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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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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哎呀,好久不見啊。”

鄢叁渾身濕透,未幹的發絲還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她想捏訣除幹,可這寒潭之內好像也沒發使用咒。

她又抹了抹面上的水珠,淒淒慘慘地編造了一出替嫁新娘的故事。

關於宗主的新娘跑了,她被迫頂替上,都是演的,不作數的。

蘇勾靜靜地聽她說完,未提出任何質疑。

鄢叁松了一口氣,看來他並不知道外頭的紛紛擾擾,不愧是心裏只有上古靈器的人。

她又問蘇勾怎麽會在這裏,還把她給召喚來了。

蘇勾沒回答,看她渾身濕透的樣子,轉而說道:“出去再說。”領著鄢叁出了寒潭。

四周空曠,不遠處有極其恢弘的殿宇。

老魔尊喜好奢華,所以殿宇自然造得金碧輝煌。看來蘇勾已經將老魔尊殺死,是新一任的魔尊了。

鄢叁跟著蘇勾走在後面,一邊想著,在原文裏,原身因為被剝奪頭銜,被逐出宗門,沒別的勢力會要她,於是輾轉流落到魔宗。原身在這裏的日子不算好過。

鄢叁看一眼蘇勾的背影,寬腰窄臀,比例優秀,邁開的大長腿比她走得快上許多。

現在她真的來了這裏,有所不同的地方是,她現在和魔尊還有這麽一層道侶的關系。

在殿宇之外,一早就有兩人等著。

兩人身形相似,都是標志好看的相貌,不過十七八左右,穿著淺色的外袍,和一眾常年穿黑衣的魔宗弟子不同。

雖然看起來是好相處的,在外頭也總給人好欺負的印象,可這兩人去主城裏頭轉一圈,能把不少修仙人嚇得魂飛魄散。

兩人的墨發束起,一人紮著藍色的發帶,面色平靜,名叫慎嵐。

另一人紮著紅色的發帶,無所事事地或站或跳,名叫紅漣。

從接到要清場的消息,他們已經在這裏等很久了。

慎嵐:“紅漣,你就這麽篤定,尊主說清空所有人,不包括我們嗎。”

“你相信我啦,我很了解尊主的,絕對不會錯,我們什麽時候不是例外。”紅漣留意到慎嵐又要說什麽一套一套的分析了,擡手打斷他,一臉自信,“我也從傳音符裏聽見有姑娘的聲音,但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要陪在尊主身邊啊。”

見慎嵐一臉困惑,沒被他說服的樣子,紅漣皺皺鼻子,“尊主雖然厲害,但他孤獨終老怎麽辦,平常看起來就是斯文敗類,神經兮兮的,根本不知道怎麽和女孩子相處吧。”

紅漣覺得自己責任重大,“你還記得那個和尊主結為道侶的姑娘不?哇,尊主想對人家負責,結果人家第二天就跑了!跑了!奇恥大辱啊!這次好不容易,尊主又帶了姑娘回來,我們肯定得幫忙說說好話啊!”

慎嵐扶額,示意紅漣停一停,別繼續叭叭了,吵得他腦袋疼。

在路的另一端,有兩個人的身影走來了。

慎嵐微瞇著眼看了會,尊主渾身濕透,應該是去了寒潭。

後面跟著的嬌小的身影,也渾身濕透,跟在尊主身後,不難看出若隱若現的絕佳曲線……

慎嵐一拍紅漣的肩,強行把他拉著往回走,意圖趕緊離開這裏。

紅漣當即對慎嵐拳打腳踢,“你幹嘛啊,漂亮妹妹來了,還不讓我看一眼,我才剛瞥著她多高呢,人都還沒走近,尊主帶回來的肯定是絕美的——”

“閉嘴。”慎嵐一手掰回紅漣的腦袋,“你再回頭看一眼,命都沒了。”

慎嵐語氣認真,還是前所未有的兇,紅漣立刻慫了,不敢回頭,趕緊跟著離開。

進了魔宗後,鄢叁脫掉一身醒目的紅色新娘服,換了套淺粉色的衣服。

還沒休息多久,就又被人領著去了另一個地方。

推開高高的殿門,入眼的是堆滿書籍的三面書架,比熊老板的書房大上兩倍。

天花頂很高,鄢叁仰頭望了一眼,能看見的書目都是奇形怪狀的文字,各類奇怪古文和咒語等等。

她還看見一些關於道侶的書。

關於道侶的具體事宜,大多是寫在各類秘境的墻上,是上古的人留下來的字跡,明白的人極少。

再加上藥宗和熊老板在金錢利益的驅使下,各種美化和誇張結道侶的相關事宜,反倒很少有人知道結道侶的弊端,比如“同生共死”和“不容背叛”。

鄢叁按照蘇勾的示意,在一處矮書案前坐下。

桌面上擺放著一本小冊子,完整而精巧,薄薄的一小本,第一行是對應的從各種秘境裏頭摘抄的“上古文字”,第二行是翻譯過後的字。

一筆一畫,筆鋒淩厲好看。

雖然她知道蘇勾對各類咒符和古文的研究頗深,但真的見了,還是要感嘆一句文化人啊。

“我們最好盡快解除道侶關系,你先了解一下。”

蘇勾丟下一句話,就去做自己的事,留鄢叁自己翻看起來。

在人家的地盤上,鄢叁很懂得裝乖聽話,二話不說地捧起書來看。

正規科普大法好,比如冊子裏寫明了道侶之間長時間沒有聯系,印記就會開始發燙。

以及解除道侶印記,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當兩個人全然不理會對方一定的時間,就能自然解除。

這樣算來,他們倆其實快成功了。

鄢叁繼續往後翻看,魔尊的道侶印記更加霸道,融入血脈的魔性血統,會讓魔尊的道侶印記“獻祭”道侶的另一半。

也就是說,蘇勾死,她會跟著死。

蘇勾不死,她也會在某一天被他血脈裏的詛咒給“獻祭”。

唯有上古靈器可以打破他血脈裏的詛咒。

鄢叁後知後覺,好像突然明白了原文裏暗藏的糖。

蘇勾在喜歡上酒久之前,比起統一三界,或許更是因為不喜歡被束縛,想打破“詛咒”獲得自由。

喜歡上酒久之後,也不是因為喜歡上古靈器多過酒久,而是他註定只能在一旁遠遠看著酒久。

他接近她,只會害死她。

所以後來,他才在大家處心積慮追求酒久的時候,費盡心思地找不用酒久的血脈,也能開啟上古靈器的辦法。

只有擺脫了血脈裏的詛咒,他才有資格去接近她。

鄢叁忍不住“嘖嘖”兩聲,擡頭見蘇勾冷漠地盯著她,迅速低下頭繼續看。

她往後翻了兩頁,剛看到道侶的“背叛”,會導致“死亡”,心裏一驚,這不就是她做過的事,雖然只是升了靈火,卻也會讓道侶印記進入“不容背叛”的懲罰狀態裏。

她還沒看完,一陣眩暈襲來。

剛才在寒潭裏瀕臨窒息的感覺又出現了。

蘇勾聽見輕微的動靜,鄢叁撐著書案,人仿佛隨時要昏過去。

……“背叛”的印記比他想象得還要霸道。

鄢叁開始感到一種疼痛,從肩胛骨處開始,細細密密的疼,隨著心臟的跳動,一陣一陣仿佛要擴大範圍。

她勉強倚靠墻,一手撐著書案,勉強靠坐著,隨之而來的是升騰而起的恐懼。

如果按照書上所說的,那麽這種疼痛會一點一點加深蔓延,直到將她折磨致死。

她恍惚中看見蘇勾走過來,好幾個重影交疊,她閉眼再睜開,總算只有一個蘇勾了。

他真的好漂亮。

鄢叁在疼痛間隙抽空地想,他如果是女修,《美人策》的排行就沒她什麽事了。

她被攏進他的懷裏,背部貼他的胸膛。

呼吸間能聞見他身上淡淡的香氣,清清冷冷。

他垂落的發絲分走了她疼痛的註意力,面上癢癢的。

鄢叁想伸手去撥開,卻被蘇勾摁住手。

他的另一只手輕輕拉開了她肩膀處的衣衫,發燙的道侶印記顯得蘇勾的觸碰冰涼。

鄢叁掙紮著想坐起,想說話卻有氣無力發不出聲音。

蘇勾的手輕輕蒙上她的眼睛,聲音漫不經心,“幫你分散一下註意力。”

鄢叁還沒理解到他在說什麽,只感覺他的唇碰上了她肩胛骨處的道侶印記。

她的眼睛被他蒙住,肩胛骨上的觸感更加清晰,酥酥麻麻的觸感像電流一樣貫徹全身,鄢叁幾乎要嚶嚀出聲。

她的手腕處一陣尖銳的疼痛,仿佛被劃開一道口子。

鄢叁吃痛出聲,蘇勾已經遠離,和她保持距離。

鄢叁最後的記憶是,看見自己的手腕流出來的不是血,而是淡金色的靈力。

蘇勾的聲音響起,“道侶印記認為你的行為是背叛,靈火燃起來,已經侵入你的血脈了,只能放出有毒的‘靈力’保命。”

鄢叁醒來後,手腕上已經沒傷了,連傷痕都看不見。

她坐起來,渾身也不疼,回憶了一會發生的事……她的臉一點一點變紅,決定還是不回憶了。

聽見外頭有人說話的聲音,她慢慢走出去。

殿內算不上明亮,卻足夠大和空曠。

壁上雕刻精致的畫,支撐殿堂的柱子黑灰色,氣勢恢宏。

而在這殿宇之中,蘇勾倚靠著黑色的高座,一手翻著書,懶散地撐著下巴。

階梯之下站著兩位少年。

一個紮著紅色發帶的少年正興奮地手舞足蹈地說話。

“消息千真萬確,有個姑娘,就是昨天失蹤的,在外面被好多人搶!”

“忘問宗、藥宗、巍峨宗,還有千信閣等等等等,稍微有點名氣的宗派,全部都在派出力量在找!”

“哦哦哦對,連仙家的人也在問我們有沒有什麽消息!”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搶她啦,但不如我們也去湊個熱鬧!把人先抓到手,這樣來逼他們換——”

殿內安靜,回蕩著紅色發帶少年一個人劈裏啪啦的說話聲。

藍衣少年先一步註意到鄢叁,他扯了扯紅衣少年的衣袖。

“餵,慎嵐你幹嘛啦,你是不是看不慣我在尊主面前大出風頭——”

慎嵐將手中的畫幅遞給他,看了一眼從墻柱後探出頭的姑娘。

紅色發帶少年接過,嚷嚷著“這就是行走的交易品啊,我早記下來她長什麽樣子——”

他忽地楞住,看見了站在拐角處的少女。

她從柱後探出頭,容貌甚美,明艷絕倫。

如果不是他們經常對著尊主這張臉,恐怕會淪陷在這雙溫柔嫵媚的眼裏。

紅漣不可置信地想多看兩眼,被慎嵐暗示性地撞了撞胳膊,才想起來人姑娘似乎才剛睡醒,衣著都松松垮垮的。

他趕緊收回目光,去看尊主的反應。

尊主似乎毫不在意女孩聽見他們的談話。

紅漣莫名緊張起來,話語間失去了剛才的流利。

他磕磕絆絆地說, “尊、尊主,你行動力這麽快?”

他無措地對著鄢叁的那幅畫比劃,快速地瞥一眼鄢叁,又快速收回目光。

他吞咽口水,小聲嘟囔,“您不是剛才還說,對於這件事沒興趣摻和嘛,現在人都在咱們這裏了……”

蘇勾翻了頁書,眼皮都沒擡,“她是天上掉下來的。”

紅漣等了等,見尊主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反應,眼角餘光見姑娘已經理好衣服了,於是壯著膽子,放輕聲音問了句,“你是偷東西了嗎?為什麽被這麽多人搶啊。”

鄢叁眨了眨眼,“恩……我的命好苦。”

她留意到他們在討論的,要將她綁去換什麽東西的事情,為了換取同情心,扯了一通替嫁新娘的故事,無辜又可憐的她本來只是個小門主,奈何宗門的新娘跑了,她被趕鴨子上架,成了替嫁的新娘,和先前在蘇勾面前說的一樣,語氣更加可憐兮兮。

紅漣聽得一楞一楞的。

蘇勾淡淡加了句,“你是不是說漏什麽了。”

“嗯?”鄢叁回憶了一下,沒漏啊。

她瞎扯的故事相當嚴謹,完美去掉了後來宗主被血痕咒影響,指明要娶她的部分,把自己塑造得弱小、可憐、又無助。

蘇勾擡眸看向她,漫不經心地說,“你還是忘問宗的宗主夫人,千信閣的閣主夫人,十幾位仙宗弟子當街大打出手爭奪的對象?”

鄢叁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竟然知道?!

那在寒潭的時候,他還認認真真聽她講,還不拆穿她!

虧她自信地以為他什麽都不知道。

慎嵐避開眼,不忍看女孩尷尬的表情。

紅漣仔細理解梳理了一番,“哇,妹妹,你好野啊。同時做這麽多事,不容易啊。”

慎嵐:……

他斜睨了紅漣一眼。

這小傻子,對外精明得不行,在漂亮妹妹面前,甚至都聽不出來,哪些是真話,哪些是假的。

慎嵐已經知道這姑娘是誰了。

他和紅漣從外頭做任務回來時,就聽說尊主對一位姑娘格外上心,後來才知道,這位姑娘和尊主綁定了道侶關系。

相關信息後來交由他手裏整理,他知道的也就比紅漣多,比如關於這姑娘的種種光輝歷史。

只是到後來,尊主漸漸也過問得少了。

慎嵐琢磨著,應該是懶得管了。

畢竟尊主開始是想對姑娘負責,既然她能管好自己的事,並且還管得挺好的,她不需要尊主的庇佑的話也隨她。

畢竟成為尊主的道侶,是註定要被獻祭的。

並不是什麽好事。

覆道回廊,三檐四簇,精巧好看。

鄢叁跟著紅漣和慎嵐,在魔宗諾大的殿宇裏熟悉地形。

她先前就註意到,紅漣綁著的發帶松松散散,隨時要掉下來的樣子,便拿了先前在忘問宗備著的紅色發帶,問他要不要換一根新的。

紅漣表情驚訝,很快開心地接下她的禮物。

少年這麽容易就被哄開心的樣子,讓鄢叁稍微安心一些,是兩個好相處的人。

三人走了一會,鄢叁發現,這殿宇之內,每個經過見到他們的人,似乎對這兩位看起來面善無心機的少年格外懼怕。

鄢叁不自覺地去想,能讓他們倆心甘情願跟著的蘇勾,恐怕更深不可測地可怕了。

她隨口問了一下魔宗內的形勢。

果然,老魔尊在前不久被蘇勾殺死。如今對他們畏懼的人是原先的老魔尊手下的人。

紅漣見鄢叁不怎麽說話,以為是被這陣仗給嚇著了。

畢竟是個軟糯的妹妹,還送他發帶,是個無比貼心的妹妹,膽子小點也正常。

他不想被這麽好看的妹妹害怕,為了緩和氛圍,紅漣想了想,決定聊一聊尊主的八卦。

畢竟這是尊主帶回來的姑娘,有這個特權的僅此一個啊,以後說不定就是一家人了。

“在你之前,還有個女孩子,也特別野,敢始亂終棄尊主!”

慎嵐腳下一頓,腦殼都疼了。

紅漣真的很知道哪壺不開,精準提哪壺。

果不其然,聊起八卦,姑娘兩眼放光,“說來聽聽?”

“這個姑娘,和尊主結了道侶,尊主想對人家負責,可人家第二天逃跑了!哈哈哈哈,尊主囂張一世,從來沒吃過這樣的悶虧,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哈。”

見姑娘一臉尷尬,紅漣的笑容也跟著尷尬起來。

他求救似地看向慎嵐,“不、不好笑嗎?”

他說完就頓悟問題出現在哪裏。

糟糕!萬一這個妹妹也心儀尊主,那他確實說錯話了啊!

他前腳才收了人家的發帶,後腳就這麽傷人的心,太過分了。

紅漣絞盡腦汁想找補挽回,慎嵐嘆一口氣。

本來尊主不主動說,他是不想摻和進來的。

現在他怕自己再不開口,紅漣又會說出什麽驚天秘聞來。

“鄢叁姑娘就是和尊主結為道侶的人。”

紅漣的表情從茫然,到呆滯,到震驚,最後不可思議,“什麽,居然還是你。”

回憶起那天,他仍然記得,尊主那天回來,頭一回這麽生氣。

像極了等了一天心上人,卻啥都沒等到的可憐人。

他飛快地眨動眼睛,“妹妹,你又是替身新娘,又是外面那一堆找你的人的對象,還始亂終棄咱們尊主……”

紅漣豎起大拇指,“妹妹你很野啊!”

接下紅漣的真誠的讚譽,鄢叁硬著頭皮把替身新娘,和其他頭銜的事情完完整整解釋了一遍。

她反覆強調,都是謠言,不是真的。

紅漣聽完,若有所思。

她的解釋他都聽懂了,都是烏龍訛傳,除了那麽一點。

紅漣問出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也就是說,始亂終棄尊主這件事,是真的?”

鄢叁:……

他的智商怎麽拐了個彎回來了。

慎嵐貼心地轉移話題,“再往前面就是寒潭洞窟了,裏面的寒潭有抑制“痛感”的能力,有時候我們預判會有場惡戰的時候,就會提前去寒潭呆一呆,只不過每個人“抗痛感”持續的時間都不一樣。”

慎嵐溫柔一笑,“希望你永遠也用不上。”

鄢叁心想,她就是從寒潭裏爬出來的,現在想想,持續的時間確實不長。

“差不多了,這就是魔宗的全部地方。魔宗也有不少搭配增進靈力的美食,你要不要去試試?”

鄢叁正要應聲,一旁沈默許久的紅漣忽然想到什麽,“你是大婚逃跑,還燃了靈火?那尊主把你召喚過來,是為了救你啊。如果你真的和另一個人結了道侶,就會被印記折磨致死,提前被獻祭啦。”

紅漣說完後,上下打量鄢叁,不明白地問,“你現在怎麽好好的?就算是把有毒的靈力放出來,靈力的毒哪有這麽好對付,一定要有一個人承受傷害才行——”

紅漣閉嘴了。

他生硬地改變話題;“要不我們還是去看看,有什麽合適的點心來招待妹妹吧。”

他知道為什麽鄢叁不疼了。

是誰在替她承受傷害,他不說。

鄢叁伸出手看了看。

她的手腕上沒有痕跡,肩胛上的道侶印記也不疼痛。

聽完紅漣的話,加上之前蘇勾給她看的冊子,她好像明白了。

當另一方有“背叛”的征兆時,印記會懲罰做出背叛行為的那個人。

鄢叁不感到疼痛,是因為蘇勾將她的疼痛轉移到自己身上。

算是對無意綁定道侶的一種補償。

她聽出來了,蘇勾不想過多幹涉她的生活。

畢竟成為他的道侶,下場是某一天會突然成為被獻祭的對象。

她回憶了一下放靈力之前感受到的疼痛,那些甚至只是個開端。

如果沒有道侶的及時陪伴,這種疼痛就只會一直持續下去。

過了一會,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慎嵐和紅漣坐在廊下,悠哉地看著雨,吃著糕點。

本來給鄢叁準備的,可是她人都跑了。

慎嵐:“你怎麽知道尊主在痛的?”

紅漣無所謂地哼著歌,看著雨勢漸漸變大,“就你們走的時候啊,我走在最後,聽見尊主悠悠地嘆口氣,悶哼了一聲‘好痛’。我就想到這件事了。”

見慎嵐不回話,表情古怪,紅漣問道,“哪裏不對嗎?”

“你有想過,從來不喊痛的尊主,為什麽在今天提了一句嗎?”慎嵐頓了頓,“還偏偏故意讓你聽見。”

紅漣楞怔在原地,後知後覺地瞪大雙眼。

靠,他該不會是被利用了吧!

尊主想緩解疼痛,自己不說,拐彎抹角地讓他說?!

另一邊,毫不知情的鄢叁,已經按照蘇勾的計劃行動了。

她被愧疚感包圍,小心翼翼地走到蘇勾所在的書房殿內。

男人倚靠著座椅,孤寂一個人,看起來落寞。

他緊閉著眼,微微皺著眉,看起來就像是被有毒的靈力折磨得難受。

留意到她的走近時,睜開眼,漆黑的瞳孔盯著她,像在詢問。

鄢叁還想著紅漣的話,蘇勾替她擋下多少傷害啊,她光體驗了一會會,就覺得疼痛到無法接受了。

她本來覺得,掉到這裏,離主線更近一步,很慘了。

可蘇勾替她扛下傷害還忍著,還註定要獻祭自己的道侶,那不是更慘。

鄢叁小心翼翼地覆上蘇勾的手,他沒有反抗,好像不怎麽意外她的所作所為。

這人永遠看起來都是一副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樣子,仿佛沒有事情會超出他的計劃之外。

雨勢變大,劈裏啪啦地起敲打窗戶,屋內襯得更加安靜,鄢叁忽然怪不好意思的。

同樣在聽著雨聲的慎嵐和紅漣,各自想著事情。

慎嵐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你為什麽和鄢叁說,安撫道侶的方式,是親吻脖頸?”

他反覆回憶,確實在他的記憶裏,只要道侶印記碰一碰就好了。

尊主的印記在手心裏,那只要鄢叁和他牽手,就可以減輕大部分疼痛。

紅漣呆了一下,“啥?不是嗎?我看書裏都是這麽寫的。”

“什麽書會這麽寫?”

“咳,《春情艷本》什麽的……”

慎嵐要氣笑了。

紅漣在鄢叁面前一副超級懂的樣子,害他都不敢隨便提出質疑。

搞了半天,原來都是從旁門左道的話本裏看來的,還信誓旦旦地和人家說!

他正要開口奚落一番,想到更重要的一件事。

倘若尊主的目的只是牽手,鄢叁姑娘直接沖上去吻尊主,會不會被打飛出來啊!

尊主討厭被惦記,討厭親密的接觸,能像現在這樣和鄢叁姑娘保持較為親密的距離,已經很難得了。

姑娘家柔柔弱弱的,真被靈力擊飛出來,多少都得留下心理陰影吧。

“別吃了,去救人。”慎嵐一把拍開紅漣拿點心的手。

他想著去殿外蹲著,要是人被擊飛出來,好歹能接住,不讓姑娘臉朝地摔下來。

在慎嵐和紅漣趕到之前,鄢叁已經握住了蘇勾的手,意外發現他的手心裏有一朵小桃花。

她看了會,覺得這個才是真的印記啊,蘇勾白皙的脖頸上,看起來倒是沒有任何的印記。

她猶豫了一會。

但是紅漣說的斬釘截鐵,加上她自己看的話本裏,確實都是親在脖頸上的。

應該沒錯吧……

可能蘇勾隱藏印記了?

蘇勾看著鄢叁緊張的樣子,有些想笑。

倒是看不出來,外頭流言蜚語如此多的姑娘,只是讓她和他牽個手,就能緊張成這樣。

她已經盯著他的手很久了,久到蘇勾都準備自己先開口。

再磨蹭下去他要不耐煩了。

鄢叁的手忽然搭到他的肩上,他擡眼,對上少女的視線。

她的手慢慢挪到他的脖頸處,蘇勾皺眉,太親密了。

他耐住自己的不悅,想著緩解疼痛就趕緊打發她走了。

少女作勢要和他牽手,人卻是向他傾斜,仿佛要落入他的懷裏。

蘇勾的手腕一疼,他低頭看鄢叁的動作,以為她要在他手上也開一道口子放靈力作為報覆,卻聽見少女小聲地說了一句,“幫你分散一下註意力。”

鄢叁趁蘇勾的註意力被手腕上的疼痛吸引走時,親吻上去。

脖頸處一陣溫熱。

蘇勾的睫毛輕顫,搭在扶手上的手忽然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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