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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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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動(2)

原憲看上去走得不急不慢,可音樹只是一眨眼,就見到他已經站在自己的面前。

音樹看著這一線生機,慶幸之餘又有些疑惑。

“您怎麽來了?”她問。

原憲回答:“下面的人報告這件事,我剛好在。”

音樹:“喔……”

其實她還是沒想得清楚,這件事怎麽就勞動指揮官了。

不過其實原憲過來,比其他的軍官們過來,對他們而言會更好,原憲足夠強大,可以什麽都不用怕,讓人有心安的感覺。

音樹呼出一口氣,微微抿唇,劫後重生,她悄咪咪慶幸地笑了一下。

原憲將她的笑意收在眼裏,微垂著的唇角輕勾半分,開口說話的聲音卻很平靜。

他說:“這地方是赤沙漠,天黑後很危險,我們在這裏過夜,白天再出去。”

音樹就跟著點頭。

天黑以後的沙漠到底有多危險,音樹不太能想得到。不過她也覺得夜裏亂走動不安全,許多危險都是白天蟄伏,夜裏出動。

而且天黑之前的沙漠就已經非常不宜生存了,天黑之後,說不準的還會出現什麽危險的異星生物。

只是,在這兒過夜是過夜,總不能睡在樹上吧。

見原憲似乎沒有開口的準備,或許他也沒想到會留下來過夜,音樹就說:“那我們就在這兒休息一晚,我去找地方搭個小帳篷。”

“你還會搭帳篷?”原憲眉頭一挑,開口問。

野外搭個簡陋的房子很難嗎,以前上學的時候,音樹接受的是素質教育,高三之前,除了必學的文化課,她選學過野外生存這一項,後來學校組織秋游,也會讓他們自己搭建木屋。

當時音樹搭的木屋還是班裏最漂亮的呢。

不過,原主那樣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也許是真的不會,但話已經說出去了,音樹只能點頭。

“我……我在課上學過。”

她想了一個萬能借口,課程這麽多,還有各式各樣的興趣班,原憲也不會無聊到真去一探究竟。

好在原憲也沒多問。

原憲:“你會的話,那你來搭房子,我去找水源。”

音樹松了一口氣,直接應下後又提醒他:“那一邊的外/圍我都找過了,沒有水源的。”

原憲點頭表示知道後離開。

他一走,音樹也開始行動起來。

綠洲這一塊地方的木頭很大一個,零碎的木枝落在地上,全部都是特別大特別粗的那種。音樹挨個地去撿。而大部分樹木的葉子又特別都是大一塊兒,簡直是搭木房子的天堂。

如果這不是一個真實的意外,音樹都要以為這塊綠洲是為搭建木房子而生。

建房的工具完備,音樹搭房子的速度很快,幾乎不費什麽力氣,沒一會兒房子就依著大樹搭建好了。

不過……

等搭好一個房子,準備搭第二個的時候,音樹發現,沒有木材了。

搭完第一個房子後,這附近的地上沒有一根多餘出來的木頭,而其他可以利用的木材,全部都生長在很高的地方,不僅碰不到,看上去還都是一時半會不可能弄得下來的那種。

什麽東西都沒有,音樹覺得去現砍樹、憑空造一個房子的可能性不太大。

現在就一間房……

原憲是指揮官,好東西肯定先輪給他,而且他還是要帶他們出去的人,休息不好明天也出不去。

音樹側頭,正巧看見拿著兩瓶清澈泉水走過來的原憲。

她開口,“你進去睡吧。”

原憲順著聲音看過去。

熟悉的小木房子,果然只夠搭一間。

他視線挪到房前站著的單純的女孩身上,薄唇壓下半點笑,轉瞬即逝。

原憲沒有進房子,反而問:“就一間嗎?”

音樹點頭,在原憲奇怪的目光下,她總覺得這島是她家的,她是個招待客人的野人,只能造出一間房子,因為貧困而羞愧?!

音樹立馬晃了晃腦袋,努力將腦子裏這些奇怪的念頭趕出去。

“你讓我進去了,那你呢?”

原憲微涼的聲音正好將音樹腦子裏奇奇怪怪的想法給打散。

音樹:“我不睡也沒有關系。”

原憲挑眉:“嗯?”

音樹笑盈盈地解釋:“年輕人偶爾熬夜沒有關系的。”

“你說我老?”

天大的冤枉,音樹好委屈,她不是想把房間讓給原憲,讓明天的勞動力可以好好休息,好好幹活嗎,到了這裏怎麽就變成年輕啊,老啊的問題了。

而且,和十幾歲的她比起來,原憲是年長那麽一點點的嘛qwq

“沒有,沒有,我就是覺得……”

音樹連忙想要解釋,但沒說完就被原憲打斷。

“赤沙漠晚上危機四伏,你最好和我待在一塊。”

“可是……”

“還是說你想在外面被蛇包圍?”

原憲話音一落,四邊就傳了細碎的鈴鐺聲,夾雜著蛇類嘶嘶嘶的聲音,陰沈詭異又恐怖。

相比起來,和原憲待在一個木房間裏也算不上事了。

音樹:“那,那就麻煩你了。”

和原憲在一塊兒,雖然說是在一個房間裏,但又不是衣不蔽體的狀態,而且她搭的木房不算小,擠一擠就過去了,怎麽說也比在外面被蛇圍觀好一些。

音樹最怕蛇了,也不知道這塊地方怎麽這樣多的蛇。

原憲凝視著她的眉眼,將她所有的猶豫和轉折收入眼下。

最終在音樹的決定落地生根的時候,他低頭,唇角微勾起:“不麻煩。”

怎麽會麻煩呢。

兜兜轉轉這麽多巧合,要的可就是這個結果。

世界上什麽事情都讓人厭煩,只要與她在一起,是怎麽樣都不會膩的。

“那……”

“音樹!”

兩個聲音交雜而起。

音樹被喚停,未完的話沒有再說出口。

她側頭看過去,是看上去非常狼狽的欽州。

欽州正撐著拐杖,一瘸一拐地朝音樹的方向走來,就著朗月光輝,音樹能看清他衣服上的黑泥和粘在亂糟糟橙發上的枯黃扇形樹葉。

這人遭受了什麽?

他一步兩步,走得有些艱難。

音樹連忙走過去,伸手想要扶他一把,欽州卻在她趕過來時停下艱難的腳步。

確定眼前不是幻影,確定這是真人穩穩當當站在這裏。

沒有失蹤。

活蹦亂跳的在這兒。

欽州深深地松了一口氣,之前像是亂麻一樣纏在一塊,焦急又焦慮的糟亂情緒平穩了一些。

看著面前的始作俑者,欽州感覺之前的擔憂又似乎重現眼前,他擰眉:“你怎麽到處亂跑,不是說了讓你找完水就回到原來的地方嗎,怎麽一直停在這裏,你知不知道我……”

音樹面色平靜又疑惑。

似乎不知道他這樣大的火氣是因為什麽。

欽州在她茫然的目光裏停下自己的話,將那句還沒說出口的直接給埋了。

他後知後覺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他那樣焦急,是因為音樹不見了?!

他怎麽變成這樣了!欽州不可置信,半路的話也都卡在了喉嚨裏,開始糾結起另外的事。

音樹被他說了一通,趁著他停頓的時候開口,“因為原……”

“算了!”欽州狠狠地打斷她的話,自暴自棄似的,瞅了眼音樹,那些被提起的念想纏在心間。

他擰起眉頭,心底慌張得長嘆一口氣,“沒事了。”

“啊?”

轉變來得太快太忽然,音樹迷糊了一下。

欽州沒有回答音樹的疑惑,直接伸出了左手,講:“給你。”

他右手拿著拐,左手緊緊地握著一個瓶子。

瓶子與手一樣全部沾滿了黑泥,黏糊糊的,看上去就不太好受。

透過月光,音樹看到黑泥之中,還夾雜著丁點兒血色。

她大驚:“你受傷了?!”

他受傷了?

欽州聽見她的話有些疑惑,低頭看了眼才發現沾滿黑泥的手上有一道口子。

自己真的受傷了。

後知後覺還有一些疼。

欽州想起自己剛才匆忙找人時摔了一跤,也許就是那個時候被劃傷的。他居然沒有發現。

黑泥將血染成黑紅色,越來越多,糊成一團黏在修長的手上,很慘不忍睹,音樹擰緊眉頭。

雖然不知道黑泥到底是什麽成分,但看上去就不太幹凈,一直粘著傷口,說不定會感染。

音樹沒多想,接過欽州遞來的水,擰開後直接開始往他手上倒,清洗他的傷口。

水不是很多,音樹動作小心謹慎,保證不浪費。

欽州卻被她的行為驚到了。

“你……”

這可是他千辛萬苦弄來的水,也可能是這片綠洲,僅存的珍稀水資源了,他基本上找遍了整片綠洲,都只有這麽一點兒,所以接到後,才會迫不及待地送給音樹。

可現在,音樹居然拿來給他洗手?!

這是奢侈的浪費,還是……奢侈的關心。

欽州慢慢地皺起眉頭。

音樹動作停了一下,擡頭看著欽州。

精致的小臉神情特別正經嚴肅。

欽州以為自己的話讓她生氣了,他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下去。

想說一句,隨便浪費。

音樹卻已經開口。

她只是特別正經地說:“你忍一下啊,可能會有些疼。”

沒有生氣……

還在關心他。

欽州耳尖微紅,低下頭,掩在月色裏。

他低聲,“嗯。”

手上大部分黑泥已經被清洗,現在只剩下傷口處粘著的那一部分。傷口是一道很長的口子,不算窄,現在還在往外流著血,被外面的泥染成黑紅色,還不會讓音樹開始暈頭轉向。

傷勢比她想象的要嚴重一些。

水澆在傷口上,肯定會疼,雖然欽州是個男孩子,但也不是所有男生都不怕疼,她覺得還是先提醒一下欽州比較好。

她輕輕軟軟地擦著指尖殘餘的黑泥。

微垂著腦袋,柔軟的發絲垂落在耳畔,夜半風一吹,平靜無波的湖面又有呆雁飛過。

欽州將她認真而專註的模樣收入眼底。

她還是,很關心他的呀。

欽州覺得傷口不太疼,只是心底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像是蒲公英落到了心上,輕如鴻毛又難以忽視,柔軟到讓他心猿意馬。

“好啦,洗幹凈了。”

他聽見音樹說話。

回神。

在音樹輕柔的動作裏,受傷的手已經被清洗完畢,除了那道隱隱還在泛著血色的傷口以外,幹幹凈凈看不見半點汙穢。

都是她的功勞。

欽州半垂著眼瞼。

音樹看了一眼自己的成果。

她果然技巧嫻熟,手藝不減當年。

音樹滿意地抿唇笑起來,低頭捧著自己的成果,又說,“我幫你你包紮吧?”

柔弱的觸感。

她可真厲害啊。

欽州也跟著低頭,聲音很輕。

“好。”

音樹沒有察覺他的異常。

她正在想,拿什麽東西包紮會比較好。

荒無人煙的地方,怎麽看也不像是有紗布的樣子,她也沒有隨身攜帶紗布的習慣。

不過,

音樹瞅著自己衣服上那一圈白紗,總覺得可以利用一下。

就是和狗血電視劇裏,男主受傷的時候,女主割裙子包紮有些像……

挺狗血的。

但或許這是唯一的辦法。

音樹沒太介意,外衣而已。

“那我……”

“我來吧。”

音樹已經不知道這是今天第幾次被打斷話了。不過聲音一來,音樹才想起後面站了個原憲。

她太笨了,居然把最厲害的人給忘了。

她沒有帶裝備,原憲這個來救援的肯定帶了。她沒有辦法的事情,原憲肯定會有辦法。

音樹連忙回頭,朝著原憲走過去,“您帶了止血止痛的藥嗎?”

原憲凝視著她的星眸,卻在她的期待下挑眉,然後說:“沒有。”

音樹:“……”

怎麽感覺他又在逗人玩呢qwq

“不過我有東西可以替代那些。”

原憲在音樹怔住的時候悠然開口,說完後緩緩走到欽州的面前。

欽州和不久前的音樹一樣,震驚到沒有緩過神。

神明一樣的人物,被無數人民當做偶像崇拜的人物,現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全帝國沒有人不敬仰指揮官。

欽州年少到如今的偶像,也都是這位絕地求生、逆風翻盤的指揮官。

現在整個人就像出門遛彎撞見愛豆一樣。

驚喜到驚慌失措的地步。

原憲冷眼掃了一眼面前的少年,年輕氣盛,無知愚蠢,還來得這麽不湊巧。他冷然輕嗤了一聲,擡眼正對欽州,藍眸卻平靜而平和。

“會有點疼。”原憲說。

男子漢,流血流汗不流淚。

怎麽樣也不能在偶像面前丟人。

欽州堅強搖頭,“沒事,我不怕疼。”

“那就好。”

原憲薄唇冷冽一勾,似笑非笑地說。

欽州還沈浸在激動與喜悅裏,沒來得及思考原憲這句那就好的意味。

下一刻,整個人似乎被放入油鍋裏一個來回。

不僅又熱又燙,疼痛還像長了倒刺的釘子一個勁往手掌心的骨頭裏鉆/去。

痛意讓欽州面目全非,俊朗的眉目顯露隱忍不住的猙獰。

音樹在旁邊看呆了眼。

剛才清洗傷口,她都覺得是很疼的事情了,可欽州都沒有吭一聲,到了現在,他居然疼成這樣……

這個世界受傷治病的藥都這麽恐怖嗎?

音樹抿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麽。

不過她覺得,之後要是她受傷,她肯定選擇自然痊愈,qwq這個藥一看就是生命不可承受之痛。

可這個藥也的確很有效,沒一會兒那傷口就眼看著在自我增生痊愈。

音樹沒見過這種超自然現象,睜著眼睛仔細地觀察。不過她還發現,傷口開始痊愈,欽州的臉色卻越來越不好看,看上去疼痛沒有緩解,反而似乎更加痛苦了。

欽州的感受也的確如此。

他的痛感隨著時間逐漸遞增,不消停,也永遠不會讓人麻木,疼痛就維持在痛暈線之下,處於生不如死的狀態。

疼得失去時間的概念,一分一秒如同十年半載的難熬,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欽州才感覺稍微好受了一些。

“好了?”偶像的聲音。

欽州睜開眼,聽見原憲又說,“挺能忍的。”

不知道怎麽的,欽州仿佛能看見那雙平日雪色冰冷的藍眸裏帶著的笑意。

可似乎,不是什麽善意的笑。

更像是惡意的譏嘲?

應該是他看錯了,指揮官無緣無故嘲笑他幹嘛?

欽州擰了擰眉頭,擡起手。

傷口已經痊愈,卻留下了一道蜈蚣似的傷疤,很長,歪歪扭扭的長在冷白的手掌心裏,微紅的很顯眼,破壞了整只手的美感,又醜又猙獰。

欽州倒不是在意留疤。

他就說治療怎麽這麽疼。

現在市面上的快速治傷藥粉有三種,原憲拿的居然是最下等的藥,那種一般拿來給低級生物,比如沒腦子的異形獸使用的藥。

總覺得一個指揮官,隨身攜帶的不應該是這藥。

也許是因為他來的匆忙吧。

“我們今天要在這裏過夜。”

音樹走過來打斷他的思緒。

欽州點頭,“我知道。”

“所以空間紐還給你,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們一起離開。”音樹從口袋裏套出那個被她保護得很好的空間紐,遞到欽州的面前。

“我不用……”送出去的東西哪裏有收回來的道理,欽州想也沒想就拒絕。

“你腿上還有傷呢。”

音樹擰緊眉頭,不打算把自己的話收回去。

少男少女一言兩語,你來我往,看上去居然有那麽幾分郎情妾意。

再想到許多年前,這個家夥也是這種狼子野心。

原憲眸色暗沈,唇側笑意陰冷而乖戾。

他在這兒,像是個局外人。

原本設想裏的兩人美好風光,因為這種居心叵測的人變得瞬間暗淡無光。

可真想,除之而後快。

原憲薄唇一抿,幽然出聲打斷所有交流。

他沈靜而穩和地聲音,“有蟒蛇。”

【小劇場】

天真欽婦男:!!偶像,領袖老師在我面前。

後來。

欽可憐:偶像他居然想殺我qwq

原老師:因為你想泡你師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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