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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十年前的坑文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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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坑文13

事實上, 千緋在接到今天早餐的時候,還順帶著接到了一張紙條。

上面歪歪扭扭寫了幾個字:“申時,桃花林。郭潮。”

字條很短, 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情才讓她前往也沒有說清楚, 不過看他字寫得那麽艱難,多多少少能夠猜到, 光是這麽一行字,就已經讓他覺得抓耳撓腮了。

她把字條夾在了書裏。

葉錦還要去處理上官鳳舞相關的事情, 只是過來陪了她一會兒, 很快就離開。這人沒盯著, 她壓力小了很多,按照字條上面的吩咐,在申時準時到了郭潮所說的地方。

小廚子側面對著她。

習武之人腳步極輕, 對方似乎並沒有發現千緋在靠近,這會兒口中念念有詞,還時不時做著各種動作。看起來就好像在對著空氣做練習一般。

千緋走過去,輕輕喊了聲:“郭師傅。”

郭潮被嚇了一大跳, 立刻轉過臉來,面上有點尷尬,好半天, 才對她揚起個笑容,臉頰旁邊的酒窩深深淺淺。

他撓了撓腦袋。

“程姑娘!”

“嗯。”千緋答應了一聲,“你找我可有什麽事情?”

說起這個,郭潮舔了舔嘴唇, 往裏面指了指:“我們進去說話,可好?”

他看起來有些緊張,目光也躲躲閃閃的。不過就肉眼觀察,他看起來可一丁點武功都不會的。

她猶豫了片刻,好不容易點了點頭:“走吧。”

郭潮有事情想要和她說話,不過,大概是難以啟齒的事情,他半天都沒能發出聲音,一雙手不停搓動著,神色難安。

“什麽事?”

千緋又問了聲。

郭潮好不容易開了口:“程姑娘可是明日就要啟程前往千燈鎮了?”

她點頭:“不錯。”

郭潮吞了口唾液,說話沒有主題一般,隨意發散,又轉移到別的事情上面:“之前……之前對峙上官公子的時候,姑娘可有受傷?”

“未曾。”

“那……上官公子,是因為以前被魔教種下的毒發作了,所以才變成那個樣子的麽?”

“那倒不是。”

聽到千緋現在這個回答,郭潮偷偷松了一口氣。

她悄悄觀察著郭潮的神情。他一只手不自覺搭在另一只手的胳膊上面,手指紊亂地敲擊著自己的胳膊。

這叫什麽來的?自我親密意識?他在緊張什麽?

此前郭潮對程千緋格外的關心,還有那若有似無的擔憂似乎都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猜想對象。她目光微微晃動,不露聲色地和他並排著又往前面走了一段路,郭潮才再次開口。

“上官公子身體裏面可還有魔教種下的其它的毒?”

“自然是有。”

“那毒又是什麽樣子的?”

“三月一發,發作時好像有萬千蟻蟲叮咬吞噬著五臟六腑,又像是有人往天靈蓋裏面敲著釘子,疼痛難忍,並且會伴隨著吐血和幻覺等等癥狀。每次發作會延續十二個時辰才能漸漸平息,發作三次之後,身體衰敗到一定程度,將導致死亡。”

這歹毒的東西讓郭潮瞠目結舌,呼吸忍不住變得急促起來。

他聲音略微發抖起來:“那、那毒……程姑娘可能解?”

不知名的蟲藏在樹根和樹葉之中,發出窸窸窣窣的鳴叫,在樹木之中一層層擴散開。微風拂過,葉浪翻湧。

千緋停下腳步:“郭師傅。”

她擡眼看著他,略微皺著眉:“這裏只有你我二人,若是有什麽事情,你直說便是。”

郭潮抿住了嘴。

有些稚氣的臉蛋仿佛陷入了尷尬之中,他臉色變了又變,最後,終於做下了什麽決定一般,他深吸了一口氣,突然膝蓋一彎,朝著她跪了下去:“程姑娘!還請您救人一命!”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千緋嚇了一大跳,趕緊伸手去扶他!

“你冷靜點!”

郭潮卻並不起來,只是埋著頭,無奈之下,千緋也只能略微彎下腰聽他說話。

“小人有個未婚妻,不幸中了魔教的毒,如今危在旦夕,還望程姑娘能夠救她一命!”

郭潮一張臉因為激動漲得通紅,說罷,又要垂首磕下去。千緋本來地拉住了他。

“未婚妻?”

她楞了楞。

“是。”郭潮不敢隱瞞,聲音急促而痛苦,“在小人進天極派之前,她身上的毒已經發作了一次。算算時間,第二次也剛剛發作完,倘若……倘若……她就這樣去了的話,小人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提起未婚妻,郭潮眼睛裏湧上淚光。

也不知道為什麽,知道這個人家裏有個未婚妻之後,千緋反而松了一口氣。

她神色嚴肅:“魔教這毒,可不會對魔教以外的人使用。郭師傅,我可否問問你那未婚妻的來歷?”

郭潮生怕她不答應,又要磕頭:“她幼時被抓進魔教,種下劇毒,後來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早就不問江湖了。她從來沒有殺過一個人,她不是壞人、她不是壞人!”

他看起來快哭了:“她的毒已經發作了兩次了,為了能夠徹底脫離魔教,她寧可忍受那樣的劇痛,也不願意回去討要解藥。小人看見她痛苦成那樣,小人也是心痛的!”

郭潮擦擦眼睛:“娘親前些日子寫信催我,說她如今已然奄奄一息,骨瘦如柴。小人也是沒辦法了,鬥膽求程姑娘大發慈悲,救救她!”

千緋一時沒吱聲。

空氣裏面只有郭潮低低的喘息聲回想著,他那激動尚未平息下來,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我可以救她。”

她想了一會兒,才勉強給出一個回答。

郭潮擡起頭來,神色期待。

“但是。”她把自己的話說完,“在魔教消滅之前,她都必須跟在我們身邊。否則,恕我無能為力。”

郭潮楞了一會兒,皺著眉,大概是在思索。

好半天,斬釘截鐵地答應下來:“好!靜姝是個好姑娘,便是跟著你們,也無妨!”

郭潮的老家在蓉城,正好他們的路徑過經過蓉城,順路去尋找一個人並不是什麽難事。

小廚子原本以為,這些人應該是對魔教恨之入骨,便是提也不願意提到的。他此前還用盡手段想要討她開心,沒想到千緋居然這麽簡單把事情給答應下來了,他自然是驚喜到了極致。

他一窮二白,也不知道該用什麽報答對方,最後索性要求給千緋做頓大餐。

她也答應了下來。

郭潮可謂是使出渾身解數拼盡全力做了一餐,什麽紅梅珠香、八寶鴨子、東坡肘子……

這孩子心眼兒實在,想著要報答千緋,端上來的就全都是大魚大肉,到不像是葉錦那樣葷素搭配。

她一開始還是高興的,可沒吃上太長時間胃裏就已經油膩起來,居然有點想念葉錦做的玉菇湯了。

本來三師姐的胃是什麽都能裝得下的,不管味道是什麽樣子,只要它是個吃的,她就一定能吃得下去,而且吃得很香。

最近這段時間,葉錦變著花樣端上來各種不重覆的美味珍饈,居然也就把她的口味給養刁了。

她並沒有吃上太多,可是意外的也不覺得餓。

回去的路上感覺自己肚子裏面裝著的都是一肚子油水,附著在胃壁上,有些粘膩。若是再吃點帶了油氣的肉食,就該覺得惡心了。

時間已經不早,夜色一層層鍍下來,月亮在雲層裏面浮動,樹影輕輕搖晃。

從郭潮那裏回自己住的院子要不了太長的時間,她很快進了屋,挑起燈火的一瞬間,就看到桌子上放著的宣紙。

千緋微微一楞。

那張薄薄的紙上,筆走龍蛇地寫了兩個字,蒼勁瀟灑、力透紙背。

——葉錦。

葉錦?

她伸手去拿那張紙,下意識想要遮擋住,不了,身後卻傳來些微的動靜。

有人的體溫在朝她靠近著,溫暖,卻又帶著泠然。

再回過頭,立刻看見了身後的葉錦。

距離她不過只有一尺距離。

葉錦抿著嘴,恍若辰星一般的眸子這會兒仿佛沐浴在黑暗之中,籠罩著一層銳利又讓人心悸的氣勢。

這樣的表情她還從來沒有見過。

這人本該是春日的煦風,帶著讓人沈醉的花香,拂過之時溫柔而明麗。

可這會兒,他卻像是雪山尖的玄冰,反射著烈日,散發出冰冷的光芒。

千緋把手上的東西放下去:“你做什麽?”

葉錦看著她的動作,片刻後,擡眸盯著她眼睛。

白紙上兩個字的墨跡濃到化不開。

他緩緩答道:“我想讓你也多看看我。”

聲音比平日低沈,在細微的燭火燃燒的聲音之中,輕輕飄散開。

這人現在散發出有些危險的氣息。

她聲音冷靜:“葉錦?”

興許還想要再說點什麽的,卻被葉錦輕輕掐斷。

“我現在,很不爽。”

她楞住:“你……”

“我一直在想,要怎麽才能接近你。我總想著慢慢來,一點一點靠近,總歸是能夠讓你慢慢習慣並且接受我的。但是現在我發現,我可能想錯了。”

葉錦欺身朝她慢慢逼近,眸子更加暗沈。那下面暗湧的不知道是燭火,還是別的什麽,竟然讓人有些心驚肉跳。

千緋忍不住往後面退了一步。

她忍不住皺起眉,估算著安全距離,一邊回答著他:“葉錦,我說過,我不會喜歡你。”

“不是不喜歡,是不會喜歡。”

他聲音很輕,被風一吹就破碎了:“緋緋,你很清楚,你能喜歡我的。”他頓了頓,笑了一聲,“明明可以,你只是不願意。”

他看見她把手放在了劍柄上,神色略有防備,似乎準備在無路可走的時候就將劍刃對準他。她沒有因為他的質問生出一絲波瀾,眼睛沒有一丁點溫度。

在那雙似乎永遠也沒有感情的眸子下面,葉錦只覺得骨髓之中流淌著一股刺骨寒意,生生拽著他的心臟,甚至於連心臟都結了冰。

“你連一點機會都不願意給我的,不是麽?”

她看著葉錦,生出幾分恍然。

回憶仿佛是被海浪沖刷的沙石,原本尖銳的棱角被磨得光華,清晰的面目變得模糊,色彩也漸漸暗淡。點點滴滴聚在一起,讓人很難從中挑選出自己想要回憶起來的那一顆。

她只能拾起面目全非的一顆,恍恍惚惚生出些熟悉至極的感受。

仿佛在什麽不知名的世界裏面,也曾遇到過一模一樣的事情。可她又實在不記得,這回憶到底來自何方。

唇舌有點發幹,她拇指抵住劍鞘:“葉錦……”

葉錦恍若未聞,面色平靜,可平靜下面藏著的是更大的風暴。

“字畫筒裏放著的是他的畫,書裏壓著的是他的字。緋緋,你能這麽重視他,卻連了解一下我,都舍不得。”

千緋往後退著。

葉錦輕聲問道:“你知道他家住何方年齡幾許家中幾口人,你可知道我的?”

“……”

“我家在金陵,南郡人,如今二十有五。”

千緋皺起眉。

如果說原主的意願是任務的規則,絕對不能打破的話,倘若三師姐不能改變想法,她就絕對不能松口。

“葉錦,我說過了,我不會……”

葉錦再次打斷她,輕聲笑起來:“你看,你根本就不想知道。就算我自己說出來了,你也不願搭理。”

她的腰抵在了桌子上,手指輕輕用力,昏暗之中輕微“嚓”的一聲響起,劍已經稍稍脫離了劍鞘。

葉錦似乎什麽都不知道,睫毛下面的眸子暗得可怕。

“緋緋,我也會難過的。”

他離她極近,身體的熱度仿佛能通過空氣傳過來。

千緋絲毫沒有了退路,神色比此前還要謹慎,葉錦緩緩伸出手——

撐在桌沿,將她整個圈在自己的懷裏。溫熱的吐息蘊著沙啞響在耳邊。

“為什麽偏偏我不行?我想知道理由。”

他聲音越是輕,越是冷靜,落在心裏就越是帶著難耐的悸動,仿佛下一秒狂風暴雨驟起,將人深深吞噬卷入,不留片影!

理由是,程千緋不願意。

喜歡,不喜歡。

戀慕,不戀慕。

她深吸了一口氣,定定道:“抱歉。”

葉錦臉色蒼白。

距離這麽近,她能感覺到他比平時要不平穩的呼吸,身上清冽冷淡的氣息包圍了她,完完全全的,就好像被他徑直抱在懷裏。

她沒有多餘的話能夠說,想要發出聲音的時候又猶帶著幾分嘆息。

“對不起。”

她再次說了一聲。

撐在她腰側的那雙漂亮修長的手,上面青筋突兀浮現了出來!她不確定葉錦用了多大的力氣在冷靜,只能看見他曲起的骨節處泛著青白之色!

葉錦垂下頭,幾縷未束上的黑發垂落下來。

“緋緋。”他念著她名字,“拒絕的話,我已經聽你說過很多次了。”

“……”

“最開始的時候,我還覺得你每次板著臉拒絕別人的樣子,很有意思。但後來,我不太想聽你的拒絕了。”

她覺得他似乎微微觸碰到了自己的額頭。恍若耳鬢廝磨一般的□□和暧昧在空氣中擴散,熱度漸漸上升。

葉錦淡淡道:“因為,會很難受。”

“……”

他手總算是放松了幾分,卻又收攏,扣在她腰後,然後,稍稍用力,將人整個攬進懷裏。好像只有這樣真真切切抱住了,才能稍微擁有了。

心臟的跳動極其緩慢,被痛苦和不甘壓抑著,讓人喘不過氣來,葉錦吻著她的發絲。

“我寧願當初你一刀刺進我心臟,也不想這樣,像是被你一刀刀慢慢淩遲。”

他閉了閉眼睛,苦笑了聲。

這姑娘個頭不高。平時看起來老成刻板,可抱在懷裏了才發現,纖致嬌小。

那日翻雲覆雨完,她睡得熟了,他卻一點點清醒過來。

葉錦常被叫做花花公子,可事實上,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饒是他在面對女人的時候慣來游刃有餘,那陣也難得陷入舉棋不定中。

再然後,是完全決定好,感情或是未來。

那時候葉錦伸手攬住她,只覺得那具身體柔若無骨,軟綿綿窩在懷抱裏,他剛好能將她整個圈住。也不知怎麽的,原本還縹緲的心思一瞬間就踏實下來。

這樣也好,慢慢來。先是約束好自己,然後再慢慢帶領她吧。

葉錦是這樣想的。

可是他沒想到,事情比當初所想的要覆雜很多。

倘若她只是懵懵懂懂站在那裏,哪怕不用她稍微邁出一步,葉錦也能把剩下的路全部走完,去到她身邊,拉著她小心往前走。

可現實是,他每靠近一步,她就後退一步。

他們中間仿佛有看不見的鴻溝,或者說是看不見的阻擋。他一直都想知道,橫亙在中間,指引著她往後退的到底是什麽?

葉錦細微吐息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稍微冷靜下來。

千緋身子僵硬,卻松開了原本握著劍柄的手,好歹算是給他留了幾絲情分。

他慢慢松開手,然後,緩緩垂下去。

“抱歉,是我唐突了。”

比起酸澀難捱更多的是無力,他手心變得冰涼。

千緋搖了搖頭,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葉錦深深看著她,片刻後,勾了勾嘴角,神色滿是疲憊,俊臉發白。

察覺到她的不自在,他退開一步。

“你也用過晚餐了,我就先不打擾你了。”

他視線輕飄飄移開,沒往她身上看了。

可那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還是苦澀的。用過晚餐了,和什麽人一起,在哪兒,現在,他心裏都是一清二楚的。

他嘆了口氣,往門口走去。

等推開門的時候,手上動作又停了一下:“明日就要出發了,早些休息……今天是我不好,你……你別放在心上。”

木門打開的幾秒鐘,蟲鳴的聲音變得清晰,又很快被關在門外。

月光白晃晃的,透過窗子能看見葉錦的背影在轉角處消失不見。

冷風從窗外簌簌而入,燭光被風吹動,橘黃的暖光打下來卻冰涼一片。

第二日清晨就該出發,千緋早早起了床。

東西已經收拾好了,一會兒會有師弟幫忙帶走,她在屋裏坐了一會兒,隨便翻了兩本書,外面卻響起個氣喘籲籲的聲音。

“程師姐!程師姐!”

千緋把門打開,小師弟額頭上全都是汗水,吐出口氣來:“麻煩師姐去六師兄那邊一趟。”

她眉尾一挑:“葉錦怎麽了?”

“不是六師兄。”那小師弟楞了楞,趕緊搖頭,“昨晚文塗突然發瘋,傷了好幾個人,大家根本壓不住他。後來是六師兄幫著點了他昏穴,這會兒人還留在六師兄屋裏,想讓師姐您去看看!”

千緋明白過來,點了點頭:“等我片刻,我這就過去。”

她帶了金針跟在那師弟的身後。

房間外面站了五六個人,門關著,見到她過來,大家都松了口氣。

葉錦立刻跟了過來:“穴道沒解開,文師弟還睡著,可要我幫忙做什麽?”

說話時神色如常,昨晚濃烈糾纏著的種種情緒似乎已經煙消雲散。

她搖搖頭:“不用,我先進去看看。”

葉錦依言留在門外。

她推門走了進去。

這個武俠世界裏面的□□武功等等,都不能以科學世界的眼光來衡量。就算她在這裏學了什麽醫術方面的東西,倘若不是同一架構的世界,就根本無法施展。

這裏的百草毒物乃至病癥,都是虛構出來的。

千緋切了床上躺著的人的脈搏,不是中毒,問題不大。應該是遺傳病,有點像是現代社會裏面的癲癇,不過這個發作起來比癲癇可怕得多。

開幾副藥應該應該能夠調理過來。

她先試探著探入些內力,將堵塞的血脈打通,又在他幾個穴道上面施了幾針,確定暫時沒問題之後,走到桌案邊,想要把方子寫下來。

葉錦的房間很幹凈,各色物品擺放極有風格,桌案邊插了幾根嶙峋枯木,清爽自然。

顯然昨晚的事情發生得有點急,桌子上面還擺著沒來得及收起的畫卷和書冊。

她本來只是想要找到筆墨,這會兒垂首看了一眼,心裏不免就是一跳!

外面有個師弟正和葉錦說著什麽,對方答應了幾句,又轉過身來和旁邊的人交代了幾聲,然後跟著師弟先走了。

他畫功遠比三師姐的畫功好,線條和寫字時的瀟灑又不盡一樣,反而細致許多,筆墨流暢蜿蜒而下,將人繪得栩栩如生。

她心裏有些沈重,伸手將那副畫卷起放在字畫筒裏。

就像三師姐曾經畫郭潮一般,那畫裏畫的人是她。

同樣的,或者閉著眸子,或者側目而視。唯獨不敢認真畫下那雙眼睛。

而桌上被風吹起的書冊上事無巨細寫著:

早膳:卯時三刻

午膳:午時整

晚膳:酉時一刻

喜:山菌、竹筍、桂魚、雉雞……

惡:鱔魚、蔥、絲瓜、豆腐……

喜好看書,修行時切勿打擾。

畏寒。

喜辣。

……

全是她異常熟悉,自己卻又不一定能說上來的習慣和喜好。

樹葉在外面摩挲,石子路面反射著陽光,屋子裏滿溢著清淡的樹木的香氣。

葉錦已經和那師弟走遠了。

她嘆了口氣,準備抽時間再和三師姐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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