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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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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功宴

這妹妹三更半夜一個人在醫院門口晃悠,臉還捂得嚴嚴實實,看起來鬼鬼祟祟,惹得值班的機器人都在頻頻看她。

尚驚雁來了興趣,先對不遠處裴意做了個點頭的動作,後者明悟,順著她的視線看到花非甜,就含笑比了個OK。

她悄悄繞路接近花非甜,冷不丁一拍她的肩膀:“花導,好巧啊。”

“哎呀!”後者脫口而出一聲驚呼,扭頭便對上了尚驚雁笑瞇瞇的表情。

花非甜:“……我,我才不是來看你的,別自作多情!”

尚驚雁:“……”

這不是不打自招?

謔,原來是來看自己的。

花非甜驚覺自己說漏了嘴,頓時臉像西紅柿一樣紅,把手裏的盒子往尚驚雁懷裏一塞就跑走了。

尚驚雁嘴角翹了翹,對她的背影揚聲道:“謝了啊!”

聞味道,應該是某種水果。

花非甜跑得飛快,離開了尚驚雁的視線腳步才慢下來,回憶自己今晚的舉動,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腦門上。

太愚蠢,太社死了!

她狀態異常的原因,說來話長。

起先是昨天早上的時候,花非甜探聽到消息,據說今天《光年》的節目組就要撤離紫霧裏了,因此,有不少就在附近的粉絲觀眾都挑在這一天過來,蹲守在門口,想要一份簽名。

花非甜猶豫了半晌,還是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地到了別墅區外。

她才不是想要簽名……只是無聊要湊個熱鬧罷了!

但也就是這一去,好巧不巧地,她徹底撞破了那位“不寫西南北”的身份。

這家夥居然就是蘇書東!

沒辦法,人群中就她們兩個打扮得和做賊一樣,花非甜很難不註意的。

一留心觀察,她就猜出了後者的身份,然後故意發了消息試探,便看到那人的光腦上彈出了框條。

花非甜:“……”

雖然早就猜到對面的身份一定也是個和她精神等級差不多的築夢師,但知道是蘇書東的時候還是想問:你在開玩笑吧??

花非甜回憶起這段時間她和蘇書東的對話,一時不知道是誰更社死。

蘇書東也肉眼可見地十分驚慌,居然結巴了——花非甜都沒見過他臉上還會出現這種表情。

而從蘇書東的各種態度細節可以判斷出,他比她更早知道她的身份。

合著先前那麽長時間就我一個人掉馬唄?

花非甜都要氣笑了,毫不猶豫把對面拉黑,眼不見心不煩。

因為這一出,她和蘇書東暫時離開去對峙,再回來時別墅門前已經人山人海。

花非甜沒了等待的耐心,徑自走了。

她心煩意亂地在賓館待到晚上,奮發圖強,竟然因禍得福寫了好幾千字的新作靈感出來。期間蘇書東還換了個號來道歉,花非甜看也不看就拉黑了。

論壇發現她們兩個的互關被【不愛吃糖】單方面取消了,紛紛都猜測發生了什麽。

花非甜倒是不怕蘇書東會在星網上亂說,說出去他只會又挨一通罵。

眼見深夜已至,《森林歌者》都快開播了,花非甜還是沒恢覆心情。

她本想出門隨便走走,但等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買了水果,坐車到了醫院門口。

——之前尚驚雁住院的時候,她圈子裏比較親近的人都知道她在哪家醫院,其中也包括花非甜。

算一算,今天也到尚驚雁覆診的日子了。

尚驚雁住院的期間花非甜一直沒去看,以證明自己並不操心對手。

可誰知道她潛意識很誠實,隨便走都能走過來,還記得尚驚雁覆診的日子。

因此,才有了花非甜在醫院門口徘徊另一幕。

花非甜結束大腦的“尷尬時刻反覆放映”功能,嘆了口氣。

她心想自己臉也丟了,幹脆破罐子破摔,給尚驚雁發去一條消息:

【請你一頓水果,你也要還回來!】

【你們慶功宴不是也會抽選邀請十來個粉絲嗎?我也要去。】

醫院。

“剛剛那個是花導吧。”

裴意看了看尚驚雁手中多出的水果禮盒,調侃,“她不是聲稱只做你的對手嗎?”

尚驚雁看見花非甜發來的消息,忍笑,一本正經:“可能是迷途知返了吧。”

她前往就診,裴意就在外頭等她。醫師在尚驚雁來之前正聚精會神盯著屏幕,叢光屏上依稀可以辨認出“無限心跳”的字樣,看見尚驚雁,連忙輕咳一聲,笑道:“請坐,尚導。”

覆診的檢查都由儀器與機器人來完成,惟有精神需要由醫生來進行共鳴。尚驚雁躺在醫療艙內放松註意力,感受到一陣安撫性的精神力劃過自己的意識之海。

片刻後,醫師睜開了眼睛,機器人也已吐出了單子。

“你的身體已經恢覆得差不多了,順利的話,這幾天就會停止咳嗽。”

她說著,用感慨的語氣給尚驚雁帶來了一個新信息,“真是不可思議……如果你現在再去測量一下精神力值的話,恐怕會發現又提升了。”

——尚驚雁原本就有180多的數值,是有史以來的第一,如果再提升,那會達到一個多恐怖的數字?

簡直已經超越人類極限了。

尚驚雁微微一頓。

“說起來,你之前住院的時候,儀器顯示你的精神波動在睡眠的有時間段突然變化得很劇烈……喏,你看。”

醫生把光屏轉過來指給尚驚雁看,“發給你的報告裏也有顯示,你也可以自己確認一下。”

尚驚雁若有所思地垂了垂睫,先前她沒怎麽註意醫院發過來的報告,現在回憶一下時間,這段波動,恐怕就是她做夢的時候了。

夢裏那奇特的精神空間……

尚淞……這會和她有關嗎?她做了什麽?

自己異乎常人的精神體,是否也和她有關?

成年人的精神力很難增長,而若是涉及第二人的話,則有一種可以拓寬精神力的方式。

——精神遺贈。

就像雲湧雪和他那著名的音樂家母親一樣,他獲得了母親死後的贈予,相當於精神圖景中多出了一個附加空間。

這種遺贈通常發生在具有血緣的親屬之間,而且血緣越近,成功概率越大。

但尚驚雁仔細對照了查過的資料,裏面描述的遺贈和她經歷的夢境好像並不一致。

醫師明顯是尚驚雁的觀眾,略多幾分談興,說:“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我們醫療體系內發現不少人的精神力數值在成年之後都增長了……都是最近一年的事。目前這事還沒公開給媒體,但在內部不算是秘密,還有好些研究者打算以此為題進行研究呢。”

尚驚雁配合地擺出好奇表情,追問:“這麽神奇的嗎?這種增長很明顯嗎?”

“沒有特別明顯,大部分數值變化不超過5,比如從B80變成B85。”醫師比了個臺階的手勢,“但同樣是5分,若是從B85升到A90,就是一個等級的差別了。而且,近一年空洞癥痊愈的病例也格外多,提升值高達驚人的15%——後面這一點已經有媒體開始報道了。”

年關期間,聯盟的各個數據部門都開始更新,待大眾都知曉,少不得掀起一波全聯盟的討論狂潮。

畢竟,如今星際人最疑難的病就是空洞癥了,連癌癥都已不算什麽大事。如果這項病癥有救,那可是實打實拯救了千萬上億人。

尚驚雁附和地點頭:“真是神奇……希望專家們早日研究出來原因。”

她雖這麽說,但心裏卻已經形成了一個猜測:空洞癥的治愈,恐怕和恐怖作品有關。

並非她自視甚高,而是結合腦蟲的反應理性推斷出的。

她區區一個築夢師,為什麽會被腦蟲格外留意?

思來想去,她和其餘築夢師最大的不同就是“恐怖”了。

不僅僅是“恐懼”這一精神刺激,而是,在拿回恐懼後,人們就相當於解開了腦蟲的精神力枷鎖。

於是,數值就迎來了增長。

盡管不知道腦蟲具體怎樣操控和利用人類,但對立的關系,無非是此消彼長。星際人的空洞癥突然治愈,恐怕腦蟲們也反應不及,遭受了遏制。

所以,它們才會留意她、卻也忌憚它,暫時不來找她的麻煩。

然而尚驚雁並未放下懸著的心,暫時不意味著永久,腦蟲如此態度,她只覺得它們是想憋著來個大的。

尚驚雁腦子裏轉著許多思緒,隨意又和醫師聊了幾句。等所有報告打出來,她這回的覆診也就結束了。

“對了,我現在能吃辛辣生冷、喝酒嗎?”

尚驚雁本來都走出門去了,忽然想起什麽,又探頭回來問。

醫生:“……”

她好笑地點點頭:“可以。”

“那太好了!”

尚驚雁開心了,快步走出去對坐在走廊椅子上的裴意說,“裴店長,我明天要做海鮮粥,也請你一回。”

——虧她還知道說好消化的粥,健康了又沒完全健康。

“怎麽還要你這個剛好的病號請?也不用等明天了,就今晚吧,我來做。”

裴意聞言笑了笑,他本來帶的就是半成品,那個食盒有簡單的烹飪功能,可以現做給尚驚雁吃。

尚驚雁思考了兩秒,厚著臉皮就坡下驢了:“好啊,那我們現在就去買點海貨。”

紫霧裏有海,當然也有海貨,只不過在她們這兩個流放星系人看來不如V059罷了。

可與同鄉一起從選購食材到做,也別有一番樂趣。

幾日後,紫霧裏某知名餐廳。

紫霧裏的代表色是紫,這餐廳也不例外,地址在紫花滿地的山谷中。

餐廳以懸梯搭建在懸崖上,做成鳥巢的形狀,往下可以看到穿谷而過的清澈河流,河面上飄滿了紫色的細碎花瓣。

正值夜晚,遠遠看去鳥巢餐廳燈火通明,如同一朵朵發光蘑菇生長在懸崖側。

“慶祝咱們的節目圓滿收官!”

尚驚雁一襲墨綠色的禮服裙,手拿酒杯,站在最前頭對眾人舉杯。

烏蕊等人都在場,尚驚雁飲盡果酒,便看到她們鼓掌大笑。她想起了自己做《胭脂梳》時的慶功宴,那時也有烏蕊,但慶賀的地點只是個路邊燒烤小店。

一轉眼,她的成就便已天上地下。

這次相熟的還多了兩個人,一是裴意,他三不五時就來節目組給尚驚雁開小竈,做的點心小吃都會分給節目組的人。

因此,這場慶功宴也邀請了他,節目組都覺得應該報答一下他那些美味的小零嘴。

而第二個人,則在圈內圈外都帶起了點小小的討論度——花非甜居然也來了!

而且進場拿的還是粉絲觀眾票,可謂離奇。

她甚至還發了條動態展示自己的票,引得老粉們大驚。

【花導,你被奪舍了嗎花導!】

【原來花導這段時間IP在紫霧裏,是真的為了追《光年》啊?!笑死,花導你之前還找借口說只是旅游經過!】

【看來花導終於放下仇怨,被我們尚導俘獲了嗎233】

【其實我一直覺得她倆就是朋友,不是冤家不聚頭的那種朋友(狗頭)】

餐廳裏,花非甜鎮定自若地參與慶賀,仿佛完全不介意星網的評論,中途還和尚驚雁碰了下杯——如果不是還說著那些傲嬌話,尚驚雁也得懷疑她被奪舍了。

對於尚驚雁的粉絲們來說,今晚值得期待的是自家築夢師發的另一條動態——

驚雁所有人v:【《粉紅降臨》0點發布,線上線下同步,敬請期待~】

她這次宣傳的動作一點都不大,發之前半天才說上映日期,畢竟這本質上只是甲方的私人訂制。

但不代表引起的聲勢不大,在年底的各個賀歲片裏,這支恐怖片堪稱逆流而上,八方視線都在關註。

尚驚雁從敬酒的人群裏脫身,即便頭頂上還有腦蟲的陰影壓著,她今天也興致極高,喝了個盡興。

坐回小座準備摸魚填飽肚子,才發現這兒還貓著個人,裴意。

“裴店長?”

尚驚雁喊了一聲,後者慢吞吞地“嗯?”了一聲。

她一楞,有點莞爾,心說裴大店長這酒量也太淺了,只是最開始大家一起喝的那半杯香檳而已,就已經醉了。

裴意淺色的眼眸有些朦朧,他喝醉了也不撒酒瘋,就乖乖地坐著發呆,盯著自己面前的盤子,也不知道吃。

尚驚雁把一個蛋撻拿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又喊了一聲:“裴店長?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

誰料她這一拍,裴意就晃了晃,然後往前栽了下去,臉直直沖向盤子。

尚驚雁:“……!”

好懸她眼疾手快,抓住了裴意的領子,才沒有讓裴意的臉接觸蛋撻。

這人臉轉過來,貼著桌面,很遲緩地朝向尚驚雁的方向。

“尚驚雁。”

裴意忽然開口叫了尚驚雁的全名,聽得她下意識坐正了。

尚驚雁:“……”

“……你掉進水裏,我好擔心你。”

他嘆了口氣,“我總覺得你在自己一個人做危險的事。”

尚驚雁當時在光腦上就接收過裴意的擔心和慰問,但她此刻莫名覺得,裴意的擔心其實比他展露出來的要多得多。

她印象中的裴意一直只是柔和地待在她身邊,從流放星系一直到主星系。沒有多麽深刻的交心,但她想要坐在茶廳寫東西的時候,總是可以找到他,兩人的交集輕松愉快。

尚驚雁沒料到,裴意醉酒後吐露的居然是對她的關切,不由得楞了楞。

X71嘀嘀咕咕地附和:【他猜對了,雁雁你就是在一個人做危險的事。】

尚驚雁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伸手……手賤地揪了揪他圍巾上的兔耳朵——這是《山海圖本》裏,那個以裴意為原型的NPC的周邊。

這人本來進屋是把圍巾褪下放一邊的,醉了酒又自己傻乎乎地戴上了。

X71:【不過他為什麽這麽說呢?想不明白……哎?雁雁你怎麽把我屏蔽啦!】

尚驚雁想笑,X71這個號稱戀愛大師系統的,跟著她做恐怖片久了,現在已然完全喪失對原職業的敏銳度。

裴意沒有察覺自己的耳朵被揪,還在說話。

“尚導。”

他小聲咕噥著,“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麽我一直給你做東西吃嗎?”

餐廳的燈很耀眼,但這個角落卻有些昏暗,紫羅蘭色的水晶折射光線,在年輕男人的臉頰和頭發上打出一圈光點。

他微卷的頭發柔軟地散落在肩上,表情因為醉酒而顯得迷迷蒙蒙,但一直盯著尚驚雁。

“之前是沒想過。”尚驚雁支著下巴,又拽了一下他的圍巾耳朵,“哎,不過,現在知道了。”

確定男主了。

不過他後面還是不會怎麽出場,照舊背景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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