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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與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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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與不痛

“……”夏目貴志註視著暮,蒼白的面容似雪般脆弱,不能讓暮這樣下去,但是如果他阻止了暮,的場他會就此停手嗎?他可是對他說要殺暮……

斑將夏目和田沼要丟在自己的背上,沈聲說:“我們下去了,你們牢牢地抓緊了,要是沾上那黑色的妖火可是會被燃燒殆盡的。”

“老師……”

“讓她繼續鬧下去的話,可是會遭到天譴的。”斑瞇起眼睛,如果她真的殺了的場和他的助手,可不是失去一兩條尾巴就能解決的事情了。

雖然將夏目送回家才是最安全的,但是夏目一定不會同意,所以,速戰速決吧,斑俯身沖向暮所在的方向,身邊燃起純藍的妖火,將湧向它的黑色妖火通通消除。

“真是的,和您預料的一模一樣呢,”七瀨推了一下眼睛,從衣服兜裏拿出了一小袋類似小石子一樣的東西,拿出一張貼在了袋子上,揚手灑向斑的方向,“如果可以成功攔下它,你們就自由了。”

聽到七瀨的話,咒符貼在袋子上的瞬間冒出無數的光點,那些光點變為妖怪全部都湧向斑。

“嘖……”斑咂了一下嘴,不想用這些小妖怪攔住它吧?斑操縱著純藍的妖火襲向那些撲過來的小妖怪,它並沒有取它們的性命,只是將它們灼傷,讓它們失去行動的倒在地上。

“……”暮用鮮亮而冰冷的金黃色眼睛註視著斑,一爪子拍在被斑灼傷而倒在地上的小妖怪,小妖怪發出痛苦的哀嚎,血液濺在暮的爪子上,殘破的身體很快被暮黑紅色的妖火燃燒而盡,只留下一灘血跡。

斑將背上的夏目和田沼要放在地上,用自己的妖火護住他們,然後身體周圍爆起耀眼的純藍色的妖火,咂嘴說,“血腥味讓你失去理智了嗎?原形畢露了,貓又兇殘的本性!”

“你在說什麽,殺死礙事的家夥,不是理所當然。”那雙冰冷的金黃色眸子,平靜而冷酷,面對那些瑟瑟發抖的小妖怪,她的爪子也沒有絲毫的留情,殘忍到令人顫栗。

“給我好好的清醒一下!”斑低吼著沖向暮,暮輕輕歪頭,轉動了一下毫無情緒的金黃色眸子,將爪子揮向斑,低聲說:“我很清醒,倒是你,能不能安靜一下?”

兩股強大的妖氣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產生劇烈的狂風,連空氣都在顫抖,純藍色的妖火和黑紅色的妖火交織在一起,閃爍著妖冶而詭異的光芒。

妖氣產生的狂風讓夏目睜不開眼睛,他不知道斑和暮現在怎麽樣,只能聽到他們的低吼聲,還有不知道誰倒地的巨響聲。

空氣泛著的血腥味,讓夏目胸口悶痛到無法順利的呼吸,這股血腥味不知道是剛剛被暮殺死的小妖怪,還是在正在打架的暮與斑,“暮,老師……不許吵架!”夏目用盡全力大喊著這句每天都會說的臺詞,也許他自己現在都不知道,他在顫抖,無法抑制的惶恐與無措讓他的身體在發抖。

“啰嗦,夏目,吾很早以前就想要收拾一下這頭只知道吃的白豬了。”慵懶而動人的女聲帶著一絲漫不經心。

“……”並沒有斑的聲音,夏目慌張地睜開眼睛,發現斑正咬著暮的腿部,而暮的爪子也刺在了斑的身上,兩個大妖怪都狼狽的倒在地上。

“這是我想說的臺詞,”斑牙齒離開暮的腿部,血液立刻從暮腿部的傷口湧了出來,斑不滿地說:“你這只蠢貓平時太張狂了,我一直想揍到你趴到求饒,竟然平手,嘖……”

“吾覺得是吾贏了,因為吾可是被封了一半的妖力。”暮抽出尖銳的爪子,斑雪白的絨毛立刻染上鮮紅的血液,斑抖一下身體,伸爪子狠狠拍向暮,大吼:“很疼啊,你個蠢貨!”

“閉嘴,你咬也很疼,死豬!”暮和斑一邊鬥著嘴,一邊變回了少女和招財貓的姿態,發現夏目正眼眶通紅地看著他們,暮對他微微一笑:“夏目,看到我們受傷了,想哭?”

“誰會為了兩個意見不合就打架的笨蛋哭,”夏目咬住下唇,看見兩人流血的傷口,眸光微微一顫,“而且,竟然還下手那麽狠。”

“這樣她(它)才能長記性啊!”暮和貓咪老師異口同聲地說完,又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

“抱歉呢,”暮撓了撓自己微亂的黑發,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其實就是算被強制現身,吾也能離開,但是被怒火沖昏了頭腦,”暮淺金色的眼睛緩緩掃過周圍妖怪的屍體,扯了扯嘴角說,“吾永遠都無法控制自己的本性呢……”

她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如果不是白豬阻止了她,也許她會失控的殺掉所有的妖怪,然後的場靜司……那之後,停不下來的話,她也會跑去城鎮殺害住民,徹底失控的話,她可能會傷害到夏目……

“的場,你就是看準吾會被怒火支配,所以才笑得那麽自信吧,真是被你計算的徹底呢!”暮面無表情地看向的場靜司,的場靜司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暮撇嘴,拎起受傷的貓咪老師塞到夏目的懷裏,對夏目說:“回去了,夏目!”

“恩。”夏目淡淡地看了的場靜司一眼,伸出扶住暮,低聲說:“我背你。”

“不需要,你抱著白豬吧!”暮戳了戳一下夏目懷裏的貓咪老師,站在夏目身邊的田沼要摸頭說:“我來幫忙抱胖太吧……”

“游戲還沒有結束,就想中途退出了嗎?”

“吾勸你不要浪費時間了,你是不可能殺死吾的。”暮嗤笑,看見場的靜司似笑非笑地舉起弓箭指著她和夏目,她用妖氣護住夏目,以防夏目被弓箭射傷。

“放心,如果這次沒有辦法殺死你,我自然不會再浪費時間。”的場靜司勾唇一笑,手中的箭指突然方向一轉,箭直直的射向田沼要。

沒有想到的場靜司會將箭射向田沼要,夏目一驚,慌張地撲向田沼要,暮面色一沈,一手扯住夏目,一手伸向飛過來的箭,在它射中田沼要之前,暮牢牢地抓住了箭。

“的場!!……”

“別露出那麽嚇人的目光啊,”的場靜司輕輕一笑,赤色的丹鳳眼閃過一絲光亮,“如果這個箭射向夏目君的話,你還沒有碰它,它就會被你妖氣彈開。”

“箭?……”他的目的是讓暮碰到那只箭嗎?夏目這才發現那箭纏滿了咒符,箭頭上也是咒符,而咒符上那些黑色的字符猶如蟲子一般密密麻麻的爬向暮的皮膚。

“丟掉它,暮!”夏目慌張地拍掉暮手中的箭,但是字符已經全部都附在暮的皮膚上,夏目呼吸一窒,伸手抓住暮的肩膀,“暮,你沒有事……”

暮揮開夏目碰觸她的手,連連倒退好幾步,啪——的一聲跪倒在地,夏目瞳孔瞬間縮緊,慢慢走過單膝跪在暮的面前,輕輕捧起暮的臉頰,她的臉頰還有脖子,裸露出的肌膚布滿黑色的咒文,“疼嗎?”夏目用顫抖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臉頰。

“不疼,只是感覺這東西弄的滿臉都是,一定很醜吧。”暮輕輕閉上眼睛,將頭靠在夏目的肩膀,怕他發現自己額頭上滲出的冷汗。

夏目溫柔地抱著暮,輕輕撫摸著她的黑發,心臟明明撕裂般的疼痛著,但是他笑得依然似暖陽般溫暖,輕聲說:“不醜,真的,我不會對暮說謊。”

“明明剛才還對吾說慌,說自己是和朋友去商店街,”暮輕輕一笑,離開夏目的胸膛,與他四目相對,深邃的淺金色眸子認真地看著他,“夏目,你還記得吾曾對你說過,要你為吾許下正確的願望。”

“恩,當然記得。”他回答,從未感受過的恐懼感讓他用力抓緊她的手臂,“其實,我很早就知道那個正確的願望是什麽,但是希望暮可以留下,所以一直沒有說……”

聽到夏目的回答,暮伸手用力揉著夏目的臉頰,輕輕揚起嘴角,笑容明亮而嫵媚:“你笑得好難看,夏目!”

“我們回家吧,暮!”夏目無措地抱住暮,仿佛溺水的人尋求希望一般,他只需要她點一下頭就好。

“笨蛋,你慌什麽!”暮扯住夏目的衣領,吻上了他的唇瓣,冰冷的觸感讓暮身體一顫,“夏目,正確的願望已經不重要了,告訴吾,你的願望。”

“暮,我們回家吧,你……”夏目貴志重覆低喃,暮輕輕地拍一下他的腦袋,咬唇說:“夏目,向吾許下你的願望。”

“我的願望……暮不是早就知道了嗎,而且早就答應了我不是嗎?”低柔的男聲帶著嘶啞,明明聲音很細小,卻比竭斯底裏的嘶吼更人覺得窒息,“我希望你留在我身邊,我想要和暮在一起,我的願望,是想和暮在一起,想要一直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笨蛋,你的願望吾聽到了,吾會為你實現。”暮微微一笑,淚水卻朦朧了視線,眼淚慢慢地滾落而下,她輕聲:“夏目,我會為你實現願望,而你在願望實現前,絕對不要哭泣。”

“告別結束了嗎?”聽見的場靜司的聲音,夏目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暮的手輕輕覆蓋在夏目的手上,她面無表情地看向的場靜司:“為什麽要這麽做?將吾身上的封印解除,你更不可能殺死吾。”

“封印解除?”夏目明亮柔和的眸子瞬間布滿了恐懼,他捧起暮雙手看著上面的咒文,雙眼失神而空洞地問:“這些咒文會解除暮的爺爺給暮下的封印嗎?”

“當然可以解除,一個妖怪在接受封印和解除封印的時候最脆弱的,是殺死它的最好機會。”的場靜司微笑著回答,暮冷冷一笑,嘲諷地說:“但是真可惜,當吾解除封印的時候,是歸鄉的時候,並不是最脆弱的時候。”

的場靜司微微一怔,隨即勾起唇角,笑容妖冶地丟掉手中的弓箭:“失敗了呢,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沒有想到會失敗呢,現在怎麽辦?”七瀨漫不經心地問,的場靜司淡淡掃了夏目一眼,開口說:“我們回去吧。”

“的場,你這家夥惹下了這樣的麻煩,就想離開嗎?”貓咪老師無視還在流血的傷口,變為原型擋住的場靜司的去路,金色瞳孔滿是冰冷的殺氣,“立刻消除暮身上的咒文!”

“別這麽生氣嘛,小貓咪,”的場靜司瞥了一眼暮的方向,勾唇一笑:“咒文已經生效了哦,封印已經被破壞了。”

伴隨的場的話,暮的突然爆發出龐大而強烈的妖氣,地面和空氣都在顫抖,妖氣引起漩渦狀的颶風,斑立刻跑過去護住被吹倒的夏目和田沼要。

“暮!!”夏目貴志目光空洞地註視著暮的方向,用力著推著貓咪老師,他必須要過去才行,他要去暮的身邊。

已經變回原形的暮站在颶風的中心,她閉著眼睛,漆黑的翅膀合閉著,腿上被斑咬傷的傷口還在滲血,尖銳的爪子深深地刺入土中,兩條漆黑的貓尾巴隨著妖氣輕輕擺動,她慢慢睜開眼睛,金黃色的眼睛筆直地看向夏目所在的方向。

“……”夏目腦中一片空白,雙眼失去焦距的向暮伸出手想觸碰她,但是她明明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他卻觸碰不到她。

她金黃色眼睛猶如午後的暖陽,就那麽溫柔地,認真地註視著他,輕輕開口說:“不要怕,夏目!”然後一片刺目的白光驟然的籠罩住她。

夏目瞳孔一縮,他就是這麽看著她消失在白光中,發不出聲音,腦中一片空白,聽覺、觸感、疼痛感全部都消失了,他楞楞地她消失的地方,空蕩蕩的,猶如現在的他。

“夏目,沒事吧?”田沼要抿唇,目光擔憂地看著雙眼失神,臉色蒼白的夏目,夏目對他輕輕搖頭,開口說:“田沼,暮是妖怪的事情,請替我保密。”

“……恩,當然。”田沼要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夏目對他擺了擺手,抱起地上的貓咪老師說:“老師受傷了,我要會幫它包紮,那麽我先回去了,再見。”

“恩……”田沼要擔憂地看著夏目,無奈嘆氣地說:“再見,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夏目。”

“……”一路上貓咪老師安靜地趴在夏目的懷裏,貓咪老師無論說什麽,夏目都會微笑著說,我沒有事,貓咪老師幹脆也不說話了,兩個人默默無語的走到藤原家。

“我回來了!”夏目推開大門,站在庭院裏塔子阿姨轉頭對他微微一笑:“歡迎回來,咦,暮呢?她不是去接你了嗎?”

貓咪老師感覺到夏目身體微微一顫,他聲音輕輕地仿佛說給自己聽一樣:“出了些意外,暮,她回家了,很就回來……”

“明明那麽期待著和你一起給雪人畫笑臉,還有我烤的餅幹,怎麽突然就回去了,”塔子阿姨一臉惋惜的說,突然瞪大眼睛看著夏目懷裏受傷的貓咪老師,“喵吉受傷了?要趕緊包紮一下才呢。”

“恩,麻煩塔子阿姨了。”夏目將貓咪老師遞給塔子阿姨,塔子阿姨微微一怔,擔憂地問:“貴志,身體不舒服的嗎?臉色看起來很蒼白呢。”

“我沒有事,我去給雪人畫上笑臉。”夏目貴志微微低下頭,轉身走向庭院裏的雪人,雪人旁邊放著一個竹筐,裏面放著當雪人眼睛的黑色紐扣,還有當嘴巴的紅色紐扣,以及當鼻子用的胡蘿蔔。

‘吾要堆一個很大的雪人,等你回來我們一起給它畫個笑臉吧。’

夏目的視線漸漸模糊了,他慌張地拿起地上的竹筐為雪人裝上眼睛、鼻子還有嘴巴,突然一滴涼涼地液體滴落在他的手上,他一驚,摸向自己的臉頰,她對他說過的:‘我會為你實現願望,而你在願望實現前,絕對不要哭泣。’

臉頰並沒有眼淚,夏目輕輕呼一口氣,擡頭發現被他畫上笑臉的雪人在哭泣,大概因為天空已經放晴,陽光讓空氣回溫了,收到溫度的影響雪有些融化了,融化的雪水流淌而下,仿佛雪人在哭泣。

感覺好像在為他哭泣一樣,夏目輕輕扯動著嘴角,露出一個比哭泣更悲傷的笑容。

夏目看著雪人,呆呆的想:原來人在最悲傷絕望的時候,是不會哭泣的,因為已經什麽都感受不到了,好像整個人都空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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