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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中平元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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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樾!~”劉淵調子拖得很長,註視著一臉沈穩跪在面前的烏樾,發笑問道:“你有好久沒有主動找過本單於了吧!”

作為烏氏族長,對劉淵的改革,烏樾一直是心懷抵觸的。你既不服,迎來的自然是劉淵若有若無的打壓。這點烏樾自然深有感觸,與一幹老族一樣,這些年部族實力不斷下降,諸多依附的中小部落已然脫離,直接納誠於大單於。

而他這個烏氏族長,原本的風雲人物,匈奴俊傑,在最該建功立業的年紀卻被死死摁在美稷蹉跎,只因為沒有跟隨大單於的腳步走上同一條路。

當年之烏樾,自劉淵繼位始便進入他視野,重視了一陣子。但慢慢地,隨著劉淵改革的推進,隔閡暴露出來,便可是疏遠開來。

在所有的匈奴貴族中,須蔔赤弇與烏樾是最相像的,年輕有為,能力出眾,出身大族,有一定實力。甚至烏樾一度比須蔔赤弇還要奪目,不久後直接成為烏氏族長。

而直到現在,須蔔氏的當家人依舊是須蔔骨都侯。但再論及二人,竟無甚可比性。烏樾依舊是那個烏樾,空有抱負,卻無從施展,想要脫離王庭而不得,美稷幾乎成為了束縛他的牢籠,讓他泯然眾人!

而須蔔赤弇,作為大單於的親信將領,多年來鎮守北境,執掌一方,征戰立功。如今回歸王庭,在美稷的地位明顯淩駕與諸多貴族大人之上,也只有仆固懷荌等寥寥幾人能與之相比。

到如今,烏樾也還不到三十歲,正值壯年,只是眉宇之間少了當年的意氣風發。看向劉淵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清吐出一句話:“臣特來向大單於請罪?”

“你有何罪呀?”劉淵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雙手抱臂,縮了縮被冷氣侵襲的脖子,靠在案上,掃視了烏樾一會兒:“給我說說!”

“前次叛亂,叛軍有找過臣!”烏樾語氣中沒有一點波動。

“是嘛,看來叛亂你烏氏也有摻一手啊,未曾想到,貴族中還有你烏氏這叛軍餘孽!”劉淵兩眼微瞇,語氣有些逼人。

“呵呵!”輕笑兩聲,烏樾沒有絲毫畏懼,淡淡道:“若烏氏當真參與叛逆,此時匈奴還有烏氏一族得存嗎,我烏樾頭顱只怕早被斬下,血染湳水河畔了吧!”

“砰”地一聲,劉淵一手拍在案上,沒有多用力,卻讓人心中一緊,冷聲道:“那你來請什麽罪,知情不舉?”

烏樾不說話了,只是埋頭磕下。他相信,劉淵對他的來意清清楚楚。

“說說吧,對這幾年的際遇,有何感想!”劉淵又換了副口吻,對叛逆之事一帶而過。

“索然無味,幡然醒悟!”

“哦?說說看!”

烏樾突然用力猛磕在地,沒有接劉淵的話,反而大聲道:“今後,臣烏樾與烏氏唯大單於之命是從,令之所指,我之所往!”

烏樾此來,就是向劉淵徹底輸誠來了,以表徹底臣服之意。被限制在美稷這麽多年,碌碌無為,讓他實在憋不住了。連出身烏華黎這個自己曾經的仆人都已然坐鎮一方,在南邊有聲有色的,他這個主人卻發不出自己的聲音。

劉淵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盯了烏樾好一會兒,突然嗤笑一聲,晃了晃頭,嘴角一歪,淡問道:“本單於一直很好奇,你們這些反對我改革貴族們在擔心什麽!”

“這些年,我匈奴強大了何止一籌,勢力範圍增加了何止三倍,連鮮卑也成為我嘴邊肉,只等我隨時下口!這些成效,你們看不到?”劉淵自言自語道。

見著低著頭不做聲的烏樾,劉淵眼神一亮:“莫不是,你們以為我對各部貴族的動作,提升底層部民地位,是為了將所有貴族徹底消滅?沒道理這麽蠢吧,這些年崛起的軍功貴族還少嗎,若是你們配合點,我何必苦心孤詣地扶持!”說到最後,劉淵已經帶著點情緒了。

“你們自以為,本單於只知不斷削弱你等貴族的權力、部眾、實力,怕部族日漸消亡。可你看蘭氏、須蔔、丘林,這些貴族,哪個不是日益強盛,依舊是我匈奴聲勢煊赫的大族!”

烏樾只是埋著頭,並不反駁,靜聽著劉淵的“發洩”。

見烏樾這個反應,劉淵終於收斂了情緒,正身而坐,肅聲道:“你烏樾既然有此心,我便給你一個機會。來年有戰事,戰場上給你施展的餘地,你得沖在最前面。好好為我匈奴發展壯大效力,為本單於效忠,好處,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謝大單於!”重重應答,磕了三個響頭,烏樾緩緩退出。劉淵有些得意地露出笑容,對烏氏的解放,也算對匈奴老族們釋放的善意。有烏氏牽頭,匈奴在接下很長一段時間內會穩定地多,至少之前叛亂的傷口會恢覆地快些。

一直走出宮門,烏樾方才嘆了口氣,回頭望了望這座並不甚高大雄偉卻透著赫赫威嚴的宮城。放在十年前,誰能料到匈奴竟會有如此“王城”,而如今的匈奴,還像匈奴嗎?

對劉淵說的那些,烏樾也不知該作何反應。別看蘭氏、須蔔氏日益強盛,但這一切都建立在劉淵對蘭稚、須蔔赤弇等人信任寵幸的基礎上的。

那些貴族早失去了自主之權,所有的權力、榮耀、富貴,都在大單於劉淵的掌控之下。今朝信你,可以將你捧上天,他日惹惱了他,一聲令下,一切權勢便能頃刻間煙消雲散。

苦笑一聲,如今,烏氏也開始邁上這一條路了,這便是低頭妥協的代價。強撐著不是不行,但以劉淵的強勢,遲早有一日會被徹底打擊消亡,烏樾見識不淺,只得做出聰明人的選擇。

......

熬過這個寒冬,春暖花開,恍惚間,光和七年悄然到了。大漢那邊改元中平,而天下再也太平不起來了。二月,轟轟烈烈的黃巾之亂爆發了。

整個大漢隨著張角飛書馳敕四方,迅速陷入沸反盈天,水深火熱之中。大漢便像一個老朽,小病纏身,驟得重癥,慌了神開始尋醫問藥,以求治愈。

在漢庭內部,河北、中原打得熱火朝天之時,劉淵依舊窩在美稷,舔舐著之前的傷口。想動兵,卻不知從何動起,也無力動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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