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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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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16.

15

神棍大師兄這一來,楞是把門戶把死。

原本我們已經打算回山,包袱物事都收拾好了。那大師兄住在我的屋子裏,大搖大擺跟那縣太爺似的。小光頭忍氣吞聲過去請示,他大爺把二郎腿一翹:

“急什麽!住得好好的!許久未品嘗這平常人家柴米醬醋的日子了!”

小光頭整張臉全皺在一起,敢怒不敢言:“可是……三清祭快到了,大師兄你不回去麽?”

他道:“三清祭有你二師兄主持,你二師兄定然會把一切安排得妥妥貼貼,我放心得很!”

小光頭找著我,跟那熱鍋的螞蟻似的:“怎麽辦?怎麽辦?二師兄會殺了我!”

我安慰他:“二師兄讓你出來,也是有給你玩兒的意思,多呆幾日沒有關系的。”

他哭喪了臉:“你不明白……誒,我不是出來玩的啦!”

敢情他這幾日吃的耍的還少麽?

惹不起他大師兄,躲還不行嘛。我與小光頭商量著決定來個不告而別,半夜包袱款款收著還未踏出院門呢,他大師兄早懶懶倚在門框等著,道:“你們這是要往哪裏?”

他隨手一揚,便在院子劃下一圈金色結界,道:“你們若能走出這道結界,便隨你們去。”

小光頭不信邪試了一次,額頭給燙了個大包。

我想捏死他大師兄的心思都有了。

他在院裏轉眼住了三日,整天除要吃要喝跟大爺似的外,沒事便騷擾我。

他固執地認為我是他那個翹辮子的三師妹,任我與小光頭怎麽強調都不相信。纏著我問東問西問不出個所以然後,便把小光頭叫到房裏,問我是如何上山的。出來後笑得一臉起膩,道:“三師妹,你當真什麽都忘了也甚好,我們從頭開始罷。”

我一身雞皮疙瘩猛地往下掉。

我吃飯,他便笑咪咪與我湊;飯後消食,冷不丁他能從哪裏冒出來。還時常動腳動手,把本仙姑這麽溫柔好脾氣的人氣的,身上帶了三把刀子防身,臉繃得與我兒有得一拼。

我最後都沒脾氣了,問他:“你自己想賴著,拉著我們兩個這是幹什麽?”

他輕浮道:“這是與三師妹培養感情啊。”

我說:“大師兄千萬別這麽說,我與你不熟。”

他眨巴眼睛:“師妹,以前你都是喚我衡清的,往後也這麽叫吧?”

我問小光頭:“你大師兄與三師姐以前關系很好麽?”

小光頭鄙夷道:“哪有,三師姐一向很討厭大師兄。她喜歡的是二師兄!”

我內心吃緊了一下:“這麽說,她與二師兄的感情是不錯的?”

小光頭撓撓頭,幹巴巴道:“是啦……大師兄與二師兄因為三師姐,鬧過不愉快。”

不知為什麽,我聽了心裏有些煩悶。

我問:“我與你三師妹生得好像麽?為什麽你大師兄會認為我是她?”

小光頭搖頭:“不像啊,大師兄向來奇奇怪怪的,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

我便問他大師兄:“我與你那三師妹並沒有半點相似之處,為什麽一口咬定我是她?莫不是來消遣我的吧?”

他笑得份外得瑟,一副你騙不了我的模樣,理所當然道:“還用說麽,師妹你一定是用什麽奇怪的法子把自己弄成這樣啊。師妹啊,你還是以前的模樣美些。”

他嘆氣:“若不是你忘了,我真想問問你,當初為什麽不告而別。我都以為你回天界去了,這人間沒有你,索然無味,若不是天帝有令,時間不到不得返回天庭,我當時就立即想回天界找你!”

說罷,深情款款望我,望得我又一陣雞皮疙瘩。

看來,他這個三師妹原是天上仙姝,也並非如小光頭口中所說的死了,而是極有可能人間肉身寂滅,重返天界去了。

我想起自己做的那個夢,看到的那所院子、那個奇怪的木劍冢,帝君對著我提起他師妹時奇怪的口吻,隱隱有個感覺:帝君莫不是也認為我是他三師妹,才對我這麽好的吧?

想到這裏,心裏就一陣難受。

在確定我不是在跟他裝的後,神棍大師兄對我法力盡失一事十分不解。雖然他認錯了人,可這也是我本身的客觀事實。我難得對他挑起的話題這麽感興趣,問他是不是有什麽解決的法子?他原本一副侃侃而談的模樣,聞言立即閉上嘴巴,我不死心問他:“你不希望你的三師妹恢覆法力麽?”他道:

“你如此甚好。師妹不必害怕,有什麽危難衡清定然挺身而出。”說完又特和藹可親拿他那手來拍我。

後面小光頭鄙視對我說:大師兄以前就經常因為想占三師姐的便宜給打得落花流水,那法術沒有了他巴不得,怎麽會讓你好?

總之,在對他神棍大師兄的評價上,我覺得小光頭說話從來沒有這麽靠譜過。

但凡沾上帝君他老人家,這位大師兄事事較勁,簡直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他還大肆嘲笑帝君他的五行天雷如小兒手筆,令我十分惱怒。

我佯裝很稀罕問道:“莫不是大師兄的天雷響些大些?”

神棍大師兄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

我搖頭表示不信。他便依樣畫葫蘆在我手心畫了訣咒,面帶鼓勵與我說,試試。我笑咪咪的,裝模作樣比劃了一番,猛地收勢不住了一般往跟在身後的他一張手,吼道:大師兄當心了!

神棍大師兄臉上還掛著風流倜儻的笑呢,下一刻差些給我轟成個烤地薯。

我差些便以為這神棍大師兄要在這裏與我們耗上一年半載的不走了,意外發生在某一日。

那日飯罷,我正昏昏欲睡,與旁邊一臉愁雲慘淡的小光頭靠在一起。

神棍大師兄不知道哪裏端來一盤時令水果,還殷勤地洗凈削好。

我與小光頭兩人無精打彩的,只有他一人興致勃勃,咂巴咂巴一勁兒讚著這個石榴汁多,那個梨子爽脆。我一邊打嗑睡一邊在他迫視下隨手拿著往嘴裏塞,隱約間似乎看到他往銅盆裏的清水做了個術訣,下一刻,嘴裏的東西差些噴出來。

神棍大師兄沖著水面笑嘻嘻道:“二師弟,別來無恙呀。”

水面浮起影像,緊跟傳來帝君那把清冽聲音:“大師兄。”

這聲音一響起,比那醒神藥還管用。

我什麽嗑睡蟲都跑光了,瞪突了眼睛看。

神棍大師兄哢嚓哢啃梨子,輕浮猥瑣道:“沒事,就想跟二師弟聊聊,我正與三師妹她吃水果呢!”

三師妹吃水果這幾字還咬得特別重。

我磨牙,旁邊的小光頭一副他沒命了的驚慌模樣。

我探頭探腦。水盆裏面的帝君似乎在書寫什麽物事,聞言輕輕撂下筆,隨手拿了案上的茶盞從容啜了一口。良久方出聲道:

“大師兄找得甚好,我差些便忘記了。近些日子我收了一個徒弟,一直尋不到機會引見。”他稍轉過臉,道:“寒兒,快些拜見大師伯。”

水面出現我兒的身影,我激動得差點撲上去。

裏頭我兒小大人似的向他師伯行禮,而後似乎看到了我,問道:“娘親,你何時回來?”

神棍大師兄手裏的梨子啪答掉到地上。

水紋一陣抖動,影像消失了。

神棍大師兄猛捉住我的手,兇神惡煞似要吃了我般吼:“你!何時與二師弟一起,連孩子都生了?”

“你說什麽啊……”我茫然無法反應。

“可惡!”他陰霾滿臉,手一拂將那盤水果摔個幹凈。咬牙切齒道:“走!回山去!”

16

想吃醋也不帶這樣吧?兒子是我生的沒錯,可這與帝君他一點關系都沒有啊。我對神棍大師兄的結論很是莫名其妙。

他一臉控訴:“師妹,事到如此,你還想狡辯!我眼睛好好的可沒瞎,那孩子一看就知道是誰的種!你,怎麽可以聯合二師弟那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這麽對我?!”

他的話如醍醐灌頂。

是喔,我這麽一尋思,不得不承認:我兒從骨子裏的氣質到臉上的那兩片小嘴唇兒,無一不是個縮小版的帝君嘛!難不成我在天界之時對帝君他老人家的怨念竟這麽大,不知不覺將兒子養成這副模樣?

雖說天界風氣並不保守,時常有男女互通款曲之類的韻事發生,可要我相信帝君他老人家會與一名女子暗結珠胎,那是打死我也不相信的。

我對連累他老人家的清白十分抱歉不安。

這大師兄禦劍飛行,拖著我押犯人似的往山上而去。小光頭被他遠遠拋在後面。小東西恢覆了原形白眉鳥,在後頭撲騰著鳥翅使出吃奶的力氣趕。

不出二頓飯工夫,便到嵯峨山頂。

我估計整個山上的弟子都出來了,齊刷刷站在天山外喊道:“恭迎大師兄!”神棍大師兄跳下劍,收了雲藹,扯著我大搖大擺往前走,老氣橫秋道:

“你們如何知道我要回來?”

弟子們喊口號似的一齊說:“是二師兄告知弟子的。知道大師兄將回來,我們早早便在此等候。”

“是麽!”神棍大師兄笑得別提多寒磣人,道:“今兒確實有一宗喜事,這是你們三師姐——怎麽還不快快參拜?”

弟子們傻了吧唧的看我。

我眼尖看到溫玉渲從裏頭出來,拼命朝他眨眼。溫玉渲朝他大師兄行禮,禮畢方始將眼睛落到我身上,遲疑道:“大師兄……不知道這位姑娘如何得罪了你?”

“放肆!”神棍大師兄斥道:“她是你三師姐,還不行禮?”

這下連溫玉渲也傻了吧唧了。

神棍他扯著我,硬是強迫一眾弟子也朝我喊了一遍“恭迎三師姐”,那規格跟朝拜女皇似的,我也終於見識到神棍大師兄他在山上的樣子,跟那土匪似的,還是專門欺男霸女那一種。

他拉著我往他懷裏一扯,撞得我一腦門星星,隨手指了個弟子:“去,告訴你二師兄,我與三師妹一齊回來了!”

那弟子連滾帶爬跑了。

真的,我真可憐他們。

不僅因為突然多出來的我這麽個莫名其妙的“三師姐”,還因為他們伺候的主兒一副想找全天下麻煩的模樣。

等我回過神,他們大師兄衡清已經拉著我橫沖直撞至內苑。因早先在路上朝他冷嘲熱諷順帶猛誇了帝君他老人家一番,這廝最是聽不得帝君他半句好話的,一怒之下給我下了禁言咒。這會兒我吱吱唔唔說不出話,只拼命要掰開他抓我手腕的手,冷不提防他頓了下來,一頭撞上他後背,又一陣眼冒金星。

“娘親!”我聽我兒脆生生叫了一聲,緊跟著跑了過來跟我一塊掰。母子別提多一心了,我激動得差點熱淚盈眶。

“不知道大師兄帶我徒兒的娘往哪裏去?”帝君他老人家冷冷的聲音響起。

衡清訝道:“這裏只有一個三師妹,哪有什麽你徒兒的娘?”話說完捂著手嗷嗷叫了好大一聲……我兒正一口咬在他手背上。

我的反應很利索,一脫手立馬抱著兒子往帝君後面縮。自覺底氣足了一些,與我兒一塊惡狠狠地瞪著神棍大師兄。

衡清卻把註意力放在他二師弟身上,面色不善,半晌說了通讓我莫名其妙的話。

他說:“二師弟莫不忘了當初下凡之前立下的約定,你這麽做,可是違規了。”

帝君他老人家沈默,一臉淡漠。

衡清哼道:“別以為這樣我便會放棄。該怎麽來,還待怎麽來。”他覆劃拉一聲就抽開了劍,陰惻惻道:“二師弟,好一陣沒有碰面,不知道你最近劍術有何增長?”

帝君道:“師門庭訓,門內不得互毆。但若大師兄想切磋一番,我自是奉陪的。”

衡清變臉比那翻書還快。他哈哈道:“互毆什麽的,我當然也是不做的!方才不過玩笑,此番累了,便先梳洗作休息去。”

臨走前還朝我深情款款地拋了個媚眼,笑容拂面道:“二師弟不知道……這幾日我與你三師妹朝夕相對的,很是……嗯,情愫暗生。”

這人的臉皮……委實厚了些。

我還來不及反應,就聽旁邊有人尖叫了一聲。司檀那婆娘面色跟紙一樣白搖搖欲墜向她大師兄走去,怨婦一樣含淚問:“大師兄……你剛剛說什麽?”

衡清歡樂說:“六師妹啊。來得正好,大師兄找到你三師姐了。”

司檀發瘋:“我才沒有什麽三師姐!大師兄你看清楚了,這個女人早跟二師兄生了個孩子了!難道你想撿二師兄的破鞋?!”話說完臉扭到一旁捂著臉不敢置信望她大師兄。

衡清稀松平常地往他六師妹甩了個鍋貼,我眨巴眨巴看著,這巴掌甩的,好生讓人解氣。他第二記還要落下時,一旁給人格開了。

帝君隔開他大師兄的手,冷冷道,他六師妹還由不得你這麽作賤。司檀眼淚汪汪道:“二師兄,你快告訴大師兄,這女人才不是什麽三師姐!”

帝君道:“她便是你三師姐。”

司檀淚奔走了。

我的嘴巴驚成O型。

這誤會……似乎越來越大了。

可是嘴巴不能說話,也只能張著。

待到晚上我才知道,衡清那廝的確是不互毆的,他玩偷襲。

我與我兒久別重逢,別提多激動,嘴巴一恢覆自由便嘰嘰咕咕將我兒從頭發心到腿跟都關懷了一遍。直至三更才迷迷糊糊要睡,猛聽屋外砰的一聲巨響。

我連忙奔至屋外觀看,院子裏一個黑影滾在地下掙紮,呼呼出聲,不一會兒化作一縷烏煙消散。帝君只披了一件單衣,站在回廊木樨花樹蔭下,面無表情拭著劍。

遠遠的,我看看帝君黑發披散,抿緊的簿唇到下頜以下,流暢優雅的線條直入松垮垮的衣襟裏面。

我不由自主便吞了好大一口口水。

這令人尷尬的聲音引起了帝君的註意。

我走了過去,因為我看到白天遲到許久的小光頭此時正頂著一個洗孟在院落罰跪呢。

我問道:“劍銘他他他做錯了什麽事?”

帝君淡然道:“他辦事不力。”

小光頭一旁眼淚花花了望我。

我愛莫能助地望他,因我自己也是一腦門官司。

我扭著手指糾結了半天:“二師兄,白天的事……”我鼓起勇氣道:“他們胡言亂語,請你不要介意。”

帝君略斂下眉睫,應道:“哦。”

我幹巴巴笑道:“都是捕風捉影的事,我自然也是不信的。二師兄也根本不是這種人。”

帝君應道:“哦。”

我非常嚴肅道:“二師兄為人冷淡自持,待人接物彬彬有禮。”我哈哈大笑三聲,只差些便說出道德文章舉世流芳來溜須拍馬,道:“我兒雖生得與二師兄像些,但那是巧合、巧合!他們眼睛是塗了狗屎抹了泥了,才說出那些汙蔑二師兄的話,哈哈、哈哈!”

入夜了風吹得有些冷。

四周還靜得特別詭異。

我心裏在打退堂鼓,很是後悔半夜三更了還來找帝君談這般亂七八糟的話題。

想到這裏,手剛一縮,猛地便教人抓住。

我瞠大雙眼,驚恐地看到帝君迅速低頭,唇瓣湊了過來往我唇上碾了一下。

“這樣呢?”

我已然卡殼了。

“這樣呢?”他抓過我的手,按入他松垮垮的衣襟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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