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小鎮來的姑娘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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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來的姑娘11
聽到對面說的話, 杜玉然的耳朵裏面突然“嗡”的一聲響！
證據提前就提交給了法院，所以現在不相關的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原本只是普普通通一個出軌，怎麽突然間, 又多出來非法轉移財產了？
旁聽席上眾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都是一頭霧水的樣子。只有杜玉然和蘇雪臉色突然變了。
千緋氣定神閑地坐在原告的位置上, 甚至好心情地沖他們那邊笑了一笑。
杜玉然那張臉由黑轉白，他定定往那邊看過去, 一股子寒氣從腳心漸漸爬起來, 直直沖著頭頂而去。
劉千緋竟然知道！
怎麽可能？
她是怎麽知道的！
各種疑問糾纏盤旋在杜玉然心裏面, 伴隨著耳朵裏面嗡嗡響起的各種聲音，腦漿像是被人拿著棍子攪了一圈又一圈，把原本已經思緒清楚的東西全部打亂。
他呼吸一點點加速, 漸漸變得急促而粗重！
驚恐和後悔來得太遲，直到現在，處在這個地方，才像是一團團墨汁, 漸漸將他空白的思維染成一團黑色！
杜玉然的臉上一片死氣沈沈白。
隨著證據一條條列上來，旁聽席上面的人漸漸反應了過來。
為了小三拋棄妻子不說，現在甚至還想要轉移走所有的共同財產, 不給妻子留一條活路！
到底多惡毒的人，才會做出來這種事情？
旁聽席上的人漸漸有點坐不住了，聲音斷斷續續傳到他們這邊來。
有人說杜玉然惡毒狠辣，說他豬狗不如。
也有人說蘇雪為人下賤,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人家教出來的女孩兒。
之前在醫院裏面圍觀的那對小夫妻今天也在旁聽席上，現在周圍議論紛紛，他們小聲插了一句：“據說那個畫家結婚的時候，還只是一個學畫畫的學徒，全靠他夫人成天在外面工作養家。還有那個小三，也是夫人心好，收留了她寄住在自己家裏。”
“也就是說，這兩個人都是拿著夫人的恩惠，做著的都是惡心人的事兒！”
“我呸！”聽到小夫妻這樣一說，有人就忍不住了，要是現在沒有在法庭之上，估計他們已經破口大罵出來了。
“怎麽狗屁玩意兒！我要是生出這麽個東西，我都想給老祖宗謝罪！”
“我以後女兒要是這個樣子，我非打斷她的腿不可！”
聲音一開始還小，後來越來越大，法官不得不出聲制止上面的議論。
旁聽席那邊稍微安靜了一點。
但是一道道視線就像是冰冷的小蛇，纏在脖子上，吐出鮮紅信子。
杜玉然打了個寒顫。
蘇雪卻氣得直發抖！
她和杜玉然之間純凈美好的愛情，一再二二再三被這些世俗的人貶低，本來就讓她很不高興。
現在甚至還扯上了她去世的父母！
這些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對於蘇雪來說，最在意的人是杜玉然，第二就是已經去世的父母。
但是不管是愛人還是親人，現在都在遭受著別人歧視的目光。
她再煎熬再痛苦不過了！
在旁聽席再一次騷動起來的時候，蘇雪終於忍不住，一瞬間站起身來。
“你們根本什麽都不懂！你們怎麽這麽惡毒！”
她俏臉通紅，也不知道到底是該和劉千緋對峙，還是應該在意旁聽席上的小聲議論，大聲道：“不要用你們的醜惡想法，來玷汙我和玉然的愛情！我不允許你們羞辱我身邊每一個至親至愛的人！”
那邊安靜了一瞬間。
“羞辱你至親至愛的人的，不就是你自己麽？”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聲音輕飄飄傳過來。
其他人紛紛附和。
蘇雪眼睛都要紅了：“你胡說！你胡說！”
“我看她就是個垃圾！”有人輕蔑道，“只有垃圾桶才會接受她！還沒有一丁點自知之明！”
“真是個禍害。就是這種賤人，才讓別人蒙羞，她還好意思怪別人，誰給她的臉？就說她家教不好，有爹生沒娘教的！”
“不許你們辱罵我的父母！”蘇雪的臉越來越紅，現在看看，就好像悶腫著一樣。她手遙遙一指，“沒有自知之明的明明是劉千緋！她根本就配不上杜玉然！她還死犟著不肯和玉然離婚，我只是把玉然從一樁不幸的婚姻之中解救出來而已！”
聽到蘇雪這麽說，薄晗好心提醒了一句。
“蘇小姐，離婚的訴訟正是劉女士提出來的。”
正是劉千緋提出來的離婚，怎麽可能還死犟著不肯離婚。
“我不是死犟著不肯離婚。”千緋也冷淡道，“在這之前我沒有離婚，只是因為你和杜玉然在偷情而已。你知道偷情是什麽意思嗎？就是背著我，偷偷摸摸的進行。要是你真覺得這麽理直氣壯，為什麽不一開始就告訴我你和杜玉然相愛了，讓我讓位？”
旁聽席上傳來低低幾聲笑聲。
蘇雪唇瓣開合一下，哆哆嗦嗦的，沒有說話。
她伶牙俐齒，可現在也想不出來要怎麽辯駁劉千緋的話。
好半天，她才強硬地把話題給轉開：“明明就是你配不上玉然，要是我的話，在知道我配不上玉然的時候，我就會選擇離開，你心裏連這點數都沒有？”
“那你知道你的行為會讓杜玉然成為大家嗤笑的對象，也沒有見到你主動離開，不是麽？”千緋冷笑一聲，“好聽的話誰不會說？當初我賺錢養家的時候，我也覺得杜玉然一個蛀蟲，根本配不上我，現在想想，杜玉然怕也是個沒有自知之明的東西，竟然不主動提出來離婚！”
不待蘇雪說話，旁聽席上就飛來了一句話。
“大妹子，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本來就配不上你！”
千緋對那邊微微一笑。
這個說法蘇雪還是第一次聽到。
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是她？
如果不是她，杜玉然還有她的父母也不會蒙羞？
可是現在新時代不是提倡大家要解|放要自由的麽？
蘇雪一只手扯著早就被揉到皺巴巴的襯衫，一聲聲嘲笑像是巴掌一樣對準她的臉蛋扇了過來，讓她無地自容。但是她的傲骨不容許她低下頭！
蘇雪還想要說話：“你胡說……”
她話還還沒說，法官就再一次警告了：“安靜！”
蘇雪訥訥把話收回去，沒有發洩出來的氣堵在胸口，讓她心臟無比郁結。
和原本認知顛覆的說法，還有愛人現在遭遇的委屈，讓她眼睛漲漲的，迅速蒙上了一層水霧。
但是她可憐巴巴的樣子，並沒有讓杜玉然對她和藹一點。
杜玉然朝她射過來的視線裏面帶著憤怒和憎恨，像是要把她吞噬掉一半。
“蘇雪，你丟不丟臉？！”
杜玉然惡狠狠地說著。
他聲音本來低沈像是海潮一般，
但是現在，落在蘇雪的耳朵裏面，竟然又尖又細，和平時聽到的那個，杜玉然的聲音完全不一樣了。
蘇雪胸中一痛！大慟！
為什麽！
為什麽現在責怪的人都是她！
她做錯什麽了？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力，憑什麽偏偏她在追求自己幸福的時候被別人這樣歧視！
現在就連她深愛的玉然，也用痛恨的眼神看著她！
一時間萬千苦痛全部湧上心頭，她竟然掉下眼淚珠子來。
“玉然……”
她苦苦喚了一聲。
杜玉然扭過了頭，全當自己看不見。
想想劉千緋的話，再想想別人的話，現在也不無道理。
以前總覺得劉千緋拿不出手，讓自己丟臉。但是現在，真正讓自己遭受到宛如鈍刀子紮心的羞辱的人，是蘇雪。
他一個天之驕子，孤註一擲把自己活成一只蟑螂。
他為的到底是什麽？
杜玉然念念成灰，頹著腦袋，一聲不吭。他的自尊還有骨氣現在都擰成了麻花，又被人當成骯臟的泥土一樣踩來踏去。
難熬的不僅僅是杜玉然還有蘇雪兩個人，就連律師都開始焦急起來了。
之前他們交談的時候，這兩個人都沒有和他提起過財產轉移的事情！
現在突然爆出這麽一個事情，不管是誰，都扛不住的吧！
如果財產轉移真的成立的話，對方就算是提出讓杜玉然凈身出戶，也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情了。
律師心頭已經開始對杜玉然破口大罵了，但是沒想到對方那邊還甩出第二個王炸。
——蘇雪懷孕了。
劉千緋已經從家裏面搬出去了，也就是說，杜玉然還有蘇雪兩個人正在同居。
說到底蘇雪之前住在他們家裏，是夫妻兩個人都同意的事情，蘇雪的身份勉勉強強算的上是一個女傭，不構成同居的。
在這個事情上面找漏洞，好歹能夠把重婚罪這種說法給刷下去。
但是就算劉千緋搬出去了，這兩個人都沒有一點點要收斂的意思。
如果說之前的出軌只是一個小錯誤，那現在蘇雪懷孕又是什麽意思？！這也是一件他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薄晗在他們圈子裏面本來就是極其出名的人，鮮少有人願意把薄晗當成對手，畢竟對方是勝利至上主義。
這次他和薄晗對上，一開始就沒有想到要贏，只是多少幫雇主爭取一點點財產罷了。但是沒想到還攤上這麽些破事兒，律師回過頭來看了看，杜玉然臉色灰敗，一副生不如死的頹喪模樣。蘇雪則是心虛地沒敢看他。
他氣得在心裏直罵！
反正不是他的財產，丟了他也不心痛！
這兩個人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杜玉然眼神都失去了焦點。
不管是律師說的話也好，還是法官說的話也好，好像都被自動消音，在他耳朵旁邊消失。但是每次只要提到“財產”兩個字，他身子總會彈一下，就好像是砧板上尚且茍延殘喘的魚。
一點點窒息。
眼睛前面描繪出來的，並不是蘇雪告訴他的美好未來，而是絞刑架。
他一個四十歲的大男人，這會兒眼睛竟然濕潤了起來。
他以為他丟掉的只是名聲。
對於別人來說，他已經不要臉了，那他索性不要臉徹底一點，把錢全部拿到手。
至少錢是真實能夠觸摸到的東西。
但是現在……
那紛紛揚揚的辱罵聲不絕於耳。
杜玉然是個好面子的人，一聲聲謾罵仿佛錘子砸在他的五臟六腑上面，連呼吸都痛苦起來。
他割舍掉了自己最在意的面子，他丟下了自己的傲骨，可是他得到了什麽？！
天知道這段時間他有多痛苦！
杜玉然抹了把臉，面孔上浮現出來不少茫然——錯了麽？他真的錯了麽？
小鎮來的姑娘12
法官把最後的宣判給念了下來，一瞬間，杜玉然就好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
“玉然！玉然！”
見到他現在露出這個樣子來，蘇雪心裏一跳，趕緊抱住他一只手臂，又伸手撫了撫他的胸口，直到他順過氣來，才哭道：“玉然，不怕，你還有我呢！那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我們還可以全部重來，不是嗎？！”
杜玉然茫然坐了一會兒，緩緩推開她，一瞬間像是老了十歲。
他弓著背，沈默著往外面走去。
蘇雪又抽了抽鼻子，追上去。
但是讓兩個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現在已經有人在外面等著他們了。
才剛剛離開法院，還沒有走上太長時間，“啪”的一聲響，蘇雪腦袋猛地往前面一磕，破裂開的聲音順著骨頭傳到耳朵裏面，頭皮上又黏又涼！
“賤人！”
與此同時，有聲音朝著這邊響起來。又有個東西飛過來，這次是“啪”地砸到杜玉然腦袋上面！
蘇雪這才看清楚了，砸過來的是雞蛋。
聞起來有股子惡臭，大概是已經放臭了的雞蛋。
沒想到自己兩發全部都中了，那邊大媽群頓時發出一陣爆笑！
杜玉然的頭發掛不住蛋清，粘液已經滑落到臉上。
他一個大男人，竟然像是脆弱的孩子，肩膀聳動著，哭了起來。
蘇雪有些錯愕。
可是心裏一處也像是被軟軟撞了一下，她回過頭，想要對那些人群怒目而視。沒想到才剛剛轉過腦袋來，又有個東西正好貼上她的腦門！
這一下不重，卻好像一瞬間擊中了她的自尊。
蘇雪像是炸了毛的貓，聲音一瞬間揚起來：“你們誰扔的！我要報警！都給我進警察局！”
這些人心裏面精著呢！
他們一大群人，蘇雪就算是報警了，警察過來，也只是調解一下，犯不著找他們麻煩。他們可一點都不怕現在蘇雪的威脅。
罵聲紛紛響起：“勾引人家丈夫，不要臉！”
說罷，又扔了個半個爛掉的西紅柿過來，蘇雪腦袋是偏了一下躲過了，那西紅柿卻砸到了杜玉然。
杜玉然身子一震，以前俊秀風流的臉龐，現在扭曲又滑稽，他一半難過一半憤怒，眼淚還掛在眼角的皺紋上，下半張臉又好像蒸騰著怒意。
周圍嘻嘻哈哈的聲音越來越響亮。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那對龍鳳胎也受著煎熬。
杜臨冬和杜夢夏兩個人縮手縮腳的，之前他們可是信誓旦旦說了，要跟著父親一起生活，卻在法庭上面當場反悔，表示要跟著劉千緋生活。
自己的諾言被自己砸碎，同時碎掉的，還有他們的不可一世的自尊心。
劉千緋和薄晗在前面走著，兩個人今天打了一場漂亮的仗，現在心情都不錯，一路說說笑笑的。千緋說請薄晗吃飯，薄晗也沒拒絕，一口應了下來。
那兩個孩子都喏喏跟在後面，也不敢上前去搭話。
今天這個結果是他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在法庭上面，杜臨冬看見千緋的時候，還敢甩著臉子，不過是因為自己父親是個穩固的靠山。
說是跟著劉千緋，也不過就是把對方的家當成一個旅館，住上一段時間。
其他各種條件都會有父親幫自己創造。
但是現在，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從法庭上面走出來的時候，父親已經成了徹頭徹尾的窮光蛋。
怎麽辦？
他們以後的生活怎麽辦？
杜夢夏和杜臨冬的心裏面都是忐忑的。
他們凝視著前面的人影。
有段時間沒見到，現在母親就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不僅僅是漂亮了，時尚了，還有以前把他們捧得像是太子爺小公主，現在只把他們當成蛞蝓，好像看一眼都覺得惡心一樣。
她一眼都沒有看過他們。
千緋和薄晗走得快，兩個人走出法院之後，直接朝著停車場過去。兩兄妹被她甩在身後。
杜夢夏忍不住拉了拉杜臨冬的袖子：“哥哥，我們以後怎麽辦？”
她仿佛是個小兔子，眼睛紅通通的，柔軟又楚楚動人。
杜臨冬嘆了一口氣，想要安慰妹妹，但是還不等他開口，就聽到不遠處爆發了一陣哄笑。
與此同時，還有罵罵咧咧的聲音。
剛才在法庭上面，杜臨冬也聽到後面不少聲音。現在一瞬間就豎起了耳朵——那陣哄鬧，實在是和法庭上面的哄鬧太相似了！
他原本是要追著千緋腳步的，但是現在腳尖方向一轉，就朝著鬧哄哄的地方走了過去。
杜夢夏看看母親過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哥哥，最後還是選擇了和哥哥一起。
再往前面走上幾步，兩兄妹就看清楚人群當中圍著的人了。
——父親，還有蘇雪。
兩個人現在都十分狼狽。
蘇雪比較洋氣，頭發也燙了個小卷，時髦的同時還帶著一點點俏皮。但是現在，她那時髦的小卷看起來慘不忍睹！
上面掛著黃色的東西，菜葉，還有透明的膠狀物。
黏在一起，看起來又臟又亂！
杜臨冬不由自主就想到一點東西，泔水。
想到那個畫面的時候，控制不住的，一股酸臭的味道從胃裏湧上來，讓他在看到美好的蘇雪的時候，竟然有了反胃的感覺。
不僅僅是頭發，就連蘇雪的衣服，也是一片狼藉。
父親就比她更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杜臨冬的錯覺，以前明明高大的父親形象，現在傴僂滄桑，明明只是四十歲的男人，看起來卻像是六十歲的老人。
就連眼睛旁邊，眉毛上方的皺紋都加深了許多。
那些人毫不避諱地用手指著蘇雪和父親，大肆辱罵著。蘇雪咬著嘴唇，哭得倔強又脆弱。
杜玉然恍若行屍走肉。
“你們做什麽！”
實在是忍不住，杜臨冬大聲吼了出來。
一些人轉過臉來，看看他。
他們臉上還帶著沒有收回去的表情：鄙夷、痛恨、嘲笑、惡心……
現在一張張面孔就這樣正對著他，這是杜臨冬從來沒有受到過的待遇，他腳下不由得退後了半分。
他是站在父親和蘇雪那一邊的人。
這些表情雖然不是對他露出來的，但是卻像是烙鐵，滋地一聲蓋在心上，痛得他恨不得蜷縮起來，傷口處發出白色的煙霧。
“不是，不……”
杜臨冬聲音小了一點，怔怔的。
他沒法想象，要是自己站在蘇雪的身邊，要是自己也跟著一起接受這些人的譴責，會是什麽樣子的。
蘇雪流著眼淚看著他，眼睛裏面全是祈求。
最後，杜臨冬實在是忍受不了，表情一圈圈在腦袋裏面轉動，走馬觀花一般。他尖叫一聲，沖了上來：“走開！你們全部走開！我不許你們這樣對待我的父親！”
各種各樣的事情沖擊著他的大腦，和劉千緋在一起生活的不甘心，對未來的恐懼，還有對父親的心情和對蘇雪的憐惜，潮水一般攪弄他的思維。
他像是發瘋了一般，沖進人群裏面，推搡拉扯著眾人。
杜夢夏看著哥哥瘋狂的行為，有些發蒙：“哥——”
她喊了一聲。
杜臨冬沒理她，還是在人群之中沖沖撞撞。
好在這一招還算是好用，那些人不知其然，說到底想著兩個孩子，沒有再糾纏太多，又罵了幾聲，紛紛散開了。
臨走的時候，還有個人吐了口口水在蘇雪的腳邊。
“呸！過你們不知羞恥的日子去吧！狗男女！”
蘇雪被嚇得一縮，杜臨冬再次咆哮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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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對面說的話, 杜玉然的耳朵裏面突然“嗡”的一聲響！
證據提前就提交給了法院，所以現在不相關的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原本只是普普通通一個出軌，怎麽突然間, 又多出來非法轉移財產了？
旁聽席上眾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都是一頭霧水的樣子。只有杜玉然和蘇雪臉色突然變了。
千緋氣定神閑地坐在原告的位置上, 甚至好心情地沖他們那邊笑了一笑。
杜玉然那張臉由黑轉白，他定定往那邊看過去, 一股子寒氣從腳心漸漸爬起來, 直直沖著頭頂而去。
劉千緋竟然知道！
怎麽可能？
她是怎麽知道的！
各種疑問糾纏盤旋在杜玉然心裏面, 伴隨著耳朵裏面嗡嗡響起的各種聲音，腦漿像是被人拿著棍子攪了一圈又一圈，把原本已經思緒清楚的東西全部打亂。
他呼吸一點點加速, 漸漸變得急促而粗重！
驚恐和後悔來得太遲，直到現在，處在這個地方，才像是一團團墨汁, 漸漸將他空白的思維染成一團黑色！
杜玉然的臉上一片死氣沈沈白。
隨著證據一條條列上來，旁聽席上面的人漸漸反應了過來。
為了小三拋棄妻子不說，現在甚至還想要轉移走所有的共同財產, 不給妻子留一條活路！
到底多惡毒的人，才會做出來這種事情？
旁聽席上的人漸漸有點坐不住了，聲音斷斷續續傳到他們這邊來。
有人說杜玉然惡毒狠辣，說他豬狗不如。
也有人說蘇雪為人下賤,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人家教出來的女孩兒。
之前在醫院裏面圍觀的那對小夫妻今天也在旁聽席上，現在周圍議論紛紛，他們小聲插了一句：“據說那個畫家結婚的時候，還只是一個學畫畫的學徒，全靠他夫人成天在外面工作養家。還有那個小三，也是夫人心好，收留了她寄住在自己家裏。”
“也就是說，這兩個人都是拿著夫人的恩惠，做著的都是惡心人的事兒！”
“我呸！”聽到小夫妻這樣一說，有人就忍不住了，要是現在沒有在法庭之上，估計他們已經破口大罵出來了。
“怎麽狗屁玩意兒！我要是生出這麽個東西，我都想給老祖宗謝罪！”
“我以後女兒要是這個樣子，我非打斷她的腿不可！”
聲音一開始還小，後來越來越大，法官不得不出聲制止上面的議論。
旁聽席那邊稍微安靜了一點。
但是一道道視線就像是冰冷的小蛇，纏在脖子上，吐出鮮紅信子。
杜玉然打了個寒顫。
蘇雪卻氣得直發抖！
她和杜玉然之間純凈美好的愛情，一再二二再三被這些世俗的人貶低，本來就讓她很不高興。
現在甚至還扯上了她去世的父母！
這些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對於蘇雪來說，最在意的人是杜玉然，第二就是已經去世的父母。
但是不管是愛人還是親人，現在都在遭受著別人歧視的目光。
她再煎熬再痛苦不過了！
在旁聽席再一次騷動起來的時候，蘇雪終於忍不住，一瞬間站起身來。
“你們根本什麽都不懂！你們怎麽這麽惡毒！”
她俏臉通紅，也不知道到底是該和劉千緋對峙，還是應該在意旁聽席上的小聲議論，大聲道：“不要用你們的醜惡想法，來玷汙我和玉然的愛情！我不允許你們羞辱我身邊每一個至親至愛的人！”
那邊安靜了一瞬間。
“羞辱你至親至愛的人的，不就是你自己麽？”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聲音輕飄飄傳過來。
其他人紛紛附和。
蘇雪眼睛都要紅了：“你胡說！你胡說！”
“我看她就是個垃圾！”有人輕蔑道，“只有垃圾桶才會接受她！還沒有一丁點自知之明！”
“真是個禍害。就是這種賤人，才讓別人蒙羞，她還好意思怪別人，誰給她的臉？就說她家教不好，有爹生沒娘教的！”
“不許你們辱罵我的父母！”蘇雪的臉越來越紅，現在看看，就好像悶腫著一樣。她手遙遙一指，“沒有自知之明的明明是劉千緋！她根本就配不上杜玉然！她還死犟著不肯和玉然離婚，我只是把玉然從一樁不幸的婚姻之中解救出來而已！”
聽到蘇雪這麽說，薄晗好心提醒了一句。
“蘇小姐，離婚的訴訟正是劉女士提出來的。”
正是劉千緋提出來的離婚，怎麽可能還死犟著不肯離婚。
“我不是死犟著不肯離婚。”千緋也冷淡道，“在這之前我沒有離婚，只是因為你和杜玉然在偷情而已。你知道偷情是什麽意思嗎？就是背著我，偷偷摸摸的進行。要是你真覺得這麽理直氣壯，為什麽不一開始就告訴我你和杜玉然相愛了，讓我讓位？”
旁聽席上傳來低低幾聲笑聲。
蘇雪唇瓣開合一下，哆哆嗦嗦的，沒有說話。
她伶牙俐齒，可現在也想不出來要怎麽辯駁劉千緋的話。
好半天，她才強硬地把話題給轉開：“明明就是你配不上玉然，要是我的話，在知道我配不上玉然的時候，我就會選擇離開，你心裏連這點數都沒有？”
“那你知道你的行為會讓杜玉然成為大家嗤笑的對象，也沒有見到你主動離開，不是麽？”千緋冷笑一聲，“好聽的話誰不會說？當初我賺錢養家的時候，我也覺得杜玉然一個蛀蟲，根本配不上我，現在想想，杜玉然怕也是個沒有自知之明的東西，竟然不主動提出來離婚！”
不待蘇雪說話，旁聽席上就飛來了一句話。
“大妹子，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本來就配不上你！”
千緋對那邊微微一笑。
這個說法蘇雪還是第一次聽到。
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是她？
如果不是她，杜玉然還有她的父母也不會蒙羞？
可是現在新時代不是提倡大家要解|放要自由的麽？
蘇雪一只手扯著早就被揉到皺巴巴的襯衫，一聲聲嘲笑像是巴掌一樣對準她的臉蛋扇了過來，讓她無地自容。但是她的傲骨不容許她低下頭！
蘇雪還想要說話：“你胡說……”
她話還還沒說，法官就再一次警告了：“安靜！”
蘇雪訥訥把話收回去，沒有發洩出來的氣堵在胸口，讓她心臟無比郁結。
和原本認知顛覆的說法，還有愛人現在遭遇的委屈，讓她眼睛漲漲的，迅速蒙上了一層水霧。
但是她可憐巴巴的樣子，並沒有讓杜玉然對她和藹一點。
杜玉然朝她射過來的視線裏面帶著憤怒和憎恨，像是要把她吞噬掉一半。
“蘇雪，你丟不丟臉？！”
杜玉然惡狠狠地說著。
他聲音本來低沈像是海潮一般，
但是現在，落在蘇雪的耳朵裏面，竟然又尖又細，和平時聽到的那個，杜玉然的聲音完全不一樣了。
蘇雪胸中一痛！大慟！
為什麽！
為什麽現在責怪的人都是她！
她做錯什麽了？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力，憑什麽偏偏她在追求自己幸福的時候被別人這樣歧視！
現在就連她深愛的玉然，也用痛恨的眼神看著她！
一時間萬千苦痛全部湧上心頭，她竟然掉下眼淚珠子來。
“玉然……”
她苦苦喚了一聲。
杜玉然扭過了頭，全當自己看不見。
想想劉千緋的話，再想想別人的話，現在也不無道理。
以前總覺得劉千緋拿不出手，讓自己丟臉。但是現在，真正讓自己遭受到宛如鈍刀子紮心的羞辱的人，是蘇雪。
他一個天之驕子，孤註一擲把自己活成一只蟑螂。
他為的到底是什麽？
杜玉然念念成灰，頹著腦袋，一聲不吭。他的自尊還有骨氣現在都擰成了麻花，又被人當成骯臟的泥土一樣踩來踏去。
難熬的不僅僅是杜玉然還有蘇雪兩個人，就連律師都開始焦急起來了。
之前他們交談的時候，這兩個人都沒有和他提起過財產轉移的事情！
現在突然爆出這麽一個事情，不管是誰，都扛不住的吧！
如果財產轉移真的成立的話，對方就算是提出讓杜玉然凈身出戶，也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情了。
律師心頭已經開始對杜玉然破口大罵了，但是沒想到對方那邊還甩出第二個王炸。
——蘇雪懷孕了。
劉千緋已經從家裏面搬出去了，也就是說，杜玉然還有蘇雪兩個人正在同居。
說到底蘇雪之前住在他們家裏，是夫妻兩個人都同意的事情，蘇雪的身份勉勉強強算的上是一個女傭，不構成同居的。
在這個事情上面找漏洞，好歹能夠把重婚罪這種說法給刷下去。
但是就算劉千緋搬出去了，這兩個人都沒有一點點要收斂的意思。
如果說之前的出軌只是一個小錯誤，那現在蘇雪懷孕又是什麽意思？！這也是一件他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薄晗在他們圈子裏面本來就是極其出名的人，鮮少有人願意把薄晗當成對手，畢竟對方是勝利至上主義。
這次他和薄晗對上，一開始就沒有想到要贏，只是多少幫雇主爭取一點點財產罷了。但是沒想到還攤上這麽些破事兒，律師回過頭來看了看，杜玉然臉色灰敗，一副生不如死的頹喪模樣。蘇雪則是心虛地沒敢看他。
他氣得在心裏直罵！
反正不是他的財產，丟了他也不心痛！
這兩個人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杜玉然眼神都失去了焦點。
不管是律師說的話也好，還是法官說的話也好，好像都被自動消音，在他耳朵旁邊消失。但是每次只要提到“財產”兩個字，他身子總會彈一下，就好像是砧板上尚且茍延殘喘的魚。
一點點窒息。
眼睛前面描繪出來的，並不是蘇雪告訴他的美好未來，而是絞刑架。
他一個四十歲的大男人，這會兒眼睛竟然濕潤了起來。
他以為他丟掉的只是名聲。
對於別人來說，他已經不要臉了，那他索性不要臉徹底一點，把錢全部拿到手。
至少錢是真實能夠觸摸到的東西。
但是現在……
那紛紛揚揚的辱罵聲不絕於耳。
杜玉然是個好面子的人，一聲聲謾罵仿佛錘子砸在他的五臟六腑上面，連呼吸都痛苦起來。
他割舍掉了自己最在意的面子，他丟下了自己的傲骨，可是他得到了什麽？！
天知道這段時間他有多痛苦！
杜玉然抹了把臉，面孔上浮現出來不少茫然——錯了麽？他真的錯了麽？
小鎮來的姑娘12
法官把最後的宣判給念了下來，一瞬間，杜玉然就好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
“玉然！玉然！”
見到他現在露出這個樣子來，蘇雪心裏一跳，趕緊抱住他一只手臂，又伸手撫了撫他的胸口，直到他順過氣來，才哭道：“玉然，不怕，你還有我呢！那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我們還可以全部重來，不是嗎？！”
杜玉然茫然坐了一會兒，緩緩推開她，一瞬間像是老了十歲。
他弓著背，沈默著往外面走去。
蘇雪又抽了抽鼻子，追上去。
但是讓兩個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現在已經有人在外面等著他們了。
才剛剛離開法院，還沒有走上太長時間，“啪”的一聲響，蘇雪腦袋猛地往前面一磕，破裂開的聲音順著骨頭傳到耳朵裏面，頭皮上又黏又涼！
“賤人！”
與此同時，有聲音朝著這邊響起來。又有個東西飛過來，這次是“啪”地砸到杜玉然腦袋上面！
蘇雪這才看清楚了，砸過來的是雞蛋。
聞起來有股子惡臭，大概是已經放臭了的雞蛋。
沒想到自己兩發全部都中了，那邊大媽群頓時發出一陣爆笑！
杜玉然的頭發掛不住蛋清，粘液已經滑落到臉上。
他一個大男人，竟然像是脆弱的孩子，肩膀聳動著，哭了起來。
蘇雪有些錯愕。
可是心裏一處也像是被軟軟撞了一下，她回過頭，想要對那些人群怒目而視。沒想到才剛剛轉過腦袋來，又有個東西正好貼上她的腦門！
這一下不重，卻好像一瞬間擊中了她的自尊。
蘇雪像是炸了毛的貓，聲音一瞬間揚起來：“你們誰扔的！我要報警！都給我進警察局！”
這些人心裏面精著呢！
他們一大群人，蘇雪就算是報警了，警察過來，也只是調解一下，犯不著找他們麻煩。他們可一點都不怕現在蘇雪的威脅。
罵聲紛紛響起：“勾引人家丈夫，不要臉！”
說罷，又扔了個半個爛掉的西紅柿過來，蘇雪腦袋是偏了一下躲過了，那西紅柿卻砸到了杜玉然。
杜玉然身子一震，以前俊秀風流的臉龐，現在扭曲又滑稽，他一半難過一半憤怒，眼淚還掛在眼角的皺紋上，下半張臉又好像蒸騰著怒意。
周圍嘻嘻哈哈的聲音越來越響亮。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那對龍鳳胎也受著煎熬。
杜臨冬和杜夢夏兩個人縮手縮腳的，之前他們可是信誓旦旦說了，要跟著父親一起生活，卻在法庭上面當場反悔，表示要跟著劉千緋生活。
自己的諾言被自己砸碎，同時碎掉的，還有他們的不可一世的自尊心。
劉千緋和薄晗在前面走著，兩個人今天打了一場漂亮的仗，現在心情都不錯，一路說說笑笑的。千緋說請薄晗吃飯，薄晗也沒拒絕，一口應了下來。
那兩個孩子都喏喏跟在後面，也不敢上前去搭話。
今天這個結果是他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在法庭上面，杜臨冬看見千緋的時候，還敢甩著臉子，不過是因為自己父親是個穩固的靠山。
說是跟著劉千緋，也不過就是把對方的家當成一個旅館，住上一段時間。
其他各種條件都會有父親幫自己創造。
但是現在，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從法庭上面走出來的時候，父親已經成了徹頭徹尾的窮光蛋。
怎麽辦？
他們以後的生活怎麽辦？
杜夢夏和杜臨冬的心裏面都是忐忑的。
他們凝視著前面的人影。
有段時間沒見到，現在母親就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不僅僅是漂亮了，時尚了，還有以前把他們捧得像是太子爺小公主，現在只把他們當成蛞蝓，好像看一眼都覺得惡心一樣。
她一眼都沒有看過他們。
千緋和薄晗走得快，兩個人走出法院之後，直接朝著停車場過去。兩兄妹被她甩在身後。
杜夢夏忍不住拉了拉杜臨冬的袖子：“哥哥，我們以後怎麽辦？”
她仿佛是個小兔子，眼睛紅通通的，柔軟又楚楚動人。
杜臨冬嘆了一口氣，想要安慰妹妹，但是還不等他開口，就聽到不遠處爆發了一陣哄笑。
與此同時，還有罵罵咧咧的聲音。
剛才在法庭上面，杜臨冬也聽到後面不少聲音。現在一瞬間就豎起了耳朵——那陣哄鬧，實在是和法庭上面的哄鬧太相似了！
他原本是要追著千緋腳步的，但是現在腳尖方向一轉，就朝著鬧哄哄的地方走了過去。
杜夢夏看看母親過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哥哥，最後還是選擇了和哥哥一起。
再往前面走上幾步，兩兄妹就看清楚人群當中圍著的人了。
——父親，還有蘇雪。
兩個人現在都十分狼狽。
蘇雪比較洋氣，頭發也燙了個小卷，時髦的同時還帶著一點點俏皮。但是現在，她那時髦的小卷看起來慘不忍睹！
上面掛著黃色的東西，菜葉，還有透明的膠狀物。
黏在一起，看起來又臟又亂！
杜臨冬不由自主就想到一點東西，泔水。
想到那個畫面的時候，控制不住的，一股酸臭的味道從胃裏湧上來，讓他在看到美好的蘇雪的時候，竟然有了反胃的感覺。
不僅僅是頭發，就連蘇雪的衣服，也是一片狼藉。
父親就比她更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杜臨冬的錯覺，以前明明高大的父親形象，現在傴僂滄桑，明明只是四十歲的男人，看起來卻像是六十歲的老人。
就連眼睛旁邊，眉毛上方的皺紋都加深了許多。
那些人毫不避諱地用手指著蘇雪和父親，大肆辱罵著。蘇雪咬著嘴唇，哭得倔強又脆弱。
杜玉然恍若行屍走肉。
“你們做什麽！”
實在是忍不住，杜臨冬大聲吼了出來。
一些人轉過臉來，看看他。
他們臉上還帶著沒有收回去的表情：鄙夷、痛恨、嘲笑、惡心……
現在一張張面孔就這樣正對著他，這是杜臨冬從來沒有受到過的待遇，他腳下不由得退後了半分。
他是站在父親和蘇雪那一邊的人。
這些表情雖然不是對他露出來的，但是卻像是烙鐵，滋地一聲蓋在心上，痛得他恨不得蜷縮起來，傷口處發出白色的煙霧。
“不是，不……”
杜臨冬聲音小了一點，怔怔的。
他沒法想象，要是自己站在蘇雪的身邊，要是自己也跟著一起接受這些人的譴責，會是什麽樣子的。
蘇雪流著眼淚看著他，眼睛裏面全是祈求。
最後，杜臨冬實在是忍受不了，表情一圈圈在腦袋裏面轉動，走馬觀花一般。他尖叫一聲，沖了上來：“走開！你們全部走開！我不許你們這樣對待我的父親！”
各種各樣的事情沖擊著他的大腦，和劉千緋在一起生活的不甘心，對未來的恐懼，還有對父親的心情和對蘇雪的憐惜，潮水一般攪弄他的思維。
他像是發瘋了一般，沖進人群裏面，推搡拉扯著眾人。
杜夢夏看著哥哥瘋狂的行為，有些發蒙：“哥——”
她喊了一聲。
杜臨冬沒理她，還是在人群之中沖沖撞撞。
好在這一招還算是好用，那些人不知其然，說到底想著兩個孩子，沒有再糾纏太多，又罵了幾聲，紛紛散開了。
臨走的時候，還有個人吐了口口水在蘇雪的腳邊。
“呸！過你們不知羞恥的日子去吧！狗男女！”
蘇雪被嚇得一縮，杜臨冬再次咆哮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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