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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屍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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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屍02

當宿白殷將手術刀抵在穆餘歸頸動脈時,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她之前聽見路過這裏的一些人的討論,如今的這個世道很亂,壞人再也不掩飾自己的內心,不僅殺喪屍,還會殺人。

而其中最有名的便是他們不斷提起的某位代號名“S”的男人。

那個男人出現時總是穿著白大褂和黑襯衫,臉上戴著一只黑色的防毒面罩。

他出現過的地方一向是人類與喪屍全軍覆沒,如果有人足夠幸運在屠殺中存活下來,他還會摘下面罩偽裝成幸存人員與這些人一起行動,之後便會惡意挑撥這些人的關系,親眼目睹他們自相殘殺,直到所有人都死在他面前。

見過他真面目的人都死了,人們只見過他戴著面罩、穿著白大褂好整以暇地穿梭在戰場的殘忍身影,他就像黑暗中唯一的一抹白色,可惜這抹白色帶來的卻只有死亡,因此大部分人都稱呼他白色死神。

穆餘歸知道這種話大多是誇張的,口口相傳中總歸被渲染過,只不過當她真的親眼見到這個“S”時,她才清楚地認識到,那些話絕對沒說錯。

戴面罩,白大褂,“宿”的首字母就是“S”,妥妥的白色死神。

這人既不站在喪屍這邊,也不站在人類這邊,行蹤飄忽不定,見不到他更好,若是休閑時見到這個人就說明喪屍潮即將來臨。

穆餘歸很有自知之明,她現在就是一只小喪屍,不能打不能沖,連句話都說不完整,只能蹲在角落啃啃泡面這樣子。

宿白殷說要帶她回去做實驗體,雖然她內心十分拒絕,但總比被殺了好。

然後這人就說要解剖了她。

穆餘歸的內心是崩潰的,努力張嘴說話:“不……殺……行……不……行……”

宿白殷:“噗。”

他笑得腰都弓了起來,伏在她身前,面罩抵著她的肩膀,他身體的細微顫動如實傳遞到她身上,穆餘歸有點羨慕他能靈活大笑、顫抖的體質,但心中還是有點害怕他真的解剖自己。

宿白殷並非真的要解剖她,他只是覺得這只小喪屍很好玩,說話總是慢騰騰的,別人十句話都說完了,她半句話都不一定能說完。

當他嚇唬說要解剖她,她害怕得不行,卻沒辦法及時做出回應,憋了半天才可憐兮兮地憋出五個字。

他找到了新樂子。

宿白殷決定留下這只小喪屍,帶回他的實驗室,等他膩了再把她剖了做實驗。

得知她想法的穆餘歸只能勉強笑笑,她還能怎麽辦呢?只能繼續茍著這樣子。

這是末日降臨的第三年,和末日剛降臨不同,如今的世界正在慢慢習慣喪屍,大部分基地都建立了起來,基地外層的軍隊嚴防死守。

所有人都在研究如何讓喪屍變回人類,亦或徹底消滅喪屍病毒,只不過至今還沒研究出來,因為每當人類研究出點頭緒,喪屍病毒總會突然變異。

穆餘歸戴上眼罩,宿白殷將她帶回他的實驗室。

穆餘歸感覺自己被他塞進一輛車,還聽見小箱子關閉的聲音,偶爾響起幾道消音的槍聲,她大概能猜到這人面對喪屍時的悠閑姿態。

回去的路程並不長,大概兩個小時,宿白殷半路停過一次車,摘掉她的眼罩,讓她掌握方向盤。

穆餘歸連續五次險些將車開進河裏,他笑得愈發快樂,半點也沒覺得她這是危險行為。

這人腦子不太正常。穆餘歸再次肯定。

她看見車後座放著一個銀色的手提箱,沒等她眼珠子轉回來,宿白殷被面罩遮掩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不會想知道箱子裏裝的是什麽。”

穆餘歸:其實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只是眼睛它自己會亂轉,我控制不住。

宿白殷:“你怎麽不問我箱子裏裝的什麽?”

穆餘歸:明明是你威脅我不想讓我問的。

宿白殷又開始發神經,踩住剎車,穆餘歸猝不及防一頭撞到方向盤,她滿心絕望,直接把臉埋進方向盤,拒絕再擡頭。

逼迫一只喪屍開車,還突然踩剎車害得喪屍栽進方向盤,這個人實在太過分了。

宿白殷才不管她車開得怎麽樣,當著她的面打開那只銀色箱子,裏面一共兩層,第一層放著一把小巧的銀色手、槍,不過裏面裝的並非子彈,而是一種透明的藥劑。

箱子第二層裝的滿滿當當的全是這種綠色的藥劑。

宿白殷拿起藥劑,不緊不慢地將藥劑上膛,在穆餘歸慢吞吞從方向盤裏擡起頭時,握著槍抵在她眉心。

穆餘歸:“……”

變態!神經病!又開始發瘋!

盡管心裏已經怕得要死,臉上的表情卻始終保持木然,過了很久她才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

這又取悅到了宿白殷,他笑點太奇怪了,將槍隨手丟到後座,閑閑道:“你猜裏面裝的是什麽藥。”

穆餘歸:反正不會是什麽救人的藥。

宿白殷自問自答:“能讓人類變成喪屍的藥。”

穆餘歸不想說話。

宿白殷捏著她的臉將她的腦袋轉向他,她只能直視著他的面罩。

老實說,這個面罩看久了還挺順眼。

穆餘歸莫名地開始發呆,等她回過神,宿白殷已經陰森森地講完一滴藥就能讓一個健康人類變成喪屍的全過程。

穆餘歸木木地點頭,點頭,還是點頭。

宿白殷:“……”這只喪屍根本沒在聽他說話。

於是穆餘歸再次被他威脅,這次用的是真槍,他一槍崩了駕駛座那邊的車玻璃,子彈擦著她的耳朵過去,她沒有痛覺,所以不知道自己的耳朵有沒有受傷。

她衣服上掉了一堆碎玻璃,她想抖掉,身體不允許,她動作太慢了,哆哆嗦嗦的像食堂打飯的阿姨。

宿白殷又開始笑。

穆餘歸:算了,你高興就好。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宿白殷終於沒有再折磨她,他重新掌握方向盤,穆餘歸也戴上了眼罩。

很久沒有體驗坐車的快樂,她甚至快樂得睡著了,最後還是宿白殷把她推醒的,很顯然,他對她把自己當司機的舉動非常不滿。

穆餘歸:隨便吧反正我也沒辦法反抗你愛怎樣就怎樣!

她擺爛的態度不知哪裏又惹得他發笑,這一次他還是沒有和她計較。

時隔三年,穆餘歸再次見到以前最為普遍的電燈,她仰著頭盯著天花板上的燈看了很久,真的很想熱淚盈眶。

三年了,她三年沒有見過通電的電燈,宿白殷的實驗室簡直是天堂,有電有空調,還有吊椅和動畫片。

動畫片是以前的,宿白殷可能覺得她是個智障兒童,挑了半小時,剔除一大堆以前有名的電視劇和電影,最終給她選了一部動畫片。

穆餘歸:“……”

行吧,能有電視看就不錯了,她不挑。

穆餘歸津津有味地看了八集動畫片,宿白殷也津津有味地看著她看了八集動畫片。

這種相處模式有點詭異,但穆餘歸竟然覺得這已經算正常的,只要他不會突然犯病,她再看十八集動畫片也沒關系。

顯然宿白殷沒打算一直讓她看動畫片,午飯時間到了,他關了電視劇,給了穆餘歸一盒巧克力餅幹。

穆餘歸:三年了,這盒餅幹過期沒?

雖然在外面也一直都是吃的過期食物,但她是喪屍,不會死,更不會鬧肚子什麽的,吃了就吃了。

這麽一想又十分看得開,穆餘歸動作緩慢地撕包裝,不出預料果然聽見宿白殷毫不掩飾的笑聲。

他在實驗室依舊一身白大褂和黑襯衫的裝扮,臉上的面罩像是焊死了,從頭到尾沒摘過。

穆餘歸不想看他面罩底下的臉,不是有句話說,見過他真容的都死了嗎?她還沒活夠,就算只能做一只喪屍,她還是覺得活著更好。

宿白殷最近的樂趣大概就是觀察穆餘歸的日常生活,看她笨笨地撕餅幹的包裝袋他都覺得好玩,能一直看十分鐘。

為什麽是十分鐘……因為每當穆餘歸撕開一盒,他就把這盒餅幹扔掉,再往她手裏塞一盒新的。

穆餘歸就這麽重覆性地撕了十分鐘的包裝袋,如果她有骨氣,她就應該站起來把餅幹倒在宿白殷的頭上。

可惜她沒有。

所以她默默地撕了十分鐘巧克力餅幹包裝袋。

十分鐘後,宿白殷終於放過了她,穆餘歸看著地上一堆浪費的巧克力餅幹,心痛得要命。

勤儉節約的美德都被他吃了,這可是末世,過期的食物都不能浪費,他居然為了看她撕包裝袋而浪費這麽多的餅幹。

宿白殷不缺物資,他想要什麽很快就能自己研究出來,現在他對穆餘歸的興趣很大,不僅想看她撕包裝袋,還想看她如何進食。

穆餘歸捏起一片餅幹,慢慢地放進嘴裏,像是開了0.5倍速,很慢地咀嚼,左邊腮幫子微微鼓起。

宿白殷伸出修長白皙的食指,戳了下她鼓起的腮幫子。

穆餘歸:“……”

她只能換一邊吃餅幹。

宿白殷繼續戳。

穆餘歸在心裏默默吸了口氣,左左右右換著嚼餅幹,宿白殷也跟著她戳啊戳啊。

他還沒戳過癮,一盒餅幹吃完了,此時已經過去半小時,他看了眼時間,嫌棄道:“太慢了。”

穆餘歸:嘴上嫌棄我慢,你自己玩得不是很開心嗎?

宿白殷又給她塞了一盒餅幹,如此又過去半小時。

穆餘歸吃得有點撐,在他塞第三盒餅幹時用行動表示拒絕。

宿白殷若有所思:“你的食量只有兩盒餅幹?”

穆餘歸:你知道一口氣吃兩盒餅幹不喝水是多大的折磨嗎?你不知道,你只知道看我吃餅幹。

她眼底的譴責意味太過強烈,宿白殷不解:“你看起來不開心,我給你食物,你為什麽不開心?”

穆餘歸:因為我想喝水。

宿白殷:“說話。”

穆餘歸只好張嘴,慢慢地表達她的想法:“我……想……喝……水。”

宿白殷又笑了。

穆餘歸如願以償得到一瓶幹凈的礦泉水,她珍而重之地捧著礦泉水瓶子,用手擰了下,因為喪屍身體不夠靈活,她擰了幾次都沒能將力氣集中在手上,瓶蓋紋絲不動。

她看了眼宿白殷,有點猶豫,之前喝礦泉水她都是用嘴咬開的瓶子,但是當著他的面看這麽做,會不會不太美觀,萬一碰到他某個不知名的雷點怎麽辦?

宿白殷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看著她費盡力氣也沒辦法擰開蓋子覺得更好笑了,等他笑夠了才重新看向她,柔和威脅道:“連瓶蓋都擰不開的喪屍,這樣活著有什麽樂趣呢?不如將身體交給我來解剖。”

穆餘歸立馬咬住瓶蓋,啪嗒一聲便咬掉了瓶蓋,她兩只手捧著礦泉水遞到他眼前。

宿白殷“咦”了聲:“給我喝?”

穆餘歸:我只是想讓你看看我咬開了蓋子,不過你非要這麽認為我也沒辦法。

宿白殷顯然是真的認為她是這麽想的,略帶嫌棄道:“沾到了你的口水,不喝。”

穆餘歸:不喝更好,本來也沒想給你喝。

穆餘歸高高興興地喝了半瓶礦泉水,喪屍喝水的時候嘴巴也略顯僵硬,嘴角溢出一絲水漬。

宿白殷立刻站起身,離她三米遠:“馬上去洗幹凈。”

穆餘歸:“……”

宿白殷的目光透過防毒面罩落在她脖子上,聲音透露出濃濃的嫌棄:“從頭到腳都洗幹凈。”

原來這人有潔癖。

穆餘歸有點高興,她知道他的實驗室有浴室,還有花灑和熱水,她很久沒有洗過這麽方便的澡了。

想念曾經在浴室自由洗澡的時光。

穆餘歸高興地給他鞠了一躬,這份高興並沒有持續太久,等她進了浴室轉身發現宿白殷堂而皇之地站在門口時,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狀態。

不是,他怎麽不關門?難道他打算看我洗澡?

穆餘歸緩緩眨了下眼。

宿白殷手裏拿著個類似記錄本的東西,似乎是打算記錄她日常的行為舉止,言簡意賅命令道:“洗。”

穆餘歸:“……”你還真打算看我洗澡啊!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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