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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中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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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中無人

隔著一人高的金絲囚籠,十六城興致勃勃地看著她。

在十六城從袖中放出這面狀若鳥籠的囚籠後,虞離將負傷又遭受劇痛的元淺月抓了進去。

“跟她一起摔下來的可能還有鮫族的魔主,殿下,我們是否要再搜尋下去?”

虞離盡忠職守地問道。

隔著精美的金絲囚籠,十六城觀察著元淺月的反應。

從被自己的劍氣反彈所傷後,元淺月一直閉口不言,保持著抗拒而沈默的姿態。

不愧是九嶺劍尊,連被俘虜,也這樣鎮定不失從容,沒有一絲慌亂無措。

她真是越發覺得這個小東西有趣了。

在聽到這句話後,她的身子果不其然地緊繃了,元淺月側過臉來,看著十六城和虞離,不卑不亢地問道:“你們抓住了我還不夠嗎?”

十六城湛藍剔透的眼眸像是映著漫天星辰,朝她倍感新奇地眨眨眼:“你很怕我抓住她嗎?”

那雙會說話的眼裏寫滿了逗弄,隔著金絲鳥籠,她往前微微前傾,一只手撐在金絲籠上,靠在金絲鳥籠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裏面坐著正在運息療傷的元淺月,散漫又挑逗:“等我抓住了她,一定會將她活生生撕碎再吃下去。”

她一只手手指摩挲著自己的唇瓣,露出一個期待又回味無窮的表情:“希望她足夠強,有被我吞噬的資格,否則我只能把她撕碎了餵妖獸。”

虞離:……

她這樣故作嚇唬,張牙舞爪的樣子真的好拙劣。

十六城的殺心從來是散漫而不經意的,像這樣聲色俱厲地說出來嚇唬人,實在是——

虞離忍不住看向金絲鳥籠中的元淺月。

聽到這番話,元淺月忍無可忍地直視著十六城的眼睛,毫無懼意,斬釘截鐵地說道:“你如果殺了她,我也一定會殺了你!”

十六城眼前一亮:“真的嗎?”

她滿懷期待,直勾勾地望著裏面和她坦然對視的元淺月,勾唇一笑,拊掌一擊:“可惜了,這世上就沒人能殺得了我。月月,為殺掉我而變強吧,那樣的話,等你失去了價值那天,吞噬你的時候,我也會更加滿足!”

元淺月第一次聽到這種石破天驚,極端自負的發言,她蹙眉看著十六城,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她說的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十六城眸光盈盈,她面帶傲色,心情甚好,蝶翼輕展,撲合著往前飛去了。

虞離有些吃不準她的意思,只得跟在她的身後,再度開口問道:“殿下,那鮫族的魔主,還需要屬下去搜尋嗎?”

十六城睨她一眼:“當然要找。”

她好整以暇地浮在半空中,足不沾地地往前蹁躚飛過:“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

虞離點了點頭,十六城又撇她一眼,面帶讚許地隨口誇獎道:“虞離,當初留下你果然是個明智之舉。你這個移山計謀,真是一石二鳥。如今我既能吞噬鮫族魔主,又能讓劍尊為了向我報仇而變強,等到將來我弄清了她身上的秘密,又對我再無用時,她也會成為我值得一品的盤中珍饈。”

“這一趟我收獲頗豐,你功不可沒啊。”

虞離立刻受寵若驚地行禮。

這個金絲籠是十六城自己煉化的法器,相當於她金縷衣的一部分,極難被外力摧毀。

受她的心念所控,這個金絲籠很快就被轉移到了蝶族在帝王龍陵下安營紮寨的地方。

帝王龍陵之所以叫帝王龍陵,是因為這曾經是翼龍族代代的城主埋骨地,深不見底,有龍淵之別稱。

和靈界的遺傳自鳳凰血脈的神鳥一族相同,翼龍族秉承龍族血脈,生有漆黑骨質雙翼,有白色的龍脊龍角,自稱身懷上古龍族真血,曾是魔域中最強的妖族。

他們自稱為妖王,統領了魔域中大部分的妖城,是黑曜雙城裏唯一的皇族。

直到十六城出現之前,翼龍族在魔域中都享有絕對的地位,他們肆意享受著所有妖族的供奉,生殺予奪,盡在掌握之中。

而在十六城殺死了翼龍族城主,征服了累骨城後,她下令,將所有的翼龍族都趕盡殺絕。

就是在帝王龍陵這裏,她焚盡了三十萬對她來說沒有吞噬價值的翼龍族族人。

白骨積累成山。

這些龍骨,被下令全部拋下帝王龍陵。

從此之後,帝王龍陵成為了一個被魔域忌諱的傳說,幾乎再沒有任何妖族敢提及帝王龍陵這個名諱。

不得不說,十六城是一個極為註重享受的女帝,即使來到了這個孤寂無人,與世隔絕的帝王龍陵,她依然帶上了在宮殿中專司伺候她的一位蝶族女官。

這位心靈手巧又深得帝心的女官,無需任何吩咐,已經在這深淵之下的白骨地中清掃出了一塊地域遼闊的駐營地,直接依靠妖術,在這裏起了一座小型的行宮。

與外面深邃黑暗,寒風刺骨的龍淵相比,這行宮之中,百花盛開,群蝶飛舞,猶如世外桃源仙境,十分符合蝶族的審美。

在派出去搜尋玉臨淵下落的其他部下離開後,虞離悄無聲息地溜進了關押元淺月的這間暖房中。

即使這裏沒有暴風雨,但帝王龍陵地處龍淵之下,深寒入骨。

除了女帝和她的戰利品,沒有任何人有資格進入她的行宮。

行宮之內,花香四溢。

元淺月坐在金絲籠中,她正在滿頭大汗地嘗試著接好自己摔下龍淵時脫臼的手肘。

疼痛深入脊髓,她失去了大部分修為後,連痛疼都變得格外尖銳起來。

她皺著眉頭,咬著牙並不出聲,將自己的手肘接回原位。

隨著正骨時一聲細微的喀嚓聲,她極低的悶哼了一聲。

虞離出現在了這房間之內。

察覺有人來了,元淺月立刻警惕地轉過頭來,放下自己剛剛接好的胳膊,保持著全然無害的狀態,看向這個不知底細的來人。

虞離生得弱柳扶風,嬌柔可人,有江南女子的溫婉,可她如柳般嬌軟的身姿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韌性,看起來分外謹慎精明。

她的眉間印著一道猩紅如血的魔紋,剔透如血的眼眸望著在金絲籠中坐著的元淺月。

她身上並沒有其他的妖族特征,顯然是由人墮魔。

跟……元朝夕一樣。

想到從她手下逃走的元朝夕,元淺月心中充滿了覆雜的情緒。

元淺月不知道她為何而來,她坐在這裏,即使剛剛因為劇烈的疼痛而額頭沁汗,此刻卻也面無異色,鎮定地等著她表明來意。

虞離立在房中,她的目光掃視了四周空蕩無人的房舍,確定了沒有任何監視著這間房舍的法術,這才開口問道:“你就是元淺月嗎?”

她仿佛是在明知故問。

元淺月看了她一眼,沒有什麽反應。虞離並不生氣,她走近了金絲籠,站在籠外,隔著這堅不可摧的金絲欄,仔細地打量她的臉。

九霄被十六城搜走了,現在的元淺月,弱得近乎沒有半點反抗能力,猶如案板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即使絞盡腦汁,她也不能從這張臉上看出一丁點似曾相識的感覺,更不能因為這個勾動她回憶的名字,而聯想起自己苦苦追尋的那個承諾。

明明費盡那麽多心思,滿懷期待,卻在真正相逢的那一刻,依舊無法記起自己到底是要追尋什麽。

她依然想不起自己的過去。

虞離站在籠外,她默默地念著這個讓她曾以為可以喚醒自己記憶的名字,在心底魔怔般念叨著:“元淺月,元淺月……這個名字到底代表了什麽東西?”

她越想,越覺得頭疼欲裂,不由得跌跌撞撞往前走了一步,在吃痛下神志不清地抓住了金絲欄,一只手捂著腦袋,流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

片刻後,虞離剛回過神來,心底一涼。

一把磨尖的薄薄石片別在了她的頸脖處。

石片上,仍沾染著血跡。

元淺月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虞離失神之下的靠近給了她可趁之機。在虞離抓住金絲欄桿冥思苦想的時候,她已經悄無聲息地並且快捷迅速地從欄桿縫隙間伸手扣住了她。

此刻隔著金絲籠,元淺月的手指上都染著血,一手扼住了她的肩頭,一只手別著薄石片,橫在她的頸脖處,冷冷道:“別動!”

虞離慌了一瞬,又立刻冷靜下來。

她被元淺月脅迫著,一雙猩紅的眼眸卻移了過來,側眸看著元淺月近在咫尺,僅僅隔著一道欄桿的臉:“你想從這裏逃走嗎?不可能的。”

元淺月依然用薄石片抵在她的咽喉處,神色冷厲道:“我知道我逃不掉,我要知道外頭的情況!你們找到臨淵了嗎?”

頓了頓,她又想到她們也許也不知道玉臨淵的名字,便補充道:“就是鮫族的魔主!”

虞離十分配合地說道:“沒有。”

元淺月那緊繃的神經得以松懈,立刻無聲地松了口氣,她又問道:“被你們抓住的那個女劍修,她在哪裏?她還活著嗎?”

虞離被她威脅著,卻身子卻漸漸放松了,她已經從這短暫的對話裏大致了解了這個劍尊的脾氣。

看樣子,她並不會真的殺死初次相見,尚不知底細的虞離,只不過是在這裏虛張聲勢。

虞離側眸看著她:“她還活著,在累骨城裏。”

繼而,她又盯著元淺月的臉,沒有錯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你脅迫我,就為了問這些問題嗎?那你松開我,我保證,我會配合你的。你想問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

元淺月抓著她,神態不怒自威,威嚴肅穆,冷冷道:“別想花言巧語蠱惑我,我不會上你的當!”

自從看見了十六城和虞離之後,憑借這一路上所見所聞,她就知道,這個虞離可能在蝶族有點份量,是十六城極為重用的部下,性情狡詐,是個極為聰慧機敏的謀士。

虞離的期望落空,在近距離看見元淺月那雙大而明亮,透著堅定光芒的眼睛,不由得心中微動。她側著臉,看著元淺月,反客為主地問道:“你知道十六城殿下為什麽要大費周章地抓住你嗎?”

“為了魔主之爭,”元淺月毫不遲疑地說道,“為了拿我做誘餌,將其他兩位魔主一網打盡,難道不是嗎?”

虞離略帶詫異地看著她,面露震驚:“你既然知道魔主之爭的內幕,為什麽還要跟鮫族魔主和蛇蠍美人狼狽為奸?你好歹是仙門劍尊——”

她竟一直以為元淺月不知情,定是被蒙在鼓裏,想沒到她不僅知情,而且還參與其中。

元淺月並不說話,虞離被她威脅著,此刻又搖頭道:“既然你也知情,那我就不多說了。殿下抓你,是為了引蛇蠍美人上鉤。你現在對殿下尚有作用,她暫時不會殺你,但是你這樣抓住我,妄圖反抗她的事情一旦被她知道了,你這條命可就不一定能保得住了!”

她眼神示意元淺月將薄石片挪開。

元淺月根本不為所動,她定定地說道:“如果十六城要拿我做誘餌去引臨淵和阿溪送死,那我寧願自盡也不會遂了她的願!”

虞離一噎,顯然是低估了劍尊的視死如歸的決心,正想繼續說服她松開自己,周身忽然湧進一陣纏綿悱惻的濃烈花香。

這令人微醺的好聞百花濃香撲面而來,有人拊掌而笑,蝶翼輕展,笑聲輕佻而欣賞:“好,性子夠烈,我喜歡!”

元淺月明顯感覺到,被她抓著的虞離,身子緊繃了起來。

十六城隨香風而飛進,身邊一位低眉順眼的蝶族女官跟在她的身邊,為她提著一盞紫色鈴蘭花燈。

十六城展開三對半透明的金斑藍線蝶翼,浮在半空中,看著元淺月抓住了虞離,薄薄的石片還別在虞離的頸脖間,不由得露出一個令人玩味的表情,散漫又戲謔,明知故問地說道:“虞離,你怎麽這麽不小心,不小心出現在這裏,又不小心被她抓住了?”

虞離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她張嘴想說話,卻又不知道找到什麽樣的理由去辯解。

而十六城也根本不需要理由。

元淺月見她好整以暇地看著這裏,立刻和她對視,目光灼灼:“放我出去,否則我就殺了她!”

她看得出來,虞離是十六城極為重視的一位部下。

十六城微挑眉梢:“你這是在威脅我?”

虞離顫抖著,元淺月抿唇看著十六城,並不答話。

像是看到了什麽稀罕景似得,十六城嘖了一聲,笑道:“你殺了她,我就放你出去。”

此話一出,虞離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元淺月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十六城毫不在意她的錯愕,心念一動,金絲籠立刻撤去,她揣著手,閑庭信步般往前走了一步,看著元淺月:“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你殺了她,我就放你走。”

反正蛇蠍美人已經在路上了,而憑借元淺月現在的修為,她也根本不可能離開得了被冰暴風雪包圍的帝王龍陵。

她不介意再跟這個小劍尊來一次貓抓老鼠的游戲。

元淺月手中的薄石片上染著她手指的鮮血,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何時將這樣一枚石頭手在袖裏,又是在無人發覺的時候磨成了如此尖銳的薄片。

元淺月望著她,情不自禁地問道:“為什麽?”

難道虞離不是她重用的部下嗎?

是她們這君臣之間有任何嫌隙嗎?

十六城望著她,漫不經心地從虞離那慘白而絕望的臉上掃過,繼而挪到元淺月的臉上,露出一分好奇:“需要為什麽嗎?小仙師,我只想看看你殺人是什麽樣子的,僅此而已。”

至於殺的是誰,她都並不在乎。

“蔑視人命如草芥,”她望著那絲毫不覺得奪取踐踏別人生命是件值得在意之事的蝶族女帝,忍不住從心底湧起一股憤怒和反胃,“既然那麽想看——”

她猛然放開搖搖欲墜的虞離,用決絕之姿撲向十六城,手中薄薄的石片朝著她的咽喉:“不如由你自己來做示範!”

即使使盡全力,她也無法將這枚灌註了靈力的石片重創十六城。

她甚至連十六城的一片衣角都沒有劃破。

十六城甚至沒有動,她身邊專司負責她起居飲食的女官已經及時制住了她。

她手中的石片碎成粉末,被女官壓制著半跪在地,周身如千鈞山壓,動彈不得,只能憤怒地擡著頭,看著十六城。

那高高在上的蝶族女帝,面帶散漫地微挑眉梢:“你看,是虞離設計將你抓到這裏來,她又是個妖邪,你是九嶺劍尊,於情於理,你都該殺了她。殺了虞離,我就讓你走,這不是一箭雙雕的好事嗎?你為什麽要這麽生氣呢?”

元淺月竭盡全力地抵抗著這股想讓她下跪臣服的力量,即使身處巨大的痛楚卻依然不肯示弱,冷冷道:“她奉你的命令而行動,殺她算什麽本事?殺你十六城才算本事!”

十六城?

她叫她十六城,而不是禦雙城,看樣子,果然是前塵盡忘。

一模一樣的名字,一模一樣的長相,這不是同一個人才怪了。

能操縱一個死去已久的凡修,在一千四百多年後重現人世的神秘力量,那該是多麽強大?!

可真叫人充滿了渴望!

她一定會抽絲剝繭,追尋到這股力量的源頭,然後——再將它吞噬,占為己有!

十六城的心情有些微妙,想到這一趟出來,竟然還有了這樣一個巨大的意外收獲,立刻倍感愉悅。

她噗嗤一笑,嘖了一聲,開始自憐自艾地搖頭道:“以前咱倆獨處的時候,我救過你一次,你還叫我城城,如今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你不僅直呼人家名諱,還要不顧昔日恩情,取人家性命。小仙師啊,你可真是薄情寡義,始亂終棄!”

饒是一向處變不驚,知道十六城性格散漫,歷來不拘小節的隨行女官,也忍不住被這話震得妖丹發麻。

她知道薄情寡義,始亂終棄這個詞到底是什麽意思嗎!

按照這前言後語來聯想,她想說的話,不該是忘恩負義,背德棄信嗎?

女官表情活像吞了一只蒼蠅般痛苦,下意識想要提醒十六城一下,卻又不敢開口。

剛剛還沈浸在恐懼中的虞離也不敢置信地擡起頭。

一向處事鎮定從容,端莊自持的元淺月被她這話立刻給說懵了。

她一頭霧水,立刻怒不可遏,繃著臉忍無可忍地說道:“你要殺要剮直說,別在這裏安一些莫須有的罪名——”

十六城站在地面上,她居高臨下,伸出手,勾起元淺月的下巴,那雙動人的湛藍眼眸如秋水悠悠,含情脈脈地說道:“小仙師,我蝶族女帝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如果想要處置你,還用得著給你安莫須有的罪名嗎?”

元淺月毫不猶豫地猛用力一轉頭,掙脫了她的手:“夠了,士可殺不可辱,別在這裏妖言惑我!”

十六城並不生氣,她有些惋惜地收回手,慢條斯理地從袖中掏出一面花瓣做的白色手帕,開始仔仔細細地擦著自己剛剛和她肌膚短暫接觸後的手,眼如秋波水光盈盈:“瞧瞧你,以前也是這樣倔。”

死活不肯墮魔為她所用。

女官欲言又止。

在元淺月的身下,金絲囚籠開始從底下長出,如藤蔓般纏繞著生長,將她再度圍攏。

女官這才撤開了自己壓制著她的術法,心裏長松了口氣。

將元淺月再度關進金絲籠中後,十六城這才細致地擦完自己的手,將花瓣一扔,任由它脫離自己的手中後燃燒化作空無。

虞離回過神來,她神色覆雜地看了一眼這個金絲籠中的元淺月,繼而走到了十六城的身邊向她行禮:“殿下。”

十六城神色調侃地掃了她一眼,若有所指地說道:“虞離,今天的你差一點可就成了劍尊手下亡魂,下次,你可要小心一點了。”

“要是沒有了你這麽好用的部下,我也會感到很遺憾的吶!”她若有其事地感嘆道。

她的性命,她的作用,甚至比不上她一時起意,想看劍尊殺人的興致。

這就是因為極度的力量而自大狂妄,永遠睥睨天下,目中無人的十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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