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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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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皇

“徽音,你帶輿圖了嗎?”武婧兒的聲音呼回了武媚娘飄遠的思緒。

“輿圖。”武媚娘激動的心情稍稍平覆,凝視著武徽音重覆道。

武徽音一向做事細致周全,既然要上貢白銀,早已將輿圖隨身攜帶。她聞言,立刻將輿圖從袖中取出,展開鋪在桌子上。

輿圖輕薄堅韌,上面用特制的墨水清晰地畫著水域、航道和島嶼。武媚娘的目光先落在幾座大島嶼上,眉頭微微一皺,道:“昔年先帝征高麗,倭國曾協助百濟殘部與劉仁軌在白江口打了一場。倭國就是這些島嶼上的國家啊。”

武婧兒聽到倭國,冷笑一聲,道:“他們當初被打怕了,現在窩著悄悄猥瑣發育,想要一鳴驚人呢。”

武媚娘的眼睛盯著輿圖,道:“倭國北臨安東,南接流求,昔年又助紂為虐,早晚為我心腹之患。”

武徽音點頭道:“侄女也這樣認為。”

武媚娘的目光掃過倭國,又重點關註了幾道海峽,最後落在廣袤的海洋上面,思考道:“這海洋的盡頭是什麽呢?會不會還有豐饒的陸地?”

武婧兒聽到這話,心砰砰作響,堅定地點點頭道:“一定會有一片廣袤豐饒的土地。”

武媚娘道:“怎麽這麽肯定?不過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我曾記得你和我說過,我們所居住的地方是圓的,沿著一個方向出發,最終會回到原點。”

武徽音也知道這個觀點,甚至想派人去驗證這個觀點,但是現在的船達不到這樣的技術,遺憾道:“我們沒有這樣的船。”

武婧兒聽到後,道:“你們要從造船的材質和動力方面進行改進。歸根到底,人才最重要,你們的學堂還辦著呢?教材要時刻改進。”

武徽音道:“學堂的數量比之前增加了三倍,只是……”

武徽音頓了下,看向武媚娘,遲疑道:“學而優者仕,除了極個別的真心喜愛的人,其他人要麽迫於生計,要麽選其為跳板。侄女這次前來,也是向姑母請求為技術傑出的工匠授予相應官職待遇,以資鼓勵。”

武媚娘點頭道:“有功必有賞,你擬個章程上來。”武徽音欣喜地應下。

武婧兒想了想道:“陛下,待遇只是其一。若想真正鼓勵百姓從事研究這些東西,還要給予身份上的提升。”

武媚娘稍一沈思,除了海船建造技術,還有農耕技術、紡織技術、冶煉技術、營造技術等等,這些都和海船建造技術一樣重要。

“你和徽音一起擬一個涉及到所有工匠待遇及獎勵體系。”武媚娘吩咐道。這回換武婧兒欣喜地應下。

太平公主有些聽不過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三人的談話就涉及了好幾門子的事情,不解問道:“士農工商,士為首,農次之。姨娘和大嫂為什麽要提高工匠的地位?為什麽不先提高農人的地位?”

武媚娘聽到後,眉毛一揚,嘴角彎起,示意武婧兒為太平公主解惑。

武婧兒接到視線後,轉頭看向太平公主,解釋道:“在我看來,士農工商的排名不分先後。舉個例子,武周就好比一個人,士就是大腦,指揮著這個巨人不斷前進。”

“農是支撐巨人的骨架,農可以指農人也可以指農業,沒有農業或者失去農民的支持,這個國家必將滅亡。”

“工就是巨人手中的武器或者工具,騎馬之人比徒步之人速度要快,手握刀劍之人會戰勝徒手之人,坐車要比走路舒服。”

“商是巨人的血液,讓各地互通有無,進行資源配置,各得其樂。商又分為國內貿易和國外貿易。國內貿易,我給你舉個歙州商人的例子。”

“歙州九山半水半分田,光靠種地,百姓生活困苦,所以這裏的人多以經商為主。拿木材商人舉例,他們在深山中伐木之後,通過水道將木材運到江南售賣得利,然後購買江南地區的布帛或者其他特產沿途售賣,又獲利一筆。雖然辛苦,但至少能養活一家子。”

“國外貿易要更覆雜一些,你若感興趣,找時間我與你詳談。最簡單的就是,國外貿易能夠積累財富。近年來,關稅在國家的收入占比越來越重。沿海的百姓通過海貿獲利成為富商巨賈者不計其數。”

武婧兒說得口幹舌燥,太平公主趕忙奉上一杯茶,嘆道:“聽姨娘一席話,真是醍醐灌頂。”

武婧兒擺擺手,道:“不要學經書學傻了,那些都是士寫的書。屁股決定腦袋,想想就知道是什麽。但也不要完全摒棄,那書是一個時代智慧的凝聚,要用批判的眼光看待。即使我今天給你說的這些,也不是全對。時代不同了,適用於之前時代的思想或者書籍不一定能繼續適應下去。”

這話說完,武媚娘和武徽音都若有所思,太平公主也跟著點點頭。

武徽音見武婧兒和太平公主解釋完,又提起另外兩件重要的事情。

其一,如今流求發展起來了,請求重新規劃治地,並提高流求的行政級別。

其二,改革水師建制,如今水師是掛在地方折沖府下面,武徽音請求聖上設立水師衛,一如其他十六衛。

武媚娘聽完,有三十萬兩白銀吊著,無論是自己還是群臣應該都不會反對,於是點頭道:“此事你先往尚書省上折子。”

武徽音見武媚娘的神色,就知道這事能成,臉上露出開心的表情。

四人說著話,不知不覺到了中午,武媚娘設宴招待武徽音,並讓人留住在宮中。

晚上,正要回宮殿休息的武婧兒被武媚娘叫住。武婧兒滿臉疑惑地跟著武媚娘來到殿內,只聽她說道:“重……重潤的事情,我恐怕無法答應你了。”

由於武媚娘改名武瞾,李重照這個李顯的長子為了避諱改成了重潤。為此,李顯特意上書求母親許可。

至於武媚娘說的無法答應的事情,武婧兒想了下自然明白了。武媚娘印象中的流求,是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看了輿圖以及武徽音送來的三十萬兩白銀才知道流求這個地方的地理位置重要以及……有錢。

作為帝王的武媚娘下意識地拒絕流求無冕之王武徽音教養李重潤的要求。

武婧兒想明白後,笑起來道:“陛下考慮的是,這是我考慮不周了。”武徽音收養李重潤,武媚娘不僅忌憚李重潤李顯,也會忌憚武徽音,說不得武徽音經營多年就要一場空。

武媚娘聽了,沈思一會兒,嘆道:“我下密旨把顯兒的幾個孩子以及顯兒都接回神都吧。”

武婧兒頓時睜大眼睛,驚呼道:“陛下你……”

武媚娘眼中閃過自信的神采,道:“當年太宗皇帝即位,外有突厥、吐谷渾、吐蕃為患,內有連年天災,但依然創造了貞觀之治。朕如今治下四海升平,諸夷臣服,百姓安居樂業,國庫財政連年增加,難道還怕幾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不同?”

武婧兒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她不是在為顯兒一家而高興,而是在為武媚娘而高興。武媚娘的眼光已經不拘泥眼前,而是將註意力放在了更遠大更重要的事情上。

“陛下,古往今來帝王胸懷如今你者少之又少。”武婧兒由衷地讚道。

武媚娘的眼珠一轉,嗔了她一眼,道:“別說恭維話,好好做事。顯兒我給你調來了,但不許和他多接觸。”

武婧兒連忙保證:“我一顆紅心向陛下,絕不私下與他勾連。之前誓言我記著呢,我看重的是小一輩。不知道顯兒的孩子中有沒有性格像陛下這般的?”

武媚娘嗤笑一聲,顯然對這對看不上眼的夫妻的孩子沒有多少期待。

武徽音帶來的人、白銀和建議,武媚娘都十分看重。對於那些使團,武媚娘抱著天朝上國的心態,以五品官的待遇接待,又撥了專款,找專人帶著他們游覽神都,感受天朝上國的繁華。

武婧兒知道這些後,勸諫武媚娘道:“別太大方了。這些人和那些部落酋長不一樣,那些部落酋長是咱們武周人,賜予錢帛,是為了部落裏的百姓生存下去。這些人都是別國人,給予一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就可以了。”

什麽瓷器啊、玻璃器啊,雖然外面的出價高,但對於武周而言,不過費少些人工罷了。

武媚娘笑她:“這麽小氣,怎麽顯得我天朝威儀?”

武婧兒振振有詞道:“天朝威儀靠的是強盛的國力、強大的軍隊、還有不斷的勝利。”

武媚娘道:“知道了,放心,我自有分寸。”

武徽音和武婧兒商量了幾天,終於連上三封奏章,直接攪動了朝堂風雲,尤其是三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

這銀子還只是半年的量,一年至少六十萬,十年六百萬……據說還有金礦。

大唐現在交易用的銅錢和布帛,金銀雖然是天然的貨幣,但現在並不是主流的貨幣。

銅錢笨重,布帛定價不一,而且朝廷缺銅,為此朝廷幾次下令買賣雙方不得拒絕布帛交易。

然而隨著商業的發展,金銀也慢慢重新撿起貨幣的職能,進入流通領域。但是武周也缺金銀啊。

貨幣制約著商業的發展,如今白銀流入將為商業的發展註入生機和活力。

未來可期的白銀將群臣的目光轉到了流求身上,幾乎全部通過武徽音的提議。

流求劃分為十幾個州或都督府,原流求都督府升行中書門下,對,就是行中書門下。

武徽音什麽都不缺,當世人們汲汲而求的東西她都有了,東平郡王爵位、死後追封皇後的哀榮。

如果她想,她還能像聖上那樣養上貼心的男寵,但她沒這個心思。她已經遇到了這世間最好最合適的人,沒有時間,沒有精力再去經營一份感情,而且她也看不上沒有愛的欲。

她所求的是讓自己的心血永遠地傳下來,所以她拋棄了在流求建立都護府的想法,采用了武婧兒建議的行中書門下ti制。

行中書門下,顧名思義,就是流求的政治建制依照中央決策體制,但流求不是中央,故加上“行”字。行,行在。

當然流求的這個行中書門下的體制做了刪改,一方面是以示尊重朝廷,但主要是適應當地情況以及精簡機構。

這樣一來,流求的官職任命權幾乎歸在朝廷的手中,這對於武徽音而言是削弱她的權力和影響力。但對於朝廷而言,卻加強對流求的控制。

“我能保證自己忠於朝廷,但我不能保證其他人。”武徽音如是說道,她毅然決然地同意了這個機制。

大臣對於這個體制先是反對,怎麽能將中央的體制搬到地方。但仔細一想,卻發現妙用無窮,於是紛紛同意了,大讚武徽音不戀權勢,不愧是高宗和聖上看重的太子妃。

行中書門下/體制通過後,武徽音被任命為同平章政事,同平章政事下又設低一級的參知政事,但兩個職位互不統屬,都直接對皇帝負責。

由於行中書門下/體制過於拗口,故簡稱為行省,因此流求大都督府就變成了流求行省。

武媚娘對於武徽音十分信任,開口讓徽音提供官員名單,她直接任命。武徽音提供的人選,填了一大半官職。武媚娘在幾處空出的要津以及監察的位置,任命了十多個官員。

“得用的官員還是太少啊?”武媚娘看著依然有很大官員缺口的流求行省嘆道。

武婧兒建議道:“既然官員少,陛下不如開個恩科,廣攬人才。”

武媚娘點頭道:“言之有理。婉兒,你擬一道詔書,秋天開恩科。明年太晚了。”上官婉兒應下草擬好詔書,交給內史用印,然後發到門下覆核,最後交給尚書省施行。

提到流求的官制改革,武媚娘想起了如今朝中的官制,這也是一頭亂麻,經常有人由大入小、年資不均,提拔沒有特定的章程……

武媚娘本想要改革官制,但她本身就是循規蹈矩官制的破壞者,她喜歡破格提拔人,又經常罷黜官員。現在的官制尚且可用,此事還不是特別著急,但要放在心上。

除了流求行省制度外,朝廷還建立了四衛水師:依托登州的鎮海水師、依托福州的靖海水師,依托流求的流求水師、依托廣州的寧海水師。水師諸衛建制一如其他各衛,設立大將軍一職。

市舶司建立後,朝廷從海貿獲利頗豐,於是高宗和武媚娘一直都在鼓勵發展對外貿易。

伴隨著海貿的發展,安全問題也不斷湧現出來,海上經常有海盜打劫商船,因此幾乎每個海港都或多或少設立水師,特別是幾個大市舶司,比如交州、廣州、泉州、流求,各港口的水師都頗具規模。

此次水師設衛,也是順應發展,將各港口松散的水師力量整合到一起,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以維護武周的國家利益。武媚娘還希望有生之年憑借這些水師,將航道上的關鍵海峽收入囊中呢。

除了上面兩件事外,第三封奏章說的工匠考課獎懲制度就有些“小了”。但大臣對於這些頗有微詞,很多工匠本屬賤籍,怎麽能與他們同列?但武媚娘沒聽,強硬地推了下去。

武媚娘和朝中大臣的辦事效率極高,在使團游玩神都看得目不暇接之時,這些重要的事情都商定了,一條條的敕令飛向四面八方。

在使團來京的第十天,武媚娘在明堂設宴招待他們。高聳入雲的建築,美輪美奐的壁畫、曼妙的舞蹈,悅耳的歌聲,美味的食物……一切都讓眾人目不暇接,為之讚嘆不已。

他們大多數人也參加過本國的宴會,但沒有哪一場宴會能讓他們像現在這樣震撼、驚訝和嘆服!

武媚娘得意地看著下面使團目瞪口呆的表情,突然有一位使者出聲,用著生硬的漢語說道:“尊敬的皇帝陛下,可否你允許我走近觀看。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宴會、這樣的建築、這樣的壁畫、這樣的音樂、這樣的舞蹈……這是偉大的藝術!”

這使者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動作和語言都充滿了激動。

武媚娘氣定神閑地頷首道:“可。”

使者聽後,立馬行了一個在其國家面見君王的禮儀。這些使團在鴻臚寺跟著官員學了面見皇帝的禮儀。

武周允許使團可以用武周的禮儀面聖,也可以用其國家覲見君王的禮儀面聖。沒有強求使團必須使用武周的禮儀。

使者行完禮,迫不及待地從位上走了出來,在翩翩起舞的樂人中間穿過,撫過樂人艷麗的披帛,摸著巨大的紅漆柱子,仰起頭看著繪著龍紋、蓮紋、忍冬紋、藤蔓紋、繩結紋等等紋樣的藻井,高大的墻上畫著栩栩如生的壁畫,價值萬金的琉璃做成了窗戶……

他不知不覺走到最中央的巨木旁邊,明堂上下貫通,這根巨木支撐了明堂的架構。

十多人合抱的巨木靜默地矗立著,就像突起的高山,別說第一次見巨木的人震撼,就是不知見了多少次的大臣們,每次見到也是心中必生感嘆。

這場宴會給使團留下了畢生難以磨滅的印象。有些使者甚至不願意走了,至此在神都定居下來,再也沒有回到故國。

在武徽音離開神都時,遠在房州的李顯一家接到一份秘密敕令,聖上令他們一家回神都。

李顯這些年如驚弓之鳥,每次從神都傳來消息對他而言,都幾乎是一場瀕臨死亡的體驗。

這次也是如此,仆人在外面催促,李顯正將白綾往房梁上仍。他害怕神都會傳來賜死他的旨意,就像曾經的二兄一樣。

韋瀅瀅心中也十分恐懼,但忍著恐懼拉住李顯勸解道:“早死晚死都是死,至少要死得明白。咱們一起去接旨。”

夫妻二人交握著雙手,仿佛在努力地從對方身上汲取力量。二人出了門,幾個孩子在外面等著他們。

韋瀅瀅松開李顯的手,微微蹲下,一一撫過五個兒女的頭發,看見兒女臉上的擔憂之情,她面上露出笑容安撫道:“你們不要怕,聖人是你們的親祖母,今天降旨,說不定是有什麽好事呢?”

最年幼的李裹兒眨巴著明亮的大眼睛,看著韋瀅瀅,重重地點點頭道:“一定是好事,說不定聖人和姨奶奶要給我們送東西呢。”

李裹兒口中的姨奶奶正是武婧兒,這也是李顯一家在恐怖的心理壓力之下能夠堅持下來的原因之一。

李顯和韋瀅瀅堅信,只要有武婧兒在,一定能攔住陛下殺子的心思。

李顯仰頭看了一眼天空。天空澄澈,就像一面湛藍色的鏡子,幾朵白雲纏繞其間,時不時掠過幾只飛鳥。

遠處群山連綿,身邊縈繞著春暖花開的熱鬧氣息,但他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這是從神都傳來的聖旨啊!”一股恐懼在李顯的心中橫沖直撞,似乎要撕裂他的身體,向四周蔓延開來。

自從廢帝為廬陵王的旨意後,他再也沒有從神都收到其他的旨意,這道突如其來的旨意是要自己的命嗎?

李顯不確定,韋瀅瀅也不確定。

但站在幾個孩子面前,二人不得不強顏歡笑,假裝是從神都傳來的好消息。李顯抱起小女兒李裹兒,眼睛中閃著水光。

這個孩子自從生下來就沒享受過榮華富貴,只跟著自己夫婦二人受苦。韋瀅瀅則抱起素來體弱的永壽,年長的長寧、永泰和重潤跟在二人身後。

“我們一家子一起過去。”韋瀅瀅深吸一口氣,邁出了第一步。

武媚娘這次是秘密宣召李顯一家回家,派了羽林軍的一位心腹中郎將和一位內監,二人悄悄帶著人離開神都,日夜兼程來到房州。

羽林中郎將和內監在客廳裏喝茶。二人已經等了兩盞茶的功夫,突然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趕忙起身,就看見廬陵王一家“慷慨赴義”似地進來。

內監眼疾手快地行禮道:“老奴拜見廬陵王、王妃,見過小主子們。”中郎將也跟在後面行禮。

見二人如此有禮,李顯和韋瀅瀅對視一眼。好像真是好事情哎!

“恭喜王爺王妃,聖上密旨請王爺王妃並諸位小主子回神都!”內監笑吟吟拿出一封手諭來。

李顯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阿娘讓我們一家回神都?”

內監和中郎將二人都點頭,李顯和韋瀅瀅相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的激動和欣喜。

“真的嗎?”李顯有些不可置信。

內監笑道:“千真萬確。諸王公主子女都在宮中讀書,楚王殿下提到了王爺的孩子,聖上心念王爺,就下了密旨請王爺一家回神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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