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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負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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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負使命

夜晚如約而至。

這是九嶺山上再尋常不過的一天,是元淺月夢寐以求的靜好歲月。

舒寧影從後廚小心翼翼地端出一鍋香味四溢的山珍湯,將這個巨大的粗瓷湯鍋擱置在候客庭的長桌正中央。

她如釋重負地直起身,滿意地拍拍手,一轉頭,卻看到程松和揚浩辰,明厭都在門口站著,三位師兄弟似乎在談些什麽事情,程松倚靠在門上,抱著劍,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在背著我說些什麽吶?”舒寧影朝他們走過來,一邊在自己的圍裙上擦凈自己的手,一邊忍不住嗔怪著打趣道,“我在這裏忙得不可開交,你們倒好,還有心思在這裏閑聊!”

程松回頭看著她,神情凝重,見舒寧影站得這樣近,他露出了一瞬間的警惕,反問道:“你聽到了嗎?”

舒寧影楞了一下,見程松反應這麽大,她面露驚訝,疑惑道:“聽到什麽了?你們是在聊什麽不可見人的話題嗎?”

明厭勉強擠出一個笑來,他勾上程松的肩膀:“沒什麽,我們在聊師娘肚子裏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舒寧影眉眼彎彎地笑起來:“我還以為你們是在說什麽呢,神神秘秘的!我可是醫修,師娘她肚子裏的孩子是男是女,問我不就好了!”

她拍了拍程松抱著劍的手臂,善解人意地說道:“好啦,這裏也需不著你們了,看時間也不早了,你們也都別閑著,去叫蒼師叔過來,也順帶下山去接淺月吧!”

為了能盡快見到自己的爹娘,元淺月已經早早地一個人前去山門入口處迎接他們。

程松朝她搖搖頭,他松開抱著劍的手,破天荒地牽起舒寧影的手,往廚房走去,揮揮手像驅趕蒼蠅似得,將明厭和揚浩辰往外驅趕:“我在這裏陪你吧,明厭,你去叫師尊,浩辰,你去山下接師妹。”

程松歷來是個情緒內斂,感情從不輕易外露的人,人前不會與她有任何逾越之舉,也鮮少在大庭廣眾下流露出對她的親近。

見到這樣的場景,往常明厭和揚浩辰總會酸溜溜地說上幾句,而此刻,他們一反常態,對這樣的場景視若無睹,沈默著往外走去。

舒寧影被他拉著走進小廚房,直到進到廚房,臉上還是一副沒反應過來的茫然神情。

“你是怎麽了?”舒寧影反應過來,憂心忡忡地看著他,又轉頭看向房外,“你們剛剛到底是在聊什麽?”

程松看了她一眼,沒有直面回答她的問題,臉上浮現一個帶著絲許憂郁的覆雜笑容:“你煲的山珍湯很香,寧影,你的手藝見長了。”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舒寧影被他忽如其來的一誇,臉紅了起來,她有些緊張羞澀地背著手,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也是照葫蘆畫瓢,都是按照菜譜上生搬硬套的。”

程松伸手,給她別起耳邊鬢發,粗糙的手掌撫摸著她柔軟溫熱的臉頰,心中充滿了肝腸寸斷的傷悲,用平穩而鄭重的語氣,輕聲說道:“寧影,接下來我要同你說的事情,你不要害怕。”

皓月輕升,青竹瀟瀟,枝葉搖曳。

山門前,光鳥旋轉著飛在上空。在這夜幕籠罩四野的山門石階上,幾個由穿著九嶺仙門服飾的守門弟子引路而來的外訪來客終於踏入了山門。

元朝夕和昭成慈並肩前行,兩人穿著打扮皆是端莊雅致,儀態非凡,而謝秉城也跟在一旁。

在朱紅色門亭下等待的元淺月等待已久,她來回期待焦急得走來走去,真是望眼欲穿。在看見他們出現之後,她大喜過望,等不及他們走來,她便情不自禁地箭步而下,沖了過去。

“爹,娘!”她喜不自禁地喊出聲。

幾個引路的弟子見她出現,知道自己使命至此,立刻心照不宣地離開,他們朝著錯身而過的元淺月友好地笑著點點頭,沒入前方山道。

元朝夕頓住腳,擡起頭來,看著山道上久別不見,早已亭亭玉立的女兒,欣慰又自豪地點點頭。而昭成慈聽到這個熟悉而朝思暮想的聲音,渾身一震,立刻熱淚盈眶,微笑著朝她伸出手來。

元淺月張開雙臂,抑不住心中的喜悅和幸福,朝著昭成慈撲了過去。

她如願以償,久隔百年,終於再一次撲進了母親溫暖如初的懷抱。

昭成慈抱住她,淚如雨下,紅著眼眶,笑著拍著她的背:“怎麽還像個小孩子似得,動不動就往母親的懷裏鉆?!”

她撫著元淺月的臉,用溫熱柔軟的手摸著她的臉頰,淚水如斷線珠子般往下墜,心碎又欣慰地喃喃道:“我的好孩子,你吃了太多苦了。”

而元淺月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在失去了聽覺之後,從這個懷抱裏,她只感受到了來自母親全然無私的溫柔和愛意,她眷戀著這個懷抱,就像是幼鳥眷戀為自己遮風擋雨的巢穴和來自母親羽翼的溫暖。

元淺月攬著她的腰不肯撒手,想到旁邊還有人,她這才戀戀不舍地從昭成慈的懷裏擡起頭,看向旁邊的謝秉城,朝他露出雪白的牙齒,坦然明媚地笑著打招呼:“還有秉城哥哥。”

謝秉城朝她笑著點點頭,臉上神情極度覆雜。

顧忌著四周還在引路的其他弟子,再加上昭成慈的再三催促,元淺月這才不甘不願地松開昭成慈的腰。客氣地感謝過幾位引路上門的弟子後,她拉著母親的手,興高采烈又滿懷期待地問道:“母親,你這次來,能不能多待一段時間?女兒很想你,真的好想好想你!”

她轉過頭,也拉起元朝夕的手,忙不疊地宣布道:“當然了,爹爹,我也很想你!”

“爹,娘,咱們走吧,師尊特意讓人在山上為我們準備了接風洗塵的宴席,再不去,他們恐怕就要等急了!”

一手牽著父親,一手牽著母親,而前方則是她視為歸屬的朝霞山,她的師尊師兄,閨中密友,全都在山上等待著她。

失而覆得,所親,所愛,皆重回左右,家庭美滿,幸福到無以覆加的美夢,若是能延續到永遠,哪怕是用性命為代價,又有何不可呢?

元淺月沈浸在巨大的喜悅中,她拉著昭成慈和元朝夕的手,剛想要往前走,卻被元朝夕和昭成慈拉住了。

她不解地回過頭去。

昭成慈站在原地,她眼眶通紅,笑著柔聲說道:“我的好女兒,是上天垂憐我,教我最後還能再見到你一面!母親心願已了,死而無憾。”

她擡起元淺月牽著自己的手,溫柔地拍著她的手背,戀戀不舍地看著她。

隨著這一句溫聲細語的淚語,在從昭成慈的唇語辯解出她的話語後,似有一盆冰水迎面澆下,元淺月如墜冰窖,僵立原地,山呼海嘯般的恐懼無聲地從她心中掠過,留下一片不知所措的空茫。

昭成慈看著她,臉上是無比動人的憐愛,她淚眼婆娑地望著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女兒,像是要把她如今的模樣全部印在心中。

“月兒,這裏不是你的久留之地。”

元淺月下意識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她明知道昭成慈是在說什麽,可她害怕極了,只能求救般將目光轉向元朝夕,不知道該怎麽辦似得,小小地叫了一聲父親,見元朝夕沈默不語,她又將求助的目光轉向了旁邊的謝秉城。

“娘,你怎麽說起胡話來了——”

元朝夕和謝秉城都只是看著她,並不作任何表示。可從他們並不意外的神情來看,昭成慈要說的話,他們早就一清二楚了。

元淺月想要掙脫昭成慈的手,卻又不願意松開這久違的溫暖,驚慌迷茫,仿徨無依。

“我說的是不是胡話,你難道不清楚嗎?”昭成慈垂淚微微,繼而擡起眼眸,凝望著她。

這一聲輕緩的詢問,卻如同一道雷霆炸進了元淺月的腦子裏,使得她腦子嗡的一聲,霎時間失去了所有反應能力。

昭成慈松開了她的手。

她收回手,同時,元朝夕也松開了元淺月的手,他沈默著,和昭成慈站在一起,和謝秉城一起,就在不知所措的元淺月面前,明明寸步之遙,卻好似隔了難以跨越的天塹。

“娘,你為什麽——你也在這裏嗎?”

元淺月反應過來,震驚又欣喜地望著昭成慈,為那渺茫而微弱的一線希望而露出了情難自禁的激動。

昭成慈拭淚,她和旁邊的元朝夕對視一眼,再轉回頭來,看著元淺月,含淚搖搖頭,微微一笑,道:“月兒,我已經死了,在這裏與你交談的,不過是我殘存的一縷幽魂。在你置身忘憂鏡的時候,你父親……或者說,那個曾經是你父親的人,來過這裏。”

“你的父親,為了補全你的魂魄,接觸了禁忌之術,遭到了反噬,所以才會墮入魔道,大開殺戒。而我也早已死在他的手下,這麽多年來,我的殘魂纏繞在他的手上,就是希望他不要再枉造殺孽。”

從頭至尾,旁邊的元朝夕都沈默著,臉上露出了難以形容的覆雜神色,顯然,在來之前,昭成慈就已經將這些事情都告訴了他和謝秉城。

元淺月站在原地,那一點風中搖曳的希望之光,被傾盆的大雨澆滅,徒留一地心如死灰的冷燼。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時過多年,苦苦追尋多年的真相此刻終於大白,她才終於確定了,原來自己真的是讓一切由此而起的禍害。

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一寸寸地黯淡下去,元淺月泛紅的眼眶註視著她,肝腸寸斷卻又平靜如水地輕聲道:“母親,父親還在這裏呢。”

昭成慈楞了一下,她不解地看向元淺月,元淺月聲音極輕地問道:“母親,你看,你和父親都在這裏,你所說的一切,在這裏都沒有發生過。難道我們不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永遠留在這裏嗎?娘,女兒很想你,很想父親,我們已經許久未見了,難道到了這種時候,你還希望我離開這裏,繼續像以前那樣像行屍走肉一樣孤孤單單地過下去嗎?”

孤寂百年,形單影只。

昭成慈忍不住心生動搖:“可是,月兒,若是你一直留在這裏,那你的身體就會像死了一樣……”

“在外面,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麽分別?母親,我從沒有求過你一件事,我現在只求你,成全我這一個心願。”

昭成慈在她哀求的語調前立刻潰不成軍,她本來就心軟善良,此刻更是難過萬分,哽咽道:“我知道,我的女兒,你的命太苦了……”

她抑不住那心中的歉疚,淚水漣漣地一笑,抱著難以述說的決絕,喃喃道:“你說得對,月兒,你說得對,從此之後,讓我們母女都留在這裏團聚吧!旁的,再與我們不相幹!管它什麽仇恨,管它什麽正道存亡,管它什麽魔神降世,統統與我們再無瓜葛——”

魔神?

魔神?!

似有一道光,打進了她的識海中,天旋地轉,撼動靈臺。元淺月愕然地站在原地,她嘴唇輕顫,不敢置信地問道:“魔神?……那是什麽?”

隨著這一句低語,像是明鏡破碎,波光炸裂,無數記憶湧進了她的腦海之中。

——劍尊在世,當以天下為己任,斬妖除魔,捍衛蒼生。

當魔神降臨人世那一刻,生靈塗炭,靈界覆滅!

“師尊身邊之人皆入魔,但臨淵絕不會。”

“如果師尊守著我,那我願意試著去和蒼生共存。”

“師尊,凡事總要有代價……”

“什麽時候,我們能再相見呢?”

“師尊,多睡一會兒吧,在你我違背誓言之前——”

她終於明白,玉臨淵將她帶進幻境前,最後說出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了。

她對這個世界早已心灰意冷,妄圖沈浸在失而覆得的美夢中,可時至今日,她依然無法拋卻自己的肩上的責任。

什麽都可以拋棄,唯有肩上重逾萬斤的使命。

元淺月站在原地,良久,她終於輕而長地嘆了一口氣。

昭成慈看著她的表情從驚恐茫然到平靜如波,那屬於劍尊波瀾不驚而溫和堅定的眼神,再度出現了她的眼眸中。

“娘,”元淺月朝她輕柔地笑了笑,眼眸光芒流轉,由衷又不舍,“能再見你們一面,我已心滿意足。”

昭成慈久久不能言語,她靠在元朝夕懷裏,知道元淺月已經做出了決定,心情大起大落,不由得悲喜交加地啜泣起來。

“父親,秉城哥哥,我要回山門一趟,原諒我不能再招待你們了。”

元朝夕點了點頭,謝秉城溫和地囑咐道:“淺月,你的事要緊,快去吧。”

元淺月微微一笑,她轉身想要回到九嶺去向各位師尊師兄們道別,卻楞在了原地。

不知何時,在她的身後,蒼淩霄和三位師兄們都來到了這裏。

舒寧影也跟在程松身邊,她破天荒地摟著程松的手臂,紅著眼眶,不舍地看著自己的閨中密友。

眾人一切遙遙註視著她,臉上寫滿了不舍和釋然。

顯然,他們已經或多或少知曉了自己只是幻境捏造的假象,在這裏靜靜地等待著她的選擇。

即使踏過腥風血雨,見過山海壯麗,經歷過生離死別,在磨難和悲慟中磨礪過無數次的元淺月,依然在此刻,體驗到了無盡的幸福美滿和隨之而來的肝腸寸斷。

她以為她已足夠堅強,卻沒想到只是一個回眸,便已經抑不住淚如雨下。

所有愛她和她愛的人,集聚一堂,全都註視著她,她已經失去過他們一次,而此刻,她為了自己的使命和責任,卻要再一次失去他們。

那個可以天真爛漫,無憂無慮被父母師門寵愛的小師妹,再也回不來了。

她上前數步,和落著淚的舒寧影擁抱道別,松開手時,看向蒼淩霄和程松他們。

“師尊,師兄,舒師姐,我走啦!”她立於石階上,面對著他們,淚水滑落,卻語調輕快地笑著道。

“淺月,一路小心。”

龍千舟呆呆地坐在地上。

她蓬頭垢面,神色悲慟,一臉空茫地看著鏡中沈睡著的元淺月。

四周安靜極了,十六城和元朝夕都已經無影無蹤。在聽到元朝夕報出玉臨淵屠戮仙門這一事實之後,龍千舟不敢置信後又萬念俱灰,徹底束手無策了,就像個死人似得枯坐在地。

也許是因為她存在感太過低微,十六城走的時候,竟然忘了將她一起帶走或是當場處置。

她就這樣呆坐著,連時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直到頭頂上籠罩下一片陰雲,龍千舟才猛然驚醒。

元淺月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她神色平靜從容,一如往昔,作為仙門道首,胸有成竹,鎮定從容。

“元師叔!”龍千舟喜不自勝地爬將起來,長時間沒有進食,使得她頭暈眼花,站起來的一瞬間,差點一頭栽下去。

元淺月扶住了她,她遙望四周,再低頭看向自己腳下那一片明晃晃的鏡面,開口問道:“十六城呢?”

龍千舟攀附在她的手臂上,眼冒金星,半天才緩過神來。有元淺月在,這無異於給她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得,龍千舟焦躁絕望的心立刻平覆下來,聽到她發問,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她早走了!”

提起十六城這個名字,她顯然心有餘悸,忍著湧上心頭的不適,臉露忐忑,忍不住又後怕地哭出聲來:“元師叔,我真的要被嚇死了!我怎麽叫你你都不出來!你知不知道,仙門現在出了多大的亂子啊!”

她越說越委屈,忍不住帶上了些許埋怨。

“抱歉,有些事情,耽擱了,”元淺月並不計較她的怨懟,安撫著龍千舟的情緒,看著她這樣臟兮兮的一身,給她下了一個清凈訣,繼而安慰道,“你將靈界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吧。”

龍千舟連忙將司婉吟被照夜姬帶走,九嶺上下消失無蹤,十六城闖入靈界,玉臨淵屠戮仙門將屍骸堆積昆侖山的事情言簡意賅地告訴了她。

朝夕之間,一切就變了。

與那剛剛抽身離去的美好幸福的幻境中相比,現實是多麽的殘酷冰冷,教人心如死灰。

當她急急忙忙說完這一切,龍千舟心頭後知後覺地湧起歉疚,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元淺月的臉。而出乎她的意料,元淺月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從容,並沒有任何悲慟或憤怒的表情。

若是往常,龍千舟一定會盡量小心翼翼避開這種話題,但如今事急從權,司婉吟又下落不明,她也沒辦法再做遮掩,幹脆將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她護著的徒弟犯下了大忌,做出了這樣傷天害理,人神共憤的事情,對於嫉惡如仇的元淺月來說,無疑是一個天大的打擊。

而她所守護著的仙門遭到了如此重創,她此刻,又該多自責難過,多麽悲憤欲絕!

龍千舟忐忑不安地等待元淺月說話,見元淺月聽完了她所有的話依舊緘默不言,沒有什麽反應,龍千舟心慌意亂,生怕她打擊過甚,精神不穩,忍不住開口打破沈默,沒話找話地問道:“元師叔,你剛剛呆在這個什麽忘憂鏡裏面一直不出來,是看到了什麽嗎?”

這一句話,使得元淺月如夢初醒,她看向龍千舟,牽動嘴角,露出一個澀然的微笑,繼而搖了搖頭。

元淺月松開她的手,平靜道:“你說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千舟,你現在能一個人走嗎?”

龍千舟一個激靈:“元師叔,你要去哪裏?別拋下我一個人啊!”

元淺月指了指昆侖山的方向:“我要去找臨淵。”

頓了頓,她認真道:“那裏很危險,我與她多半會動起手來。我想,你還是回遼國比較好。”

她略帶歉意地一笑:“司婉吟的事情,只能先放在一邊了,我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去做,如果我能活著回來,我會再來找你的。”

龍千舟楞了下,她立刻搖頭,死死地抓住元淺月的袖子:“元師叔,你帶上我吧!”

她哭出聲來:“要是你也去了不回來,那我更沒辦法去找婉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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