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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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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

一頓飯下來,季舒齡肚子裏塞滿了吃食,撐得她都幾乎站不起來。

和周霆宇出小巷子的時候,季舒齡驚喜地看到有人拿著糖葫蘆在賣,一串串鮮紅的糖葫蘆被插在白色泡沫的柱上,分外的喜人。

季舒齡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走到跟前,才發現這邊的糖葫蘆品種特多,還有獼猴桃,金柑,葡萄等串成的,當然最多的還是紅山楂,外邊都刷了一層薄薄黃黃的麥芽糖,在昏黃的燈光下,晶瑩剔透,誘人口水。

周霆宇跟在季舒齡後邊,像是想到了什麽,嘴角浮現了一抹笑容。

季舒齡猶豫不決,挑了又挑,突然轉頭,臉上掛著盈盈的笑容,有些討好的意味對周霆宇道:“你要不要糖葫蘆!”

周霆宇啞然失笑。

這麽多年了還打著這樣的主意。小的時候,因為季舒齡牙齒蛀的厲害,所以家裏嚴格控制著她的甜食,季舒齡每每貪嘴想要吃甜食,明明知道他不愛吃,總是拉著他下水。

看到周霆宇臉上了然的笑容,季舒齡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被他看了透,有些羞惱。

連忙挑選了一串紅山楂就拉著周霆宇走人。

一根長長地糖葫蘆,季舒齡的吃法和別人不同,人家總是喜歡整個兒咬著吃,又酸又甜,帶著薄糖的脆勁。偏生季舒齡就愛先從頭上吮著,等到最頂端的果子外邊的麥芽糖被她吃完,她也不動,然後開始舔著下邊的麥芽糖。神情專註,什麽事情都入不了她的眼,仿佛此事才是她頂頂重要需要馬上辦好的。

周霆宇看著季舒齡殷虹的小舌頭在糖葫蘆上舔著,心中微微一動。一股柔情從胸腔中蔓延。

糖葫蘆上的麥芽糖本就不多,很快就被季舒齡吃完,

吃完之後,季舒齡頗有些苦惱的看著這串東西,嘴上卻是絲毫不動。

周霆宇嘲笑:“人家吃糖葫蘆,都是整個人吃的,就為了吃這又酸又甜的滋味,你倒好,把外邊這層廉價的糖衣給吃完了,剩下裏邊的果子就不要了,還不如去買些麥芽糖來,倒吃的方便衛生。”

季舒齡狡辯:“我這叫樂趣,光吃麥芽糖就沒這味兒了!”

周霆宇倒也樂得和季舒齡逗逗嘴,嗤笑道:“原來你的樂趣就是吃了外邊甜的,丟了裏面酸的。”

頓了頓,周霆宇說的若有所思:“季舒齡,生活可不會像糖葫蘆一樣可以讓你選擇,甜酸好壞你都得承受。”

季舒齡聽了周霆宇的話,只是側著頭看著周霆宇,眨了眨眼睛,心中有些漣漪,臉上卻是做出一副不屑的神情,癟了癟嘴。

車子在半道上停下,季舒齡下車去扔糖葫蘆時,才發現天上已經飄起了小小的雪花,細細柔柔的,在路燈的照射下分外的好看。

上車時雪花在風的吹拂下飄了些許進車內,周霆宇笑著感嘆:“也許明兒個就可以打雪仗了。”

季舒齡聽了臉上也是笑了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看著周霆宇道:“對了,今天說姥爺是你送到醫院來的,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姥姥他們大晚上的怎麽可能會找你來幫忙?”

雖然兩家的關系不錯,但也沒有好到大晚上的就把人叫起來幫忙送醫院的程度。

周霆宇臉上頗有些不自在,含糊的說道:“那天晚上我正好到這邊有事,你家司機又不在,就順手送姥爺去醫院了。”

“是嗎?”季舒齡有些不信,懷疑的看著周霆宇,嘴上嘟嚷著:“有這麽巧的事情嗎?”

周霆宇點了一下頭,定定道:“所謂無巧不成書,就是這麽巧。”

季舒齡轉過臉看著車窗外,決定不理會周霆宇這麽一副信我者得永生的模樣。滿口謊言,誰相信!

不過世上的事情還真有那麽巧。等到季舒齡在家門前和周霆宇告別時看到秦墨白,卻是什麽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周霆宇沈默的看了看秦墨白,又看了看季舒齡冷凝的臉色,心中默默嘆了一口氣。

“你先回去吧,遲點路上雪大了就不好走!”

季舒齡的心有些紊亂,不過她也知道自己的這些已經一塌糊塗的事情不好讓別人摻和進來。

周霆宇卻是將頭轉到一邊,固執的不肯發動車子。

季舒齡沒法,雖然不知道周霆宇到底是什麽意思不想走,但是她也不好強逼,而且此刻她身後的那個人才是自己最想要應付的人。

想到這裏,季舒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酸澀的鼻子凍得泛紅,冰冷的空氣吸進身體裏,眼睛仿佛是彌漫了一層霧氣,卻終於讓自己清醒了許多。

季舒齡朝著秦墨白的方向慢慢的走去,卻沒有看到身後周霆宇陰沈的臉色,以及緊握的雙拳。

秦墨白此刻已經下了車子,身上穿戴著整齊的西服領帶,倚在車前,雪花紛紛揚揚的飄落在他的身上,四周。仿佛是海報之中的夢幻人物。真正當得起玉樹臨風之態。

季舒齡心中微微苦笑著,當初自己怎麽會這麽傻。傻到相信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會真的喜歡她。而她除了僅有的那麽一點家世,還有什麽值得他看上眼的。

季舒齡走到秦墨白跟前一米處,卻是不願意再上前。只是站的遠遠的,平靜的問道:“有什麽事嗎?”

秦墨白會突然從車窗裏探出頭叫住她,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原來以為,秦墨白應該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就是她。無論是對她該有的愧疚,還是怕和她繼續糾葛。

“舒齡,我聽媽說你從美國回來了……”秦墨白語調輕緩,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仿佛是老朋友敘舊一般。

季舒齡卻是非常的討厭他這副作態,以前是她瞎了眼,以為這般溫潤如玉的男人才是她最好的歸屬,但是,卻不知道世界上戴著面具的人太多了,或許在秦墨白每每柔和的神情之下,該有一顆如何生硬冷血的心。

“秦墨白,你叫住我就是為了和我說這番客套話嗎,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這個必要嗎?”季舒齡語調一直很平靜,只是臉上略微嘲諷的神情卻洩露了真實的情緒。

“有什麽話,你就直接說吧!”

秦墨白第一次從季舒齡的臉上看到這樣一幅神情,也是第一次被季舒齡打斷話語。心中訝然,臉上的笑容也微微收起。

季舒齡清楚地看到曾經她最愛的那張臉上此刻的訝然表情。再次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原來他也不是時時能夠維持自己臉上完美無缺的表情,只是當年自己給予心目中的他加了太多的光環,看待他不像是一個人,反倒就像是一尊神。

而秦墨白估計也不會想到從她的臉上有一天會看到這樣一幅臉面,就算是在當年她最受冷落最消沈的時候,季舒齡依然會揚起笑臉來迎接秦墨白的每次到來。至於秦墨白說的話,她從來只會應和,打斷是從所未有的事情。

秦墨白原本倚在車身上而略微有些蜷曲的腳慢慢站直,看著此刻如同刺猬一般豎起全身刺來保護自己的季舒齡,也知道自己估計是得不了對方的原諒,雖然秦墨白從來沒有期盼過,不過心中還是略微有些惋惜。

畢竟如果能夠和季舒齡和解,不管是對自家,還是對季舒齡那邊,自己也都算有個交代。

秦墨白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的看了一眼季舒齡,然後開口道:“先前你去美國比較匆忙,東西還落在別墅裏,是你自己去收拾,還是我找人給你送過來。”

季舒齡緊抿著的嘴巴此刻浮現了一抹怪異的笑容,在因為消瘦而顴骨突出的臉上顯得十分的嘲諷。

“秦大少爺還真是不留情,我人都出了你們秦家,看著我的東西就這麽難受,這麽迫不及待的就想切斷和我的一切聯系,既然如此,如何不像對待我一樣直接丟棄掉,免得礙了你的眼!”

季舒齡的聲音因為極度壓抑的憤怒而有些變形的刺耳。

秦墨白微微嘆了一口氣,沒有再爭辯,只是繼續溫聲道:“如果你不想搬也可以,回頭我讓人把那幢別墅過戶到你名下……”

秦墨白還沒有說完,季舒齡就咬牙打斷道:“秦大少爺,你這是在補償我嗎,是給你對我做的事情做補償,你未免也把我想的太可憐了,我是不是應該還要感謝你的補償施舍。”

秦墨白只覺得今日的季舒齡尖利刻薄的簡直是不近人情,他略微躊躇,心中估摸著自己此刻和季舒齡恐怕是什麽都談不攏,所以也沒有了耐心繼續和季舒齡在這裏耗時間。

手搭在車的扶把拉開,將車門打開了一個縫隙,秦墨白沈聲道:“我知道你對我有恨。以前的事情也的確是我對不起你,不過,我的建議你好好考慮一下吧,畢竟這樣對我們兩個人都好,等回頭你想清楚了,告訴我你的選擇。”

季舒齡的眼睛仿佛是被越來越密集的雪花給遮住,朦朧的只能夠看到對方的一個輪廓。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她曾經認識的那個人嗎,她從來都想錯了。

季舒齡的確很不想再見到這個男人一面,但是當手微微扶過肚子時,季舒齡臉上浮現了一抹莫名的神情,聲音之中有些悲哀,所有的力氣皆化為了最後一句:“秦墨白,你告訴我,你對我有愧疚嗎?”

秦墨白的腳步微微頓住,臉上神色卻沒有一點點的變化,平靜道:“舒齡,我承認我對不起你,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愧疚。出生在我們這樣的家庭,聯姻本身就是正常,想要有感情的一段婚姻連平常人家都不一定有,何況是我們,從來都是你對我奢望太多。”

季舒齡狠狠地咬住下唇,淚水奪眶而出,看著秦墨白慢慢的上了車,卻突然道:“既然你不愛我,娶我不過是為了和我家聯姻,你又何必做出那麽一副姿態讓我相信你是愛著我的。既然是聯姻,為什麽你一開始不說清楚,讓我對你有了那麽多的奢望……”

“秦墨白,你知道我現在有多麽恨你嗎,我連簽下離婚協議時都沒有那麽恨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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