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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情淺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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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情淺三回

修羅界的王城從一萬多裏之外看去,其實就像一盤料很足的螞蟻上樹。樹的最上端是一座尖尖的高塔,如筷子一樣矗立在菜碟的最中央。

“那裏就是修羅塔?”

“嗯。”

“裏面有什麽好玩的?”

“歷屆修羅王的生平事跡雕像和修羅界的無上至寶。”

西鸞雙眼放光:“寶物?”

狄雋愜意地笑道:“其實,那裏是存放歷代修羅王的舍利子和他們神兵利器的地方。”

西鸞‘咯咯’著瓜子,端視著那四角錐形的建築物,半響才道:“嘖嘖,好壯觀的墳墓。墳頭夠高夠尖銳,墓志銘夠顯眼,就好像告訴外地來的神魔妖怪們‘大家來盜墓玩吧!’”她瞥了狄雋一眼:“於是,就真的有你這傻冒一樣的道士說要帶我進去冒險。你也說說看,裏面大概會有什麽陷阱?”

狄雋抱赦:“我也不知道。”

西鸞拿著瓜子尖戳著對方的鼻翼:“我看那,你不是帶我去冒險,而是讓我給你做打手來著。這類墳墓裏面雖然寶物很稀罕,機關法術等也少不了。你一個凡人不敢獨闖,就拉著我這半個神仙的給你做盾牌墊背。嘖嘖,道長,你心地不純良。”

狄雋抓住她的手挪開些:“歷險是真的。不過,我只是想要裏面的舍利子,其他的物品,不管是什麽都歸你。”

“要是裏面只有舍利子呢?”

“那我拿來煉丹之後,練成的仙丹也分你一些。”

“不管拿沒拿到寶物,舍利子的仙丹都要分一些給我。五五分成。”

狄雋哀道:“煉丹還要耗費我更多的靈丹妙藥,你別宰人太狠了。好歹合作一次就有下一次。”

“那你六我四。”

狄雋道:“你三我七。”

西鸞掉頭邁步:“你老找別人去吧!”

“別,”狄雋扣著她,“好吧,你四我六。不過,如果真有上古神器的話,我也想要挑一件趁手的用用。桃木劍和拂塵只能對付凡間妖孽,在這等地方就太小兒了。”

西鸞癟嘴:“要求真多。”

“西鸞!”

“好好好,只有一件。哪怕裏面神器堆積如山,你也只準拿一件。”

狄雋松口氣,順道拿出兩個鏟子來。西鸞瞄著:“幹嘛?”狄雋笑道:“挖地道。”西鸞楞了楞,從兩人腳下一直延伸望到一萬裏之外的修羅塔,抖著問:“從這裏開挖?”狄雋點頭。西鸞再問:“要挖多深?”狄雋回答:“八千八百八十八丈之下,不能多一毫也不能少一毫。我們不能使用任何的法術,否則會驚動修羅塔的防護罩。”

西鸞挑眉:“然後?”

“然後,你我要麽被疾速趕來的修羅士兵給圍剿;要麽被趕來的修羅王給當場剿殺;要麽被防護罩上加持的莫大法力給吞噬,灰飛煙滅,輪回都不能。”

西鸞嘴巴長成大大的‘O’形,掉頭:“道長你加油,我會在精神上支持你的。”話音剛落,人已經飄往幾百丈之外。

狄雋遙遙大喊:“你不想要神兵利器了麽?”

“那東西太重,我拿不動。”

狄雋再喊:“你不想要舍利子仙丹了?”

“屍體燒成的東西,吃下去會拉肚子。”

“若是,”狄雋低聲笑問:“裏面有可以讓任何神魔妖孽都能脫離六界法則的修羅法輪……”

前方的西鸞定住:“是那個可以隨意游走六界之外,不受任何神力魔力妖力限制神器?據說它能讓持有者的魂魄永生不滅,成為六界的衛冕之王?同時,還能劈開昆侖,砍伐天梯,進入上古神境,回到遠古神界的法器?”

狄雋遙遙的遞出鏟子:“那神器是否真的如傳說中的那般,自己去拿著試試不就知曉了。”

西鸞倏地轉身,飛躍到他面前,兩人眼對眼,鼻對鼻:“道長,有沒有妖怪或者神仙說過,你是披著羊皮的狼?”

狄雋笑道:“若我真是豺狼,你又是羔羊麽?”

西鸞驚得後退:“你不要吃我,我好怕怕!”

狄雋搖頭苦笑:“幹活吧!”

西鸞坐在一方大石上,依然在嗑瓜子,她的盤腿上還擺放了一果盤,裏面各類新鮮鮮果。

她嗑了一把瓜子,再吃掉一個鮮果,就會對著遠處吆喝一句:“道長,加油!”半個時辰之後,道長身邊的平地已經挖出了小坑。對方‘哀怨’地瞅了石上的某個女人一眼,默不吱聲,繼續埋頭苦幹。

西鸞泡了一杯濃茶,又吃了兩個酸酸的幹果,含糊吶喊:“道長,再加兩勺豬油!”一個時辰過去了,道長已經站在坑內,身子露出一半來,由內往外鏟土。間或瞥了夾著果肉揮手的對方一眼,想要說什麽,又忍住了。

女人側躺在了石頭上,身下鋪了厚實的兔毛毯子,半擡起一條腿,手上叼著一串紫紅色的葡萄,轉首咬一個,瞇著眼睛說:“道長,你可將肥肉下鍋了,記得炸成油渣,這樣的豬油夠吃一個月。”三個時辰了,從這處看去只能看到一處土丘,丘邊一個深坑,深坑下一位灰頭土臉的男子在鏟土。他的臉上,袖子衣擺都沾染了不少塵土,泥黃沾地這裏一塊那裏一塊,甚是淒慘。坑外的聲音傳到他耳中的時候,他好半響才聽了明白。整個人挺直了脊梁站在坑中:“西鸞,你來瞧瞧這是什麽?”

西鸞閉著眼睛似睡非睡,啊了一聲,問:“什麽?”

坑下某人有氣無力的回:“你來看看。地道中的機關應該是你比較熟悉吧。”

西鸞哦了一聲,手中的葡萄咕嚕嚕的滾到地上也不知曉,她頭一歪,居然就這麽睡了過去。還沒見到周公,就感覺身下石頭不停地在振動,‘嘩’的一聲,她所在的地界居然突地下陷,一個反應不及,西鸞已經隨著石頭葡萄等一齊跌落。黃土轟轟,灰塵鋪面,硬朗的石頭差點戳了她的腰。

西鸞幾乎是跳了起來,指著同等地平線上的某人大罵:“你挖個毛坑啊?準備坑死本姑娘麽!”

“姐姐!”

“姐你個毛線……嘎?”西鸞楞了楞,瞬間蕩起一抹假笑:“喲,美人你也來啦!我可告訴你哈,就算你們夫妻一起來挖寶,也只準拿你們自己的那一份,多一丁點都不行。當然,事情你們還是要做的,既然多了一個人,咯,我將我的鏟子給你,你們夫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加油挖地道吧。”

常羲大美人一身片塵不染,如高嶺上最純的雪蓮矗立在這個深坑裏,越發映襯得道長的灰頭土臉和西鸞的散漫懶惰。

“姐姐近日別來無恙。”

西鸞笑道:“別了,你還是叫我西鸞好些,叫聲姐姐無端端的感覺自己老了好多歲。”她剔了眼狄雋,“道長,你可要好好保護你家娘子。”說著就琢磨著怎麽爬上坑去。另一頭狄雋淡淡地說:“地道已經通了。”

“啊?”

狄雋指了指鐵鏟處:“沒想到此處會有通道,我方才不小心觸動了機關,通道就打開了。要進去麽?”

西鸞歪著腦袋瞧了瞧。通道口其實是一面石門,門口側開,可以容許一人通過。從外面望去,裏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西鸞又靠近嗅了嗅,沒有任何氣味,就好像一個獨立的空間凝結著,感覺不到風也沒有植物常駐。她倒退兩步又見門口左右搜查了一遍,石門像是一面墻上單獨開辟的,門的兩邊布滿了陣法圖形,用鐵鏟碰觸劃拉都沒法留下一丁點的痕跡。

常羲也湊了過來,隨手從衣裳上摳出一顆魚眼大小的珍珠往通道裏面丟去,能夠聽到珠子在地面滾動的聲音,清脆如滾在金屬刀劍上。她也不說話,直接提起裙擺邁了進去,西鸞伸手一阻,只來得及抓住她冰蠶絲的衣袖,一直滑落到對方的指尖。冰涼刺骨。西鸞打了一個哆嗦:“你,沒事吧?”

常羲反手握住她:“無事。你們也進來吧!”西鸞還待斟酌,狄雋已經扣著她另一邊拖了進去。

西鸞訕笑:“你們這是綁架麽?我有種自己被人欺騙的感覺。”再一回頭,那石門居然無聲的關閉了。西鸞嘆息:“說吧,你們費盡心思把我騙到此處來做什麽?”常羲正待解釋,西鸞指了指道長:“你說。”

狄雋早已掏出一顆散發著暈光的黃符,在空中幽幽的漂浮著,映照得他的面容慘白得似在人間界漂浮的冤鬼。他轉過身去,率先在前引路,輕聲道:“帶你來,一是為了尋寶;二是為了讓你們姐妹相認;三,則是想要帶你去照一面鏡子。”

“鏡子?”

“對。一面可以望見前世今生的鏡子,我想要帶你去瞧瞧。”他腳步凝重了些,拖沓在黑暗之中,像是隨時能被沈重的過往給壓垮似的。他說:“我想讓你知曉我們三人的過去的生活。見見過去的族人,我們住過的屋子,還有我們的孩子。”

西鸞嗤笑,道:“然後我就能夠心軟,重新接受你的愛意,承認這位美人兒是我的‘妹妹’,然後一家人盡釋前嫌和和睦睦的再續前緣。真正好算盤!道長,我這人看起來很好欺很好騙吧?”

狄雋沈吟,半響才道:“我實在是情非得已。”

西鸞笑:“所以,我就該乖乖聽話地跟著你們走。”她垮下眉毛,“我可以反抗麽?這裏真的不能用天界的法術?用鬼界的幽冥術成不成?或者妖術?魔術?再不成,我會用凡間最實在的反抗招數,一哭二鬧三上吊來換取我的話語權和自由權。”她又指著常羲,“你這女子也真真奇怪。前輩子的情敵既然都走了,就代表對方願賭服輸心甘情願的退出。你身為勝利者,就該有勝利者的覺悟,好好的與你夫君好好過日子就成。何苦從上輩子糾纏到這輩子,還苦口婆心的勸了假想情敵回去。知道的只道你賢良淑德海納百川,不知道的只當你勝之不武,一定要與正妻鬥個你死我活才成。你若是想要貞節牌坊,就說一聲啊。我給你造十座,不,一百座。字用篆體草體狂書體,雕用透雕線雕沈雕浮雕等等,龍騰虎躍喜鵲登梅等等你要雕刻什麽就雕刻什麽,絕對不重樣;若你是想要我死,”她搭在常羲肩上,“那對不起您啦。我是我,你情敵是你情敵。你們要玩那是你們的事情,我這小蝦米懶得奉陪。”

她又一指前方的男人:“還有你!”她站直了身軀,倏地從身後拿出那把鐵鏟來:“原本我還覺得你這道士長得有模有樣,現在瞧來你不但相當的自以為是還很不懂得珍惜。有家花的時候想著園子裏的盆景,有盆景的時候就想著路邊的野花,等到摘了野花的時候,你又會如何?去鬼界找黃泉的彼岸花麽?”

狄雋道:“我前世只有你們兩人。”

“你丫的前世和今生都搞不清,還來說什麽情誼。”她猛地擡起鐵鏟,朝著狄雋地手臂就揮了下去。道長沈哼一聲,就看著西鸞鎖眉怒目,揮著鈍器毫不猶豫地打在他身上。一邊打還一邊罵:“別以為不能用法術本姑娘就不能修理你;別以為本姑娘下凡歷劫就該有菩薩心腸;也別以為本姑娘長著娃娃臉就不敢揍你這老男人!告訴你,我想揍你好久了!”

一下一下,整個空間裏只能聽到鈍器打在人身上的悶聲,偶爾可以聽到男子的低哼。西鸞是下了狠勁的,她在人間界做雜事粗活不少,手勁都比尋常女子大,又為了修行而特意鍛煉過的身軀更是比凡人都要敏捷很多倍。每揮動一下,落點都在人體最軟弱的地方,外表看不出內傷卻是甚重的。常羲生性沈穩端莊,骨子裏又覺得西鸞是姐姐,自然不敢拉扯,在一旁心疼著急的淚盈於框。狄雋更是頑固,只呆立著,任西鸞是砸是打是敲,橫豎不反手,咬牙堅持著。打到最後,雙手都抖得發顫,西鸞又一悶敲揮在後腿上,他一個不支,身子往前一傾,好不容易站住了,第二下又來了。全身除了頭無一處不是痛的,每一處的肌膚都在發緊,拳頭捏著,指甲都要深入肉縫裏,背脊還是不彎,甚至臉上沒有一丁點痛苦不甘的神色。直到,鐵鏟的木棍那頭不堪重負折斷了。鏟頭在黝黑的地面上發出‘嗆’地響聲,似把人的心膜都震碎。

西鸞手中握著半截木棍,氣喘籲籲。她抹了一把汗,哼笑:“你倒是硬漢子!是因為平日裏做鬼捉妖被打習慣了麽。”

狄雋悶聲道:“我只被你這般打過。”話一完,嘴角就流出血跡來,常羲雙目通紅地沖到他的面前,替他擦拭了幹凈。渾身更是抖得說不出一句話,又不敢胡亂碰他,就怕一個不小心讓人痛呼出聲。

西鸞丟掉木棍,伸了一個懶腰,看也懶得看那兩人,自行往那黑暗深處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運動過了就容易肚子餓,早知道就先帶些吃的進來。”哀哀嘆氣。

那頭,狄雋勉力撐靠在常羲身上,咳了兩聲,又推開她,一步一步跟在西鸞身後,艱難前行。

我愛娃娃臉,哦也~~~走到高中裏面還可以泡小男生,偶爾能夠逮住一兩只小處男,哦活活~~

話說,有同好沒?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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