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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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翟星眨眨眼。
“你不是喜歡她嗎？了解她什麽？吃什麽喝什麽玩兒什麽？”
觀青沒再講話，他怕自己開口就忍不住將這人吞肚子裏，讓他一輩子都別再開口。
“以前我和她在一起時，我倆就總愛爬到那邊最高的山峰上看日出日落，並肩相伴……”
“她最愛吃我做的菜，一屋兩人三餐四季……”
“她還喜歡練劍，因為我是劍修……”
他越說越來勁，大半夜既然誰都別想休息，那他一定不會是最不好休息的那個。
只見他對面那人越來越沈默，最後甚至眼眸都低垂下去。
他那張嘴能說得很，從半夜說到清晨霧蒙蒙的，不時想起點什麽就說點什麽。
“誒，你知道嗎？她還喜歡螢火蟲！”
他講了一夜，像個戰鬥的公雞，很有精神。
觀青頭發被夜風吹散，發帶松松垮垮地掉到肩頭的位置。
他揉了揉頭，“我不知道。”
翟星見他終於說話，覺得沒了意思，這麽快就被打敗了。
他聳聳肩，“就知道你不知道。”
觀青耳尖地聽到無力有了動靜，懶得再與這人爭論，只道一句：“和這些比起來，我更願意聽你與她這麽相愛，為什麽最後還會分手。”
翟星還準備喋喋不休的嘴好像突然被堵住。
“吱呀——”沈桃拉開門來。
雙目看著翟星的眼神像看著案板上的魚似的，隨時待宰一般。
“胡說八道一晚上，再不走我揍死你。”她語氣狠狠的，拳頭已經硬了一晚上了！
翟星悻悻地摸摸鼻子，“那我走了，他怎麽辦？”
沈桃：“全走，我逮到一個揍一個哦。”
翟星立馬笑彎眉眼，淚痣分外可愛，“那我走了？我在問仙等你哦，還給你準備了一份見面禮等你來哦。”
翟星擡手起劍，橫在身前，他衣袂飄飄站在劍上。
“有什麽感情上的事別去找我徒弟啦，無情劍的都絕情呢，找我就好，我修多情劍。”
他劍術高超，一柄劍化作流星消失在天際。
觀青自沈桃開門便一直默默看著她。
翟星走後沈桃的視線才落到他身上，眉眼彎了彎，“門外的妖獸全部帶走哦。”
觀青頷首，“這個你還是收下吧。”
他走到檐下臺階前，微微擡眼看向臺階之上的人，遞出那片靈根，“我原以為已經碎了，原來他只是將它分割成很多片，若是這樣，便還有修覆的可能，你先拿著這片，剩下的會很快找回來的。”
他已經感受到了自己妖丹的呼喚，那人已經又出獸境到了修仙界。
沒人說話時周遭格外安靜。
“有了它，你的翅膀應該可以飛了。”
觀青淺淺笑著，若是再多拿回來點，或許她連那什麽情劫也無需了。
翅膀？
想到自己那雙漂亮的翅膀，沈桃很遺憾，所以也很心動，終歸是主動接過了那片靈根，“謝謝你。”
觀青眼眸中更添幾分笑意，“好好修煉，祝你成功。”
他出了院門，將院門外、菜地裏打盹的妖獸們全數帶走，又擡手將周邊設了一道結界，以防止再有莫名其妙的人路過。
沈桃耳邊總算是清凈下來了。
手裏的東西像一塊上等的寶玉一般溫潤細膩，那種熟悉的感覺讓她覺得很舒服。
陳子塵推門出來，瞄她一眼，“好好修煉，祝你成功。”
邁著他悠閑的步子往菜地裏去摘青菜，這陣子那些小妖獸都快將他的菜給吃完了，搞得他好幾次去串門都是空手去的，這多不好，現在清凈了就好多了。
沈桃回屋裏打坐，手裏拿著那片靈根，猶豫了好久，才決定將它放回原位。
周身濃郁的靈氣將那靈根懸空，溫柔將它包裹，將它融化，將它引進毛孔，融進血液，走過四肢百骸，最終落在它原來的位置。
她嘗試著以它驅使周身靈力運轉幾周天試試，或許是遭到了情根的反對，進展並不太順利。
但當她試圖以它張開翅膀，身後雙翅似乎從她身體中重新長了一遍，有種蛻變的疼。
沒過多久，雙翅成功在身後張開，不似之前只能若隱若現的長出來，它一長出來便是穩定的，可見可摸的。
那久違的柔軟觸感，沈桃拉過翅膀貼臉，軟軟的好舒服。
小時候在萬獸塔中時便是半人半妖的模樣，冰冷的萬獸塔中，這對漂亮的翅膀總是一次次將她溫柔包裹。
她喜歡自己的翅膀，漂亮，柔軟，很喜歡。
但這片靈根終歸是太小太薄了，沒多會兒她的翅膀便不聽話的收不回去。
沈桃不敢出門，就那麽張著翅膀打坐修煉，等她串門的師父回家來幫她將翅膀收回去。
陳子塵回來時忍不住笑。
翅膀收回去後沈桃突然問，“師父，如果我的靈根全數找回來，我是不是就不用破情劫直接飛升？”
陳子塵沈吟片刻，“那相當於放棄你此前所有的修煉，重新開始。”
“若是兩者並存呢？”
沈桃眼眸一片清明，她已經仔細想過。
“不知，但你大可嘗試，修仙從來不止一條路。”陳子塵笑瞇瞇的，“你不是一直準備去趟問仙嗎？那裏也都是立志修仙的修士，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修仙從來不止一條路，自小陳子塵便這麽告訴她，所以她跟著陳子塵修行時也不忘修行馭獸術，那群獸境弟子沒說錯，她確實會馭獸術。
但在這千年都無人飛升成功的修仙界，真正修仙的人已經沒了修仙的地盤，只能依附於各大宗門，甚至需要自己單獨成立一個組織，才能結識到真正修仙的人，大多數人追求的只有變強。
他們不求飛升，只求變強，在這以強者為尊的修仙界做最強者，或許真比飛升更吸引人些的。
“師父，你考不考慮出山？”
沈桃眼睛亮晶晶的。
院子裏掃地的陳子塵茫然擡頭，“出什麽山？”
沈桃看著他沒說話，師徒二人的對視中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陳子塵與她對視片刻笑了起來，“收拾收拾去吧，飛升的時候記得叫我。”
飛升的時候記得叫他。
沈桃突然想起上輩子跳天罰臺殉劍之前，她便以為自己要飛升了。
也或許上輩子沒能成功飛升，也有沒親口告訴師父的原因吧。
沈桃拍拍手開始往外走，“走了，沒什麽要收拾的。”
在這風光明媚的午後，她踏出觀青才布置的結界，一路往問仙去，誰讓體修沒有自己的劍，也沒有自己的妖獸，這一路走去，怕也要耽擱不少時日。
哪日她的翅膀能飛了或許也不錯。
問仙大本營建在藺州與京州之間那到分界山上，一面是普通百姓的天下，一面是修仙界範圍的開始，以符為修的半月觀便在藺州，與京州只一山之隔。
很多年前的修仙界有規矩：凡修仙者若無通行玉牌，禁往京州。
但後來隨著真正修仙的人變少，這條規矩也漸漸失去作用。
問仙建在這裏，也不知道是哪個妙人的主意。
沈桃走了許久才到分界山下。
她本已經暴露，再未戴過帷帽，一路走來不少人將她認出來，卻無幾人能明目張膽跟上她的腳步。
但在她到達分界山腳下之前，她前往問仙的消息便已經傳遍整個大陸。
半月觀的人算著日子，早早註意到她進入藺州範圍，經過半月觀，目標明確前往分界山。
問仙也早已派人在山下等候。
來的是沈桃的熟人。
“不是，你真就這麽聽你師父的話一路走過來？走這大半個月你也不嫌累得慌？那個修仙者出行靠走啊……”
翟星倚在樹上看著面前走了半個多月還是面色紅潤，看不出疲憊的沈桃，不由得佩服她的毅力。
他拿出劍橫在身前，“你那雙翅膀再好看也不能當傳家寶貝用都不用吧？”
沈桃站在他劍上，懶得解釋，一本正經道：“我是瘋子別管我。”
翟星扯了扯嘴角。
“確實是瘋子，虧得我好不容易才搶到下山來接你的名額。”
搶？
沈桃挑了挑眉。
穿過流雲，那破敗的山門映入眼簾。
沈桃見過不少窮酸的小宗門，但像眼前這山門這樣窮的她只見過兩個，一個是眼前的問仙，還有一個便是她自家的九曜山。
她去之前，山上甚至沒有茅草屋，驚雷劍棲身雷樹，陳子塵棲身樹下，常年打坐修煉。
有了她之後才勉強搭了個茅草屋。
這問仙比九曜山好不到太多，可能連個普通的地方名紳家都比不上。
幾個孤零零的木建築，各站各的。
若非裏面都是修士，不畏炎涼，才能扛得住這山頂上住在這樣的屋子裏。
有人感受到靈力波動從最中間看起來應該是正殿的地方走了出來。
謝清雪。
他朝兩人頜首，又恭敬道一聲，“師尊。”
殿內的人接著走出來，約莫幾十人，一顆腦袋擠在眾人中間往前竄。
“桃桃！”
那高大的個子搭配傻不溜秋的聲音，即使隔得遠沈桃也知道他是誰。
“你怎麽在這？”
沈桃落地後問他。
火長陽嘿嘿一笑，“你走後沒多久，老頭子說我不能一直留在雁鳴山，這樣無用，便讓我來問仙，從今往後好好修行，立志成仙。”
火長陽嘴角一垮掉，“你在外面幹的那些事我都聽說了，外面的人對你不好你怎麽沒想過回雁鳴山找我？”
沈桃與他拉開距離。
“怕被追殺。”
“他敢！”火長陽嘿嘿一笑，“老頭子可寶貝你了。”
翟星伸出手打斷兩人的談話，他就說他咋一直看這笨小子不順眼，原來是個情敵。
可憐他那徒弟，連沈桃半個正眼都沒得到。
不過謝清雪也絲毫沒表情，嘖嘖，這道心劍骨一絕。
“進去說。”
正殿裏並不如其他宗門那般嚴肅，而是幾十把木質椅子左右擺放，沈桃被火長陽帶著坐到左邊第一排的邊緣。
眾人落座之時，她才又低聲問：“你修為暴露就不怕仙雲宗回頭找雁鳴山麻煩？”
火長陽：“不會，你不知道嗎？”
“近來多有傳聞說那飛升了的陳子塵重返人間，入夢助人，我便是以此為借口恢覆神智的。”
遠在小村落中哼哧哼哧種菜串門的陳子塵打了兩個噴嚏。
沈桃：“……”
火長陽嘿嘿一笑，“我爹出的主意，找了幾個人先假裝有此奇遇，我再緊隨其後，不會有事的。”
沈桃勾了勾嘴角，“知道了。”
到時只需要和師父知會一聲便好。
等眾人坐下，謝清雪便站起身，冷冰冰介紹，“這是沈桃，一心求仙，且與獸境不和，經考察，符合問仙發展對象要求，我便將她介紹來此。”
沈桃對上望來的視線，都笑瞇瞇地回看，這些修仙的都長得好看。
面容定格在各人最好看的時候。
她正琢磨著如何繞開火長陽辦招親會的時候，卻聽有人道：
“有了沈桃的加入，咱們問仙的勝率又大了幾分。”
“是，上次曲雙府救蝴蝶精我可在現場，那把劍是真的好，慕了。”
他們對沈桃都是有深度了解的，此刻熱烈討論起來。
聽得沈桃腦子暈乎。
她用茶杯戳了戳火長陽，“什麽勝率？你們也參加馭獸大比了？”
火長陽訝然，“你不知道？”
坐在對面的翟星一直關註著沈桃的動向，見她疑惑，擡手止住大家的討論。
厚著臉皮終於開始解釋：“問仙致力於修仙，但也致力於維護天下和平，如今這世道所有修仙資源握在那些不願成仙的人手中，尋常人修煉困難，我等決定誓要解決這一問題。”
沈桃環視一圈，寥寥二三十人，僅僅獸境一個分堂的人數。
“怎麽解決？”
她以為自己來辦招親會破情劫修仙的，沒想過是來幹這事的。
謝清雪：“你拿下馭獸大比頭籌時，可以提出這一要求。”
沈桃：“？？”
“接下來還有劍術大比、丹藥大會、法陣大賞、靈符之會、九音之王，以及六州大比等比試，我等皆會竭力取得頭籌，以號召眾人從心修行，將一切引回正道，長久以往，人人皆可修煉的世界便可形成。”
那人越說越激動，站起身來，高呼：“修仙界之未來，在你，在我，在乎你我！”
“我們來自各個宗門，謝兄與翟師尊包攬劍術，明月乃藥宗宗主首席弟子，陳兄精於陣修……”
他一一列舉，看起來有些瘋狂，“只差一位馭獸師！現在你來，剛剛好！”
沈桃試著探他的修為，卻根本感知不到。
她有些摳腦殼，“你呢？”
那人頓了頓，整理衣冠，“我乃皇室之人，小小體修，但我會為諸位提供強有力的金錢力量。”
他突然有些傷感，“只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親眼見到這一日到來。”
沈桃走的野路子。
雖說沒那麽深的心思，但也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單純的一群人。
與妖界那群化靈小妖獸有的一比。
火長陽小聲道：“他是皇室不受寵的三皇子，其實也比較窮。”
那位三皇子朝沈桃一頜首。
“實不相瞞，京州百姓的生活已經深受修仙界幹擾，外界不知有些宗門的手已經伸進皇室之中，實在看不下去才只得向諸位求助。”
沈桃的心稍微落下去些，這還算個正當的理由。
“除此之外，我等還有另外一個發現。”
那位被叫做明月的姑娘站了起來。
“我隨宗主外出時在一只妖獸身上發現魔氣，目前尚未確認是妖族與魔族有勾結還是修仙界與魔族有勾結打傷了妖獸。”
這人沈桃也認識。
衛宗主的徒弟，她小時候喝的苦藥有一半都是這人熬制的。
但她似乎沒認出自己。
“妖獸呢？”
“在宗主手上，此事尚未告知各大宗門。”明月頜首。
一眾人圍繞著這話題又討論起來，各抒己見，即便意見不同，也只爭論而無譏諷。
沈桃單手撐著頭看他們討論。
她極少與這麽多人一起待著討論，每次置於人多之地都因有是非。
這殿中之人，她看不出來誰會比較適合幫她破情根，當然首先排除旁邊這個啥都不聽不討論，悄默默把玩她頭發的家夥。
沈桃回頭瞪他一眼，將頭發收回側邊。
“那這件事就交由沈桃去辦。”
沈桃忽而聽到他們討論聲降低，提到了自己都沒名字，茫然擡眼，“什麽事？”
“妖獸與魔氣之事，你是馭獸師，接觸妖獸比較多，看看是獸境在作亂還是妖界在作亂。”
沈桃更茫然：“怎麽看？”
那位三皇子哎呀一聲。
“你馭獸有白蛟相助，那般厲害，若獸境不想丟臉，此次一定會動些小手腳，你比試時註意著便是，若是妖族在作亂，六州馭獸大比之時不正好是他們動手的時機？”
他眨眨眼，挑挑眉頭，“任務艱巨，作為京州被邀請觀賽的人員，我會在現場從旁協助你。”
沈桃覺得自己好像，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問仙的核心成員。
“好！”
師父說多行好事多積德，飛升的天雷會溫柔一些。
眾人又七嘴八舌地聊了會兒，才想起來向沈桃介紹自己。
個個都是各大宗門的優秀修士，修為了得，仙途明朗，裏面最差勁的便是那位體修三皇子與雁鳴山火長陽。
他們甚至給沈桃分配了休息的房間，與女修在一邊。
“桃桃，你那個大翅膀上次可是鬧出不小動靜，我怎麽從來都不知道？”
散去時，火長陽跟在沈桃旁邊恨不能將這幾個月的事情一一打聽清楚。
謝清雪不知何時跟在他們身後。
“我此前也未曾發現你有妖族血脈。”
翟星笑瞇瞇拍拍謝清雪，“作為她的第一任，我都不知道，你這個幾日限定款怎麽可能知道？”
火長陽的註意力一下就被轉移。
“你你你……你們！桃桃？”他一臉不可置信。
沈桃眨眨眼，身後流光溢彩的白色翅膀忽然張開，吸引了眾人註意。
“看到了？我走了半個多月先去歇息，過兩日還要出發去仙雲宗。”
一堆人跟在她那雙和這貧窮樸素的建築風格完全不答的漂亮大翅膀後面走。
“不是，你還打算一路走到仙雲宗去啊？”
“桃桃，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和老頭子？”
走到地方，大門一關，直接耳根清凈。
修仙的人和妖族的小妖獸們一樣吵鬧。
夏日裏樹上蟬鳴不斷，半夢半醒間，沈桃似乎聽到什麽動靜，忽而感覺體內那片小小的靈根似乎有些異動。
驚醒後坐起身，體內的靈根好似有種想要沖出身體去向一個地方的感覺。
心覺有些不對，她推開門向著那邊走去。
翟星不知要去何處，半路遇上她。
“你找什麽？”
沈桃：“不清楚。”
“無華宗有事叫我回去，他們平日裏都在自己的宗門內，每月逢三我們會在這裏相聚，每月至少來一次，當然平日也可留在這裏。”
他似乎不太著急，跟在沈桃身邊。
沈桃點點頭，“好，過兩日我也走。”
她一心朝著一個方向去，鼻翼微微動了動，空氣裏有熟悉的味道。
翟星見她心不在焉，突然擋在她前面，擋住沈桃要確認的目光。
“沈桃。”
沈桃擡眼，“嗯？”
“總歸姐姐你也沒有找到其他合適的人，不如我們再試一試吧？”他抿了抿唇，眼角的淚痣透露著別樣的情緒。
“我問過謝清雪你如何與他相戀。”
他忍不住笑彎眉眼，眼中仿佛盛著星河，“你怎麽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會談戀愛？要破情，我們多情劍最會了。”
沈桃看著他，眼神冷靜，“你是多情劍，怎會收謝清雪這無情劍做徒弟？”
翟星快速回答：“他師父去世前將他托付給我了。”
“你還關心他，不會真的喜歡上他了吧？”翟星眼神黯淡下去，神情委屈。
沈桃伸出頭看他身後那棵大樹，她體內的靈根便是引導她來這邊。
嘴上敷衍回答：“沒有。”
翟星卻突然靠近，眉眼彎彎，表現得很乖巧，語氣十分親昵，“那姐姐要不要再和我試試？”
沈桃懵了一下，還沒有說話。
翟星身後突然傳出一聲輕咳。
這聲音的主人從大樹後走出來，青絲規規矩矩挽著，眉眼含笑，溫柔道，“抱歉，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翟星回過頭，是那個妖族的人。
“三皇子？”
他皺了皺眉。
卻不料，沈桃身後不遠處又傳來一聲應答，“什麽？”
這又是人族皇室的三皇子。
翟星嘴角抽了抽，沈桃繞過他走到觀青面前，“你對靈根動了什麽手腳？”
為什麽靈根感應到他會指引著她來找？
一點都不安分。
人族的三皇子傻了吧唧走過來，追問翟星：“你叫我做什麽？”
翟星臉色沈下去。
“你不是剛說著急回無華宗嗎？怎麽還不走？”他追問著。
翟星瞪他一眼，回頭插到沈桃與觀青中間，笑得乖乖地對沈桃道：“我先回去，你先考慮考慮。”
三皇子這才發現這邊還有個沒見過的男人。
“這位是？”
翟星冷笑：“專吃體修的兇手。”
三皇子一驚，後退兩步，追上翟星，“翟兄，我同你一起下山。”
觀青見他們走遠，才低下眉眼對沈桃輕聲道：“來看看，百妖跟我說你走了很久才到這邊。”
“抱歉，沒想打擾你，我也沒想到它會來找我。”
他指的是沈桃體內的靈根。
沈桃揉了揉肚子。
她道：“我再練一練，它應當會聽話些。”她說著往回走。
觀青猶豫片刻追上，跟在她身側。
“他為何叫你姐姐？”
沈桃順口道：“比我小，聽著乖。”
觀青一楞：“原來你喜歡這樣的？”
觀青：我若是只算破蛋之後的年齡，應當也會比她小一歲吧？老婆，嚶嚶嚶，我也可以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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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星眨眨眼。
“你不是喜歡她嗎？了解她什麽？吃什麽喝什麽玩兒什麽？”
觀青沒再講話，他怕自己開口就忍不住將這人吞肚子裏，讓他一輩子都別再開口。
“以前我和她在一起時，我倆就總愛爬到那邊最高的山峰上看日出日落，並肩相伴……”
“她最愛吃我做的菜，一屋兩人三餐四季……”
“她還喜歡練劍，因為我是劍修……”
他越說越來勁，大半夜既然誰都別想休息，那他一定不會是最不好休息的那個。
只見他對面那人越來越沈默，最後甚至眼眸都低垂下去。
他那張嘴能說得很，從半夜說到清晨霧蒙蒙的，不時想起點什麽就說點什麽。
“誒，你知道嗎？她還喜歡螢火蟲！”
他講了一夜，像個戰鬥的公雞，很有精神。
觀青頭發被夜風吹散，發帶松松垮垮地掉到肩頭的位置。
他揉了揉頭，“我不知道。”
翟星見他終於說話，覺得沒了意思，這麽快就被打敗了。
他聳聳肩，“就知道你不知道。”
觀青耳尖地聽到無力有了動靜，懶得再與這人爭論，只道一句：“和這些比起來，我更願意聽你與她這麽相愛，為什麽最後還會分手。”
翟星還準備喋喋不休的嘴好像突然被堵住。
“吱呀——”沈桃拉開門來。
雙目看著翟星的眼神像看著案板上的魚似的，隨時待宰一般。
“胡說八道一晚上，再不走我揍死你。”她語氣狠狠的，拳頭已經硬了一晚上了！
翟星悻悻地摸摸鼻子，“那我走了，他怎麽辦？”
沈桃：“全走，我逮到一個揍一個哦。”
翟星立馬笑彎眉眼，淚痣分外可愛，“那我走了？我在問仙等你哦，還給你準備了一份見面禮等你來哦。”
翟星擡手起劍，橫在身前，他衣袂飄飄站在劍上。
“有什麽感情上的事別去找我徒弟啦，無情劍的都絕情呢，找我就好，我修多情劍。”
他劍術高超，一柄劍化作流星消失在天際。
觀青自沈桃開門便一直默默看著她。
翟星走後沈桃的視線才落到他身上，眉眼彎了彎，“門外的妖獸全部帶走哦。”
觀青頷首，“這個你還是收下吧。”
他走到檐下臺階前，微微擡眼看向臺階之上的人，遞出那片靈根，“我原以為已經碎了，原來他只是將它分割成很多片，若是這樣，便還有修覆的可能，你先拿著這片，剩下的會很快找回來的。”
他已經感受到了自己妖丹的呼喚，那人已經又出獸境到了修仙界。
沒人說話時周遭格外安靜。
“有了它，你的翅膀應該可以飛了。”
觀青淺淺笑著，若是再多拿回來點，或許她連那什麽情劫也無需了。
翅膀？
想到自己那雙漂亮的翅膀，沈桃很遺憾，所以也很心動，終歸是主動接過了那片靈根，“謝謝你。”
觀青眼眸中更添幾分笑意，“好好修煉，祝你成功。”
他出了院門，將院門外、菜地裏打盹的妖獸們全數帶走，又擡手將周邊設了一道結界，以防止再有莫名其妙的人路過。
沈桃耳邊總算是清凈下來了。
手裏的東西像一塊上等的寶玉一般溫潤細膩，那種熟悉的感覺讓她覺得很舒服。
陳子塵推門出來，瞄她一眼，“好好修煉，祝你成功。”
邁著他悠閑的步子往菜地裏去摘青菜，這陣子那些小妖獸都快將他的菜給吃完了，搞得他好幾次去串門都是空手去的，這多不好，現在清凈了就好多了。
沈桃回屋裏打坐，手裏拿著那片靈根，猶豫了好久，才決定將它放回原位。
周身濃郁的靈氣將那靈根懸空，溫柔將它包裹，將它融化，將它引進毛孔，融進血液，走過四肢百骸，最終落在它原來的位置。
她嘗試著以它驅使周身靈力運轉幾周天試試，或許是遭到了情根的反對，進展並不太順利。
但當她試圖以它張開翅膀，身後雙翅似乎從她身體中重新長了一遍，有種蛻變的疼。
沒過多久，雙翅成功在身後張開，不似之前只能若隱若現的長出來，它一長出來便是穩定的，可見可摸的。
那久違的柔軟觸感，沈桃拉過翅膀貼臉，軟軟的好舒服。
小時候在萬獸塔中時便是半人半妖的模樣，冰冷的萬獸塔中，這對漂亮的翅膀總是一次次將她溫柔包裹。
她喜歡自己的翅膀，漂亮，柔軟，很喜歡。
但這片靈根終歸是太小太薄了，沒多會兒她的翅膀便不聽話的收不回去。
沈桃不敢出門，就那麽張著翅膀打坐修煉，等她串門的師父回家來幫她將翅膀收回去。
陳子塵回來時忍不住笑。
翅膀收回去後沈桃突然問，“師父，如果我的靈根全數找回來，我是不是就不用破情劫直接飛升？”
陳子塵沈吟片刻，“那相當於放棄你此前所有的修煉，重新開始。”
“若是兩者並存呢？”
沈桃眼眸一片清明，她已經仔細想過。
“不知，但你大可嘗試，修仙從來不止一條路。”陳子塵笑瞇瞇的，“你不是一直準備去趟問仙嗎？那裏也都是立志修仙的修士，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修仙從來不止一條路，自小陳子塵便這麽告訴她，所以她跟著陳子塵修行時也不忘修行馭獸術，那群獸境弟子沒說錯，她確實會馭獸術。
但在這千年都無人飛升成功的修仙界，真正修仙的人已經沒了修仙的地盤，只能依附於各大宗門，甚至需要自己單獨成立一個組織，才能結識到真正修仙的人，大多數人追求的只有變強。
他們不求飛升，只求變強，在這以強者為尊的修仙界做最強者，或許真比飛升更吸引人些的。
“師父，你考不考慮出山？”
沈桃眼睛亮晶晶的。
院子裏掃地的陳子塵茫然擡頭，“出什麽山？”
沈桃看著他沒說話，師徒二人的對視中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陳子塵與她對視片刻笑了起來，“收拾收拾去吧，飛升的時候記得叫我。”
飛升的時候記得叫他。
沈桃突然想起上輩子跳天罰臺殉劍之前，她便以為自己要飛升了。
也或許上輩子沒能成功飛升，也有沒親口告訴師父的原因吧。
沈桃拍拍手開始往外走，“走了，沒什麽要收拾的。”
在這風光明媚的午後，她踏出觀青才布置的結界，一路往問仙去，誰讓體修沒有自己的劍，也沒有自己的妖獸，這一路走去，怕也要耽擱不少時日。
哪日她的翅膀能飛了或許也不錯。
問仙大本營建在藺州與京州之間那到分界山上，一面是普通百姓的天下，一面是修仙界範圍的開始，以符為修的半月觀便在藺州，與京州只一山之隔。
很多年前的修仙界有規矩：凡修仙者若無通行玉牌，禁往京州。
但後來隨著真正修仙的人變少，這條規矩也漸漸失去作用。
問仙建在這裏，也不知道是哪個妙人的主意。
沈桃走了許久才到分界山下。
她本已經暴露，再未戴過帷帽，一路走來不少人將她認出來，卻無幾人能明目張膽跟上她的腳步。
但在她到達分界山腳下之前，她前往問仙的消息便已經傳遍整個大陸。
半月觀的人算著日子，早早註意到她進入藺州範圍，經過半月觀，目標明確前往分界山。
問仙也早已派人在山下等候。
來的是沈桃的熟人。
“不是，你真就這麽聽你師父的話一路走過來？走這大半個月你也不嫌累得慌？那個修仙者出行靠走啊……”
翟星倚在樹上看著面前走了半個多月還是面色紅潤，看不出疲憊的沈桃，不由得佩服她的毅力。
他拿出劍橫在身前，“你那雙翅膀再好看也不能當傳家寶貝用都不用吧？”
沈桃站在他劍上，懶得解釋，一本正經道：“我是瘋子別管我。”
翟星扯了扯嘴角。
“確實是瘋子，虧得我好不容易才搶到下山來接你的名額。”
搶？
沈桃挑了挑眉。
穿過流雲，那破敗的山門映入眼簾。
沈桃見過不少窮酸的小宗門，但像眼前這山門這樣窮的她只見過兩個，一個是眼前的問仙，還有一個便是她自家的九曜山。
她去之前，山上甚至沒有茅草屋，驚雷劍棲身雷樹，陳子塵棲身樹下，常年打坐修煉。
有了她之後才勉強搭了個茅草屋。
這問仙比九曜山好不到太多，可能連個普通的地方名紳家都比不上。
幾個孤零零的木建築，各站各的。
若非裏面都是修士，不畏炎涼，才能扛得住這山頂上住在這樣的屋子裏。
有人感受到靈力波動從最中間看起來應該是正殿的地方走了出來。
謝清雪。
他朝兩人頜首，又恭敬道一聲，“師尊。”
殿內的人接著走出來，約莫幾十人，一顆腦袋擠在眾人中間往前竄。
“桃桃！”
那高大的個子搭配傻不溜秋的聲音，即使隔得遠沈桃也知道他是誰。
“你怎麽在這？”
沈桃落地後問他。
火長陽嘿嘿一笑，“你走後沒多久，老頭子說我不能一直留在雁鳴山，這樣無用，便讓我來問仙，從今往後好好修行，立志成仙。”
火長陽嘴角一垮掉，“你在外面幹的那些事我都聽說了，外面的人對你不好你怎麽沒想過回雁鳴山找我？”
沈桃與他拉開距離。
“怕被追殺。”
“他敢！”火長陽嘿嘿一笑，“老頭子可寶貝你了。”
翟星伸出手打斷兩人的談話，他就說他咋一直看這笨小子不順眼，原來是個情敵。
可憐他那徒弟，連沈桃半個正眼都沒得到。
不過謝清雪也絲毫沒表情，嘖嘖，這道心劍骨一絕。
“進去說。”
正殿裏並不如其他宗門那般嚴肅，而是幾十把木質椅子左右擺放，沈桃被火長陽帶著坐到左邊第一排的邊緣。
眾人落座之時，她才又低聲問：“你修為暴露就不怕仙雲宗回頭找雁鳴山麻煩？”
火長陽：“不會，你不知道嗎？”
“近來多有傳聞說那飛升了的陳子塵重返人間，入夢助人，我便是以此為借口恢覆神智的。”
遠在小村落中哼哧哼哧種菜串門的陳子塵打了兩個噴嚏。
沈桃：“……”
火長陽嘿嘿一笑，“我爹出的主意，找了幾個人先假裝有此奇遇，我再緊隨其後，不會有事的。”
沈桃勾了勾嘴角，“知道了。”
到時只需要和師父知會一聲便好。
等眾人坐下，謝清雪便站起身，冷冰冰介紹，“這是沈桃，一心求仙，且與獸境不和，經考察，符合問仙發展對象要求，我便將她介紹來此。”
沈桃對上望來的視線，都笑瞇瞇地回看，這些修仙的都長得好看。
面容定格在各人最好看的時候。
她正琢磨著如何繞開火長陽辦招親會的時候，卻聽有人道：
“有了沈桃的加入，咱們問仙的勝率又大了幾分。”
“是，上次曲雙府救蝴蝶精我可在現場，那把劍是真的好，慕了。”
他們對沈桃都是有深度了解的，此刻熱烈討論起來。
聽得沈桃腦子暈乎。
她用茶杯戳了戳火長陽，“什麽勝率？你們也參加馭獸大比了？”
火長陽訝然，“你不知道？”
坐在對面的翟星一直關註著沈桃的動向，見她疑惑，擡手止住大家的討論。
厚著臉皮終於開始解釋：“問仙致力於修仙，但也致力於維護天下和平，如今這世道所有修仙資源握在那些不願成仙的人手中，尋常人修煉困難，我等決定誓要解決這一問題。”
沈桃環視一圈，寥寥二三十人，僅僅獸境一個分堂的人數。
“怎麽解決？”
她以為自己來辦招親會破情劫修仙的，沒想過是來幹這事的。
謝清雪：“你拿下馭獸大比頭籌時，可以提出這一要求。”
沈桃：“？？”
“接下來還有劍術大比、丹藥大會、法陣大賞、靈符之會、九音之王，以及六州大比等比試，我等皆會竭力取得頭籌，以號召眾人從心修行，將一切引回正道，長久以往，人人皆可修煉的世界便可形成。”
那人越說越激動，站起身來，高呼：“修仙界之未來，在你，在我，在乎你我！”
“我們來自各個宗門，謝兄與翟師尊包攬劍術，明月乃藥宗宗主首席弟子，陳兄精於陣修……”
他一一列舉，看起來有些瘋狂，“只差一位馭獸師！現在你來，剛剛好！”
沈桃試著探他的修為，卻根本感知不到。
她有些摳腦殼，“你呢？”
那人頓了頓，整理衣冠，“我乃皇室之人，小小體修，但我會為諸位提供強有力的金錢力量。”
他突然有些傷感，“只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親眼見到這一日到來。”
沈桃走的野路子。
雖說沒那麽深的心思，但也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單純的一群人。
與妖界那群化靈小妖獸有的一比。
火長陽小聲道：“他是皇室不受寵的三皇子，其實也比較窮。”
那位三皇子朝沈桃一頜首。
“實不相瞞，京州百姓的生活已經深受修仙界幹擾，外界不知有些宗門的手已經伸進皇室之中，實在看不下去才只得向諸位求助。”
沈桃的心稍微落下去些，這還算個正當的理由。
“除此之外，我等還有另外一個發現。”
那位被叫做明月的姑娘站了起來。
“我隨宗主外出時在一只妖獸身上發現魔氣，目前尚未確認是妖族與魔族有勾結還是修仙界與魔族有勾結打傷了妖獸。”
這人沈桃也認識。
衛宗主的徒弟，她小時候喝的苦藥有一半都是這人熬制的。
但她似乎沒認出自己。
“妖獸呢？”
“在宗主手上，此事尚未告知各大宗門。”明月頜首。
一眾人圍繞著這話題又討論起來，各抒己見，即便意見不同，也只爭論而無譏諷。
沈桃單手撐著頭看他們討論。
她極少與這麽多人一起待著討論，每次置於人多之地都因有是非。
這殿中之人，她看不出來誰會比較適合幫她破情根，當然首先排除旁邊這個啥都不聽不討論，悄默默把玩她頭發的家夥。
沈桃回頭瞪他一眼，將頭發收回側邊。
“那這件事就交由沈桃去辦。”
沈桃忽而聽到他們討論聲降低，提到了自己都沒名字，茫然擡眼，“什麽事？”
“妖獸與魔氣之事，你是馭獸師，接觸妖獸比較多，看看是獸境在作亂還是妖界在作亂。”
沈桃更茫然：“怎麽看？”
那位三皇子哎呀一聲。
“你馭獸有白蛟相助，那般厲害，若獸境不想丟臉，此次一定會動些小手腳，你比試時註意著便是，若是妖族在作亂，六州馭獸大比之時不正好是他們動手的時機？”
他眨眨眼，挑挑眉頭，“任務艱巨，作為京州被邀請觀賽的人員，我會在現場從旁協助你。”
沈桃覺得自己好像，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問仙的核心成員。
“好！”
師父說多行好事多積德，飛升的天雷會溫柔一些。
眾人又七嘴八舌地聊了會兒，才想起來向沈桃介紹自己。
個個都是各大宗門的優秀修士，修為了得，仙途明朗，裏面最差勁的便是那位體修三皇子與雁鳴山火長陽。
他們甚至給沈桃分配了休息的房間，與女修在一邊。
“桃桃，你那個大翅膀上次可是鬧出不小動靜，我怎麽從來都不知道？”
散去時，火長陽跟在沈桃旁邊恨不能將這幾個月的事情一一打聽清楚。
謝清雪不知何時跟在他們身後。
“我此前也未曾發現你有妖族血脈。”
翟星笑瞇瞇拍拍謝清雪，“作為她的第一任，我都不知道，你這個幾日限定款怎麽可能知道？”
火長陽的註意力一下就被轉移。
“你你你……你們！桃桃？”他一臉不可置信。
沈桃眨眨眼，身後流光溢彩的白色翅膀忽然張開，吸引了眾人註意。
“看到了？我走了半個多月先去歇息，過兩日還要出發去仙雲宗。”
一堆人跟在她那雙和這貧窮樸素的建築風格完全不答的漂亮大翅膀後面走。
“不是，你還打算一路走到仙雲宗去啊？”
“桃桃，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和老頭子？”
走到地方，大門一關，直接耳根清凈。
修仙的人和妖族的小妖獸們一樣吵鬧。
夏日裏樹上蟬鳴不斷，半夢半醒間，沈桃似乎聽到什麽動靜，忽而感覺體內那片小小的靈根似乎有些異動。
驚醒後坐起身，體內的靈根好似有種想要沖出身體去向一個地方的感覺。
心覺有些不對，她推開門向著那邊走去。
翟星不知要去何處，半路遇上她。
“你找什麽？”
沈桃：“不清楚。”
“無華宗有事叫我回去，他們平日裏都在自己的宗門內，每月逢三我們會在這裏相聚，每月至少來一次，當然平日也可留在這裏。”
他似乎不太著急，跟在沈桃身邊。
沈桃點點頭，“好，過兩日我也走。”
她一心朝著一個方向去，鼻翼微微動了動，空氣裏有熟悉的味道。
翟星見她心不在焉，突然擋在她前面，擋住沈桃要確認的目光。
“沈桃。”
沈桃擡眼，“嗯？”
“總歸姐姐你也沒有找到其他合適的人，不如我們再試一試吧？”他抿了抿唇，眼角的淚痣透露著別樣的情緒。
“我問過謝清雪你如何與他相戀。”
他忍不住笑彎眉眼，眼中仿佛盛著星河，“你怎麽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會談戀愛？要破情，我們多情劍最會了。”
沈桃看著他，眼神冷靜，“你是多情劍，怎會收謝清雪這無情劍做徒弟？”
翟星快速回答：“他師父去世前將他托付給我了。”
“你還關心他，不會真的喜歡上他了吧？”翟星眼神黯淡下去，神情委屈。
沈桃伸出頭看他身後那棵大樹，她體內的靈根便是引導她來這邊。
嘴上敷衍回答：“沒有。”
翟星卻突然靠近，眉眼彎彎，表現得很乖巧，語氣十分親昵，“那姐姐要不要再和我試試？”
沈桃懵了一下，還沒有說話。
翟星身後突然傳出一聲輕咳。
這聲音的主人從大樹後走出來，青絲規規矩矩挽著，眉眼含笑，溫柔道，“抱歉，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翟星回過頭，是那個妖族的人。
“三皇子？”
他皺了皺眉。
卻不料，沈桃身後不遠處又傳來一聲應答，“什麽？”
這又是人族皇室的三皇子。
翟星嘴角抽了抽，沈桃繞過他走到觀青面前，“你對靈根動了什麽手腳？”
為什麽靈根感應到他會指引著她來找？
一點都不安分。
人族的三皇子傻了吧唧走過來，追問翟星：“你叫我做什麽？”
翟星臉色沈下去。
“你不是剛說著急回無華宗嗎？怎麽還不走？”他追問著。
翟星瞪他一眼，回頭插到沈桃與觀青中間，笑得乖乖地對沈桃道：“我先回去，你先考慮考慮。”
三皇子這才發現這邊還有個沒見過的男人。
“這位是？”
翟星冷笑：“專吃體修的兇手。”
三皇子一驚，後退兩步，追上翟星，“翟兄，我同你一起下山。”
觀青見他們走遠，才低下眉眼對沈桃輕聲道：“來看看，百妖跟我說你走了很久才到這邊。”
“抱歉，沒想打擾你，我也沒想到它會來找我。”
他指的是沈桃體內的靈根。
沈桃揉了揉肚子。
她道：“我再練一練，它應當會聽話些。”她說著往回走。
觀青猶豫片刻追上，跟在她身側。
“他為何叫你姐姐？”
沈桃順口道：“比我小，聽著乖。”
觀青一楞：“原來你喜歡這樣的？”
觀青：我若是只算破蛋之後的年齡，應當也會比她小一歲吧？老婆，嚶嚶嚶，我也可以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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