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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關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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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關算盡

圓通比司空昊穹更快一步,擡手將皎月紫金缽拋向空中,一直托在他手中的金色法器霎時擴大,仿若一輪皎潔的滿月懸掛在頭頂,將飛至而來的濃重黑霧吹散殆盡。

隨即紫金缽散發的淡淡金光之上竟然泛出映射著不詳意味的濃郁紫色光澤,這光澤泛著金屬冷硬的氣勢,罩在金光之外,雖然完全不影響被裹在其中的五人視線,可從皎月紫金缽保護範圍內看著外面空礦山的山谷,竟然憑空顯現出肅殺之感。

圓通手上不停,微微一懸臂、手腕翻轉,拇指與中指掐出法訣,掛在脖子上毫不顯眼的木質佛珠已經被他捏在掌心。

只見圓通指尖微彈,九枚佛珠仿佛被施展了千鈞之力一般炸開山谷之中濕軟的泥土,深深埋入黑土地之中。

土地霎時像被灌入了無法抵擋的力量,在佛珠埋入泥土中的一瞬間翻湧而上形成了一面厚實而均勻的土墻,擋在靈力不過築基期、毫無自保能力的錦素馨面前。

隨即,圓通沈下一直帶笑的嘴角,修長的眉眼也拉出冷冽而張揚的線條,一瞬不離的盯著前方的濃霧,神色戒備。

司空昊穹落後圓通一步,視線不由得順著土墻出現而動,眼眸微微瞇起,記住了圓通和尚須臾之間展示出攻守一體的強大能力。

他放開錦素馨的手腕,毫不扭捏的說:“多謝大師相助。”

隨即司空昊穹將兩名是門弟子的性命交托給了圓通,自己神色戒備而謹慎的慢慢挪到隊伍最末端,拔刀橫放於腕壁之上,把一身殺意都灌註與手中利劍之上,周身靈氣爆發,霎時之間殺氣縱橫,勢不可擋。

竟然顯示出一股不惜與人以命相搏的氣勢,無人敢掠其鋒芒。

錦素馨看著眼前架起的防禦,眼前露出迷茫的神色,他們口中所謂的“魔氣”似乎令人不怎麽舒服。

打從知道她的身份就一直表現的十分奇怪的王儀秋緊緊縮在她的——或者現在該說她們的——表哥溫宏哲身側,手中捏著一把通體散發著淡淡藍光的長鞭,緊張不已的盯著前方、呼吸急促。

而看起來溫文爾雅的溫宏哲雖然站在王儀秋面前保護她,但手中一柄散發著青光、仿若上好靈玉鏤刻出扇骨的折扇卻被他用力捏在手中,手背浮現出條條青筋,額角也不停的滾落汗珠,神色滿含驚懼。

更不用提不下保護陣法嚴陣以待的圓通和手執長劍一身淩厲之氣的司空昊穹。

他們四人都對“魔氣”表現出了極大的排斥和防備,可錦素馨絲毫體會不出其中的兇險,她本體既然為銀錦天鯉,說到底就是條魚,因此,空氣越是黏稠濃郁的時候,能觀察到的範圍就越遠。

黑色濃霧彌漫的魔氣對錦素馨未曾有過絲毫影響,她輕而易舉的觀測到一道白色身影風馳電掣般向著他們幾人的方向奔跑而來,其後追趕著幾只被黑氣包裹的野獸,森森利齒暴露在血盆大口外,鮮紅色的舌頭垂在口唇邊留下滴滴答答的口水,布滿血絲的大眼之中滿是令人渾身發毛的饑餓感。

錦素馨被對著白色身影緊追不放的野獸眼神嚇了一跳,不由得後退了半步踩在地面蓬松的枯葉之上。

圓通立刻發現了她的不同,神色恢覆了溫和的輕聲問到:“前方,你發現了什麽?”

“一群流著口水的黑色大狗,……呃,也可能是狼……在追一只白色的野獸,我不知道那是什麽,皮毛光滑、奔跑的姿態優美,腿長腰細頭不大。”錦素馨快速的回答,只對自己摸不準種族的動物表現出了些許遲疑。

“什麽?白色的?!!”一只躲在溫宏哲身後僵直著身體不敢移動的王儀秋聽到錦素馨的回答,突然大聲叫到,眼中驚喜之色一閃而逝,隨即拉下上揚的嘴角語速飛快的說:“不好,只怕那群追逐不已的畜生是敕精燔祭狼群,我們快躲開,否則必然討不到好處。敕精燔祭狼攻擊力相當於築基期的修士,它們都是生前被魔修以極端殘忍手段祭煉而成的,對生氣充滿了貪婪和饑渴,一向都是群體出動,而且每個狼群都不少於百只!”

溫宏哲聽了王儀秋之言,臉色變得幾位凝重,眼神也不如一開始堅定,反而閃躲不已,顯然已經在物色躲避之處。

司空昊穹神色也變得慎重不少,但他顯然對自己的師弟、師妹沒有一丁點指望,而是與圓通對視一眼,迅速交換了對此的看法。

“貿然躲避絕不是好辦法,既然你們知道是敕精燔祭狼群,就該清楚被魔修祭戀出的獸寵驚人,絕非飛行法器可以比擬,且這些獸寵天賦嗅覺出眾,我們就算僥幸逃開,也遲早會被它們尋到,到時候仍舊避不開一場惡戰。且躲閃一時必定自我懷疑,再無一戰的勇氣,會變得瞻前顧後。不能退!”司空昊穹斬釘截鐵的說,溫宏哲與王儀秋因為他的話臉色變得更加慘白。

王儀秋兜著嘴唇忍不住開口:“師兄,那魔修還沒露面就已經能夠驅使上百敕精燔祭狼,他的修為無論如何也不會比金丹期更低,我們、我們不如……”

“閉嘴!”司空昊穹冷冷的打斷了王儀秋的話,眼神不由得顯出輕視。

王儀秋咬著嘴唇死死望著司空昊穹,一口貝齒將嘴唇咬得毫無血色,眼中盈滿受傷的神色,垂下頭低聲說:“大師兄,我只是擔心你而已……”

“哎……”談談的嘆息聲傳來,像是一縷清風吹散了王儀秋與司空昊穹之間緊繃的氣氛,他的眼神之中沒有絲毫對王儀秋的輕視和鄙薄,寬容的像是父母看著孩子,又像是早已隱退的眾神包容他們的信徒。

王儀秋臉上霎時露出驚喜的神色,急匆匆的開口:“圓通大師!”

“王姑娘修為不高,並無與魔修抵抗之力。你和錦姑娘都為女子,不若先行離開,想辦法向師門報信或者與人求助,回過頭來救援我們三人。王姑娘意下如何?”圓通提議。

王儀秋眼中喜色一閃而過,但她卻要露出相反的神色咬住嘴唇,眉心緊鎖,表情充滿了掙紮和苦惱,語氣極端遲疑的推卻道:“我願與大師兄同生共死,絕不懼此一戰。”

反而是一直閉口不語的錦素馨臉上突然一白,拉著王儀秋同意了圓通的話:“我們先躲躲。……我覺得那只從未見過的白色巨獸更可怕些。”

語畢,錦素馨竟然連頭都不回的拉住王儀秋禦空而行,飛快離開這片山林,留下圓通、司空昊穹和溫宏哲滿目錯愕。

“……小表妹這也太……”溫宏哲臉色乍青乍紅,顯然對錦素馨臨陣脫逃感到羞恥。

圓通無奈的露出笑容,想到跑來的白色野獸不知適合品種、追著白色野獸的又是一群吃魚吃肉的狼,他不怎麽在意的錦素馨離開的維護到:“也許有難言之隱,女施主怕野獸的事情貧僧見過不少。”

溫宏哲完全不能接受圓通替錦素馨的開脫,但到底沒說什麽,只是在神色之間露出對她的不滿。

司空昊穹看著自己師弟的神色,流露出對他的同情,出人意表的竟然也維護錦素馨,語氣冷冷的道:“承認自己恐懼和退卻並非恥辱,但明明很想躲避、根本毫無面對恐懼的勇氣,卻在提議逃跑後為了他人一句反對和自己期盼的好名聲而故作清高,才令人無法尊重。師弟,你偏執了——錦姑娘還是個孩子,你十五歲的時候尚且不敢在後山獨自修煉,她遠比你我或是儀秋師妹年幼的太多。”

溫宏哲一楞,隨即露出苦笑點點頭,對錦素馨的離開釋懷不少,只是到底還是有些疙瘩,並不能全然欣賞她的離開。

若是怕了就逃,一直逃下去,那又有什麽值得稱讚的呢?

圓通身為佛修,最長觀人喜怒哀樂,他見溫宏哲淡淡的神色就知道他沒辦法全然釋懷,只是錦素馨的身世必定多有玄機,他若不想因為嘴巴不牢而害了小錦鯉一命,關於她身份的事情就知道埋在自己心中,絕不對人訴說。

因此,圓通換了個方向開解溫宏哲,認真的說:“溫施主,你覺得錦姑娘身為水火雙靈根,資質如何?”

溫宏哲毫不遲疑的回答:“雙靈根資質雖然中上,可水火相抗,實在是下下等的靈根和運氣。”

圓通繼續問:“那你覺得錦姑娘修為如何?”

溫宏哲自然的說:“十五歲築基,修為自然極好。”

圓通直視著溫宏哲的眼睛,視線絲毫不顯現出咄咄逼人的意味,只是繼續提出第三個問題:“那你覺得一個有著水火雙靈根卻能夠十五歲築基的女修,如何?”

溫宏哲這才狠狠楞住,最終嘆道:“師兄與大師所言極是,我果然偏執了。小表妹由此靈根,事倍功半,若非萬中無一的氣運通天,只能是付出了非我可以想象的勤奮與堅持。她絕不可能沒遇到過絲毫危機,而且既然可以築基,可見是道心堅定之輩。我太淺薄了。不過,師兄,你為何一直對儀秋不假辭色?”

司空昊穹再一次露出冷淡而略顯輕視的眼神,可惜沒等他開口,圓通已經神色大變的突然召出乾坤至陽杵,高舉過頭,凝聚體內真元破開巨木的樹冠,將天地之間最純然的潔凈之力——日光——黏成一團,狠狠砸進魔狼群中。

皮毛華美的白色巨獸靈巧的躲過圓通一擊,瞬間遁入林中不見了蹤影,被圓通雷霆一擊炸的破腸掏肚的敕精燔祭狼群一部分想著白色巨獸追去,另一部分竟然十分懂得布局,將圓通三人合圍其中,讓他們雖有寶器相互,卻進退不得。

提前離開的錦素馨和王儀秋卻並沒有躲過一劫,她們剛剛走出不遠,錦素馨竟然滿臉血色盡褪,周身無力的摔倒在地面上,任王儀秋如何呼喚都無法清醒。

王儀秋看著軟倒在地面上的錦素馨,臉上緊張、驚恐、擔憂的神色消失得一幹二凈,她站起身垂著眸子冷冰冰的看著少女,眼中閃過一抹覆雜的神色,像是嫉妒、又像是憎恨,最終化作烏沈沈的冷漠沈入眼底,嘴角勾著笑容將她獨自丟在林中,自己轉身離去。

“琉雲噬魂虎出世,你卻暈倒了。哈哈哈,你果然不再是‘天命所歸’!什麽女主,這果然是個女配文,我才是主角!”王儀秋發出放肆的笑聲,與往日費心經營的溫婉形象相去甚遠。

在她遠離後,白色的巨獸蹣跚著從樹叢後走出,左右探看,確定無人後,瞬間趴在了錦素馨身邊,眼神迷惑的伸出舌頭舔著她的手指,終於眼中露出渴望的神色,一口咬在少女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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