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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滿城盡帶黃金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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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

一聲大喝劃破長空。

如同驚雷,在金龍殿裏面響起。

“慌什麽?”老皇帝很不滿地呵斥,“朕還沒有死!”

“啟稟聖上,長陽王……”

老皇帝急忙坐起身來:“你慢慢講,長陽他怎麽了?”

德嬪也很心憂:“到底怎麽了?”

“長陽王他,他反了!”

“宣太醫!”

一群太醫院的老學究神色匆匆地跟在管事公公身後踏入大殿。

“他若是不能醒來,你們都要死。”德嬪艷紅的蔻丹在室內很是顯眼。

“是,是!”太醫們一個個俯首稱臣,大氣也不敢出。

宮裏面不太平,宮外面也是同樣。

整齊劃一的步伐,傳遍了大街小巷。

家家戶戶閉了們,不敢張望,只有無知的野狗還在長吠。

此刻衛長陽正在宮門前,急著要面聖:“我要見父皇,讓我進去!”

“沒有聖上通傳,王爺,您還是回去吧!”

“你們不肯?”衛長陽眼神一掃。

一輪太陽的煙花圖案照亮了漆黑的夜色。

遠處,是閃閃發光的鎧甲,慢慢迫近。

“王爺您這是……”不等他說完,衛長陽用他手中的刀結果了攔他的人。

因著對守衛力量的了解,衛長陽帶著他的兵團,很快就一路沖到了金龍殿前面。

身後,是聞訊而來的禁軍。

翻身下馬,衛長陽高聲道:“父皇,兒臣求見!”

德嬪從殿內出來就給了他一巴掌:“胡鬧!”

“母妃,兒臣真的有要事與父皇相商!”

禁軍在後,德嬪不得不先把衛長陽拉入金龍殿。

“你可知道你是在做什麽嗎?”

衛長陽道:“我要面見父皇,讓他下旨撤了智伯瑤和皇兄的婚事!”

“現在,你操心的,只有這個嗎?”德嬪冷眼看他,“你帶兵入宮,意欲為何!我知道你不是要逼宮,可旁的人會怎麽想!”

“父皇又不會降罪於我,怕什麽!”

德嬪恨恨地嘆口氣:“你知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等著你犯錯!你一動身,就已經落入圈套了!”

衛長陽還想辯駁:“我只要父皇一道旨意,拿到手之後,馬上離去。”

不等衛長陽說完,夜色中有一支軍隊急行而來。

聽數量是禁軍的十倍,更別提小小的衛長陽自己養的軍團。

步調整齊劃一,軍號嘹亮。

“是江家軍!”衛長陽多少了解一二,“重兵不得近京,他原本駐紮在京都的軍隊沒有這麽多才是,他們什麽時候竟在我眼皮子底下溜了進來!”

“我原以為你已經長大了,可是你沒有。”

衛長陽滿不在乎:“父皇呢?只要父皇出來說一句,是他召我來的,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嗎?”

“你父皇身體不適,太醫正在極力救治,”德嬪抓著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耳語,“若是他就不過來,三人成虎,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

“皇弟,你好好地突然帶兵進宮,意欲何為?”一身大紅色喜服的衛永昌率兵出現。

衛長陽拍手:“佩服。”

“長陽,父皇一向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做出這等事情!”衛永昌一臉心痛,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衛長陽被沖上來的侍衛按倒在地,五花大綁,看著自己的皇兄,第一次覺得他是如此陌生,既然衛永昌準備這麽周全,想必都城裏面現在關於他逼宮的留言已經四起。

“一切等父皇醒了在做定奪!”衛永昌拿起的刀在長陽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卻又慢慢放下去了,“我念手足情深,不願動手,也希望你在天牢裏能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過失!”

“如今皇上病重,長陽王作亂,宮中總需要一個做主的人才好!”一個閣老拜倒在衛永昌面前,“還請王爺不要推辭!”

其餘眾人見塵埃已經落定,紛紛順水推舟:“還請王爺不要推辭!”

衛永昌說什麽也不肯,最後卻是德嬪一錘定音。

“皇上聽聞長陽帶兵入宮,因此昏厥,但是在昏厥之前,他曾說要將你立為太子,”德嬪差人取了大印,“請吧。”

衛永昌看了德嬪一眼,這是在他從方無隅那邊聽聞自己的身世之後,第一次與德嬪見面,她是那麽的平靜,眼神裏沒有一絲波瀾,衛永昌心裏很不是滋味,若是母子,為何要成為今天這樣子,若不是母子,為何要對自己這樣好。

“下去吧,本宮乏了。”

在自己宮中聽到這個消息的淑妃,一不留神把自己的花瓶都打碎了,她搖著那進門的小宮女:“你說的,可是真的?”

“奴婢,只是聽在金龍殿當差的姐妹們說起……”

淑妃一顆心又冷下去,覺得自己可能是太急切了:“不過是個小宮女的話,本宮怎麽能當真呢?”

雖然她嘴上這麽說著,可還是偷偷派了自己宮裏的小太監去打聽情況。

那小太監出門沒多久就回來了,愁眉苦臉地說:“戒嚴,各宮都不許有人員出入。”

戒嚴?淑妃知道一定有大事發生,可是不能確保事情是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

懷著激動的心情,淑妃徹夜難眠,她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她的雙手緊緊握拳,好像不這樣做的話,就抓不住權力,權力就會悄悄從她手上溜走,終於要翻身了嗎?終於不再受制與人了嗎?終於能夠在德嬪面前站著講話了嗎?

權力來的如此突然,她措手不及。

野心在她體內迅速膨脹,讓她全身酸痛。

可就算這樣,她也回不去了,她的青春容顏不在,而她心心念念的人早已經成為了別人的枕邊人。

憑什麽她德嬪一生順風順水,含著金鑰匙出生在帝王家,嫁給心愛的人,一生享受榮華富貴!

淑妃不甘心,她實在是不甘心!她恨從前那個唯唯諾諾的自己,她撫摸著自己眼角的皺紋,那個男人的身影就這樣走進夢中,她的眼角滑下淚水……

永昌王府,夜半三更。

“為什麽還沒有人來掀蓋頭!”智伯瑤氣不過,自己把蓋頭掀開了。

鳳冠霞帔又重又厚,旁人不讓她脫下來。

她便把那些人轟走,自己把那十幾層衣料脫下來,這才覺得不再那麽笨拙。

她在屋裏來回走動,心裏更多的是幾分擔心。

“小姐,”音希做賊一樣從外面跑回來,把門關上了。

“你怎麽慌慌張張的?”

音希湊到智伯瑤耳邊:“我去看過了,王爺也不在江姑娘的房裏,管家說王爺傍晚出去了就一直沒有回來。”

“是嗎?”智伯瑤絞了絞手帕,咬咬嘴唇,想到最近他早出晚歸,還有衛長陽頻繁的調動人馬,心裏湧上幾分不安,“我不會嫁過來第一天就當寡婦吧!”

“大小姐,你說什麽呢!”音希趕忙“呸呸”,“大婚之日說這樣的話可不吉利。”

“算了,算了,你出去看著,我要準備一下。”

音希問:“大小姐,您要準備什麽?您可別是要出去找王爺,王爺那麽厲害,您一個女孩子出去有什麽用呢!”

“瞎想什麽呢,你先去睡覺吧,我看明天才能見到他,我也早點睡了,困死了。”

音希歪著腦袋:“要不奴婢打個地鋪陪著您?”

智伯瑤道:“別,你最好能給我弄點吃的來。”

“可是,新娘子不能吃東西,不然不吉利……”

智伯瑤擺擺手:“你還是下去吧……”

音希退下之後,智伯瑤掀開床褥,從下面拿了許多花生、桂圓,剝了殼就塞到自己的嘴巴裏面。

“你還真是心大,看來為你擔心真是沒有必要。”房梁上趴著一個人。

不是道隱,也不是巫懷慕。

有那人的地方,總是會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

吃過幾次虧的智伯瑤怎麽不提高警惕。

“別白費力氣了,我若有心害你,你現在閉氣已經來不及了。”

智伯瑤瞥他一眼:“你們這些做暗衛的,怎麽總喜歡趴在房梁上面講話?”

“我可不是什麽暗衛,別拿我跟那些粗人比。”

智伯瑤翻了個白眼:“好吧,你這個細人,有什麽指教?為什麽總是陰魂不散纏著我?”

“不過是捉弄過你一次,姐姐非不依不饒,說我這個玩笑開得大了,一定要我護你周全好補償你。”那人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不然,我還真不會來。我看你也不像是會尋死覓活的人,倒是讓我省了不少的心。”

“讓我來猜猜,不是暗衛,卻喜歡趴在別人的房梁上,只怕是個梁上君子。”

那人嗤笑了一聲,卻並不作答。

“看來我猜對了,”智伯瑤一邊剝殼,一邊轉著眼珠,“你這個姐姐,一定是我所認識的人。”

“你這個人還是有幾分小聰明的。”那人說,“不然,姐姐也不會這麽看重你。”

“藏著,掩著,有什麽意思,不妨把你那位姐姐的名字講出來,我也好謝過她。”

那人笑道:“在下李不言,幸會。”

“智伯瑤,想必你也知道了,”智伯瑤說,“我想知道的卻不是你的名字。”

“你這人好不知趣,能知道我的名字的,世上可沒有幾人。”

“梁上君子,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李不言,這個名字很是雅致。”

李不言問:“只是名字雅致?難道言外之意是我這個人上不得臺面了?”

“我可沒有這麽講。做盜賊的,有的是因為家境窘迫,有的是因為以此為樂,不知你屬於哪一種?”

李不言從房梁上跳下來,他的身法很是輕巧,竟然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音。

智伯瑤這才看清李不言,一襲夜行衣將他腰身收緊,顯得他修長健碩,一頭黑發用了一根細細的麻繩束在腦後,面色黝黑發紅,一雙眼睛竟然像初生的嬰孩那樣澄澈,似乎還能閃現光芒,他面容周正卻仍然帶著稚氣,嘴角似乎永遠掛著笑容,五官組合在一起,便像是一把開了刃的刀,華貴且不容侵犯。

智伯瑤很奇怪,自己竟然用“華貴”一詞來形容一個男子的長相,可是這個詞就那樣從她的腦海裏面蹦了出來,似乎這個詞從誕生之日起,就是在等待一個匹配它的人出現。

“看來,你還是一個漁民。只有漁民,才會有這樣的膚色。”

李不言不做回應,只是走到她的梳妝臺前,指尖在瓶瓶罐罐上敲打:“東西的放置,比一個人的嘴巴更加誠實,所以我不從一個人的嘴巴裏面了解他。”

“你潛入別人的房間,偷窺他們的生活,自以為掌握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對他人評判。”

李不言說:“不是自以為。無牽無掛的人,本來就手握一切。”

“我真是越發喜歡你了,”智伯瑤說,“你口中那位姐姐,可是艷雪?”

艷雪,方無隅的師妹,師兄妹兩個往昔有些糾葛,最終背道而馳,智伯瑤第一次吃癟就是在艷雪的手上。

“聰慧,”李不言點頭,“那我便長話短說,上次救你出去,本以為你逃出生天了,卻不曾想還是要跟這小子成親嗎?”

“我成不成親,跟誰成親,好像不需要你操心。”

李不言故意蹙眉:“瑤瑤你說的是,可惜,我這裏探聽到了兩個消息,想來想去,覺得不告訴你又於心不忍。”

“什麽消息這麽要緊?你說來聽聽!”

“其一,那天晚上戲弄你是我一人的主意,可是衛永昌是不是跟你說這一切是你師父策劃?他是不是告訴你你的師父要害你?”

智伯瑤緊緊地抿住嘴唇。

“那第二,淑妃早在你進入永昌王府那天起,就不再追殺你了,可是那衛永昌是不是告訴你,淑妃娘娘一直窮追不舍要下殺手?”

智伯瑤再也忍不住了:“你梁上君子的本事如何我是不知道,你聽墻角的本事倒是一流!”

“行走江湖,自然是要有幾分過人的本事傍身。”李不言不以此為恥,反而很是得意。

一次,聽到了兩個如雷貫耳的“好消息”。

就算是沒心沒肺如智伯瑤,也是楞在那裏半天沒有作聲。他是喜歡她的,可他卻為了留下她,對她撒謊。

智伯瑤的嘴唇在忍不住微微顫動,臉色有些發白,為什麽這個衛永昌好像有點陌生呢?李不言口中的衛永昌和她眼中的衛永昌,為何是如此的不同?

“外面有人來了,你若是想走,現在我還可以帶你離開。”李不言坐在桌子上,一雙澄澈的眼睛含笑看著智伯瑤,等待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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