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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第239章人情已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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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第239章 人情已還

原東臨城遺址。

戰爭掃尾階段,結局已定,再待下去也無濟於事,其他勢力的管事人都紛紛離開,各自處理戰後的事務去了。

萬佛宗的現場指揮也暫時交給了明非和觀邪。和光的精神高度緊張了許久,此時休息一會兒為好。西瓜也該回到宗門,同掌門交代戰爭結果,處理其他事務。

西瓜準備離開,眼見著和光沒有跟上來,轉頭問道:“不走?”他瞥了一眼她的手臂,皺了皺眉,“你這手也該治治了。”

和光凝視著茫茫無盡的滄溟海,眼神在海上的所有人臉上一一劃過,急切地尋找著。

她握了握拳頭,含糊道:“我還有點事兒,等會兒再離開。”

海風迅猛地呼嘯而過,混血邪修們還有幾個待在濱海城上,更多的早已不見蹤影,而招來他們的那個人卻始終沒露面。

西瓜了然地笑笑,也沒勸,轉身走了。

和光特意找了個顯眼的高地,站了快一個時辰,也沒等到那個人,她正準備放棄時,腦海裏傳來一人的傳音。

“老板,有空不?能不能過來一下?”

這個聲音,正是邪修混血的頭頭——蛟遇

和光回道:“有事?”

她環視一圈兒,沒有發現蛟遇的影子。也是,哪怕是來幫忙的,畢竟也是邪修,總不好大搖大擺地從這麽多正道修士面前走過。

蛟遇的笑聲有些尷尬,“那個就是喊來我們那人,九鏑,記得吧?他讓我給你帶句話。”

九鏑?

和光咀嚼著這兩個字,眼神一亮。九鏑,不就是九弟的諧音嗎?是師兄!

她立馬答應了,往蛟遇的說的地方走去。是個偏僻的海岸礁石背後,一般人很難找到,確是避人耳目的地方。

蛟遇從巖石背後探出頭,笑得極為開心,甚至朝她招了招手,急著把她叫過去。

和光握了握拳頭,心頭砰砰直跳。

師兄有話帶給她,這麽多年沒見,他會帶什麽話給她?多年不見的敘舊?還是為當年一走了之道歉,為她今日的成就賀喜自豪

和光加快速度走了過去,聽完蛟遇的話後,她渾身一怔,簡直不敢相信,她顫抖著聲音問道,“你再說一遍?”

蛟遇咧著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搓了搓手,朝她伸了過來。

“九鏑說,手頭緊,那幾個哥們的錢,光你先墊著。”

和光:

她深吸一口氣,還是壓不住心底的火氣,從手臂取下念珠,手指飛快地撥了起來,邊喘氣邊撥,氣得肝都疼了。

好家夥,好家夥。

真是她嫡親師兄!

怪不得不敢來見她,這麽多年沒見,就扔給她一筆賬單,她非得把他皮剝了不可。

蛟遇試探地問道:“這錢”

和□□得說不出一句話,她擡了擡手表示同意。

蛟遇一笑,從腰後掏出算盤,啪啦啪啦撥了起來。“當時說好了,請我們來,出場費一人一萬,宰掉的海族頭數另外算錢,我兄弟幾個加起來宰了千百來個。我給你抹個零頭,加起來正好”

念珠聲和算盤聲響在一塊兒,和光更氣了。

聽到蛟遇說出的天文數字,她渾身一抖,差點嚇得背過氣。

蛟遇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友?嘿,道友?”

和光咽了咽喉嚨,板著臉孔鄭重道:“我剛從濱海城出來,身上沒帶這麽多”

“哎呀!”蛟遇大大方方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今日沒帶不要緊,打張欠條就成!我肯定信得過你啊,你可是萬佛宗的高徒,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嘛!”

和光抿緊唇,什麽話都讓對方說了。他還熱情地親自替她寫了欠條,體貼地折好了遞過來,告訴她到時候靈石匯到鬼樊樓的這個戶口便行。

鬼樊樓的匯款戶口都是匿名的,為的就是防止其他人查探。

蛟遇像是突然想到似的,道:“對了,有人想見你。”

和光疑惑地皺了皺眉,“見我?”誰啊?千萬別是師兄那混蛋,她可控制不住自己不打死他。

蛟遇拍了拍手,礁石後頭探出個腦袋來,看打扮也像個邪修。

那邪修也如蛟遇一般不好意思地笑著,一邊走過來一邊搓手,“大師,俺也是九鏑介紹來的,那個”

和光瞧他和蛟遇如出一轍的神情,腦筋直突突,連忙擡手打斷他的話,“欠多少,你直說。”她深吸幾口氣,怕自己接受不住。

邪修說出數字,不多也不少,在尚可接受的範圍內。

和光摸了摸小心臟,放心地笑了笑,掏出儲物袋,正準備給邪修結賬,就見邪修忙不疊阻止她。

“大師,您還是等會兒吧。”

蛟遇又拍了好幾下手,又幾個腦袋從礁石後探了出來,幾個邪修走了過來。

和光握緊儲物袋,心臟一抽一抽的,安慰自己還在承受範圍內。

然而,一排排腦袋探了出來,嘩啦嘩啦不知多少個邪修竄了出來,擠滿了這個偏僻的海岸。

和光眼前一黑,幾乎要栽倒。

畜生!薛孤延就是個畜生!

最後,她帶著一大堆欠條離開了,白花花的紙張幾乎要埋了她。

她只能安慰自己,幸好幸好賬單給執法堂結。

和光返回萬佛宗之前,又去了趟濱海城,她還沒向殘指道謝。塗鳴好找,只需去昆侖劍宗便可,但殘指是邪修,就算去鬼樊樓找也極難找到。

然而她尋遍了濱海城,也沒找到殘指的蹤跡。

他之前留下的小指已經捏爆了,她再也沒有聯系他的手段。

和光又尋了一圈,還是一無所獲,她搖頭笑笑,正打算離開之時,身後傳來吱吱呀呀的聲音,一個小傀儡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

哢噠、哢噠。

小傀儡走到她腳下,歪了歪小腦袋,伸出雙手,遞給了她一封信,信上只有八個字。

【欠你的人情,還完了。】

簡單利落,連面也沒露,確實是那家夥的風格。

半年前他給滄溟海圖時,也是如此,只說他欠的人情還完了,也沒見觀邪師叔一面。

和光輕笑一聲,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

大半年前,她在九曲城捉住那家夥,以為不過是一面之緣,也沒想到他們的糾葛會持續這麽久。如今共患難了一次,這麽說斷就斷了,倒也可惜。

她甩甩頭,打算放下時,信上的字陡然消失了,出現了幾個新字。

【你欠我的人情,該好好算算了。】

哦?

她訝異地挑挑眉,等待著接下來的話。

【本人殘指,長年位列鬼樊樓金丹期殺手榜第一,現列元嬰期前十,明碼標價,出場費二十萬,耗時費七十萬,人頭費八十萬,給你打個折,一百五十萬靈石。】

【地址在背後】

和光唇角登時沈了下去,好家夥,又是個討債的。

她翻到後頁,才發現殘指給的地址不是匯款戶口,而是鬼樊樓一座宅子的地址。

殘指的家?

地址旁邊,還有一行小字。

【門口有陣法,帶著小骷髏去。】

小傀儡人送完信後,沒有離開,順著和光的衣角爬了上去,一屁股坐在了她肩上,吱吱呀呀叫起來,一點也不見外。

和光交代了濱海城的幾件事後,便回到了萬佛宗,她的右手確實該治治了。

她尋遍萬佛宗上下,專門的醫修都跑去滄溟海救死扶傷去了,留在宗門的只有半路出家的雜修,最多治個骨折外傷。

他們敢醫,她還不敢治。

往外一打聽,菩提城的醫修也被執法堂緊急調去了滄溟海。再往藥宗一問,藥宗跑去滄溟海發“戰爭財”了!

一時之間,她竟然找不到一個治手的醫修。

淦,她還不如留在東臨城呢!

找醫修的事兒,是委托小五辦的,小五問的人太多,連西瓜師叔都驚動了。

後來,西瓜師叔提著個藥箱,上門了。

“光啊——”

和光咽了咽喉嚨,不禁後退一步,“師叔,您不是刀修嗎?啥時候改行了?我還以為您只知道殺人,沒想到還會救人。”

西瓜師叔熱情地朝招手,按著她的肩膀坐下,“不就一根胳膊肘子?當年菜瓜斷手斷腳,全是我給治的。”

和光:他斷手斷腳,還是您給打的呢。

“殺戮禪的弟子啊,斷了手斷了腳,都自己接上,我接多了。你這胳膊,我特意問了藥宗的老前輩,他在滄溟海忙,沒空來,把靈藥和方法給我捎來了。”

“你放心,這胳膊,師叔肯定能給你接上。”

和光尷尬地笑笑,眼看西瓜師叔就要侵身而上,她連忙擡手拒絕,“不勞煩師叔,我的手不急,不急,等老前輩有空了也不遲。”

西瓜師叔沒聽她的話,借著她伸出胳膊的檔兒,趁勢拿住了,幹脆利落地抓在手裏,一把擼起袖子。

“老前輩說了,你這胳膊沒用了,得砍掉重新長。”

和光使勁兒掙紮,想把胳膊肘子搶回來,楞是動不了,她急得心臟都在發顫。

“師叔別啊,我還是自己來吧,你別,等等”

只見寒光一閃而過,右臂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楚。

“啊——”

和光不是沒被砍過手,但是還沒這麽猝不及防之下,被至親至愛之人砍過!連聲招呼都不打,直接一刀兩斷的!

他丫的!

染血的柴刀和白骨的斷臂掉在地上,一旁的尤小五都看驚呆了。

西瓜師叔二話不說,打開藥罐子,就往傷口上倒。

和光咬緊下嘴唇,才沒哼哼出聲,這股疼痛感比她在濱海城下削肉還痛,這真的是藥不是鹽嗎?

倒到一半,西瓜師叔突然停住了,“不好,忘記打麻藥了。”

和光:尼瑪要死啊!原來有麻藥!

她剛要罵出口,後頸肉傳來尖銳的刺痛,緊接著就暈了過去,暈倒之前,她還不甘心地想,打麻藥都不先說一聲,畜生!

尤小五傻眼了,不知不覺間連嘴巴都張大了。

大師姐,也太慘了吧!比當初在殺戮峰被西瓜堂主打得還慘!嘖嘖,他以後就算直接死了,也絕不要西瓜堂主幫他療傷。

又過了一會兒,西瓜抹完藥了,剛要給傷口包起來,又看了一眼方子,皺了皺眉,“不好。”

尤小五問道:“怎麽了?”

西瓜把方子遞給尤小五,“麻藥要在斷手之前打。”

尤小五心道這不是當然的嘛!他沒敢說出口,幹巴巴道:“麻藥而已,應該不打緊。”

西瓜的眉頭擰得更緊了,“老前輩說,麻藥有催生功效,如果不事前打得話”

西瓜的話沒有說完,尤小五看向方子,方子上是這麽說的。

事前打麻藥,患者將會昏迷七日,七日過後新的手臂完好如初。如果沒能事前打麻藥,患者的手臂也會長好,不過花更多時間,從小慢慢長起。

從小慢慢長起,看字面意思,尤小五以為像蓮藕一般,慢慢一節節長出來,先長胳膊,再長小臂,最後長手。

兩人望向和光斷臂的傷口,才發現不是這樣。

斷口處,長出了嬰兒般的小手。

對比“巨大”的肩膀斷口,就像是長出了一個肉色的小黃瓜。

“臥槽。”尤小五沒忍住脫口而出。

西瓜蹭地一下站起來,“我突然想起來執法堂還有點事兒,先走了,師侄,光就交給你了。”

眼看著西瓜堂主咻的一下不見了,尤小五也慌了。

交給他?大師姐醒來,看見自己的小黃瓜,還不得打死他啊。

想到這兒,尤小五也拔起飛毛腿,溜了。

七日後,和光醒來時,右臂被繃帶層層包了起來,就和她當時用繃帶掩飾白骨一般,所以她也以為傷口在慢慢長好,一時之間沒有在意。

又過了幾天,她心想手臂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打開繃帶一看,登時傻了。

臥槽,黃瓜怎麽長我手上了!

她立時想到了西瓜師叔,推門而出,飛到執法堂找她算賬。

執法堂的弟子瞧她這氣勢,都被嚇住了。

和光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直直往內殿沖去,內殿殿門緊閉,從裏邊鎖上了。

她大力敲門,“開門!師叔!你開門啊!”

旁邊的執法堂弟子惴惴不安地走上前,解釋道:“堂主堂主他說要處理公務,近日誰都不見。”

“呵。”

和光冷笑一聲,也不敲門了,直接擡腳踹。

“你開門啊!”

“西瓜,你別躲在裏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你有本事對我做出這種事,怎麽沒本事開門啊!”

此話一出,舉座皆驚。

執法堂的弟子瞪大眼睛,互相張望,企圖從對方眼裏看出什麽情報,堂主到底對大師姐做了什麽?

萬佛宗執法堂三把手大病初醒,就急敲堂主的門,大聲質問。似乎堂主在三把手睡夢之時,做了不軌之事。

這個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萬佛宗。

所有人至今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他們口中只剩下了一句話。

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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