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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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她們在海邊住了一周。陳故拍了很多照片，每天鄭朝露早醒睡不著時，她就和鄭朝露翻這些照片看。
好看的照片陳故會發在網絡上，很多人誇鄭朝露好看。
鄭朝露的確是好看，而且她身上還帶著一股難以說清的，頹喪又魅惑的氣質。頹喪是出世，魅惑是入世，既是煙火的顏色，又超脫於煙火。
這些東西，全被放進了陳故的鏡頭裏。鄭朝露的一顰一笑，一悲一喜。
其中有一組照片還火出了圈。
陳故把鄭朝露從早上到晚上的情緒變化，拍成了六張照片，這六張照片被轉發了上萬。很多路人誇鄭朝露又喪又美，太好看了。
陳故把這一堆誇獎的評論給鄭朝露看。她發現這些誇讚和認可，會讓鄭朝露開心，甚至對拍照這件事情，表現出了前所未有過的積極。
鄭朝露的藥量只有十天，所以她們得回去覆診以及開藥。
這次再和醫生見面，鄭朝露配合了很多。
之後醫生和陳故談話，表示自己對鄭朝露的病情很樂觀，她讓陳故保持下去，但要一定要註意，在鄭朝露徹底完全的好起來之前，絕對不能停藥。
從醫院出來，陳故問鄭朝露還想去哪兒玩。
鄭朝露說：“埃及。”
陳故委婉拒絕道：“太遠了。”
鄭朝露這個情況，還不適合去那麽遠的地方。
鄭朝露看著窗外，一家手機店一閃而過。於是她道：“我想買個手機。”
陳故頓了一下，忽然……不想鄭朝露有手機。
鄭朝露應該一切都依賴於她——這個可怕的念頭從陳故的腦海裏一閃而過。她立馬驅散了這想法。
“好。”陳故答應，切換導航，開去附近的商場。
陳故平時用的手機出了新款，還有一個情侶色，於是她買了這對情侶款，和鄭朝露一起換手機。
買了手機，還要補辦電話卡。也是這個時候，陳故才知道鄭朝露的號碼。
她們交換號碼的時候，陳故心裏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這個手機，這個號碼，把她和鄭朝露隔開了。之前的那種安定和緊密，被插/入了縫隙。
這種感覺一直梗在陳故心裏。
回家後她做晚餐，腦子裏還在想手機的事。
背後響起輕輕的腳步聲，鄭朝露走了進來，抱住陳故的腰，撒嬌地晃了晃：“你在做什麽？”
“做晚餐。”陳故說完，發覺自己回答太敷衍，又補充，“泰式拉面。”
鄭朝露哦了一聲，下巴墊在陳故肩上，歪頭瞧著她，忽然喊：“小故故。”
陳故切香菇地刀一歪，扭頭有些驚訝地看著鄭朝露。
鄭朝露噗嗤笑起來：“不喜歡嗎？不然叫你陳小姐？”
陳故低頭繼續切香菇：“沒有，就是……”
“很突然？”鄭朝露接話。
陳故道：“有一點。”
鄭朝露把下巴貼在陳故肩上點了點頭：“那老婆呢？”
陳故噠地一下把刀跺在了菜板上。
鄭朝露笑得愈發開心，她圈緊了陳故的腰，語調又軟又撩人，好似撒嬌：“我們老婆今天在不安什麽呀？”
陳故垂下眼，沒想到鄭朝露竟然感覺出來了。但她不敢承認。
“沒有。”
鄭朝露臉上的笑意忽而收斂：“是不是醫生和你說了什麽不好的，你瞞著我。”
“沒有！”陳故慌道，“醫生說你的情況很好。”
鄭朝露道：“那你幹嘛這麽心事重重的？”
陳故轉過身，靠著流理臺，與鄭朝露對視。
“病好之後，你想做什麽？”
鄭朝露接話接得毫不猶豫：“做你老婆。”
陳故有些無奈，又有些想笑：“我說認真的。朝露，你病好以後，有什麽想做的事情或者工作嗎？”
鄭朝露表情認真：“全職做你老婆，不可以嗎？然後兼職做你模特，什麽照片都給拍那種。”
陳故又笑。
鄭朝露勾著她後頸，半個身體掛上去，搖晃著撒嬌：“不可以嗎，陳小姐？”
陳故握住她纖細的手腕：“當然可以。”
鄭朝露一笑，仰起臉索吻：“來一個。”
陳故忍著笑，俯身吻住她。
吃過晚飯，散步回來，鄭朝露趴在沙發上弄新手機。
陳故在一旁修圖，她修一會就會看一眼鄭朝露。沒多久後，她看到鄭朝露翻了個身，躺在沙發上，舉著手機在敲字。
像是和人聊天，而且聊了很久。
陳故修圖修不下去了。她很想問鄭朝露在和誰聊，但開不了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社交，不是所有人都像陳故這樣，活在一個與社會隔離的世界裏。
陳故盯著電腦發楞。
“唉……”鄭朝露突然嘆了口氣。
陳故忙接著問：“怎麽了？”
鄭朝露把手機扔在一邊，歪著頭說：“一開機，就好多人來問我怎麽樣了，我回覆一句，他們就發過來十句。好煩。”
陳故道：“你朋友嗎？”
鄭朝露說：“表面朋友。”
陳故點頭，漸漸安心下來。
鄭朝露又道：“其實以前我也有過很交心的親密朋友的，但……人嘛，總是要長大，然後親密就變成了有距離的親密。再後來，各自有了戀人、家庭，有距離的親密就只剩下了有距離。”
陳故敏感地聽到了“各自戀人”幾個字。她很好奇鄭朝露的戀愛史，但還沒來得及問，鄭朝露就又說：“還有我伯父，總叫我回去。”
說到這裏，鄭朝露語氣一落，情緒明顯低了下去。
陳故放下電腦，坐在鄭朝露沙發旁的地毯上，拉著她的手：“要你回去幹什麽？”
鄭朝露輕聲說：“給我奶奶掃墓。”
陳故扣緊鄭朝露的手：“那你要回去嗎？”
鄭朝露閉著眼睛，點頭笑道：“當然要回去啊，我跳水那天奶奶還沒下葬，我都不知道她葬在哪裏，總要回去認認路的。”
陳故說：“什麽時候回去，我陪你。”
鄭朝露回握住陳故的手：“明天。”
陳故道：“回去幾天，我去收拾東西。”
鄭朝露想了很久，還是說：“兩天一夜。我想最後……在家裏住一夜，算是陪陪奶奶。如果……她的靈魂還在家的話。”
陳故道：“好。”
她們原本計劃第二天一早就出門，但也許是突然提及的沈重舊事太過有壓力，鄭朝露第二天淩晨醒來後情緒崩潰得有些厲害。
中午出發，鄭朝露還在胸口疼，她一直忍著。
路上開得慢，中間還歇了幾次，抵達鄭朝露的故鄉長涯村時已經是晚上八點。
鄭朝露情緒緩了過來，頗有精神地帶陳故去吃鎮上有名的砂鍋米線。
陳故吃了一碗，鄭朝露就喝了些湯。
晚上兩人在鎮上的招待所住下。
房間裏的電視節目不好看，鄭朝露也沒心情看，她在床邊呆坐了一會，忽然和陳故說：“我想抽煙。”
陳故看她臉色不太好，難得退讓說：“只抽一支。”
鄭朝露點點頭：“你去買。”
陳故不放心她一個人在房間裏，鄭朝露又不願意出去，最後只能叫前臺，給小費帶到房間來。
房間裏僅有一扇不大的透氣窗，鄭朝露推開一邊的玻璃，窗外是黑漆漆的田野。
鄭朝露點燃了煙，抽了一口後，忽然和陳故說：“我幼兒園，小學，初中還有高中，都在這個鎮上念的。十八歲以前，我沒離開過這裏。”
陳故站在鄭朝露身旁，聽她說話。
“以前我成績很好，長得又好看，每次放學回家，我都覺得自己將會是這個鎮上最有出息的人。以後我會出名，會發大財，會帶著我奶奶住最好的房子，會成為這個地方所有人都望塵莫及的羨慕對象。”
鄭朝露停下來，用力吸了口煙。
“可等我出去念大學以後，才發現世界不是這個樣子的。”鄭朝露用夾著煙的手，指著窗外，“這個地方，不是你想跳就能跳出去的。生在這種地方的人，大多都是要死在這種地方的。”
鄭朝露慢慢垂下手：“我努力了那麽多年，還是不是連奶奶的手術費都拿不出來。有什麽意思呢？”
陳故抱住她：“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以後我會帶你離開這個地方的，然後給你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生活。”
鄭朝露閉上眼，將臉埋到陳故懷裏。
也是她運氣好，才能遇見人傻錢多的陳故。如果沒遇到，那她早就爛在那個池塘的淤泥裏了。
生在塵埃裏，死也在塵埃裏。這就是這種地方的人的宿命。
“朝露，不論將來發生什麽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陳故攬著她背，下巴蹭過鄭朝露發間，“所以，你不要害怕，也不要去亂想。以後所有的事，都有我幫你分擔。”
鄭朝露抱緊她：“可你又怎麽保證你不會離開？”
陳故道：“因為我認定的事，就一輩子也不會變。”
鄭朝露擡起臉：“那你前女友呢？”
陳故一楞：“她……”
鄭朝露：“嗯？”
陳故道：“我其實已經不太記得她了，因為太久太久了，而且後面我入伍，發生了太多事，我和她分手時，我甚至沒時間去想自己有沒有難受。但你不一樣，就算我以後七老八十，我也會記得你穿紅裙子的樣子。”
陳故輕撫著鄭朝露臉：“如果有一天你出事，或者你離開我，我想我一定會很難受。而且是餘生閑暇裏的每一天，都會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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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在海邊住了一周。陳故拍了很多照片，每天鄭朝露早醒睡不著時，她就和鄭朝露翻這些照片看。
好看的照片陳故會發在網絡上，很多人誇鄭朝露好看。
鄭朝露的確是好看，而且她身上還帶著一股難以說清的，頹喪又魅惑的氣質。頹喪是出世，魅惑是入世，既是煙火的顏色，又超脫於煙火。
這些東西，全被放進了陳故的鏡頭裏。鄭朝露的一顰一笑，一悲一喜。
其中有一組照片還火出了圈。
陳故把鄭朝露從早上到晚上的情緒變化，拍成了六張照片，這六張照片被轉發了上萬。很多路人誇鄭朝露又喪又美，太好看了。
陳故把這一堆誇獎的評論給鄭朝露看。她發現這些誇讚和認可，會讓鄭朝露開心，甚至對拍照這件事情，表現出了前所未有過的積極。
鄭朝露的藥量只有十天，所以她們得回去覆診以及開藥。
這次再和醫生見面，鄭朝露配合了很多。
之後醫生和陳故談話，表示自己對鄭朝露的病情很樂觀，她讓陳故保持下去，但要一定要註意，在鄭朝露徹底完全的好起來之前，絕對不能停藥。
從醫院出來，陳故問鄭朝露還想去哪兒玩。
鄭朝露說：“埃及。”
陳故委婉拒絕道：“太遠了。”
鄭朝露這個情況，還不適合去那麽遠的地方。
鄭朝露看著窗外，一家手機店一閃而過。於是她道：“我想買個手機。”
陳故頓了一下，忽然……不想鄭朝露有手機。
鄭朝露應該一切都依賴於她——這個可怕的念頭從陳故的腦海裏一閃而過。她立馬驅散了這想法。
“好。”陳故答應，切換導航，開去附近的商場。
陳故平時用的手機出了新款，還有一個情侶色，於是她買了這對情侶款，和鄭朝露一起換手機。
買了手機，還要補辦電話卡。也是這個時候，陳故才知道鄭朝露的號碼。
她們交換號碼的時候，陳故心裏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這個手機，這個號碼，把她和鄭朝露隔開了。之前的那種安定和緊密，被插/入了縫隙。
這種感覺一直梗在陳故心裏。
回家後她做晚餐，腦子裏還在想手機的事。
背後響起輕輕的腳步聲，鄭朝露走了進來，抱住陳故的腰，撒嬌地晃了晃：“你在做什麽？”
“做晚餐。”陳故說完，發覺自己回答太敷衍，又補充，“泰式拉面。”
鄭朝露哦了一聲，下巴墊在陳故肩上，歪頭瞧著她，忽然喊：“小故故。”
陳故切香菇地刀一歪，扭頭有些驚訝地看著鄭朝露。
鄭朝露噗嗤笑起來：“不喜歡嗎？不然叫你陳小姐？”
陳故低頭繼續切香菇：“沒有，就是……”
“很突然？”鄭朝露接話。
陳故道：“有一點。”
鄭朝露把下巴貼在陳故肩上點了點頭：“那老婆呢？”
陳故噠地一下把刀跺在了菜板上。
鄭朝露笑得愈發開心，她圈緊了陳故的腰，語調又軟又撩人，好似撒嬌：“我們老婆今天在不安什麽呀？”
陳故垂下眼，沒想到鄭朝露竟然感覺出來了。但她不敢承認。
“沒有。”
鄭朝露臉上的笑意忽而收斂：“是不是醫生和你說了什麽不好的，你瞞著我。”
“沒有！”陳故慌道，“醫生說你的情況很好。”
鄭朝露道：“那你幹嘛這麽心事重重的？”
陳故轉過身，靠著流理臺，與鄭朝露對視。
“病好之後，你想做什麽？”
鄭朝露接話接得毫不猶豫：“做你老婆。”
陳故有些無奈，又有些想笑：“我說認真的。朝露，你病好以後，有什麽想做的事情或者工作嗎？”
鄭朝露表情認真：“全職做你老婆，不可以嗎？然後兼職做你模特，什麽照片都給拍那種。”
陳故又笑。
鄭朝露勾著她後頸，半個身體掛上去，搖晃著撒嬌：“不可以嗎，陳小姐？”
陳故握住她纖細的手腕：“當然可以。”
鄭朝露一笑，仰起臉索吻：“來一個。”
陳故忍著笑，俯身吻住她。
吃過晚飯，散步回來，鄭朝露趴在沙發上弄新手機。
陳故在一旁修圖，她修一會就會看一眼鄭朝露。沒多久後，她看到鄭朝露翻了個身，躺在沙發上，舉著手機在敲字。
像是和人聊天，而且聊了很久。
陳故修圖修不下去了。她很想問鄭朝露在和誰聊，但開不了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社交，不是所有人都像陳故這樣，活在一個與社會隔離的世界裏。
陳故盯著電腦發楞。
“唉……”鄭朝露突然嘆了口氣。
陳故忙接著問：“怎麽了？”
鄭朝露把手機扔在一邊，歪著頭說：“一開機，就好多人來問我怎麽樣了，我回覆一句，他們就發過來十句。好煩。”
陳故道：“你朋友嗎？”
鄭朝露說：“表面朋友。”
陳故點頭，漸漸安心下來。
鄭朝露又道：“其實以前我也有過很交心的親密朋友的，但……人嘛，總是要長大，然後親密就變成了有距離的親密。再後來，各自有了戀人、家庭，有距離的親密就只剩下了有距離。”
陳故敏感地聽到了“各自戀人”幾個字。她很好奇鄭朝露的戀愛史，但還沒來得及問，鄭朝露就又說：“還有我伯父，總叫我回去。”
說到這裏，鄭朝露語氣一落，情緒明顯低了下去。
陳故放下電腦，坐在鄭朝露沙發旁的地毯上，拉著她的手：“要你回去幹什麽？”
鄭朝露輕聲說：“給我奶奶掃墓。”
陳故扣緊鄭朝露的手：“那你要回去嗎？”
鄭朝露閉著眼睛，點頭笑道：“當然要回去啊，我跳水那天奶奶還沒下葬，我都不知道她葬在哪裏，總要回去認認路的。”
陳故說：“什麽時候回去，我陪你。”
鄭朝露回握住陳故的手：“明天。”
陳故道：“回去幾天，我去收拾東西。”
鄭朝露想了很久，還是說：“兩天一夜。我想最後……在家裏住一夜，算是陪陪奶奶。如果……她的靈魂還在家的話。”
陳故道：“好。”
她們原本計劃第二天一早就出門，但也許是突然提及的沈重舊事太過有壓力，鄭朝露第二天淩晨醒來後情緒崩潰得有些厲害。
中午出發，鄭朝露還在胸口疼，她一直忍著。
路上開得慢，中間還歇了幾次，抵達鄭朝露的故鄉長涯村時已經是晚上八點。
鄭朝露情緒緩了過來，頗有精神地帶陳故去吃鎮上有名的砂鍋米線。
陳故吃了一碗，鄭朝露就喝了些湯。
晚上兩人在鎮上的招待所住下。
房間裏的電視節目不好看，鄭朝露也沒心情看，她在床邊呆坐了一會，忽然和陳故說：“我想抽煙。”
陳故看她臉色不太好，難得退讓說：“只抽一支。”
鄭朝露點點頭：“你去買。”
陳故不放心她一個人在房間裏，鄭朝露又不願意出去，最後只能叫前臺，給小費帶到房間來。
房間裏僅有一扇不大的透氣窗，鄭朝露推開一邊的玻璃，窗外是黑漆漆的田野。
鄭朝露點燃了煙，抽了一口後，忽然和陳故說：“我幼兒園，小學，初中還有高中，都在這個鎮上念的。十八歲以前，我沒離開過這裏。”
陳故站在鄭朝露身旁，聽她說話。
“以前我成績很好，長得又好看，每次放學回家，我都覺得自己將會是這個鎮上最有出息的人。以後我會出名，會發大財，會帶著我奶奶住最好的房子，會成為這個地方所有人都望塵莫及的羨慕對象。”
鄭朝露停下來，用力吸了口煙。
“可等我出去念大學以後，才發現世界不是這個樣子的。”鄭朝露用夾著煙的手，指著窗外，“這個地方，不是你想跳就能跳出去的。生在這種地方的人，大多都是要死在這種地方的。”
鄭朝露慢慢垂下手：“我努力了那麽多年，還是不是連奶奶的手術費都拿不出來。有什麽意思呢？”
陳故抱住她：“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以後我會帶你離開這個地方的，然後給你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生活。”
鄭朝露閉上眼，將臉埋到陳故懷裏。
也是她運氣好，才能遇見人傻錢多的陳故。如果沒遇到，那她早就爛在那個池塘的淤泥裏了。
生在塵埃裏，死也在塵埃裏。這就是這種地方的人的宿命。
“朝露，不論將來發生什麽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陳故攬著她背，下巴蹭過鄭朝露發間，“所以，你不要害怕，也不要去亂想。以後所有的事，都有我幫你分擔。”
鄭朝露抱緊她：“可你又怎麽保證你不會離開？”
陳故道：“因為我認定的事，就一輩子也不會變。”
鄭朝露擡起臉：“那你前女友呢？”
陳故一楞：“她……”
鄭朝露：“嗯？”
陳故道：“我其實已經不太記得她了，因為太久太久了，而且後面我入伍，發生了太多事，我和她分手時，我甚至沒時間去想自己有沒有難受。但你不一樣，就算我以後七老八十，我也會記得你穿紅裙子的樣子。”
陳故輕撫著鄭朝露臉：“如果有一天你出事，或者你離開我，我想我一定會很難受。而且是餘生閑暇裏的每一天，都會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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