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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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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書淮聽了沒說話,他似乎是很認真的去想了這個問題,最後搖了搖頭。

“這個做不到,夢游畢竟是夢游。”

秦芃氣笑了,把枕巾砸到秦書淮頭上,翻身跳下榻去。

秦書淮頂著枕巾,默不作聲笑了。

修養了幾天,秦芃早上去上早朝,而後就回淮安王府照顧秦書淮。

秦書淮說自己眼盲了,但晚上總能準確無誤摸到秦芃床上去。

期初秦芃在小榻上睡,他能摸過來。

後來秦芃搬到了隔壁,他還是能摸過來。

等再後來秦芃幹脆在房間裏上了鎖,第二天醒過來,就瞧見窗子被人開了跳進來。

最後秦芃把門窗都鎖了,早上時候秦芃發現,屋頂的瓦沒了……

於是秦芃基本可以確定,這絕對不是一人作案。她把趙一和江春叫過來,囑咐道:“今晚要是王爺還出現在我屋子裏,明個兒你們就當我面首吧。”

趙一江春當即打了個激靈,陸祐從房梁上倒翻下來:“公主,你看我行嗎?”

“滾!”

江春當即一個暗器就飛了過去,把陸祐嚇得立刻縮了回去。

等到了晚上,秦芃在房間裏睡著,她翻了個側身,不知道怎麽的,就覺得有些掛念。

這個人今晚應該進不來了。

她琢磨著。

結果翻來覆去到半夜,她也沒能睡著,就依稀聽見門外有人弄鎖,她抿著唇聽著,對方弄了半天鎖,似乎也沒解開。秦芃也說不上是什麽心情,就躺在床上,睜著眼睛,一時也不知道是期望對方打開這道門,還是打不開。

過了一會兒,外面沒了聲音,秦芃心裏有些不安,想了想,便起身去開了門,打算看一看。

結果一開門,就看見秦書淮斜靠在柱子邊上,似乎是在發呆。

聽見後面的門響,秦書淮轉過頭來,有些發楞。秦芃立刻關門,秦書淮一腳踩了進來,抵在門上。

“等等!”

“不夢游了?”

秦芃嘲諷出聲,秦書淮抿了抿唇,許久後,終於道:“夜裏冷,我來給你暖被窩……”

秦芃“噗嗤”笑出聲來:“你可真夠厲害的啊,一個人摸過來的?”

秦書淮沒說話,扭過頭去。

“回去睡吧。”秦芃放軟了聲音,拍了拍他的肩:“乖。”

秦書淮張了張口,什麽都沒說出來,只是低下頭,一言不發。

秦芃推了推他,他終於出聲:“睡不著……”

“別鬧了。”

秦芃推著他出去:“回去吧。”

說著,秦芃往上看出:“陸祐,送王爺回去。”

說完後,秦芃關了大門。外面傳來陸祐的聲音:“王爺,請。”

秦書淮似乎是等了一會兒,還是轉身走了。秦芃抱著枕頭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外面傳來趙一的聲音:“公主。”

“嗯?”

秦芃應了聲,趙一似乎是有些猶豫,想了想後,才終於道:“其實,公主走後,王爺從未曾安穩睡過。基本都是服用藥物或者驚醒。”

秦芃呆在原地,趙一靠在門邊,慢慢道:“有一段時間,因為長久無法入眠,王爺尋醫問診。近日來,公主回來了,王爺這才睡下。王爺說睡不著,是真的睡不著。”

秦芃沒說話,她覺得心裏有些揪心。猶豫了片刻後,她終於還是起身,抱著被子追了上去。

到了秦書淮房裏,秦書淮果然還沒睡,他躺在床上,感覺旁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他聞見了熟悉的味道,語調裏帶了歡喜:“芃芃?”

“睡吧。”

秦芃拍了拍他的肩,躺在他邊上。

他沒有動,應了聲,就躺在她邊上。她閉著眼睛,聽著他的呼吸,忍不住問:“我不在的時候,你過的還好嗎?”

“挺好的,”他聲音溫和:“就是有點想你。”

聽到這話,秦芃覺得心裏有點酸澀。

他過的好不好,她大概已經知道了。無法入眠,難忍清醒,連柳書彥這樣的外人,都會同她說,秦書淮腦子不太正常。

“趙一同我說,你夜裏睡不好,”秦芃聲音放柔,帶了啞意:“為什麽呀?”

秦書淮沒說話,他的手就放在她的手旁邊,他睜著眼,許久後,慢慢道:“想你。”

“想你好多事情。那時候總覺得你還活著,就在我旁邊。有時候做夢,就夢見你躺在我懷裏,慢慢閉上眼睛。那時候會醒過來,就再也不敢睡了。”

“醒的時候想你的好,夢的時候夢你的死。”

秦書淮聲音有些顫抖,秦芃沒說話,她回憶著最後死的那刻,她記得那絕望的感覺,可是聽著秦書淮的聲音,她卻已經開始願意去相信,不是這個人殺他。

這樣一個人,怎能這樣折磨自己,殺了她?

可人會變的,也許當年的秦書淮並不明白,自己的死對於他來說,會是這樣大的影響呢?

她腦子裏反覆想著許多,秦書淮身體微微顫抖,似乎想起了什麽。

秦芃註意到,她抿了抿唇,伸出手去,握住秦書淮的手。

溫度襲上周身那一刻,秦書淮再也忍不住,一把將秦芃拉進了懷裏。

“答應我,”他死死抱住她,眼淚砸落下來:“再也不要走了,好不好?”

秦芃沒說話,想了許久,她擡起手,抱住這個仿若將她當做唯一浮木的人。

秦書淮肌肉慢慢松開,秦芃抱著他,溫和道:“那你也答應我,不要再把毒藥餵給我了,好不好?”

“你不讓我餵,”秦書淮苦笑開來:“我又怎麽舍得?”

秦芃腦子嗡了一下,感覺過去似乎明晰了起來。

的確是秦書淮餵她的藥。

可當年年她早已身中劇毒,她痛苦不堪,她註定要死。

是她求的秦書淮。

可為什麽最後一刻她在抗拒?在拼命推阻他?

秦芃想質問,卻不敢開口。秦書淮是這件事裏最重要的人物,如果真是他另有圖謀殺的她,暴露了她失憶的事情,那麽她可能真的就一輩子找不到真相。

她沒有說話,閉著眼睛,被秦書淮抱著,仿佛是睡了過去。

秦書淮感覺人躺在懷裏,呼吸逐漸均勻。

他閉上眼睛,小聲道:“你回來了,我便睡得著了。”

不會擔心一閉眼就是那個人再回不過來的絕望,不用痛苦一睜眼就是無法磨滅的過去以及再擁有不了的未來。

她回來了,便是他的,三生有幸。

秦書淮修養了半個月,肩上的傷口就好了。秦芃便扶著秦書淮去上朝,在朝堂上的時候,秦書淮基本不太開口,靜靜聽著,秦芃去年安插在朝堂裏的人總算在自己的位置上紮下根來,偶爾說上幾句。

張瑛見秦書淮盲了眼,越發猖狂,明裏暗裏擠兌著讓秦書淮讓權,秦書淮面色不動,從來不去理會張瑛的話。

凡是有了爭執,秦書淮幾乎都只有一句——聽長公主的意思。

沒過多久,朝廷裏就風風雨雨的傳了起來,說秦書淮已是秦芃入幕之賓,裙下之臣。

周玉成國公等聞言,在秦書淮處理著折子的時候,風風火火趕過來,周玉小聲道:“王爺,聽說您和長公主有了那麽些許意思,可是真的?”

周玉說得已經十分委婉,成國公陶冉直接道:“王爺,您和長公主是打算成親,還是暗通曲款?”

“去去去,”周玉一把推開陶冉:“什麽暗通曲款,你別詆毀王爺!”

陶冉皺了皺眉,嚴肅道:“長公主乃衛煬之妻,王爺若不能明媒正娶,還望三思。”

秦書淮握著筆,微微一頓,周玉見秦書淮臉色不對,立刻道:“陶冉你腦子有病吧?這八字沒一撇的事情,就咱們王爺這樣的,犯得著和一個寡婦找不痛快嗎?!那明顯是長公主倒貼……”

“阿冉說的對。”秦書淮點點頭,打斷了周玉的話,周玉還在說著:“我們王爺……什麽?!”

周玉猛地回頭:“王爺您什麽意思?”

“哦。”秦書淮一臉平靜:“我十分想向長公主提親,但長公主怕是不允。所以我退而求其次,希望能從長公主的入幕之賓、裙下之臣當起,但目前她連此事都不允,你們覺得我當如何做?”

這話說出來,在場所有人咽了咽口水,好半天,周玉顫抖著聲道:“王爺,您是正兒八經的說,不是說反話嗎?”

“我不說反話。”

秦書淮說得十分正經:“諸位有何意見?”

所有人沒說話,只有陶冉一臉正經回答:“在下認為,王爺還是先爭取到長公主的同意再說。”

“是是是,”周玉反應過來:“我們可以一步一步來,爭取先當個入幕之賓,入幕之賓當不了,面首也是可以的。反正我們先埋伏到公主身邊去,慢慢追,慢慢來,畢竟長公主性格不太一般……”

周玉這話說得委婉了,自從上次秦芃春宴直言公主可以坦坦蕩蕩收面首以後,大家對秦芃的印象幾乎就已經變成了——這個公主會一言不合收面首的。

這種姑娘太烈性,所有人都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周玉琢磨著:“要是公主實在不肯給王爺名分,我們先有個小世子也是可以的。”

“胡說八道什麽!”

陶冉怒斥出聲,周玉用扇子砸他,兩人鬧起來,秦書淮卻是認真思索著。

等到夜裏,秦芃聽見秦書淮輾轉反側,她有些疑惑:“怎麽還不睡?”

“我在想一個事情。”

“嗯?”

“芃芃,”秦書淮翻過身來,紅著臉,認真道:“我在想,淮安王府什麽時候能有小世子?”

話剛說完,秦芃一腳就給秦書淮踹了下去。

秦書淮被踹得猝不及防,滾下去後楞了一秒,安靜爬了上來,不說話了。

等了好久,秦芃聽見秦書淮嘆息出聲。

“芃芃。”他有些無奈:“你這個姑娘,太不坦蕩。”

秦芃不說話,秦書淮翻了身,靠近她。他的溫暖籠著她,似乎是抱著她,然而又沒有觸及。

秦芃睜著眼。

她想起柳書彥說的話,柳書彥也說,她得循著自己內心。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內心真的在想什麽,要什麽。

她害怕。

沒有任何人明白她經歷多少。

她相信過自己身邊人,卻被哄著親手毒死了自己的母親;

她相信秦書淮,卻被他餵下毒藥;

她死了三次。

別人的一輩子是一輩子,她已經是三輩子。這三輩子裏,她以為無關的柳書彥是當年參與殺她的人;她以為一無所知的白芷蛛絲馬跡露著她不敢猜想的事;她以為天真溫和撒嬌粘人的趙鈺與她記憶裏完全不同。

她周邊是重重迷霧,她看不清,只能抱著自己,如履薄冰,艱難前行。

而她所有的擔心不敢與任何人說,甚至連她自己都逃避著,不敢深想。這樣的自己,無法坦蕩,也不敢坦蕩。

秦書淮養著傷的時候,齊國南方邊境和接壤的西梁爆發戰亂。

西梁本來只是小國,卻突然領了十萬大軍偷襲齊國。齊國上下震驚,好在衛衍守在南邊,倒也沒有出現什麽連失幾城的大事。

秦書淮眼睛逐漸好轉,開始模糊看得清東西,便日日拿著邊境的戰報,同張瑛、秦芃等人協同兵部作著部署。

秦書淮在北方征戰三年,是齊國與衛衍齊名的名將,他和衛衍上下協作,朝中有秦書淮鐵腕鎮壓,倒也沒出什麽亂子。

兵部有想趁著這次戰亂從軍餉裏大撈一筆的,秦書淮二話不說,讓秦芃辦案,秦芃直接上下清了那一夥人的窩。

兵部騰出許多位子,當中有不少張瑛的人,張瑛氣得發抖,秦書淮和秦芃各自往裏面安排著自己的人手。

李淑聽聞了此事,將秦芃招進宮裏去。

如今李淑幾乎就在宮裏養養花草,秦芃也不大理會她,李淑不太敢叫她,這次鼓足了勇氣,這才叫秦芃過來。

秦芃過去後,秦銘也還在,李淑招呼著秦芃坐下,隨後有些忐忑道:“其實這事兒……我也不知道當不當說。”

“母後您說。”秦芃喝了一口茶。

一般說當不當說的話,都是不當說卻想說的。秦芃也不攔著她,李淑舒了口氣道:“銘兒今年也滿十歲了,他打小聰明,也不是一無所知的孩童,你是長公主,但早晚……這朝廷還是銘兒的。”

說著,李淑擡眼,有些忐忑打量了秦芃一眼,見秦芃沒有什麽情緒,李淑才接著道:“銘兒是你弟弟,無論怎樣,你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富貴榮華。”

“母後,”秦芃出聲,李淑抖了抖,秦芃有些好笑,無奈道:“有話直說吧,阿銘是齊國的皇帝,我如今也不過是因他年幼管著,日後他長大了,我自然會退開的。”

“那……我聽說兵部缺了幾個人……”

秦芃一聽便明白了,恍然大悟道:“母親有合適人選?”

“就是你有個遠方小舅……”

李淑說得艱難,秦芃點了點頭,便道:“叫他過來瞧瞧,能用便用,這與他是否是我小舅舅沒多大關系。”

“還有阿銘,”秦芃轉頭看向秦銘:“你若有合適的人,也可以告訴我。”

說著,她撫著秦銘的發,溫和道:“你也不小了。”

一般人家十歲孩子自然還是捧在手心的孩童。可皇家從來不是。

當年趙鈺十歲的時候,已經能和她合謀出冷宮了。

想起趙鈺,秦芃有些恍惚。她看著面前秦銘,心裏不由得有了愛憐:“姐姐如今都是在為你鋪路,你明白嗎?”

“明白。”秦銘點點頭,認真道:“阿銘必然不會辜負姐姐。”

等到夜裏,李淑便將人送了過來。

秦銘掃了她那位遠方小舅“李程”一眼,又看了秦銘舉薦的幾個人。

秦銘舉薦這幾個人年紀都不大,但條理清晰,看上去便知道是可造之材。而李程雖然膽子小了些,但做事穩妥,倒也是能用的。

秦芃將人安置好了以後,回了屋裏,便看見秦書淮在等她。

他眼睛已經差不多好了,秦芃看著他亮晶晶的眼,在門口站了片刻後,抿了抿唇道:“那個,你眼睛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也該回衛府了。”

秦書淮僵了僵,艱難道:“其實,好得還不是很完全……”

秦芃完全不理會這套,讓陸祐去收拾了行李,轉頭同秦書淮道:“衛府都是老小,我得回去照顧著。”

秦書淮沒說話,跪坐在桌前,臉色不太好看。

他們在秦府也沒什麽東西,陸祐很快收拾好了行禮,歡快道:“公主,走了。”

“那個,”秦芃站在門口,說得有些艱難:“我走了?”

秦書淮僵硬應了聲:“你要走,我也攔不住。”

秦芃點點頭,便帶著陸祐回了衛府。剛出秦府大門,秦書淮便起身來,一腳踹翻了桌子。

趙一和江春聽見裏面的動靜,江春不著痕跡看了裏面一眼,淡道:“和公主一吵架就踹桌子這毛病這麽多年還沒改呢 。”

“改了不少了,”趙一淡道:“踹了不砸了。”

秦芃也是擔心著衛老太君的身子和想法,秦書淮一好就回來了,回來時候衛家上下正在吃飯,衛老太君叼著個大雞腿給五個孫子夾菜,啃著雞腿道:“趁著你們大伯母沒回來,咱們趕緊多吃點。”

衛老太君喜歡葷食,秦芃和衛衍回來了就節制著。如今衛衍去了邊境,秦芃去了淮安王府,衛老太君自在得不行。

秦芃一進來,就看到這景象,哭笑不得喊了聲:“母親。”

衛老太君當即將肉卡在了嘴裏,急促咳嗽起來。秦芃趕緊上去給衛老太君順氣,衛老太君憋得滿臉通紅,好久才緩過氣來,看著秦芃道:“大媳婦兒,你怎麽回來了……”

衛老太君說話的語氣幾乎是帶著哭腔,全然不見欣喜。秦芃覺得好笑,瞧了一眼桌上的菜,有些無奈道:“讓廚子做幾道素菜上來。”

聽過了這話,衛老太君垮了臉。

秦芃入座後,沒了一會兒,就上了許多素菜,秦芃給衛老太君夾著菜,桌上所有人都面無表情,吃著綠葉青菜。

吃完後,秦芃送著衛老太君回去,衛老太君由她扶著,嘆了口氣道:“我聽說你睡了秦書淮那小子,你怎麽不多睡睡,這就回來了呢?是吵架了嗎?”

秦芃:“……”

“他長得挺好的呀,怎麽就留不住你呢?芃芃呀……”

“母親,我和他沒什麽的。”秦芃咬著牙,衛老太君睜大了眼:“你騙老人家不是這麽騙的,你身邊人都同我說了呀,你天天和他睡一個房,日久生情日久生情,這都兩個月了你們一點感情都沒有 ?!”

秦芃被衛老太君的話嚇得一個趔趄,還是衛老太君抓住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啊,我說話直了些,你別嚇到,我們以前軍營裏都這麽說的……”

“我明白。”秦芃鎮定下來,解釋道:“母親,我和王爺還處於培養感情的階段,您別著急,要我瞧上了會自己出手的,您別擔心。”

聽了這話,衛老太君臉上露出失望之色來。

秦芃知道她失望什麽,也不接下去,衛老太君嘆了口氣,突然想起來:“我聽說南邊又打仗了。”

秦芃點了點頭,明白衛老太君的意思:“小叔在邊境不會有事,您放心,我在朝裏替他看著。”

衛老太君神色黯了黯,嘆息出聲:“什麽時候才不打仗啊?”

秦芃微微一楞,想起衛家祠堂裏的牌位。

她不由得眼中酸澀,沙啞道:“快了。很快,我就把小叔接回來。”

秦芃和衛老太君說著話的時候,南方邊境,衛衍眺望著西梁的軍隊,不由得皺起眉頭。

“我總覺得這次事情不太一樣。”

衛衍同旁邊副將衛純道:“你覺不覺得,這次西梁軍布陣,有幾分北燕的味道……”

衛純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屬下不曾與北燕交手,看不大出來。”

衛衍不語,緊皺著眉頭:“且先看著吧。”

而西梁軍營中,一個華服青年端坐在茶桌面前。

他偏棕色的頭發散披在肩頭,帶著桃花艷色的五官平靜文雅,他擡起手,撥弄著茶葉倒入壺中,又引了水灌入。

水聲平靜,他溫和道:“你說秦書淮和長公主秦芃勾搭上了?”

說著,他擡起眼來,眉目間滿是笑意。跪在地上的士兵咽了咽口水,顫抖聲道:“是…… 淮安王府的探子傳來的消息,秦書淮近來眼盲,秦芃日日歇在淮安王府……”

青年沒說話,他將茶水倒在濾水的茶盤上,面色平靜從容,仿佛一個隱於山水間的居士,不染俗世半分。

“果然……”他低啞出聲:“當年便該讓他給姐姐陪葬的。”

“秦書淮……”他擡起眼,看向齊國方向,將杯中茶一飲而盡,眼中帶了陰冷,唇邊卻笑意不減:“姐姐應該很想你吧……”

他話沒說完,但站在旁邊所有人都知道這個青年未說出口的意思。

天子之怒,無需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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