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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九星結魄(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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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九星結魄(四)

哪臭了,這小崽子乳臭未幹,娘裏娘氣,不尊重人,這麽囂張,好好打頓,替他爹娘教訓教訓他。

夜乾將袖子層層挽起,英氣的眉宇一挑,將背後的鐵劍重重摔在昊向池的腳畔,厚重的鐵器落地之際,地面都在震抖,浮塵四濺落。

“小子,你不服的話,就赤手空拳打一場試試,嘴巴分不出的對錯,用拳頭總能解決罷!”

昊向池被夜乾自發而成的強大氣勢嚇了一跳,眼睛瞪得溜圓,舌頭都纏在塊兒含糊不清,嘴硬道:“誰要和你這乞丐一樣的人打了?說聲道歉本少爺就饒了你,否則你就別想從這間客棧裏出去!”

他聲音如少年般清脆悅耳,內心狹窄陰毒無比,本來就是殺人搗亂,這臭乞丐若再礙事幹脆偷偷趁亂解決了。

客棧老板一看氣氛不太對勁,連忙站出來,陪笑地對昊向池說道:“這位是東萊國的王爺,從遠道而來的貴賓,也應該是領主的客人了。咱這開的是小店,禁不得二位的磕磕碰碰,有事也勞煩二位出去解決了。”

昊向池一聽,忽而捧腹大笑,嗤然道:“邋裏邋遢,還東萊國的王爺,說出去狗都不信。”

鐵劍於地面形成一道屏障,攔住了諸多圍觀的人,逼得他們後退,淺色的劍意金紋劃了道橢圓的鬥法之場。

夜乾兩腳在地面緩慢挪開,手掌翻轉,一副出招姿勢,聲如洪鐘,道:“小輩,讓你幾招!不必在口吐犬言,噪雜入不得耳。”

乞丐表面上平平無奇,散發的氣場和濃郁激昂的劍意令人不寒而栗。

昊向池心裏叫著不好,雞蛋碰著了石頭,這乞丐竟隱藏了真實的修為,而他沒看出竟一位他是個普通人!

莫非真如客棧老板所說,這粗布麻衣的邋遢大叔,是東萊國的王爺!

乞丐目光炯炯的看著他,英氣逼人,強者的威壓令昊向池有點喘不過氣,似乎是等著他認錯。

來這首要任務還是囚禁了那位沒用的哥哥,收拾昊晟那只沒死絕的兔崽子來日方長。

要打就打,打不了挨幾拳,還是速戰速決好。

昊向池硬著頭皮摸向了腰間所別的短劍,猶疑地將劍從劍鞘而出。

光影交錯,有人制止了二人的打鬥,白皙的面龐劃開道口子,一滴血從半空墜落。

置於鬥法場咒法金紋正中的鐵劍悄然一顫,地面的咒法結界因而裂開了道細微的裂痕。

滅魂劍為東萊國皇族祖劍,唯有後裔才能喚醒,而今它未被夜乾呼喚,卻悄然釋放靈壓。

界障層層斷裂化作粉末,夜乾五指向前一抓橫向握住了鐵劍,神情恍惚片刻,錯愕地看向了攔在正中的人。

這位小友……並非昊氏的族人,竟與他同出一脈,究竟是何人。

“閣下既是來找我,何必去殃及無辜者,還傷了大家的和氣?”

一位面容清麗的高挑青年手持著折扇,不慌不忙地從袖子裏取出一張巾帕擦拭了血跡,在夜乾身旁翩然而至,折扇抵在他的胳膊上,低語道:“王爺,何必跟一位小人一般見識,這本就我和他的事,還請你退向後面,莫無傷了自己。”

夜乾驚訝的表情還未收回,猶疑地盯著燕青黎的臉看了半晌。

這孩子,長得也不像濫情的東萊皇帝。

“你就是昊晟?”

昊向池松了口氣,握著短劍的把手都微微出汗,他看著眼前和他大不了多少的漂亮青年,瞇眼說道:“我娘說了,昊笙姑姑留下的種就是在糞坑裏的蟑螂命,骯臟又會害人,在烙山布下機關重重你都沒死透,你還真是命大啊,哥。”

昊向池又朝著燕青黎身後看了一眼,冷笑道:“另個丫頭片子呢?你還活著,她大概也死不了罷?”

燕青黎凝視著昊向池,見他的周遭湧動的生氣渾濁不堪,也是鏡花法扇適用的養料之一,唇角一揚,眸光微閃爍,輕笑一聲,道:“你年紀輕輕,就如此惡毒,一句生一句死,脫口而出都輕而易舉,想必你的爹娘也是糞坑裏的蟑螂命,否則,怎會生下你這種滿口胡言亂語,見識短淺的小人。”

昊向池擡起手就要打燕青黎,白皙的臉容染上緋色,說道:“就你這種下等人竟然也敢教訓主子!你對我的小童無禮,我還沒找你算賬!”

燕青黎面容故作迷糊,指尖扶了下額頭,說道:“你小童?我這才來北滇不久,何必和一個下人過不去,向池弟弟,你來找我就是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難怪夜前輩方才說要教訓你,因腦子不好使,耽誤別人的時辰,可不厚道。”

她的話音才剛落,短劍就迎面氣勢洶洶地沖來。

燕青黎身體輕盈一避,左手五指真氣溢出,折扇瞬開防護的靈陣,迸濺的劍光在二人錯身之際摩擦出刺眼的白色光芒。

“你生得就儀表堂堂,而我卻始終是個稚齒的少年,分明你各方面皆不如我,可一事無成的你卻也進了伯父的眼裏,而我昊向池,在旁人的眼裏卻始終是個無能的世襲紈絝子弟!

我本可以在你進門之時就將你斬殺,但這世間諸多不公,才是我來尋你的理由!

天下人誤解我,我要讓你,讓他們都對我信服。”

昊向池嫉恨地說道,每一次的攻擊皆下了狠手。

他低語:“堪堪小築基,你也堅持不了我的劍法十下,昊晟,馬上我便是北滇真正的少族長,既然你沒死,我就讓你睜著眼睛看看,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可怕。”

劍鋒化作道弧形白芒撞破了一處結界縫隙,並再無攻擊的意思。

鏡花寶扇中忽有一朵曇花忽現,昊向池的眼神悄然迷離了片刻。

波光與墨絲交纏在曲折的光線之中湧動,前一個時辰的事在腦海裏翩然而過。

“你竟敢看我的記憶!”

昊向池眸珠神彩再度凝聚,立刻意識到他被蠱惑了,頓時惱羞成怒,手提劍揮砍向燕青黎的脖頸。

忽而有只灰貓竄了上來,尾巴一卷,那把劍就斜斜飛了出去,連帶著昊向池也倒退了幾步,狼狽地倒在了隨從堆裏,被匆忙扶起。

灰貓看著昊向池安然無恙,還想給他點顏色瞧瞧,但被燕青黎喝住了。

“玄音,不可,此人現在殺不得。”

燕青黎扇旋再收於手心,單手撫摸上了肩膀上的貓咪,擔憂說道:“你去哪裏了,方才怎麽消失了一陣,我心裏很不安。”

“你以為誰都喜歡看那種親親我我的橋段?”

燕青黎一楞,臉一紅,說道:“我也不知會發生那種情況。”

魅玄音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燕青黎的手指,瞪了她一眼,不滿道:“別用你的手來碰我,我嫌棄。”

燕青黎噗哧一笑,眨了眨眼,開玩笑地說道:“貓最厭惡主人沾染上其他貓咪的氣味,師父這是要認我為主了嗎?”

“認主個屁,就你這小孩,還想讓本座認你為主?”

魅玄音毛瞬間炸了,心裏忽然溢出一絲奇怪的滋味,不爽道:“反正,你少在本座面前和你的那位師姐親熱,你喜歡你師姐,本座可不喜歡她。”

燕青黎面容笑容淺淡,回想起在昊向池的記憶裏看到的場景,眉眼間籠罩上一層憂色,隨意開口道:“師尊你反應那麽大做什麽,好似你對我有意思是的,這種小事,你若不喜,就像這回一樣遠遠的離開我便是。”

“……。”魅玄音心裏有什麽憋得慌又羞的慌,燕青黎對這事的態度以及她提出的問題都毫無重視之意,心裏因輕視火頓時大了,尾巴不爽地在甩著。

小灰貓骨碌的從燕青黎的肩膀跳下,一溜煙竄入她的神識海沒了影,只留了個紙片小人在她的脖頸上懶洋洋地坐著。

燕青黎摸不著頭腦,只敏感地覺得似乎是她又惹到了這只脾氣古怪的貓妖。

她環顧四周,緊捏著折扇,這座客棧裏藏滿了雲都城的人,恐怕昊傑會遭到不測。

雲萍已至,這事還需要告知她一番。

一股縱橫交錯的狂風忽從四面八方吹掀,防護的結界被拍碎成粉末。

客棧內的凡人皆抱著頭蹲下,怕被亂飛的桌椅給砸到了。

“好濃的妖氣……。此妖孽已現出原形,我需將她斬於劍下,為慶平生魂超度。”

夜乾眸光一厲,快手抓起鐵劍,就要朝著二樓踏風而上。

燕青黎抱著手坐在拐角的欄桿上,眸光望向他,淡淡道:“王爺看來早知道這位公主非彼公主,既然如此,為何不先告訴眾人,好有所準備。”

夜乾看著燕青黎,那雙眸子像極他已故的亡妻,這孩子有朝一日尋到了東萊皇室的雙親,又將遭逢不幸,還不如告知實情。

他嘆了口氣,道:“五十年前,仙師言,我將修成大圓滿,而命中克妻女,熒惑守心之時為最兇。我竭盡一切要救妻女,終是螳臂當車一場空,昊晟小友,人不可與天命所抗,我知慶平將死,我更知東萊國百年必亡。用石子投水,終究是鏡花水月一場空。有些事,只可知,不可說。”

燕青黎的懷中多出了把夜乾丟來的鐵劍。

“此劍你先替我保管著,它能護你。待我回來,再還給我。”

“等等,我也有要事要辦。”

門在燕青黎之前合上,一道無法觸碰的結界將她隔在了外頭。

她的手還未碰到結界,就被彈飛在了地面上。

燕青黎郁悶地手拿著那把沈甸甸的鐵劍,忽而魅玄音的聲音在心底響起。

“這邊的甲字房有個地下室連通著,佛燈應當在那裏,你去看看。”

黃符紙人從燕青黎的腿上爬下,細長的腿邁的飛快地朝著前頭帶路。

燕青黎推開了一間客棧的門,這是間異常古怪的客房,並無室內用具,栽滿了各色的花卉,房間四面各放了一座咧開嘴笑的小石佛。

黃符紙人跳到燭臺上吹滅了蠟燭,昏暗的房間內有一盆海棠格外突出,被鏤空的窗眼中的一縷光線照亮。

“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來。”

燕青黎忽想到了這句佛語,心頭打了個顫,揉了揉眼睛。

莫非這些都是障眼法,客棧內怎麽會有這麽一間古怪的房間,皆是心中所想罷了。

她蹲下在一座石佛前看了看,隨即用折扇試探性敲了敲,忽而一打激靈,再回過神來,她蹲在一座盤腿而坐的骷髏面前,那骷髏的手中捧著個透明易碎的玻璃匣,劇毒的蠍子在裏面爬動著。

玻璃匣子在她的敲打下有了細微的碎痕,差點就碎了。

燕青黎站起身來,頭往上瞧,有一針孔般的光線從上面照下來,應該是方才中了這間房間的障眼法,失足掉進的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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