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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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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修)

許凝聞聲看去,池星站在路口,陽光從他身後傾瀉而下,在腳下留出淺淺的一個黑影。

她看不清池星的表情,只是隱隱覺得異樣。

“星星。”許凝往前走了幾步,想要接上池星。察覺不對勁,回頭就見池月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沒有跟著往前走。

遲疑間,一個人影撞了過來,微涼的胳膊一把抱住許凝的腰。

柔軟的少年身子貼過來,裹挾著淡淡的桃子甜香。

許凝回過神來,轉身對上池星霧蒙蒙的眼神,不再看池月,“怎麽找過來的?跟夫人聊完了嗎?”

池星緊緊攬著許凝的腰,幾乎半掛在她身上,視線穿過許凝的身子看向後方的池月,意有所指,“問了徐姨,說看到阿凝往這邊走了。”

“沒想到哥哥也在這裏。”

徐姨是莊園的管家阿姨,兩次家宴都是她在門口迎接的許凝。

空氣安靜了片刻,許凝垂眸打量了一圈懷裏的Omega,正準備解釋就被池月打斷。

清冷高挑的少年走到許凝旁邊,往日親密無間的兩兄弟驟然變得生疏起來,相處的氣氛也難得變得焦灼沈默,“我在湖邊餵魚,學姐恰好走過來,就聊了會兒天。”

許凝挑眉,這才想起自己怎麽會在這裏,當時是聽到了哭聲......

池月為什麽哭了?

“確實挺巧的。”池星冷聲,柔潤的雙眸劃過暗色,撇過頭不肯看池月,語氣硬邦邦的,“阿凝,我不喜歡這裏,我們快點走吧。”

攬在腰上的手也下意識地用力,緊緊箍住許凝。

微微皺了皺眉,許凝應聲,自然地伸手扯過池星的胳膊,牽上他的手,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腰。

誰知雙手剛剛碰上,就被掙開。

“要背——”池星撒嬌,笑靨如花,蹦蹦跳跳地往許凝身上蹭。

“這裏到主廳還要很遠,學姐一上午已經很累了。”又要應對池家的刁難,又要哄著池星,好不容易騰出空來休息休息,還要再被他鬧騰。

池月心疼,下意識沖動開口,語氣不免帶了些焦急氣憤。

空氣靜止。

池月反應過來自己的越軌和沖動,心跳聲又亂又急,慌慌張張地挪開視線,眼眸垂下,想要解釋,“我...我不是...”

話沒說完就被許凝打斷,她的臉上帶了些煩悶。就因為聊天這個事糾結來糾結去,許凝擰了擰眉頭,說話時聲調不免提高了些,“好了,多大點事兒。”

“上來吧,池星。”她叫了池星。

許凝半蹲下身子,兩臂微開護在一旁,寬闊的後背露在兩人眼前。

池星抿唇,心口微縮,僵硬著身子貼上去,攬著許凝胳膊,有些別扭地想要道歉,“阿凝......”

“乖一點,星星。”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許凝壓下心中不耐,雙手握住池星纖細的小腿,把他壓在自己後背上,“摟上來。”

池星乖乖伸手摟上許凝的脖子,不再搗亂,雙手用力一蹬,穩穩地落在許凝背上,被她背著往前走。

懊悔的情緒越來越重,明明早就想好了不要惹阿凝生氣的。

許凝背得很穩,他們前胸貼後背,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體溫,親密地仿佛兩人心貼心。

池月落後一步。

他眼睜睜看著原本和許凝交疊的影子錯開,一前一後逐漸分離,終於再也沒有相交的地方。

而池星和許凝兩人卻皮膚相貼,不僅地面上的影子重疊在一起,兩人的身體也彼此依靠,旁人一看便知道兩人是甜蜜的情侶。

假的終究是假的。

池月扯了一抹苦笑,臉上表情不顯,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跟上前面兩人的腳步。

他是弟弟,她是弟弟的Alpha。池月在心裏告誡自己。

“對啊就在這,當時我躲的那個灌木叢,我記得就在湖邊。”池星甜膩膩地撒嬌,尾音拉長,緊貼著許凝後頸說話,一副又乖又軟的模樣。

池月走到許凝身邊的時候,恰好就聽到了這句話。他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看到兩人重歸於好,笑瞇瞇地你問我答,仿佛剛剛的口角沒有發生。

池月心底隱隱有些羨慕,他永遠做不到池星這樣,根本無法像他一樣甜笑著撒嬌。

特別是在氣氛明顯不對勁的情況下。

母親說的對,他根本不像個omega。嘴不甜,臉上也不笑,別人的第一印象永遠是高冷嚴肅。

“就我們捉迷藏,阿凝第一次背我就在這兒。當時天特別黑,你卻是第一個找到我的,當時我覺得阿凝是世界上最最最最厲害的alpha!”

少年說話時臉上帶著傾慕的神色,明亮的金眸明燦燦的。因為貼著脖頸說話的緣故,熱氣直直地呼到許凝耳畔,又癢又麻。

許凝生理性縮了縮脖子,眸中染上笑意,調侃道,“所以就在那時候喜歡上我了?”

她的印象已經不深了,只是順著池星的話說。

背上的小少年重重地點了點頭,用力嗯了嗯,嘴唇輕輕碰了碰許凝的後頸,“所以非你不嫁!”

甜滋滋的嗓音說出甜滋滋的情話,許凝心裏一片熨貼。

這樣肆無忌憚明目張膽地表達愛意,把自己完全歸屬於許凝,是偶爾能帶給許凝的愉悅感。

在這顆巨大的星球裏,還有一個人始終牽掛著她,就好像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池月走在旁邊,臉上尷尬,低垂著腦袋,克制而禮貌地保持著一臂的距離。他能看出池星的目的,小少年臉上根本藏不住事,那副宣告所有權和警告他的意圖一見便知。

他抿了抿唇,極力縮小存在感,心底陰暗的情緒卻怎麽也壓制不住。想要爭奪,想要占有,想要把他驅逐出去,想要跟他一樣可以被許凝背著抱著......

“哥哥,我不在的時候你和阿凝在聊什麽啊?”純真無邪的聲音突然從旁邊響起,打斷了池月暗生的思緒。

池月擡頭,看向安靜趴在許凝背上的少年。和他一模一樣的面孔上一派天真,漂亮的金眸折射著琉璃般的色澤。

“就是小時候在這裏發生的事,沒什麽其他的。”池月壓下心底的想法,努力保持聲音平靜,語氣自然,微微偏頭看向池星。

許凝往上掂了掂池星的腿,她輕易從中感受到針尖對麥芒的微妙氣氛,卻沒有出聲介入的想法,任由兩人繼續。

“小時候?是捉迷藏的事嗎?”池星只能想起在小花園裏發生的這件事,微微皺眉,明亮的雙眸圓潤潤的。

池月心底的陰暗情緒因為他隨口說出的話徹底激發出來了。

強烈的無力感洶湧而出。為什麽只要一提起小花園,許凝想到的是捉迷藏,池星想到的是捉迷藏,父母想到的也是捉迷藏?

全部都和池星有關。

惡念一經升起,就難以消散。池月再看了眼許凝沈默的後腦勺,手指扣了扣袖扣,說話時不免帶上了情緒,“不是,是背書的事。”

不等池星疑問出口,他主動解釋,娓娓道來。

“小時候媽媽看我學業看的緊,經常讓我提前完成高年級的學習任務,我記得那時候要背出來輕型機甲完整的設計要領,我根本理解不了什麽是輕型機甲。”

池月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懷念。隨著年齡漸長,他說起這些不再怨懟,只是對池母的做法有些不解。

“書房裏太嚴肅,我就跑到這裏。”說到這,池月往後看了看,手指指著後面的湖,“我就在那個湖邊背。”

“一邊餵魚,一邊背什麽是輕型機甲。”

許凝步伐微不可查地停頓了一下,經過池月這麽提醒,她記起來了。

那時候剛來池家不久,雖然早早知道自己的資助人就是池家人,但是終歸沒有真正見過面。

小許凝年紀小,人卻成熟穩重,早早就有了大人的模樣。起初,池家經常安排她陪著池月寫作業,後來因為池星實在過於鬧騰,沒寫幾天作業就被池星拉著四處跑。

因為池月內斂安靜,兩人即便在一個桌子上寫了幾天作業,許凝跟池月也並不熟悉,只是知道他是池家的大少爺,是自己的東家。

而池星不同,少年熱烈,精力十足。

摸魚捉蝦,滑冰打球,跳舞畫畫,甚至駕駛機甲。他總能找到自己喜歡的新事物,然後拖著許凝一個個嘗試。

小少年熱烈單純,笑起來像個小太陽,輕而易舉奪得身邊人的註視,當時的許凝也不能免俗。

就這樣,在許凝心裏,池月從原本一對一的寫作業搭子變成了池星的哥哥。

他不再是池月。

“我躲在湖邊背書,你跟學姐在旁邊草地上放風箏。我就經常在那裏猜今天放的是什麽樣子的風箏,然後數著風箏落下去,我就也要回去了。”

池月的聲音響起,沖淡了回憶的味道。

許凝托住池星的小腿,往上背了背,心臟卻在奇妙地收縮,一種陌生的情愫悄無聲息地生根發芽。

“那天我沒背出來,被媽媽罵了,就躲在湖邊哭。當時你們也在放風箏,是一個粉粉的甜甜的桃子風箏。”

“阿凝發現你在哭?”池星敏銳地推測出事情的走向,忍不住出聲打斷,眼眸好奇。在那一瞬間,他忘記了自己還在跟池月賭氣,極為自然地接上話。

等說完又懊悔起來,明明想跟哥哥再冷戰一下的,怎麽就耐不住搭話了呢。

池星撅了撅嘴,暗自決定這話就當沒說過,他現在還不能原諒哥哥,覬覦自己的Alpha,總要給點教訓的。

池月默認,沒有繼續說下去。

許凝當時不只是發現了他在哭,她還蹲下身子耐心地給他擦掉眼淚,一點點教會他什麽是輕型機甲,細致地把機甲內部構造拆開講解。

循序漸進,深入淺出,比家教老師講的還好。

原本還在哭的小少年情不自禁地停下眼淚,嘴唇微張,托著腮看對面的大姐姐,淺淡的金眸盈滿了崇拜。

池月鞋尖點了點地面,斂下思緒。就因為這個,讓他以為許凝之後會去學機甲設計專業,畢竟當時的她太過明媚閃耀,黑眸裏全然是對機甲的熱愛。

沒想到最後她竟然選了作戰技術專業,和池星一個專業。

池星心裏微動,只覺得自己窺見了什麽秘密。然而,童年的記憶實在是太過久遠了,捉迷藏的事能讓他記到現在也不過是因為當時發生了意外。

而放風箏,他是真的沒什麽印象了。太過日常和平凡的生活,又有什麽值得讓人記住的地方呢。

池月卻一直牢記在心......

“你看,都是童年發生的小事,微不足道。”池月做了總結,雙眼毫不避諱地看向池星,神色坦然。

幼年發生的事他自認為對得起池星,沒有什麽心虛的地方,只除了後來確認自己喜歡上許凝。

池星淡淡地哼了一聲,轉頭看向另一邊,圓滾滾的後腦勺對準池月。兩人心照不宣,原先心底的懷疑、委屈、嫉妒這一刻好像都有了答案。

彼此默認,卻不肯攤開說清楚。

池星看著旁邊略顯醜陋的樹,眸中染上調皮,趴在許凝耳邊問:“你還記得嗎?阿凝?”

明明是氣音,卻又讓兩人都可以清楚地聽到。池星的想法明晃晃地暴露在陽光下,絲毫不願意遮掩。

許凝微微擡了擡頭,日頭西斜,隱沒在綠樹後面,傍晚了。

她瞇了瞇眼,身旁身後兩人的視線都凝固在她身上,一個直白一個隱晦。

“太久了,沒有印象了。”

朋友們遲到了,今上午突然出來玩了,去淄博玩幾天。今天的還剩一部分明天補上嗚嗚嗚我在車上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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