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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是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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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是要死的

錦衣衛的身份是很好用的,千金闖崗殺人,但是拿出令牌,依然是座上賓。

一聲令下,在樓下一群人包圍中略微找到安全感的此地主官屁滾尿流地爬了上來,撅著屁股,半跪著膝行到千金跟前,撲上去就要抱她大腿。

千金一腳給他踢出去了。

“解釋一下吧。”

千金一句話給那人整懵了。

你闖到我的地盤上殺了人,你讓我解釋?我解釋什麽?我怎麽解釋?難道不該是你給我個解釋嗎?

奈何官大一級壓死人,而錦衣衛……懂得都懂,天子親衛,惹不得的。

驛站主官恭恭敬敬趴在地上屁股朝天,五體投地,小小的屋子裏還有幾個帶刀拿槍的兵,不敢上前來,在後排門邊兒上站著,尷尷尬尬的,手裏的武器拿起來也不是放下去也不是。

門後兒被千金方才嚇暈的那人,趁著方才人仰馬翻一陣混亂,悄悄爬起來混到人群裏,現在正站在最後面。

一群人倒也想和主官一樣五體投地行個大禮,奈何房子太小,跪不下,只得彎著腰,目光不敢往上看,只盯著千金的腳和主官的屁股。

驛站主官支支吾吾半天,冷汗一滴滴地流,直把地板都打濕了,嘴裏也沒放出什麽屁來。

千金就只是吃肉喝茶啃梨子,吃了個爽才想起來放他一馬。

慢悠悠說道:“先把我的通關文書還我。”

趴地上那個形容猥瑣的驛站主官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他娘的手下人創收他是知道的,但是那群王八蛋眼力是不差的,一直沒惹什麽麻煩,他就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想到這次就直接惹了個大魚。

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之後,心頭的惶恐立時便一松。

這人不由分說闖進驛站就開始殺人,然後拿個錦衣衛的牌子出來,怪嚇人的。

結果居然只是這麽一件小事,嗨,這可真是,不是要抓他下獄就好,至於死了的心腹,死就死了吧,人死不能覆生,多年交情,他會記得照顧對方妻女的。

“是是是!”那人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籠著手說:“那個賤人平日裏仗著與我有些幹連,私底下居然幹出這等勾當,大人您不殺他我也要找機會收拾他的。”

千金:“閉嘴吧,吵死了。”

眼看驛站主官踮著腳繃著骨頭一溜煙兒從門縫裏躥出去去給她找那份被扣下來的通關文書了,千金微微瞇起眼睛,目光落在房間主人的身上。

“你,上前來。”

那個倒黴蛋先是被千金嚇了個徹底,然後又被後續擠進來的兵丁重創,幾乎內傷,烤好的牛肉和梨子還都被千金光明正大搶了吃。

這下被千金盯上,露出一張哭似的笑臉,從人群最後面往前一撲,跪坐在方才被驛站主官暖熱的地上,高聲道:“吏員陳升見過大人。”

千金停頓片刻,問了系統,才開口道:“這個驛站只有一個官,其餘人都是吏是麽”

陳升低眉順眼的,道:“是。”

千金又問:“升你做官,你能做嗎?”

這話一出,全場皆驚,就連擠在門口尷尷尬尬的兵丁們都是瞪圓了眼睛,他們是沒念過書,但是這種事情還是知道的。

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的也別在這世道混了,不然哪天穿錯衣服鞋子就讓人下獄砍頭了。

需知官吏之分,如同天地之別,這可不是誰一句話就能說了算的,不然還要科舉做什麽?固然王朝建立兩百年,現在朝政糜爛,也有掏錢買官的法子。

那可不便宜呢!

陳升飛快地小聲說:“我覺得我能做。”

至於這位上官問這話什麽意思,他做了這個驛站主官,原本的老上司又該如何,那他也顧不得許多了。

人生僅有一次的大運就擺在眼前,要是就因為一時的猶豫和良心放跑了機會,那他下了地獄也要被十八輩祖宗唾棄的。

“我可以。”

椅子上吃了他好牛肉好梨子的錦衣衛主官翹著二郎腿坐著,聲音低低的有些尖,聽起來像個太監,如果是太監,那麽這事兒就十拿九穩。

錦衣衛裏面太監很少,但是全都是宮裏出來,深受天子信賴的自己人。

千金點頭:“做官沒什麽難的,也不需要你做個好官,但是該辦的事情你要辦好。”

這個事情是千金自己悟出來的。

她之前在京城,為了摸清究竟什麽是天道氣運,也去殺了一個貪官汙吏,結果什麽都沒有發生,她的運氣既沒有變好也沒有變差。

後來系統又評論葉明欽,說他是個有用的人。

她模模糊糊有些明白過來,但是究竟對不對,還需要實驗。

過了一會兒,原本的驛站主官回來,滿心歡喜,進門來卻看見門外一群擠在一起的大兵們幸災樂禍地目送他。

心裏咯噔一下,硬著頭皮往裏進,將他翻出來的千金的通關文書送進來,送到千金手裏,幹笑著說:“都是誤會誤會……”

他點頭哈腰看千金臉色:“大人,不如今日在下為您接風洗塵,擺宴百花樓……”

只要這位大人點個頭,這事兒便算了了。

就算之前得罪他不請,大不了晚上吃飯時,多出點血塞上些銀子破財消災便罷,這人心裏打得好算盤。

卻聽千金淡淡說道:“不必了。”

立刻他就癱軟在地上,屎尿流了一地。

千金:“……”

我還沒動手呢,你就不能像葉明輝一樣臨死做個漢子?

死人都要屎尿失禁的,但是死前失禁和死後失禁終究是有著本質性的區別。

對手太軟弱了搞得千金心裏惡心,面無表情道:“你管理一個驛站,只需要檢查通關文書無誤放行,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陳升飛快從地上爬起來。

就千金兩三句話的功夫,他已經從一個小吏榮升主官,與老上司地位翻轉了,當即殷勤開口道:“依大人意思,是要將這小人下獄嗎?”

千金瞥他一眼,雖然心裏覺得他變臉快,但是也知道這是人之常情,搖搖頭,冷冷地說道:“下獄?你不覺得夜長夢多?”

陳升尬住了。

固然他心裏微微有這麽一絲念頭,老上司一天不死,他這位置就做得不夠安穩,但是理智上他知道沒人會為這麽個芝麻大的小事兒得罪錦衣衛,老上司這輩子沒有翻身的希望了,因此那樣的想法真的只是一絲絲。

結果連他自己本人都不願意承認的念頭就這樣被一眼揭破。

惱得他滿臉通紅。

千金話音剛落,坐在椅子上拿起手邊直刃長刀。

鮮血飛濺。

三尺熱血噴到屋頂又灑落,兜頭落了所有人一臉,新晉驛站主官陳升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兩眼一翻,又暈倒過去。

倒是那一排大老粗,也不知是從哪裏調來見過血的兵丁,居然還站得住,只是迫於威勢,一動不敢動,站得比旗桿子還直。

千金抹了一把臉,撿起血泊中紅色的通關文書,隨手扔進火爐裏燒了,割下死人屍身上一塊兒棉布,將血汙擦凈,收刀入鞘。

站起身,一語不發,在十幾個兵丁目送之中,施施然下樓去,走了。

只留下一地狼藉。

系統道:“五個了。”

這把刀在花港鎮用上好的磨刀石摸了之後,可以再砍十五個人頭,現在已經砍了五個。

再砍十個,就需要重新磨刀。

千金點點頭,說:“或許我應該自己學學怎麽磨刀。”

系統發愁地說:“可是我庫房裏沒有這種東西。”

系統為宿主準備的獎勵並不少,但是大都和戰鬥沒有什麽關系,技能點都在輔助方面,宅鬥宮鬥樣樣精通,但是殺人麽……看看它之前死掉的五個宿主就知道了。

如果葉明真膽敢與千金發生沖突,最後被摁在水缸裏溺死的絕對不可能會是千金。

“沒事兒。”千金說:“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錦衣衛令牌出乎意料地好用。

當然這東西能用最重要的還是因為這裏是西疆。在京城錦衣衛屁都不算,走三步都能撞見一個錦衣衛,這身份根本就不稀奇了。

系統說:“我也沒想到能這樣……”

它這種偽造各種文書令牌的技能點主要是為了方便宿主找機會和任務目標見面。

不見面怎麽攻略?

居然還能假冒欽差是系統沒想到的。

“但是這樣做是有風險的。”系統說:“他們只需要往上一報,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了,雖然錦衣衛規模很大,內部肯定有很多漏洞,核實需要時間,但是早晚會發現的。”

千金慢吞吞地說:“哈,到時候我們早就走了。”

系統惆悵地問:“你這麽有把握,是有頭緒了麽?如何取得足夠的天道氣運?”

它也不說攻略任務目標刷好感度了,那東西根本不適合千金。

千金說:“有一點。”

系統想了想,謹慎地說:“我猜這當中會有人死掉。”

千金背著刀走在路上,只是笑:“人總是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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