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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修修更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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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修修更健康~)

被黑暗包圍之際,葉開只覺得身上像是壓了千斤重鐵,四肢軟綿綿地使不上力氣,就連眼皮也睜不開。他覺得這次似乎睡得有些沈。

他只是隱隱約約記得自己本想去找傅紅雪,但體內卻忽然湧出了強烈的睡意。這睡意來得如此突兀,卻又以綿綿不絕之勢令人無法忽略。

他覺得這可能是因為他之前中了南宮翔的箭毒,身體尚未覆原。

葉開這時候強撐著去和傅紅雪一同救六大派,可能不但幫不上忙,還會拖累他救人的計劃。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情況。所以他選擇小睡一會兒以恢覆體力。

意識還不是很清醒的時候,床上的葉開睜開了眼睛,當略微看清四周的事物之時,他原本瞑迷的一雙眸子霎時間變得清明無比。

他竟然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

這是怎麽回事?南宮翎呢?

葉開試著起身,卻發現全身上下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內力也似乎被封住了。

而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轉動自己的眼珠。

察覺到自己悲哀的處境之後,葉開的心猛地沈到了底。

是誰在自己昏睡中對他動了手腳?難道是一向看他不順眼的南宮翔?

如果是南宮翔下的手,那南宮翎也被他帶走了嗎?

葉開一想到這個可能,就忍不住想開口大罵自己。

他真不該在這個時候選擇去睡覺,這樣一來不但讓自己身陷絕境,還可能連累了傅紅雪。一想到傅紅雪因為沒有自己的幫忙而去孤身涉險,葉開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就算是此時此刻,他還是把傅紅雪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萬分。

——萬一傅紅雪為了救那些武林人士而命喪紫雲分舵……不,沒有萬一,他絕不可能會死。

葉開努力試圖把這個想法驅出自己的腦袋,但恐懼一旦滋生,就會於無聲處肆意汪洋。他開始越來越擔心傅紅雪的安危。

所幸,這時候終於出現了別的事物來分散他的註意力。

房門被打開,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

他那面容宛若是雪峰積冰雕成,一雙深邃的眸子黑得發亮,手裏卻拿著一把刀鞘漆黑,刀柄漆黑的醜刀。這把刀形狀古怪,看上去就像是一把斷刃,一點也不與他不俗的長相相襯,但握在他手裏卻像是與他融為一體。就算是以使刀而聞名江湖的傅紅雪也沒有給過他這種感覺。可葉開怎麽也想不出他是江湖中的哪號人物。

但最引葉開註意的並不是這些,而是他那古怪的走路姿勢。

他的左腳先邁出一步後,右腿才慢慢地從地上跟著拖過去。

原來他是個瘸子。

不知道為什麽,葉開覺得有些惋惜,但他的目光中依然是冰冷的警惕。

他也許是讓葉開變成這樣的元兇,也可能是南宮翔的同夥。

不過無論他怎麽推敲,大概都想不到這會是另一個世界的傅紅雪。

鬼醫雖然毒倒了葉開,但卻沒那個膽子殺他,也不能把他留在自己身邊,便給他服下了解藥把他扔在客棧任其自生自滅。

不過他也拿走了葉開身上的幾把飛刀,只給他留了一把,畢竟葉開如果醒來立刻去追趕,恐怕也會給他造成不小的困擾。

這樣以後,葉開必定得花些時間去補充幾把飛刀。

他知道葉開不會只在身上帶一把飛刀的。

巧的是,再過一些日子就是白天羽的忌日。而葉開每隔幾年都會在那天和傅紅雪一起去他的墳墓祭拜,上次拜祭之時他與傅紅雪約定會在今年拜祭。

無奈忌日之期將近,葉開卻遲遲沒有音信,這引起了花白鳳的註意。

所以傅紅雪必須來。

他清楚葉開的實力,也相信他若有急事要辦必會給自己留下退路。傅紅雪所料不錯,葉開的確在沿路經過的城鎮留下了記號。

很明顯,他知道自己有可能會一去不回,也知道有人會來找他。

傅紅雪不明白葉開到底遇到了什麽,但他明白自己必須盡快找到葉開,晚一步,他看到的可能就是一件冰冷的屍體。

然後他便通過葉開沿路留下的記號來到那個偏遠的小鎮,再通過尋訪找到了他。

可惜的是,葉開的身體換了個新宿主。而靈魂與□□之間的磨合度不夠,導致新的宿主昏睡了許久還不能清醒。若是原本的葉開還在,那現在的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傅紅雪剛從外面歸來便看見了他那疏離戒備的目光,但他依然是那樣面無表情,只是在葉開床前站定,淡然道:“你中了千日醉。”

——千日醉?那是什麽?

葉開不明所以地望著他。

傅紅雪垂下眼,看著葉開說道:“現在,我問,你答。”

——這人怎麽這樣自說自話?而且我現在的狀況要怎麽回答?

葉開看他不像是自己的敵人,還指望靠他來了解一下自己的情況,但看他如此惜字如金,又提出這樣的要求,實在是又氣又急。

傅紅雪似乎是透過他的目光看出他的想法,淡淡道:“答案是‘是‘,眨一下眼睛,‘不是’,眨兩下。”

沈默片刻之後,傅紅雪又道:“是方慶儀下的毒嗎?”他相信以葉開的機智,必定能確定下毒之人的身份。

然而被他寄予厚望的葉開只是朝著他睜大一雙充滿疑惑的眸子,然後毫不猶豫地眨了三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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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下眨眼過後,傅紅雪的面部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在看到葉開那如幼鹿般無辜而又疑惑的眼神之後,他更是把自己利劍般的薄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

四周立時陷入一陣詭異的沈默之中。

過了好一會兒,傅紅雪才瞇起一雙黑幽幽的眸子,沈聲道:“他是否和正天鏢局之案有關?”

千日醉乃是方慶儀獨門迷藥,不過為了對付葉開他應該有加重分量。

葉開楞了一下,又迅速眨了三下眼睛。

傅紅雪的眼中閃過一絲精芒。他隨即又冷冷道:“江湖傳聞你在追尋方慶儀,難道你不是為了查案?”

葉開只覺得莫名其妙,但又不願激怒這對他來說身份不明的人,所以他用滿含溫煦笑意的眸子凝視著傅紅雪,等對方的註意被吸引過來之時,他非常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傅紅雪的眉間斂起幾分陰冷的氣息,他瞇起眼看著床上的葉開,蒼白如玉的面容逐漸隱於房間的陰影處。

現在的葉開很古怪。

不光是剛見到他時眼中明顯流出的森寒之色,還有那被他詢問時如初生孩童般無辜茫然的眼神。這根本不像是那個永遠淡定從容和無所畏懼的葉開。

如果不是傅紅雪在檢查葉開的身體時摸過他的臉,他現在幾乎要懷疑這不是葉開。

——這段時間,葉開究竟遇到了什麽?。

他一言不發地看著閉著雙眼的葉開,眼神晦暗而陰郁。

然後他緩緩轉身,繼續用拖著腿走出房門,一如來時。

他走出客棧之後,街上的各色人等都向傅紅雪投來異樣的目光,大都是為了他那令人發笑的走路姿勢。

忍受既是種痛苦,也是種藝術。所以習慣了忍受的傅紅雪仍是那樣不快不慢地走著,直到他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面若枯稿的老頭。

“傅紅雪。”他用一種極其怪異的腔調說道。

傅紅雪聞著老者身上淡淡的草藥味,擡起頭,目光冷冽地看著他。

“我就是葉開要找的人。”他的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抹沁涼的笑意。

傅紅雪冷冷道:“方慶儀。”。

方慶儀則陰測測道:“跟我來。”說完,他便轉身離去,也不管身後傅紅雪的反應。

沒有猶疑太久傅紅雪便跟了上去。只是手裏的那把醜刀被他暗暗握緊。

傅紅雪本以為方慶儀會帶他去個人煙稀少之地,至少也要是個適合談話的地方.

沒想到他竟然帶傅紅雪來到了本鎮生意最紅火的面店。

說到紅火,其實這家店的面食也並非什麽珍饈美味。只是那死了丈夫的老板娘總是眼角含情帶媚,舉止輕佻,她長得也頗有幾分姿色。那些氣血方鋼的漢子來此是為了果腹還是為了她的美貌,恐怕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方慶儀找了張角落裏的桌子坐下,點了一碗面。傅紅雪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手裏的醜刀映在面湯的油光中更顯得突兀和古怪。

“你一定能猜到葉開找我是為了查案.“他一邊打賞了一個送面的青衣小廝,一邊說道。

“正天鏢局。”傅紅雪道。

“不錯。”方慶儀開始吃面,他把目光投向了那幾個癡癡看著老板娘的漢子,冷笑道:“正天鏢局實在是接了一趟不該接的鏢。”

傅紅雪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你聽過醉夢浮生嗎”他又看向了幾個正低頭吃面的人。

話音一落,傅紅雪睜開了原本瞇起的眼睛,眼底一絲森寒轉瞬即逝。

“看來你知道這種藥。”方慶儀又看向了那幾個埋頭做面的夥計。

“血洗是為了奪藥。”傅紅雪淡淡道。

方慶儀低下頭吃了幾口面,笑道:“不錯.但楊正是個硬骨頭,他寧可看著自己一家被殺也不肯

透露藥的下落。”

傅紅雪道:“所以他也死了。”

“但葉開還活著。而且他不久前還和楊正見過面。”方慶儀的聲音越發低沈。

傅紅雪冷冷道:“毒是你下的?”

“是,但我已經給他服下解藥。一個活蹦亂跳的葉開才能幫我引開他們。”

傅紅雪目光寒冽地看著方慶儀,抿住了如劍身一般筆直的唇。

他也許是在撒謊,又也許是針對葉開抗毒的體質加重了千日醉的分量。

無論是哪一種,葉開的身體沒有恢覆是既定的事實。

方慶儀淡淡道:“以葉開的功力,他應該已經恢覆了。”

傅紅雪想起葉開那種種異狀,沈思片刻,

兇手一定會來找葉開,就像他對鬼醫那樣緊追不舍。

因為楊正是葉開的好友,而他們不久前還見過面,葉開是最有可能被他托付靈藥的人。

所以暗中窺伺的人絕不會放棄追尋葉開。

方慶儀道“你現在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有。”傅紅雪目光如刃地看著方慶儀,說道,“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方慶儀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道:“你沒聽過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

“你會死?”傅紅雪忽然握緊了手裏的刀。

“我不想死,可是落在他手裏,比死還難受。”方慶儀的臉因為一道怪笑而覆上了無窮陰翳。

“誰?”傅紅雪冷然道。

“他就在這兒。”方慶儀忽然靠近傅紅雪,一張老臉因為恐懼和絕望而變得扭曲猙獰,在昏暗的日光下宛如幽靈鬼魅。

傅紅雪毫不退讓地看著他。方慶儀的眼睛映在他眸中像是兩道幽幽鬼火。他對著傅紅雪低著聲音,一字一句道:”我已經告訴你他是誰了。”

說完,他的嘴巴一歪,臉色變得一片慘白,身體直直地向一邊倒去。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傅紅雪雖仍是面無表情,但一雙黑瞳的深處卻仿佛有什麽爆裂開來。他閃電般地伸出手扶住方慶儀,並查了查他的鼻息,卻發現他已經氣絕身亡。看情況他應該是咬碎了藏在牙縫裏的毒囊自殺身亡的。

看見有人倒在地上之後,面店裏的人立刻如驚鳥般四散,即使夥計們奮力去拉也沒幾個肯回來。老板娘眼見即將到手的銀錢飛了,更是氣得柳眉倒豎。

傅紅雪也走了,如一陣煙塵風吹過般了無痕跡。許多人都看見他是個瘸子,卻不知道他也是個輕功高手。

雖然他已經知道方慶儀說的那個“他”是誰,但目前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們已經來了,而剛才也已有人看到他從那家客棧走出,萬一有人將這個消息匯報給他們,那現在毫無反抗之力的葉開是必死無疑。

所以他必須先回去。

但現在細細想來,楊正難道真的沒有把醉生浮夢這種奇藥托付給自己的好友嗎?

還是他已經給了葉開,但葉開還不知道這就是那與鏢局生死攸關的奇藥呢?畢竟朋友間互贈禮物乃是相當尋常之事。

他到達客棧之時,葉開還是安然無恙。傅紅雪凝在眉間的幾分冷意隨之退去。但他微一垂眼便看到了葉開左腰間的布料有微微的凸起,似乎是有什麽瓶狀物藏匿其中。

葉開的身上除了飛刀之外甚少有其它東西,但若是有,那定是極重要的物件。此時葉開正陷入酣眠,按理說他不該擅自行動。但由於葉開之前的表現讓他覺得相當怪異,所以傅紅雪不準備再問他。

所以他坐在了葉開身邊,用不拿刀的那只手輕輕解開了他的上衣,讓葉開那白皙的胸膛毫無遮攔地袒露在他面前。

睡得不沈的葉開猛然驚醒,卻發現這個刀不離手的怪人正把手從他的胸部自下身摸去。驚怒交加之下,沖撞無門的內力似乎有了些許暢通的跡象,身體的麻粟也在瞬間崩解大半。

“住手!”他的聲音還是帶著些喑啞渾濁,但其中的抗拒之意還是十分明顯。

傅紅雪頓住了手,迎上了那對泛著玉髓琉璃般的冷光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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