尊修的是無情道！”
端木杪被嚇得一哆嗦，霎時間以為自己猜錯了。
如果雲濉不需要覆活瀟湘仙子，為何拿走精血？
如果修的是無情道，又為何會與秦影親密無間？
不，不對。
端木杪思緒漸漸穩定，擡眸間那淒楚可憐的模樣都要褪盡了。
“仙尊，當真不想知道覆活瀟湘仙子的關鍵在哪裏嗎？”
端木杪話音未落，便被雲濉擡手吸了過去，“找死！”
端木杪被掐的呼吸不暢。
這卻證明她賭對了。
她眸色赤紅：“仙尊不必想著拿下我，施展搜魂術！我已給自己神魂下了禁制，若有人強行侵入，便會爆體而亡！”
雲濉瞇了瞇眼，手在端木杪額頭一點。
端木杪立馬覺得神魂顫栗，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油然而生，只要雲濉願意，她的神魂立馬能被捏碎。
元嬰期修士，恐怖如斯！
半晌，雲濉神色凝重的收回手，放開端木杪。
當年師姐隕落，她逆天而行才拘下天魂，地魂前些日子在端木杪身上尋到，唯有命魂在外。
如今上古九轉大陣即將覆原，適合師姐需要獻祭的肉體也已經找到，唯有命魂雖能感知，卻不知具體方位。
端木杪得師姐精血化形，或許真能感知到命魂所在。
她不相信端木杪，卻不敢賭。
“青鸞仙尊可是想好了？”
端木杪摸著自己的脖子，知道自己賭贏了。
雲濉反手一揮，一滴精血沒入端木杪額頭。
“多謝仙尊！”
端木杪心中喜極，但面上還是一片悲傷：“等我從墮神之地歸來，無論是否能救回阿蜂，都一定會將我所知道的，告訴仙尊！”
雲濉微微點頭，算是應了此事。
待得端木杪離去，不雲濉立馬喚出秦瀟地魂來，再次施法尋找命魂方位。
她眉頭緊鎖，額上冷汗涔涔：“怎會如此？”
往日裏探查命魂，還能感知到命魂安好，可這一次查探，卻有一股無行的阻力在阻擾著她查探。
雲濉眸色再沈，不顧阻攔的再次施法，苦苦堅持了一刻鐘，噗的一口血吐出來。
“師姐！”
她好害怕，如此強大的反噬，是有什麽東西強大的東西拘著命魂？
雲濉擦了擦嘴角，心中微痛。
看來，不得不相信端木杪一次！
與此同時——
熟睡中的秦影感覺神魂一陣拉扯，像是要離體而出似得，疼痛難忍。
可身體卻如泰山壓頂似得動彈不得，連開口呼喊都做不到。
只能用神魂急切喊道：“黃胖子，小芫荽，救我！”
然而，兩只獸獸都沒有回應。
她才築基期，神魂離體是會死的！
“到底是誰，非要致我於死地？不，我不想死！”
她拼命抵抗，甚至不惜燃燒部分神魂。
驀地，體內靈力迅速溢出，包裹住神魂，進行拉鋸戰。
一炷香，半刻中，對方堅持不懈，她不得不再次燃燒一點兒神魂。
神魂被灼傷，她痛不欲生，意識漸漸迷糊之際，卻似乎聽到雲濉的聲音。
“師姐！”
是錯覺？是執念？
瀕死之際，想到的，竟然是師尊不愛我，呵，秦影，你真是沒救了！
就在此時，對方似乎收手，秦影神魂驀地歸體，卻沒堅持住，昏迷了過去……
次日晌午。
“小師妹再不醒來，太陽都曬屁股了。”
蘇靈犀在門外喊完後，又小聲嘀咕著：“師尊和小師妹怎麽了，怎的今日都喊不醒。莫非是出了意外？”
“啊——”秦影一聲尖叫。
蘇靈犀破門而入，正好瞧見秦影雙手抱頭磕著床框。
“怎麽了？”
蘇靈犀放下順手帶來的粥，疾步走過來抱住秦影：“怎未聽說過你有頭疾？”
秦影還是想撞門框，但是被蘇靈犀攔下。
她擡頭，可憐兮兮的看向蘇靈犀：“頭的確是疼，可頭疼事小，我的靈力，我的靈力……嗚嗚嗚……”
秦影泣不成聲，指尖捏訣施法。
蘇靈犀笑了笑：“這不，靈力還在，放……嘖，你這是怎麽了？你被什麽玩意吸幹了靈力？”
秦影嗚咽哭著，回憶了半晌，想不起來了。
“我不知道，一覺醒來就，就這樣了……”
少的可憐。
那原本半碗水的液態靈力，這會兒就剩下三滴！
嗚嗚嗚，剛耀武揚威了兩天，就要丟死人了。
“這要是被二師姐知道，還不得被笑話死。”
秦影無精打采的躺著不肯起來。
蘇靈犀也不知道如何寬宥，思量片刻，只能來殺招了。
“昨夜，端木杪去了師尊屋內。今日師尊跟你一樣，這時間還未起來，你要不要……”
蘇靈犀話音未落，秦影便起身下床洗漱，速度飛快，臨走還幹了一碗蘇靈犀帶來的粥。
見她速度之快，蘇靈犀不禁咂舌：“這小沒良心的，滿心滿眼都是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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