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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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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第九章. 兩顆相同的淚痣

那小二連忙差人端了一木桶的熱水放在了裏間,熱氣蒸騰,連帶著房裏的溫度都升高了許多。

傅瀟從房間裏找了個盆,舀了淺淺的一層熱水放在了屏風後面。

透過氤氳的水汽,殷殷看到了一身的黑衣,白膚紅唇,與方才那說書先生口中的美人,一般無二。

她不想洗澡,但也知曉穿衣服還是先洗個澡比較好。

因而沒用傅瀟多說,殷殷便扭扭捏捏地脫了衣服,自個兒爬進了盆中。

那盆子比昨日那碗大上許多,殷殷甚至可以伸展身子在裏面游上一圈,前提是她會游泳的話。

殷殷擡頭看了傅瀟一眼。

便見屏風後的黑影也解開了衣帶,衣衫滑落,而後屏風上便多了件黑色的衣衫。

衣衫上繡著銀絲,這會兒沾上了水,在昏暗的燈光下柔和而耀眼。

那邊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殷殷隔著屏風可隱隱看到他的身形,修長結實。

昨日他倆便是一個在溪中,一個在碗中洗澡,遙遙相對,殷殷卻能看見,今日他倆又是一個在木桶中,一個在盆中,隔著層屏風,殷殷依舊能看見。

不同的是,今日她能更清晰地聽到那邊淅淅瀝瀝的水聲。

殷殷摸了摸臉蛋,很燙。

這次依舊是傅瀟先洗完,帶著頭濕漉漉的黑發上了床。

殷殷連忙加快了速度,換上了新裙子,有些扭捏地爬到了離傅瀟遠些的地方。

傅瀟見著她,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殷殷只做沒聽見,轉過頭將腦袋埋在了被子裏。

傅瀟也不生氣。

殷殷正納悶著,忽然覺得背後傳來了一抹熟悉的氣息,那人身上帶著一抹淡淡的茶香。

幾縷發絲順著他的動作落到了她的衣服上,帶著淺淺的濕意隔著薄薄的裙子侵入了她的皮膚。

殷殷幾乎是立刻便炸了毛,一蹦多高,躲到了墻角,一臉戒備,“你幹嘛?”

傅瀟被她那反應逗的想笑,臉上卻是濃濃的不屑,“你想多了。”

殷殷被他那表情氣地砸墻,而後默默收回了自己砸地通紅的手。

傅瀟低下了身子,側躺在她的面前,將她能溜的方向堵了個嚴實,發絲順著他的動作滑落,落在了床上。

殷殷眼神四處亂瞟,就是不看他。

卻見傅瀟忽的逼近,近到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鼻尖穩穩的呼吸。

殷殷只覺得臉燙得厲害,一擡眼,便可以看到傅瀟近在咫尺的臉,近看,那睫毛更是長的離譜,襯得那雙眼睛越發的黑。

殷殷連忙又垂下了眼睛,不經意間,餘光瞄到了傅瀟眼角一顆淺淺的淚痣。

真巧,在那個位置她也有一顆淚痣。

殷殷有些出神,卻忽的察覺到那氣息再度逼近,殷殷一擡眼,便看到傅瀟的臉離她僅有一點點的距離。

殷殷嚇得立時屏住了呼吸,眼神四處亂瞄,而後便看到傅瀟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了白皙的鎖骨。

殷殷不敢多看,立刻移開了眼睛,擡頭望天。

屋頂是月牙白的帳子,殷殷決定今晚只看它了。

見她這模樣,傅瀟忍了忍,最終還是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那笑聲低低的,很是悅耳。

如在耳邊響起一般,殷殷被他笑得臉紅,理智提醒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這事以後定會被傅瀟拿來翻來覆去地嘲笑。

殷殷深吸了口氣,挺直了背昂著腦袋便要推開傅瀟,卻被傅瀟一指反推了回來。

靠在墻上,殷殷有些懵,壁咚???

而後便見傅瀟拿出了一把刀(●—●)。

那刀精致小巧,刀鋒在燈光下閃著寒光,照亮了傅瀟漆黑的眼睛。

看起來有些滲人,有些可怕。

嚶,她不過是推了一下……不至於吧!

殷殷縮了縮身子,便見傅瀟拿著刀對著她筆畫個不停。

而後,刀刃落下。

落在了她身後的墻上,深深的一道劃痕。

殷殷一抖,幾乎給跪了。

傅瀟壓了壓她腦袋上翹起的呆毛,殷殷難得的十分配合,任他擺弄。

便見傅瀟拿刀對著她的頭頂便是一刀,一根頭發絲落了下來。

殷殷腿一軟。

傅瀟松了手,殷殷便直接癱坐在了床上,傅瀟指了指那刀痕,“你真矮。”

“……”

傅瀟將那記錄著她身高的磚頭給翹了出來,裝入了儲物袋中。

晚飯之時,下面換了個說書先生,這個先生並沒有講白日裏那些纏纏綿綿的愛情故事,反而講了個樹妖吃人的恐怖故事。

故事中的樹妖一身黃皮子,一張血盆巨嘴,一夜之間生生吃了幾百個嬰孩。

所到之處血流成河,雞犬不留。

那說書先生也是厲害,眉眼含笑,卻硬是將殷殷給嚇個半死,時時刻刻緊跟在傅瀟身後如個小尾巴。

第二日,天還未亮,小鎮裏便傳出了一陣慘叫聲,巡邏的修士聞聲前去查看。

回來之時皆是臉色蒼白,當天,這消息便傳遍了全鎮,昨夜有數個男子被吸幹了鮮血,皆是胸前一個大洞,形容枯槁,死相極為淒慘。

那時傅瀟正在洗臉,聞言,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看向了睡地如個小豬一般的殷殷。

而後將她放到了蛋中,便離了客棧。

按理說,那妖物接連被他打傷,短時間內,並不可能再去害人,這時候若是被發現了,即使是個稍稍厲害點的小修士,也能取了他的性命,為何,他偏偏要在這風口浪尖上繼續害人。

那群弟子也聽到了消息,早早地,便收拾好了等在樓下,到底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他們聽聞那妖物現世,並不害怕,反而是隱隱有些期待,就等傅瀟出來便一起去捉了那妖物,趁機表現表現,好拜傅瀟為師。

他們等了許久,從店中無人到人聲鼎沸,從早飯等到了午飯,這才發現傅瀟的房間已經空了。

只給他們留下了待結的賬務,直到小二捧著賬本來要賬,眾弟子面面相覷,不得不相信,傅長老真的棄他們而去了。

而後,小二又發現了房中被翹了的那面墻,笑瞇瞇地朝他們收了房子的維修費。

殷殷醒來之時便發現自己處在一片黑暗之中,嚇了一跳,這才發現她又處在了蛋中,殷殷敲了敲蛋殼,傅瀟聽到聲音,便將她給提出來放在了肩上。

殷殷穿著件紅色的收腰小裙子,腳上一雙紅艷艷的繡鞋,那衣物雖小,卻極為精致,整個人像是個精致的娃娃一般。

殷殷也很喜歡那衣服,整個人美滋滋得意的不行。

但又有些可惜,昨日她可看見了,那說書先生周圍放著一溜還未講過的書,一枚靈珠一本……

她還未聽過,她覺得那些戲折子還挺好玩的,雖然很是奇怪。

傅瀟去的皆是昨日有人遇害的地方,那幾處都還有著斑駁的血跡,一片一片的,一夜後,已經有些發黑。

路過的行人都專門繞過了那幾處。

殷殷嗅了嗅鼻子,拍了拍傅瀟的肩膀,小聲道,“我聞到了那樹妖的氣息,好像還有人!”

傅瀟聞言頓了頓,“能聞出來是什麽嗎?”

殷殷搖了搖頭,“他的靈力比樹妖高,修為應該也在他之上。”

天大地大,若那古木想躲,傅瀟還不一定找得到,偏偏,當天夜裏,那古木再次害了人。

等傅瀟趕到之時,那裏已經聚集了一群修士。

其中幾人看到傅瀟,眼睛一亮,方要說話,又立時住了嘴,現在在門派外面,人多眼雜,不能隨意地暴露身份。

那幾名弟子正欣喜著,跑向了傅瀟這邊。

傅瀟面無表情地看著那群弟子。

那群弟子直到近處才給他行了禮,青鳶上前一步,便看到傅瀟肩膀上坐著個娃娃,那娃娃一身紅衣,腳上一雙小紅鞋。

大晚上的,詭異的很。

正值黑夜,青鳶看不清那娃娃的臉,並未發現異樣,因而也只是對傅瀟的愛好驚訝了一番。

“長老。”

傅瀟點了點頭,一副不想搭理他們的模樣。

青鳶默了默,只做沒看到,將她知道的盡數說了出來,“方才有人看到那樹妖身旁還有只狐貍,據說那狐貍已有千年的修為,極為厲害。”

傅瀟點了點頭。

青鳶還要說話,便見傅瀟轉身便走。眨眼之間,便融入了黑暗之中,那群還未來得及表現的弟子又是一陣失望。

傅瀟走了之後,又從另一個方向返回了方才那地方。

那群弟子還失望著,完全沒看到他們對面站著的傅瀟。

殷殷也是一臉的懵,不懂傅瀟為何要躲著那群弟子。

傅瀟就站在外圍看著那群人包圍著的屍體,那人渾身枯槁,猶如樹皮一般,眼睛外突,滿臉的驚恐。

按理來說,那樹妖只需吸收天地靈力便可修煉,並不需要吸食人血,況且那日他也見到了,那樹妖本體乃是梧桐古木,既然可以修得人身,天賦必然是不差,實在是想不出為何要吸人鮮血。

而那狐貍只需一點精氣即可,也無需害人性命。

偏偏這兩只整日裏一直吸幹了人血,先是成群的孩子,而後是精壯男子……

傅瀟眸色忽的變深。

古籍中有記載,一偏方,曰,枯木逢春。

以古樹之精氣,活人之鮮血,配以秘法,可活死人肉白骨。

傅瀟頓了頓,帶著殷殷回到了先前遇到古木的地方。

那裏的樹木都被耗盡了生機,這會兒只剩滿地的枯木枝幹,夜色清冷,那枯枝在月下如厲鬼的爪牙一般。

殷殷瞧著有些怕,縮在傅瀟的脖子底下。

前幾日被傅瀟掀起的坑仍舊留在那兒,空空蕩蕩的,夜風劃過,經過那裏時直往裏灌,呼呼作響,像是鬼怪的哭泣。

傅瀟頓了頓,雙手結印,面前的虛空被撕裂,一把長劍自虛空中浮出,落入他的掌心。

霎時,靈光大振,那長劍形如秋水,刀刃之上帶著淺淺的凹槽,看著極為美麗,卻是劇毒之物。

其上散發的氣息令得殷殷呼吸一滯。

忍不住想伸手去搶,尋寶一族,向來便是以尋寶二字為幾任,看到寶物,便忍不住想搶。

殷殷自然也不例外。

傅瀟腳下不停,提劍在地上畫了個巨大的靈陣,而後,澎湃的靈力湧入了靈陣中,靈光大作。

那靈陣竟飛速擴大,形成了個罩子,將這整個林子罩入了其中。

傅瀟提劍,沈聲道,“還不出來。”

四周一片安靜,傅瀟見狀提起了長劍,劍鳴聲立時響起,打破了黑夜的寧靜。

那靈陣中的靈力隱隱有些暴動。

那巨坑中的風聲更響,片刻後,一枝樹枝從那下伸了出來,樹枝上仍帶著血跡。

古木赤紅著一雙眼,低喝道,“你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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