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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第151章壯烈成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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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第151章 壯烈成仁(四)

魔相眼睜睜地註視著和光跑遠,前方的火圈擋住了他的道路。

第三輪了。

第一輪是那個多話的和尚同他的幾十個屬下,第二輪是方才跑走的和尚,第三輪是眼前的王負荊。人族是打不死的小強嗎?怎麽宰了這麽多,還能冒出來更多,不應該兩股戰戰地逃走嗎?

他伸出手指,輕輕拂過火圈外圍的火苗,火苗登時跳到指尖,手指的魔氣轉瞬潰散。眼看火焰有順著皮膚往上爬的趨勢,他立刻折斷手指,掐滅了那一點鳳火。

手指瞬間長了回來,可他卻不敢大意。

這一輪的家夥比之前的厲害太多。

鳳火?王家人?王負荊?

魔相嘴裏叨叨這三個字,好像在哪兒聽過,上下打量一番王負荊劍眉星目的臉,他輕輕笑了出來。“你不是大業帝的奴隸嗎?居然逃出來了?”他看向王負荊的腳腕,笑容漸漸僵住。

“腳鏈,也解了。”

王負荊沒回話,站在火圈裏,抱著雙臂,意味不明地笑。

魔相看著他腰上的火鼠裘,穿了和沒穿一樣,不禁諷刺了一句,“怎麽?換了剛才那個和尚做主人,連件衣服都不給你穿?聽說你的凰舞跳得不錯,有沒有跳給你的新主人看?”

他擡起下巴,語氣有些懶散,“這倒是沒有,不過”他神情一變,視線倏地變得像鷹隼一般鋒利,“你想看的話,我可以讓你開開眼。”

魔相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便道,“哦?那就讓我見識見識。”

話音剛落,就見他掐了個響指,清脆的聲音響起,他的指尖鉆出一束火苗,火苗猛然變成一頂火柱,直直地沖自己奔來。

魔相驚訝地睜大眼,連忙調動黑霧擋住,耗費了不少魔氣,才壓制住火柱。

“凰舞從來不是助興之舞,而是殺人之舞。既然你想見識見識,可別後悔。”

火圈擋住了魔相的視線,響指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魔相瞇起眼睛,兩手一揮,撥動著周身的魔氣,又擋住了這一下。

魔相知道,這家夥不是自己的對手,可鳳火專克魔氣,他主動進攻,恐怕會被鳳火壓著打。打著打著,只會變成持久戰。打到最後,拼的就是各自的底蘊,究竟是這家夥的鳳火多,還是自己的魔氣多。

他的魔氣肯定更勝一籌,但是也正如了這家夥的願,他被拖住了。

攻擊的火焰被魔氣撲滅,半空白煙彌漫。

魔相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揮動著枝條,抽開了這陣白煙。白煙散盡,他看見王負荊咧嘴一笑,雙手交錯,兩只手都做好了掐響指的準備。

啪——啪——

兩股火焰襲來。

然而還未停,清脆地聲音不斷地響起,此起彼伏、接連不斷,一束束火焰直沖過來。

啪——啪——啪——啪

一聲比一聲清脆,一聲比一聲響。

就像是空靈的音樂一般,節奏一下一下地打著,節拍錯落有致、主次分明,一束束火焰交織著、纏繞著,互相夾擊,前後掩護。

魔相環視四周,看著狂撲上來的火焰,登時明白了凰舞的含義。

呵,原來是這樣。

然而,就這點程度,怎麽攔得住他。

魔相雙手一揮,四周的黑霧騰空而起,一團團對準了紅色的火焰,不留一個地全部吞滅了。清脆聲一停,魔氣大有蓋過火焰的架勢。

回想起身上的任務,他不能再耗下去了。

魔相定定地看著王負荊,深吸一口氣,十指的指尖鉆出黑色的樹幹,化作無數枝條,緊接著他侵身一躍,趁著王負荊沒反應過來,猛地鉆入火圈,直直地朝他撲了過去。

十指的枝條開道,揮開了無數趕來救急的火焰。

不到一彈指,魔相就奔到了王負荊身前。

食指的枝條直直朝王負荊眼睛刺去,而火焰都在一尺之外,全都趕不過來,就算趕得過來,他還有九根枝條能擋住火焰。

魔相心頭一喜,到手了。

枝條即將刺到王負荊眼珠子,距離只剩一毫厘時,王負荊倏地笑了,眼底劃過一絲鄙夷,他擡起手,掐了個響指。魔相看到,他的指腹上布著十字的傷疤。

猛烈的氣流旋轉起來,吹亂了他紅色的長發,發尾上綴著幾顆火星子。

枝條被截住,怎麽也無法向前挪動一分,明明眼珠子就在跟前。哢嚓,枝條尖端裂開,一點點化作成灰。

王負荊張開嘴,吐出幾個字。

魔相沒有聽清,耳畔驀地響起爆炸聲,滾滾硝煙突然出現,緊接著紅色火焰侵占了整個視野,撕心裂肺的灼痛感包裹住自己,不斷向身體內部紮入。

皮膚的魔氣陡然潰散,被火焰一口咬下,吞噬幹凈。火焰還未停下,像一把鉆頭,劈開了表面的魔氣,接著往身體裏面鉆去。

魔相咬緊後槽牙,調動更多魔氣,堵住傷口,極力阻止魔氣的潰散,然而治愈的速度及不上火焰燃燒的速度。剛修覆好的魔氣,剛愈合的傷口,轉瞬又被火焰咬住。

難以忍受的疼痛間,他想起了王負荊吐出的那兩個字,那一張一合的嘴唇。

白癡。

魔相怒吼一聲,不顧身上的火焰,揮動全身的魔氣攔住四周的火焰,生生開辟出一條道路,跳出了王負荊的火圈。

火辣辣的熱浪消緩了一點,他才騰出功夫來收拾身上的火焰。

刺拉。

身上的火焰撲滅了,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魔氣,然而魔氣還在滾滾地翻騰,身體的疼痛感也還未消散。

魔相望向王負荊,心裏頭不由得劃過一絲厭煩,太棘手了。

王負荊赤腳踩在火焰上,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咧嘴一笑,“這就不行了?我的梧桐木還沒使出來呢。”

說完,他的右手動了動,手心揮出一陣熊熊燃燒的鳳火,比之周圍的火焰更加精純,而後一根七尺的枝條出現在他手中。

無風,火圈的每一縷火苗都抖了抖,仿佛在朝這根枝條臣服一般。

他高高地舉起梧桐木,梧桐木的尖端揮出一根細細的火柱,然而這根火柱直通雲霄,點燃了天邊沈沈壓下的黑雲,黑雲燃燒起來,變成了鬼爛神焦的紅雲,火焰焚天。

魔相仰頭望了一眼,不禁心生膽寒。

王負荊輕快地吹了聲口哨,語氣裏帶著笑意,“別急,咱們慢慢玩。”

另一邊,和光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騷動發生的地方,果然如她所料,騷亂是由走火入魔的修士引起的,而此次走火入魔的修士和之前的不是同一批。

半個月前,雖然她把魔主帶回了萬佛宗,但是她一直緊緊地盯住魔主,不給他一絲侵染修士的機會。除了最後用龍筋綁住他那一次,她的心神幾乎沒有離開他。

那段時間,魔主不可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侵染修士。

那麽,眼下走火入魔的修士是魔主在上一次騷亂前感染的,但是魔主卻沒有引發他們心中的魔氣,而是留到了現在。在戰爭的關鍵節點,給修士狠狠一擊。

嘖,這一招真厲害。

臨時搭建的散修聚集區,一日不見,更加破爛不堪,屋檐的磚瓦都碎了,唯一完好的一塊斜斜地橫在邊緣,微風一吹,掉了下來。

啪——

瓦片沒有碎,它落在一具屍體的臉上,把臉打了個稀巴爛,眼珠子蹦了出去,一蹦一蹦地彈到了和光腳邊。

和光回頭望了一眼,那具屍體血肉模糊,鮮血之下是數不盡的刀痕。屍體面前的墻壁上,一道道尖銳的劃痕,指甲處鮮血淋漓,可想而知死前的痛苦掙紮。

如果是平時,和光會埋下屍體,念一串往生咒。但是現在她沒有時間,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個身影從轉角處走出,他腳步搖搖晃晃,手上拖著一把刀,血液啪啪地往下掉。他一瞥見和光,眼神就黏在她身上挪不開了,直直地盯住她,猛撲過來。

和光掃了他一眼,眼角發紅,靈力混亂,魔氣動蕩,已然走火入魔。

他舉起刀,狠狠地砍了過來。刀身,與墻角屍體身上的刀傷完全吻合。

和光嘆了口氣,側身閃過大刀,擡起手蓋在他腦門,以迅雷不及掩耳往後一按,哢嚓,他臉上的神色僵住,頭部無力地垂下。

啪嗒,刀掉在地上,他的身體也倒下了。

和光往他來的方向走去,轉過墻角,漆黑的小巷裏,滿眼可見全是倒下的屍體,亂七八糟地堆積在一起,殘肢斷臂,分不清哪個是哪個的,慘不忍睹。

屍體之下,血流成河,沿著墻角的小溝緩緩流去。

血流小溪的盡頭,一個人蜷縮著,他察覺到和光的眼神,頓時擡起頭。他的眼角也紅的滴血,眼神裏滿是瘋狂之色,然而神情瑟縮,雙手抱著頭不住地顫抖,似乎是極為害怕一般。

和光走近他,發現他的身上雖然有血液,手裏卻沒有沾上一滴血,體內魔氣動蕩,然而靈力卻在隱隱地運轉,試圖壓制住這股魔氣。

她欣慰地點點頭,在他恐懼的眼神中,揪住他的頭發,一把提起他,用龍筋牢牢捆住了。

她的解決方式就像上次的動亂一般,既然凈化不了魔氣,就用龍筋綁住帶走。只不過這次,她不是每個人都帶。殺過人的修士,斬立決。沒殺過人的修士,才會帶走。

一個時辰過去。

她處理完整片散修聚集區的動亂,走火入魔的修士不是死亡,就是被她捆走了。但是,她居然沒有看到一個沒有走火入魔的修士,要不是逃走了,要不是全死了。

她繼續往散修撤離的方向飛。

三個時辰過去。

她遇到了幾群被圍攻的修士,她出手處置了走火入魔的修士,救出了他們。聽他們說,他們是最後幾批撤離的修士,大多修士都在前面,可是前方也夾雜著不少入魔修士。

她給修士們指了個方向後,拒絕了他們同路撤離的邀請。

她沿著河流走,順著河流逃離的修士更多,一路上順手處理入魔修士。

五個時辰過去。

西面城墻的上空,紅雲減少了大半。

她已經走了很遠了,也處理了不少入魔修士,還是沒有碰上嗔怒禪的光頭和尚。光頭和尚領命去撤離散修,說不定已經帶著大部隊走得很遠了,她這麽想著。

十個時辰過去。

在這段期間內,菩提城城門的方向,翻天印的大手一共出現了四次,每次都剿滅了不少天魔軍隊,然而每次過後,又會湧現更多的黑霧魔氣,更多的天魔。

四次,加上她在西面城墻看到的那次,已經五次。

和光曾聽西瓜師叔說過,五次大概就是極限了。修為的增長,只能提高翻天印的佛力和強度,卻不能增多次數,因為一掌翻天印,必定蕩空體內的佛力。除非一心向佛,佛心堅定,不然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再一次施出。

這個時候,最後一戰的事實才血淋淋地露在和光眼前。

萬佛宗必輸。

她看著身後一串入魔修士,只能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不安和絕望,努力無視必輸的事實,拎著他們繼續前進。

王負荊豁出性命爭取的時間,她不能浪費!

十二個時辰過去。

到了王負荊約定的時間,和光的心頭忍不住顫抖起來,她渾身警惕起來,魔相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現,說不定會從哪個角落,哪個縫隙裏偷襲過來。

她時不時回頭望向西面城門的方向,天邊的紅雲熄了大半,黑雲重新占據上風,然而還有那麽幾朵紅雲堅挺地飄著,說不定王負荊還沒有輸,她這麽想著。

她上下掃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如同四周的圍墻一般,破破爛爛、皮開肉綻。

被魔主淩虐過一遍、與魔主真刀真槍地打了一架、拖住魔相三個時辰,加上方才十幾輪的打鬥,快要撐不住了,磕多少靈藥都沒用。

要是魔相追上來,她估計攔不住了。

幸好還沒有碰上嗔怒禪的光頭和尚,他應該已經帶著部隊撤離得很遠了吧。

這個任務,不算完美完成,拼拼湊湊也算達成了。

十三個時辰過去。

平安無事,一路上連個入魔修士都沒遇上。

和光扭頭望了一眼,西面的紅雲還剩一朵,穩穩地釘在天上。

她松了口氣,輕輕地笑了出來。

十四個時辰過去。

最初的警惕過後,和光的腦子甚至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王負荊居然還在拖,挺厲害的嘛,說什麽只能拖十二個時辰,嘴硬心軟。

搞不好,他已經拿下了魔相。

想著想著,和光扯了扯嘴角,哼著聲音笑了出來。

江在鵝跟在一旁,看了一眼她的笑容,忍不住擔憂起來。她的情緒,看起來不太對勁,身體也搖搖晃晃起來,隨時要倒下一般。

按照她性格,此時應該萬分警惕才對。

從受到魔主淩虐起,她已經快兩夜沒合過眼了,整個人繃得極緊,在極速緊張的狀態,撐不下去也是理所當然。哪怕銅墻鐵壁的修士,也是人,更別說她的銅墻鐵壁已經殘垣斷壁了。

她倒下還好,這種撐不住還要硬撐,更讓人擔心。

十五個時辰過去。

她連扭頭觀望的心思都生不出了,只是一味牽引著入魔修士,直直地朝前走。

就在這個時候,隊伍最末尾的入魔修士大吼了一句,開始掙紮起來,騷亂和掙紮順著龍筋,不斷朝前面的修士傳染開來,直到所有人都騷動起來。

眾人身上的魔氣急劇地動蕩起來,互相交織著,互相影響著,動蕩愈加劇烈。

和光頓住腳步,正要回頭處理,腦海裏蹦出江在鵝的尖叫聲,“小心!”

胸口猛地一疼,她被他撞了出去,他往她腦門狠狠一啄,她才陡然驚醒。

唰——

一根黑色的枝條從遠處襲來,捅穿隊伍末尾入魔修士的心臟,然後順著捆住眾人的龍筋,一直往前捅去,一個、一個、又一個

直到捅穿了所有入魔修士的心臟,就像黑色的糖葫蘆,刺拉一下,全部串上了。

如果江在鵝沒及時撞開和光,那麽糖葫蘆的最後一個便是她了。

“呵,這是給我準備的大餐。”

是魔相!

他身上的魔氣肆意地翻滾著,左臉有一道深入骨頭的燒傷,肚子上也破了個洞,他似乎受了不小的傷,甚至沒有用魔氣修覆傷口。

和光登時回過神,看到眼前的一幕,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她心頭一驚,猛地扭頭沖西面望去,天邊黑泱泱一片,看不見一抹紅色。

王負荊是歷史核心人物,不至於死在這兒,她還是忍不住擔心,畢竟那家夥是替自己擋住魔相。

魔相輕輕吹了口氣,所有的入魔修士都痛苦地哀叫起來,識海猛然噴發出靈氣,而後被身上的魔氣卷入侵襲,全都感染成了魔氣,直到識海被榨得不剩一滴靈氣。

入魔修士最後哀嚎一聲,眼窩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神裏的光亮徹底消失,掙紮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一動不動,就像被剝奪了靈魂的傀儡一般。

魔相勾了勾手指,黑色枝條又猛然縮回他指尖,同時縮回去的還有所有入魔修士身上的魔氣。

咚。

所有入魔修士都倒下了,剩下的只有他同和光。

魔相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滿意地笑了笑,魔氣抹過他的左臉和肚子,傷口全都恢覆了。

和光內心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可這憤怒之上更多的是無力。

她沒有思考任何戰術和計略,掏出碧璽海藍寶念珠和影骨舍利,直直地沖上前去,腦子裏傳來江在鵝阻止的聲音,可是她已經什麽也考慮不上了。

念珠和舍利被一鞭子抽飛出去。

砰——

後腦勺一痛,她被臉朝下按在地上。

“差不多得了吧,你不累我都累了。”

和光死命地掙紮著,然而後腦勺的手死死地壓住她,她完全動彈不得。

“做你的春秋大夢,我不會讓你穿過這裏,我絕對會拖住你。”

話語未經大腦,便脫口而出。她說完後,才楞住了,她這副樣子,要拿什麽拖住他?

魔相笑了笑,笑意沒有帶著諷刺,反而帶上了憐憫。“和尚,你真的覺得你還能拖住我?你也累了吧,覺得受不了吧。”

他坐在她後背,弓腰湊在她耳邊,語氣裏帶著誘惑,一字一字慢慢地說道:“是不是好想休息,反正打不贏,反正快要輸了,再怎麽掙紮,有什麽用呢?徒增痛苦。”

魔氣順著他的話語,一縷一縷鉆進她的耳朵,鉆進她的腦海裏。

她心神一凜,反抗起來,“你別想蠱惑”

這時,天光大亮。

她擡頭望去,菩提城城門的上空,烏雲再次被撥開,一只金色的大手從天而降,朝著地面的黑霧打去。

金光,卻沒有大盛。

金色的大手降到一半,就被黑沈沈的魔氣壓下,佛力瞬間潰散。

第六次翻天印,沒能翻出這片天

和光的心猛地落了下去,冰冷的水漫上來,凍得刺骨。

“呵,三光那禿驢撐不住了。”

和光掙紮的動作慢慢地停了,她知道,萬佛宗敗了。

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嗎,萬佛宗會敗。當現實擺在眼前時,除了難以忍受的不甘,還有果然如此的平靜。

她不由得思考,既然萬佛宗必定會戰敗,她為什麽要這麽拼命呢?

菩提秘境內,歷史的流向不會改變。在某些關鍵的節點,無論遇上多大的阻礙,關鍵的歷史人物總會做出他必做的選擇。

一切都註定好了。

她冷不丁地想起了明非師叔臨走前的話。

“已知結局不變的情況下,你還會不會做出試圖推翻歷史的無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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