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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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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束手就擒

昊傑收劍勁直穿過魅玄音的魂體走來,雲萍的視線掠過男人,在看到孩子乖巧躺在燕青黎的懷裏不哭不鬧後,她的眼角滲出一滴清淚,如卸重負般重重呼了口氣,瞳孔潰散,雙臂垂落在僵硬的身軀兩側。

咽氣的女人已化作大漠火狐原身,修為散盡,已無力回天。

赤傘底下,魅玄音的身側悄然又多了位俏麗的粉衣女子。

北炘大漠萬靈窟,惟有萬妖之祖能開啟墓門,小妖修煉一生直至衰老也未必能踏入領域半步,對於狐妖而言,死後能葬萬靈窟內的萬狐冢,這是為妖最大的殊榮。

魂魄能留在塵世間是奢望,不空鬼城只為人修提供庇護,而她是妖修,死後只會被押入畜生道。她一生追逐自由,怎肯願意下一世成為豬狗螻蟻,寧可灰飛煙滅。

雲萍看著昊氏少族長抱著她的屍體痛哭著,眼神有了幾分緩和與動容,想與那人道個別,魅玄音見狀也護著她往前走。

燕青黎哄著懷裏的孩子,道:“少族長,雲萍曾言要葬回故居,我會帶她的屍首前往北炘大漠,也請您容許。”

昊傑死死抱住了雲萍的屍首,說道:“昊晟弟弟,離家久了,你是忘了規矩嗎?她是昊氏的族媳婦,就算死了,也該葬在北滇的我族墓裏,活著的時候,我沒能留她在身邊,死後絕無可能讓她再離開!”

雲萍的腳步停下,已是心如死灰,她唇角淒涼地彎了彎,“都到了今日,我竟還對他這般的劊子手有一絲幻想,他不尊重我的族群,直至最後,他終究還是不懂我!”

說完,還未等魂魄遁入地府,魅玄音訝異地看著雲萍後退一步遠離了赤傘的庇護,在紛涼的雨點裏緩緩倒地,魂魄被日光燒灼,化作灰燼。

一個女人是怎樣的絕望,才會選擇徹底抹殺在人世間的痕跡,離開的一幹二凈。

燕青黎心想著,在眨眼間將昊傑手上的女人屍體掉包,藏在儲物戒內,承諾不可失,既然魅玄音曾許諾過雲萍,那她便必然要帶著屍骨離開。

天水城建在高山峻嶺,四面環山的宿北城是前往北滇各城池的必經之地,雲都城主所率的軍隊皆退守在此處,因宿北為大辛的領地,這裏反而成了難得的一片祥和的凈土。昊傑執意要親手帶著雲萍姑娘的屍體運回天水城,北滇之地戰亂尚在持續,不斷有難民湧入,最好的法子,便是燕青黎一行人喬裝打扮成從別處逃亡而來的難民混入宿北城。

宿北城內有昊氏老族長安插在軍隊的內應,昊傑對進入宿北城勢在必得,又提出要在宿北城的市集買口棺材和香料,防止愛妻雲萍屍體腐爛。燕青黎欲帶著這昊氏少族長一同回天水城九仙樓內,戳穿北淵仙宗掌門夫人昊笙的半蛟身份。故而,她極有耐心地守著上滿載著蔬菜水果、下安置著屍體的獨輪車,等著昊傑從那裏頭出來。

說巧不巧,雲都城主之子昊向池獨守天水山莊那礙眼的老頭許久,早就不耐煩偷偷溜出,他最喜的便是宿北城久負盛名的美酒白露清秋,就在棺材鋪隔壁的酒鋪買了幾壇酒,興沖沖地帶回去,一出這酒鋪門,就與派人護送棺材的昊傑撞了個面。

“昊傑,你這慫貨失蹤那麽久,天水山莊都被我雲都城的人包圍了,你堂堂少族長,人跑哪去了!”昊向池拎酒而出,匆匆忙忙溜出,又突然遇到了昊傑,有點恍惚好似回到學堂時被這堂哥抓逃課之時,語氣不由好了不少。

昊傑冷眼看著,按住了燕青黎,拂袖向前一步傲立道:“北滇以我昊氏為榮,修真奇才皆出我族所建瀚海城學府,而今這一大族卻為一己私欲自相殘殺,戰火連綿,讓天下笑話,讓大辛皇帝笑話。昊向池,你對我如此無理,你還知道我是北滇修煉之地下一任族長!”

在這二人對話間,雲都將士已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而這吵鬧聲也傳到了對面的望江酒樓內。

雁遲雪手持飛雲劍直指端坐飲茶的昊笙,冷聲問道:“佛琉香應無解藥,殺了人界皇者,便是與東萊仙島海禹一族結仇,成了燕青黎的殺父仇人,我羽翼未豐,世間唯有燕青黎是我至交摯友,娘親是想逼著我走一條絕路嗎!”

昊笙未曾說話,反而那昊歆在驚訝後緩過神,氣憤地指著雁遲雪罵道:“我才是雁江崖真正的女兒,北淵仙宗的少宗主,是你偷了我的人生,害得我陪著昊晟那個窩囊哥哥,在北滇之地過著豬狗不如的下人日子,你知我在烙山的那幾個月都是怎麽過來的嗎?提心吊膽地過著一天,我就想著,活著就好了。而你呢,你擁有了那麽多,憑什麽現在還能拿著劍指向給了你一切的娘親!”

雁遲雪手中的骨劍並未挪移半分,唇角彎起的弧度帶著絲譏諷,這回她徑直喊了掌門夫人的名諱,“昊笙,你的洗腦功力還是一如既往的有增無減,也就這笨如爬蟲的妹妹會聽你的一面之詞。也不知皮下的你,明知道我會毫不留情殺了擋路之人,還特地勾引我來這,是又想讓我殺生嗎?”

骨劍銳利寒光令昊歆心生懼意,雁遲雪的修為琢磨不透,臉龐冷若冰霜,而剛認的娘對她們的對峙熟視無睹,自顧自地繼續品茶,如看戲一般,她可以確定,如若雁遲雪火氣上來,絕對會將她頃刻剁成兩半。

昊笙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笑,“是這姑娘跑上來認親,我才發覺,當初確實是換錯了孩子,你是我和飛雲的孩子,故而你手上這把融合了蛟靈的劍一旦解除封印,便會顯出飛雲二字,此劍飛雲,為你爹親自為我所鍛造。”

她雙指夾住劍鋒,摩挲到“飛雲”兩個如雲流水的留名後,回憶到了往事,唇角的笑意越發明媚,“我和你爹也曾是這世間令人艷羨的俠侶,如若我未死,如若昊斐不去求北滇神蛟賜予神力,或許我和他還能雲游天下,成修真界天下無雙,從無敗績的雙劍道侶。可惜,天意弄人。”

雁遲雪目光深邃暗沈,唇角滲出個令人打顫的冷笑,“我的生父,是不是被關烙山的龍潭道君!”

昊笙略微詫異地看向了雁遲雪,放下茶杯,“你這又是從何處打聽來的?燕青黎曾被關烙山,是她告訴你的?”一提燕青黎,昊笙眼中一閃而過殺意。

昊歆聽著這兩人的對話,越聽越不對勁,額頭滲出汗珠,她本是來尋雁夫人詢問生母之事,怎麽越聽消息越多,情況漸漸不妙。

她要見這兩人還在爭鋒相對,想偷偷溜走,卻被雁夫人一記蛟尾卷了回去。

昊歆瞳孔顫栗地看著雁夫人掩藏在衣物下的蛟尾,腦子一片空白,此人絕不可能是娘親,在記憶裏,孕育他們的女人,溫柔慈愛又美麗,怎會是頭半蛟。

“哼,我昊笙此生最厭惡的抉擇,便是不得不嫁給雁江崖這個草包,在我眼裏,你和昊晟都是不該活在這世上的野種,我只有雁遲雪這一個孩子,你聽明白了嗎?”昊笙捏住昊歆的脖頸緩緩收緊,面容毫無感情,殘忍地繼續說道:“北淵仙宗的少宗主,唯有我蛟族血脈才可勝任,你區區一介凡人,也敢挑釁我族少主那死了也是活該,留你們一條命在北滇之地已是我做過最仁慈之事了。”

昊歆痛苦地掙紮著,臉頰逐漸發青,眼見就要被活活掐死,忽而客棧左搖右晃,地面猝然塌陷。

燕青黎收回手中的劍,便見身後的酒樓已被昊向池的長鞭甩了個稀巴爛。

因水果蔬菜推車被劈開,棺材暴露被奪,昊氏少族長昊傑已被十多把劍困住無法動彈。

昊向池卷起長鞭放在腰側,臉上皆是不屑,沖著燕青黎說,“你還楞著幹嘛,你們輸了,今晚就隨我離開,在這宿北城的監獄待一宿,明日便跟我回雲都城處刑。”

燕青黎被士兵押住,手指一點,那些人便一動不動,僵住待在原地,“聽你這小弟弟說坐牢處刑,怎就跟吃飯喝水旅游一般輕松簡單。”她輕松自若地走到了昊傑面前,替他撥開了劍,轉身朝著昊向池說道:“昊傑是我族少族長,在大辛的疆域,雲都城應當給些面子,這也是昊氏一族的顏面。”

昊傑感激地看向燕青黎,低聲道:“昊晟弟弟,多謝。”

昊向池呸地一聲,惡狠狠看了眼燕青黎,不情不願地讓士兵後退,“既然如此,那你們就用自己的腿,給我好好跟在馬後,誰敢突然逃走了,也別怪我不顧及昊氏的顏面,把你們腿腳打折了,丟在馬背上。”

“昊晟哥哥!”昊歆邊咳嗽,邊從廢墟中爬出,一見到被雲都城士兵圍住的燕青黎,像見了救命稻草,沖著她就奔過來,死死抱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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