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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底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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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底21

此時,縹緲宗山前,幾位掌事師叔帶著大師姐等人攔在山門前,客客氣氣地拒絕了妖族要進門的請求。

笑話,他們縹緲宗的門連新魔尊都進不來,他們妖族哪來的臉要進門的?真以為他們不知道妖族打的什麽算盤?

不過是聽說魔尊求娶林白沙之後擔憂縹緲宗今日雖然拒絕,但日後說不定就改變主意同意了,若是如此,修真界與魔域聯姻後妖族必定勢單力薄,這才在聽說魔尊被拒後連夜趕來試圖搶人。

大師姐心中冷笑,真把他們家小師妹當商品了?說求娶就求娶?簡直是笑話!

妖族掌事今日奉了妖王的死命令,即便求婚失敗,那也得保證縹緲宗日後絕不可能與魔域聯姻。

可眼下魔族的人還停在縹緲宗山下十幾裏外,完全沒有要撤回的跡象,因而妖族今日不但不能退卻,還必須在此地守上幾日,就這麽和魔族一直耗下去,一旦魔族那邊有了動靜,他們就算是胡攪蠻纏也得攪黃了這樁婚事。

可若是當真這麽耗下去,定會惹縹緲宗的人不悅。妖族掌事也頗為頭疼,心中只但願魔族的人吃了虧就快點回去,這樣他們也能早日回妖族給妖王一個交代。

縹緲宗掌事師叔道:“妖王美意,縹緲宗心領了,只是嫁娶一事實在不是我們這些外人能做得了主的。況且林師侄昨日拒婚魔族時也說了,如今並沒有要嫁人的想法。”

言下之意就是,你們這群人最好有多遠滾多遠,不然我們就拿掃帚趕人了啊。

妖族掌事心裏壓著事兒,聽了此話也只好裝傻:“妖王誠心為小殿下求婚,還望……”

縹緲宗師叔幽幽打斷道:“魔尊派來的人也說是誠心求娶。”

妖族掌事:“……”

縹緲宗師叔:“現在魔族的人已經退後十數裏,希望妖族也不要讓我們太失望。”

妖族掌事:“………………”

這該死的魔族新魔尊!

這時,正在後面悄悄打賭妖族會退後多少裏的縹緲宗眾親傳弟子同時收到一條傳音。

五師姐:“你們知道我在小師妹的房間看見誰了嗎?”

眾人抄著手數了數在場人數,紛紛回覆。

“二師兄?”

“師父?”

“三師叔?”

“宗主?”

他們把不在現場的人全報了一遍,唯獨少了他們的小師弟,誰也沒往這方面想過,在他們心中,小師弟這會還被攔在山下。

“都不對。”

“那是誰?”

五師姐語氣飄忽道:“小師弟。”

眾人:“???”

五師姐又補充了一句:“剛起床的小師弟。”

眾人同時倒吸一口冷氣,甚至還有人一激動從坐著改為站起來,這麽大陣仗不由引起了其他一些人的註意,妖族與縹緲宗其他人的視線全往他們身上溜。

親傳弟子們連忙遮掩手中摸魚的傳音,佯裝無事,等到其他人不再看向自己時才偷偷摸摸地重新打開。

五師姐:“哈哈,我沒瘋,哈哈,我看見小師妹房間的地上掉了一堆衣裳,有小師妹的,還有小師弟的。

“小師妹還在床上沒起來,哈哈,我沒瘋。

“我一定看錯了,小師弟怎麽會和小師妹一起睡覺呢?”

親傳弟子們捏著傳音,不約而同發出一聲:“臥槽!”

剛轉過去的目光又轉回來了。

親傳弟子們也顧不得什麽妖族,什麽求婚,他們現在滿腦子都是“我嗑的cp還沒見面就已經滾床單了嗎”,一個比一個激動,這讓縹緲宗其他人一臉懵逼,就連上門求婚的妖族也一臉納悶。

就在親傳弟子們準備溜之大吉去看熱鬧時,五師姐的傳音再次傳來。

“小師弟聽說妖族前來求婚,已經去……”

傳音符靜靜燃燒,人群皆是一靜。

不知何時,山門前的溫度竟冷了幾個度,方才搬東西時還累得出一身熱汗,此時後背竟莫名地冒出冷汗。

“……山門了。”

五師姐的傳音終於燒完,幸災樂禍的尾音輕輕落地,神秘莫測的黑金色霧氣也在同一時間掠過眾人,倏地停在山門前。

縹緲宗眾人擡頭看向前方。

霧氣繚繞,細碎的金色光點夾在黑色的霧氣中緩慢旋轉,宛如一顆顆光芒暗淡的星子。

妖族掌事與縹緲宗師叔皆是一驚,同時後退半步,黑色魔息剎那間繞過縹緲宗的人徑直殺向山門前的妖族。

站在最前面的幾名妖修連人帶聘禮一道被摔下山,箱子裏叮呤咣啷摔出無數璀璨奪目的珍寶。

三師兄看得眼睛都紅了:“那都是錢啊!等妖族的人走了我們還能把它們撿回來麽?!”

其他人:“……”你他媽的眼裏除了錢還能看見別的嗎?

魔息退回山門前,一瞬爆發,瞬息便蕩平十數米之內的妖族。

妖族掌事的修為已經算是妖族中屈指可數的了,誰知只是被這魔息撞了一下便胸中一痛,捂著胸口連退數步,震驚擡眸望向那團看不清原型的黑金色霧氣。

下一瞬,霧氣散去,從裏面走出一名身姿頎長的黑衣男子,長發用一縷金色焚柏藤松松纏在腦後,容貌俊冷,微微下垂的眼梢透露出不可忽視的陰寒。

他微擡手,魔息化作猙獰的荊棘眨眼便懸至妖族掌事的眼前,像一柄懸在他頭頂的巨劍,只要他稍一動彈,便會被剝皮抽骨。

妖族掌事竟在這等魔息的壓迫下僵住,冰冷的氣息幾乎要滲進他皮膚吞噬他體內的妖力,這一瞬間,他好似已經看見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周、不……”他生硬地吐出兩個字。

周不倦眸色幽冷,手腕輕動。

懸在妖族掌事頭頂的魔息尖端便抵住他的頭皮,冷意懾骨。

“告訴本座,妖族誠心想娶誰?”

剛剛趕過來的林白沙正好聽見這句“本座”,心裏一咯噔。

他平時都是自稱“我”,做少主時也很少自稱“本少主”,如今卻當著妖族的面自稱“本座”,這擺明了接下來是打算殺人以平怒火。

大師姐等人也是剛看見趕來的林白沙,還來不及問她和小師弟的事兒,又聽山門前的那位看起來和魔族脫不了關系的小師弟再次冷冷開口。

“本座的未婚妻,區區妖族也敢覬覦?”

縹緲宗眾:“臥槽!!”

妖族掌事也是能撐,好不容易才從魔息的壓迫下掙脫,聞言便恨恨道:“小魔尊大人可別忘了,您昨日已被您的‘未婚妻’親口拒婚。”

小魔尊?那不就是魔域新魔尊周不倦嗎?

縹緲宗的人腦子裏一次接收太多消息,此時大概已經當機,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同一個表情:我是誰我在哪我都聽見了什麽東西?

林白沙被大師姐的手捏得生疼,憋了兩圈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幾乎看不清周不倦在聽見這話時臉上的神情,只看見他身影動了一下。

接著那位多嘴的妖族掌事就沒了。

林白沙:你說你明知道周不倦是個什麽人,怎麽還敢出言挑釁他?這不是找死嗎?

但她沒這麽說,用盡全力掰開大師姐的手,悄悄跑到周不倦身後探出腦袋仔細看了眼,憂心忡忡地拽拽他衣裳:“你就這麽殺了他,妖王會不會直接帶人攻打魔域啊?”

周不倦把她腦袋按回去,冷笑:“他最好今日就攻。”

林白沙又扯了扯他袖子,小聲說:“話說回來,你就不覺得,你忘了什麽事?”

周不倦低眸看他:“我能忘什麽……”

說到這,他忽然頓住了話音,緩緩擡起眼,正正好對上山門內一眾縹緲宗弟子投來的覆雜目光。

林白沙嘆了口氣,松開手退回山門內,決定現場和他劃清關系:“這件事我也無能為力,娘親說不讓你進門你就不能進門,至於師兄姐他們,你還是自己去和他們解釋吧。”

縹緲宗人氣最高的小師弟竟是魔域魔尊,這件事足夠三界為之津津樂道多年。

但在這之前,縹緲宗內凡是與小師弟相處過的人,都會先狠狠豎起一根中指以示對魔尊大人的尊敬。

……

這件事過後,每晚都會有個師姐去陪林白沙睡覺,美名其曰聯絡感情,實際上是為了防止周不倦進門。

林白沙一開始還想解釋一下,結果被師姐輪番教育了一番,自此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只在每晚入睡前默默祈禱周不倦最好先別來。

等過幾日師姐們看得松了,她會偷偷出去找他的,他若現在來找她,對師兄姐們來說簡直就是火上澆油。

周不倦這幾日也確實沒有過去,他去找溫無意了,還把溫無意帶去縹緲宗給攔他進門的師兄們當陪聊,結果並沒有什麽用。

他依舊被師兄們看得死緊,今日下棋,明日喝酒,後日讀書,大後日作畫。

總之就是不給他進門找人的機會,師兄們一會看不見他就要呼喚整個縹緲宗的人去堵林白沙的房門。

對此,溫無意只能回以大笑以示對兄弟艱難處境的安慰。

“你要真想娶林姑娘呢,除了忍也沒別的好辦法。”溫無意擦了擦眼尾笑出來的眼淚,“畢竟她這些師兄師姐就是她的家人,你得罪了她家人,還把所有人騙得團團轉,他們沒立刻把你挫骨揚灰恐怕都是看著林姑娘的面子,你說你現在有可能好好把她娶回家嗎?”

周不倦這幾日的臉色就沒晴過,一日比一日陰沈,連魔息都時刻縈繞在周身,以致部分縹緲宗小弟子離得老遠看見他都會膽戰心驚地躲得遠遠的,甚至就連魔族的人也不敢輕易靠近與他說話。

溫無意道:“你說你也是,明知道林宗主下令不許魔族的人上山,你怎麽還讓人去下聘?”

提起這個,周不倦重重捏碎了手裏的一枚黑色棋子,陰惻惻道:“我被周行水那老東西擺了一道。”

聘禮雖然已經準備好了,但他原本是打算等魔醫煉好療傷的藥再去下聘,誰知道周行水被他背刺後一直對此耿耿於懷,便趁機暗地裏擺了他一道。

周行水明知道林蘭蘭禁止他入山門,還要在這個時間點搞這麽一出,擺明了是要拉他一起下水扯低他的印象分。

總之就是互相傷害,誰也別想先娶到老婆。

想到這,周不倦剛拿的新棋子再次在他指尖化作齏粉。

溫無意吹了吹棋盤上的粉塵,嘲笑道:“雖然你們不是親生父子,但誰見了不得說一聲你們可真是父子情深啊。”

老城主和溫無意都知道周不倦和周行水的關系,周不倦是上古留下的唯一一株焚柏藤,周行水卻是正兒八經的魔族,這倆絕對不可能是親生父子。

這事兒說來還挺滑稽,周不倦尚未化形時被周行水偶然發現,那時他還沒有人類的意識,險些弄死周行水。

周行水一氣之下便回去帶著十萬魔族,直接把周不倦生活的山脈給整個挖回魔域,結果陰差陽錯正好給了他一個最適合化形的機會。

周行水記著這小子未化形時差點弄死他的事,於是在他化形後便給他洗腦說自己是他親爹,懵懂的小周不倦還真信了,成天板著小臉爹長爹短地跟在他身後,明明擺的小大人的模樣,嘴裏卻總少不了一聲聲的“爹”,反差實在太大。

後來周行水難得良心發現,大概也覺得自己這麽騙小孩有點過分,心虛之下就把小周不倦丟給信得過的朋友。

多年後他瀟灑得都快忘了還有這件事時,已經長大的周不倦攜帶滿身煞氣一夜之間殺回魔域,直接逼宮,一報幼時被哄騙著認狗做爹之仇。

時隔多年,溫無意每次想起這個事都會忍不住笑上很久。

等他笑夠了,忽而想起來另一件事,一邊捏著白棋落子,一邊問道:“不過話說回來,林宗主禁止魔族入內的命令包不包括老魔尊?他倆可是一對兒啊,老魔尊孤身多年好不容易尋到個心上人,若是因為你而無法去見心上人,這可虧大了,他能願意?”

按照周行水的性格,肯定不能心甘情願地吃下這麽大一個悶虧,除非他根本沒有吃虧。

周不倦落子的動作一頓。

魔族與妖族上山下聘禮這麽大的事,林蘭蘭卻從頭到尾都沒露面,而周行水這幾日也神龍見首不見尾。

這其中若說沒有聯系,連溫無意都不信。

這是個機會。

思及此,周不倦縈繞周身的陰冷魔息終於緩緩消散,削薄的唇角微微勾起,再次擡眼時眼梢纏繞松散的笑意。

他拿起一顆新的黑子,啪嗒一聲落子,轉眼便將溫無意辛苦布置好的大軍堵死在原地。

溫無意:“……”都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有心思關註棋局的走勢!

接下來周不倦只要再多走一步,這盤棋便會徹底結束,但他已經沒興趣繼續了,丟了棋子便要起身時忽而收到一條新傳音。

林白沙偷偷摸摸給他發的傳音。

“今晚我能找到機會偷偷出門,你呢?”

周不倦擡眸瞧了眼對面亭子裏表面在下棋實則在盯梢他一舉一動的二師兄和三師兄,指尖輕動,傳音符燒完,回覆也已送到。

他撚了下指尖,好似是在感受來自林白沙傳音符的溫度。

傳音符並沒有溫度。

他屈指輕敲了下桌子,定定瞧著對面還在心疼棋局的溫無意。

溫無意被他看得渾身發毛,有種不祥的預感:“你想幹什麽?”

周不倦輕擡下頜:“還想下棋麽?”

溫無意:“也不是很想……”

周不倦徑直打斷:“今晚你就坐在這下一晚的棋。”

溫無意:“?”

眼見周不倦不解釋就要走,他警惕道:“你去幹什麽?”

周不倦看了他一眼,輕描淡寫道:“我去找傀儡師打一具傀儡,你今晚就留在這與我的傀儡下棋。”

溫無意:“???”

溫無意難以置信:“我留在這和傀儡下棋,你幹嘛去?”

周不倦心安理得道:“我去陪小白。”

溫無意:“……”

你他媽自己聽聽,這要求合理嗎?

周不倦轉身就走,一邊發動全魔域立即尋找最近的傀儡師,一邊給林白沙發傳音:“今晚幾時?”

林白沙偷偷回覆:“亥時吧。”

周不倦:”不能提前一點?”

林白沙猶豫了一下:“那你說什麽時辰合適?”

周不倦:“申時。”

林白沙:“……”那不就是現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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