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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屍藏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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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屍藏異香

山峰皚皚厚雪,草原遼闊,灼灼白日高空掛。

午時,神官奉神使之命分發水和幹糧,被選入晨殿的姑娘皆遣散回鄉,與親人團聚。

燕青黎經過清點和辨認,並未找到桑珠口中的彌冬姑娘,倒是陸陸續續在晨殿發現多位失蹤許久的神女,當初死在她們面前被紫金葫蘆化成汙水的姑娘,也完好無損地再度出現在了返鄉的隊列中。

這莫非是佛琉香的功效,但這佛琉香只能將人煉成活死人,並不能死而覆生呀。

燕青黎的背後冒出了冷汗,覺得分外驚悚,晨殿本就置於仙冥之眼守護的陵墓之上,該神器擅長致幻,這些人必然已死,至於他們怎麽活過來的,而她又怎麽在爆炸中回到原來時間節點,唯有找到仙冥之眼的實體才可知曉緣由了。

村民汗流浹背三五成群圍坐休憩,興致高昂議論著村裏這座地下大墓的傳聞,步雲樓和幾位獵戶提著野味而來,升起篝火放上鍋煮起羊肉湯。

這大熱天喝什麽羊肉湯,又膩又躁的,步雲樓疑惑地想著,卻聽那群人喋喋不休談起了昨夜發生的一件怪事。

聽這群人講,地宮入口挖掘而出,有三四個人心生歹意偷摸摸另開盜洞搜刮財寶,一人自告奮勇去探路,雙腳尚踏入半步,身軀便被霜雪結成塊,皮皆凍得發紫僵立不動,唯有手臂露在外頭。後來,有個膽子大的伸手拉了一把,這一拉可不得了,劈裏啪啦的,冰塊血塊全部掉在地上,活生生的人就這麽眨眼斷成幾截沒了!

步雲樓聽著插了一嘴,“古時的大墓,為防止地下水侵蝕墓穴,會根據墓的結構修建地下排水渠,故而帝皇陵墓溫度皆比地表氣溫來的要低,按照你的說辭,這座大墓上的地表氣溫應當是極寒,這墓道才會這般寒冷,但你看我們所處的草原,溫暖如春的,但凡現在我們這塊地是沙漠地段,那倒有這可能,晝夜溫差比較大。”

按著雁遲雪描述的晨殿規模,此地下宮殿與白塔遙遙對應,再強的修士也不可能設下這般規模的陣法,縱使靈墟聖門青天道祖蒞臨,也絕無可能憑空掌控洐嶺的氣候。

一葉障目,真真假假,蜃樓虛影應當觸及不真,而他踩的這片土地卻如此踏實,一時半會兒,他腦殼短路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步雲樓擡頭看向刺眼的日光,“這地方真他媽的玄乎。”

有一村民端來羊肉湯遞給了步雲樓,勸他說道:“小兄弟,半個時辰後,神使便要帶著我們前去地宮內朝拜先人,你先喝湯把身子給暖了,免得下了墓穴給凍傷了。”

步雲樓接過了羊肉湯。正好,他要去尋昊晟兄弟,楊重明此人他已探明的差不多,昊晟兄弟既已在晨殿,得到的消息必然更全面。

口中的熱湯下肚了半碗,步雲樓肩頭被一塊石子擊中,他惱火轉頭,要朝著沒素質的家夥理論理論,卻見有位楊沙村的姑娘牽著匹馬沖著他溫柔微笑著。

穿過擁擠的羊群,步雲樓不可思議地看向了那位陌生姑娘,一眼認出此人便是名門大宗之後雁遲雪,但她怎會不入流的魔修奪舍之術?

雁遲雪披著桑珠的皮囊,牽著小白雲去青草茂密處啃食,顯得憂心忡忡,“步師兄,晨殿布局覆雜,昊晟道友涉險其中,潛伏在神使魅玄音身側,危機四伏,而我因體質特殊和一眾姑娘們被當作祭品關在牢籠,今日方尋到時機易容逃出。你獨自一人在楊沙村內,想必也遭受了不少的苦罷?”

師妹弱柳扶風,謙卑仁慈,從小到大,連只螞蟻都不忍心踩死,又怎會殺人奪舍?

步雲樓壓下心中的懷疑,接過雁遲雪手中的拴馬繩,替她帶著小白雲緩慢前行,“楊沙村內無異狀,不過,昊晟兄弟所提的楊重明此人確實古怪。”

雁遲雪轉頭看向他,問:“步師兄是有什麽發現嗎?”

步雲樓說:“這還要從幾日前說起,我隨那群獵戶去洐嶺打野味,恰逢山間起大霧,一行人在山腰遇到鬼打墻,天更是變了臉,山林陰沈潮冷,石子打滑,不好下山,恰逢在林子裏遇到只黃大仙指路,還未等大雨傾盆將至,我們一眾人躲到座石廟內等待雨停。

獵戶圍坐喝酒吹牛逼,我覺得煩悶甚是無聊,隨口一句小解就去外頭吹吹風,順道探探山裏頭的情況,還沒走幾步,有只黃鼬襲擊,我一劍擊殺,正欲轉身離開,忽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我遂持劍躲在樹後。”

說到此,步雲樓的臉色略白,帶著看完鬼片的驚悚感,“我見到那群獵戶騎著馬在林裏走著,心裏正納悶那群人方才還在廟裏,怎就跑出來了,其中一人忽高喊‘黃大仙指路了!’我忽發覺那所謂的指路,是我手中背光的劍晃蕩著樹影形成,再看,其中一人手提著只野雞,在廟裏時早就烤著做下酒菜。”

雁遲雪問,“你下山時見到的,也是在寺廟裏的那群人?”

步雲樓說道,“是,這也是我懷疑楊重明的原因,我遇到的那隊獵戶中,並無我和楊重明,如若這是幻術或是陣法這恰恰表明,只有我和他是清醒的兩個人。我跟著那群獵戶去了寺廟,半途跟丟,沿著原路再回到寺廟裏,那堆獵戶醉的醉,睡得睡,並無異狀。”

雁遲雪沈思道,“這事昊晟也了解差不多,鬼火川客棧玉老板居心叵測引食客入這靈鏡結界內,且有不少是前幾年失蹤,與我宗交好的世家弟子,待地下墓開,玉老板和手下雲萍必然會設陷阻撓,我先與昊晟討論一二,你既在村裏,便再去尋一尋遭到暗算失憶的修真宗門弟子,點清人數,向慕容峰主傳音匯報。”

步雲樓瞥向雁遲雪的手腕,忍不住問道:“師妹,你手上這青天衍的守心鎖哪來的,這是該宗煉丹派弟子隨身所攜的身份之物。”

雁遲雪的指節在玉鐲摩挲,冷淡說道:“是我從死人堆裏尋到的,否則也不會知曉修真界這麽多歷練隕落的弟子是在鬼火川客棧著的道。”

“原來是這樣啊。”

步雲樓簡單一句輕描淡寫地帶過,繼而用擔憂的語氣說:“我聽旁人說這地下墓寒冷無比,真氣恐也難擋寒氣入體,我會暗中保護師妹,此行多加小心。”

他如以往安慰地捏住了雁遲雪柔軟的手,內心卻驚濤駭浪。這股屍香,也太過熟悉。

步雲樓追隨掌門的身邊,為其心腹,早年也經常出入北淵山地牢,殺人剝皮這種酷刑,死屍的氣味,他早已熟悉。

面前的女人顯然是被雁遲雪奪舍,還被剝皮,幾日還未腐爛,內部應該都空了。

這般殘忍的事,真的是師妹做的嗎?

“步師兄想說什麽不如直言。”雁遲雪深知她用了這副皮囊總會有些異樣,縱使她日日用上好的仙草油塗抹屍皮,但桑珠的皮囊已有腐敗之相。

步雲樓後背滲出冷汗,臉上則微微一笑,“我是想問,那些人皆是在晨殿被害的嗎?”

雁遲雪微微一笑,“失蹤之人十有八九皆在地下墓宮,師兄一見便知,我需速回晨殿,免得神使生疑。”

天光在遼闊天際,雁遲雪騎上小白雲在草原飛馳而去,快馬加鞭前往晨殿,步雲樓眼見著師妹遠去,內心隱約不安。

方才湊近那具腐屍,總有股奇異的香味,此味並非屍香,且與他最近中毒的情況相似,這事若真與晨殿有所糾葛,需找昊晟兄弟問清楚。

魅玄音在聽說了地下墓宮的極寒現象後,面容凝重,“你說的看來是真的,必是有人開啟鎮壓邪魔的仙冥之眼,神器唯有吸食生靈犯下大忌才會光芒不再,嗜血冰冷。你我這就去解救一眾被困的無辜俠士,待送你去了東萊仙島,本座便向靈墟聖門如實稟報。”

破解完仙冥之眼的詛咒,也該與幾百年前的魅玄音告別,至於東萊仙島,鏡中所呈現的預言皆為不吉,她絕不會踏上這座島半步。

燕青黎心懷著思緒,點頭朝著她笑了笑,“如此甚好。”

這幾日,燕青黎有再度重返藏書閣的暗室,棺材內的男屍尚在,而同放一處的男孩昊淩已被雲萍帶離。丟失昊氏少族長的魂魄,雲萍顯然有些慌亂,在她進入之時暗室的門尚開著,蘑菇上的冰棺材也開了個口子。

死去百年的古商梁國師靜默躺在其中,他軀殼下的七魂六魄已被取走,皮膚紅潤還有呼吸的起伏,似在沈睡,燕青黎扒開了他的雙目,漆黑的骨洞陰森森地盯著她,兩顆眼球已不翼而飛。

神官持劍開道,白衣神侍隨著步輦緩慢前行,縹緲的幕簾後,燕青黎盤腿而坐,單手抵著下巴沈思著,在古籍中,這位沈睡在棺材內名叫曉的青年,是商梁的神官,是凡間有名的風水大師,精通二十八星宿及五行八卦,雙眸可預見災禍,被商梁女帝授予先知的美名。曉的這雙眼睛究竟去了何處?如果是玉老板拿走的,難道也和神器有所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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